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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坠

2025-03-30 08:38:24

站在黑云山头——任惜惜北风扑面,看千仞石壁,万丈深壑!崇山峻岭间,旗帜招摇,隐露锋芒,无数土石房,擂木滚石……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所在!而这黑云山上的黑云寨,看来也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山寨,那些喽罗,行动敏捷,各行其职,没有拖沓混水之鱼,更没有那一般山寨中乌合之众的乌烟瘴气!看起来非常有组织!我不竟想起梁山泊的一百零八条好汉!当一个土匪窝大到一定气候的时候,朝廷就会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这里哪像什么普通烧杀抢掠的山寨?即使没有像梁山泊那样有造反的意图,但——这般气候还未被官场发现吗?一个国家的政治统治者,绝不会姑容这种势力坐大。

所有可能的不安定因素,都要在它未成气候、萌芽的时候就掐死它!如果我是一个统治者,也不会同样如此!不然就是祸乱,而祸乱最大有受害者是普通百性!姑娘,这里很冷,我们回去吧——李家婆子在我身后,看我高高立在山顶,催促我回去。

而我已在这里,三天!第一天, 楼山离开后,李家婆子便为我松了绑,并且开始身贴身跟着我,寸步不离,而我的活动范围也只是那间屋子。

第二天,楼山出现,问我答案,我只能用缓兵之计——佯装答应!并且在半夜的深思熟虑下(下半夜用来睡觉),决定在他提供的人选内,选择那个傲气十足的玉无双。

为什么?我只能两选一,如果傻得下面的普通头目和喽罗,无疑是自掘坟墓。

那些人,之所以混不上大王的级别,不仅仅是武艺高强于否,更多的是才智的问题。

没有才智,心性也好不到哪去,更多的可能是粗莽鄙俗,见女人也会饥不择食,而我好歹不算丑陋。

选那些人,是羊入虎口。

何况他们地位不高,更无谈判的价值,简单地以从优择取的角度来讲,也不会考虑——而二选一,就是那个玉无双和游四海,幸亏那个同样打光棍的楼山没提出让我选他,不然会再棘手不过。

游四海年少,性情也单纯直率,无疑是好的人选,但他也极有可能没有太大的自己的主张,虽然好像在恋市场一个叫小华的女子,但难保不会呼从他那二哥的意思,糊里糊涂就真打算与我拜堂。

至于那们玉无双,明显的傲气,无疑是那种有些主张的男人,而那日他眼里对我的不耐,也看出他对我不怎么感冒,这样一个人,说不准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所以,当楼山问我的时候,我发花痴地笑着说,自然选那年龄、外表都合适的三当家了。

楼山似乎不意外而且很满意,哪个女儿家不爱英雄美男?我也必须得承认,如果是放在我那个世界,有这么英姿勃发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无疑的会受吸引。

包括乐陶和云蓝衣那样出众的人!但现在,我不能多想任何一点关于儿女私情的事,想了就是对自己的伤害,也是对父母的伤害。

好,你还是很聪明,会选,等着吧,两三日后大哥回来时,即刻让你们拜堂!楼山笑的得意,而他竟然连男主角都不问一下?就算兄长只是异性的兄弟,不至于这么霸权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到处看看,看看这所谓的黑云山寨倒底是一个什么状况,尽量地熟悉这里的环境屯地势。

楼山准许我在这山里各处转转,但只能限于半山以上,下山炎处绝不容我去。

他肯让我出那件屋子,是想彰显一下这个山寨的威风凛凛,让我对他们刮目相看?还是根本就不怕我能逃出这座铜墙铁壁?两样都有!在他们的大哥回来以前,我是安全的,而在他们逼迫我就范前,我要见到他们的大哥。

只有那个能压得住楼山,也只有和那个人谈判会更人效果。

像楼,山这样难缠的人,我不相信还有第二个,那个大哥应该更精明,也许会听进我的话,也许我会成功,也许我能避过这一次麻烦——但这一切,也只是也许!外面有人地找我吗?我知道,有。

如果我与人相交一场,即使是再普通的朋友,在对方有难时,也不会袖手旁观,就像眯眯的失踪,让我牵挂,并想努力找到她。

而他们,也是真性情的人,必不会任我就这样失踪。

只希望他们能尽快得找到这里来,而我已把他们当成这个世界的朋友。

姑娘,回去吧——李家婆子再度催我。

看她,她的粗壮让她很有力气。

刚才上山时,一棵被狂风吹倒横在路上的树干挡住了去路。

她竟然想也不想地走过去,将一棵约有二十年才能长成的松树一把抱起,扔回路边!而攀上山顶时,几乎无路,这女人见有粗枝挡路,嘎嘣嘣一下,将约有半个手臂粗的树枝就拧断了——咋舌,这个女人,光论力气,我是斗不过的。

但我现在已纵览了整个山脉,对这黑云寨有了初步的了解,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难,陡滑与积雪,让这路更难走。

在下了山尖后,路势较平,且走且看,山上的风景,即使在冬日,也别人风情,看莽莽远山,如在云端,未消的白雪覆盖在山脉间。

青白灰三色,连成壮丽一片——咦?那是什么?我吃惊,远眺了白雪山头,近看,却以现一朵花?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的确是一朵花,走近,它就长在山崖边。

是什么花?蓝色的,一朵,很小,像不雏菊那么精小,但却在石缝间细弱弱长出一朵!弯身、低头,定睛看——那茎干是很细弱,颤微微地在寒冬中绽放!微笑,这朵花是我的目标,我要做这朵花!不忍触碰它,更不会摘下它,我看着它,直到腰有些酸,才立起,打算回身,继续下山——脚下突然一滑,像踩着什么蛇一样的东西,滑得我无法立稳,一个闪身,歪倒——姑娘!李家婆子有喊我,而我倒身的一刻,无法控制地向一旁较低的地势滚去——姑娘!又是她在喊,我在滚动中感觉到她想抓住我,却只来得及撕下我的一片衣襟——姑娘!第三声喊中,我的腾空告诉我,自己滚到了悬崖外,而那个女人的声音凄厉!我在滚动时就想抓住点什么能让自己停止,但到处的冰雪,无法让我能抓住任何东西!在身子腾空时,有条黑影在眼前闪过——不管那是什么,我用我最快的意识支配着,拼命地抓去!身子在下降,落得很快,快得能听到耳际尖啸的风声!但我手中抓住的东西起了作用,我终于停住,不再下落!定了定神,看去,手中的原来是根藤条!是那种长年累月在山中长出的很细粗的藤条!刚才莫不是踩住了这种东西才让自己滑倒的?而现在,又是这种东西救了我一命!姑娘!头顶上传来李家婆子第四声尖叫,她的声音本就不太好听,现在更不好听了。

我抬头,回应:别叫了,我在这里!而山崖顶离我现在悬挂的地方有五六米的距离,如果不是自己刚才反应快,现在可能早已坠下去了。

看一眼脚底,深不可测——不再看,心里突然好笑。

自己似乎在穿越过来后,所有的歹事都找上了我,一番连一番,轮番的轰炸竟让我的神筋变得粗线条起来——被挟、被毒、被绑、被打、被恐吓、被逼、被……这些原本是有些人一辈子也碰不着一桩的事儿,竟让我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遇了个够,现在,我挂在这里——上一步,就是天堂1下一步就是地狱!而我竟然没那么害怕了!姑娘,你等着,我这就把你给拉上来!李家婆子至少在上面,而我至少还活着,于是喊一声:好!手紧紧拽牢,这寒冷的天,让暴露在外的手冻得有些发僵,如果我能活着上去,我一定要自己给自己做一副手套。

这个世界,发明很多,但却没有发明那种能贴着手戴的手套,都是很笨重的四个手指插一起厚厚的那种,根本没有像我那个世界的魔术手套那样戴上却不影响活动的。

于是,我手脚并用地向上攀了几下,手就开始又麻又冷又痛又僵——姑娘,怎么样啊,你要坚持住!上面还在喊,而我不能回话,一说话就会漏气,咬着牙在使劲!在上了两三米后,手心已被磨得生疼,估计已破了皮。

此刻很后悔自己以前没有去练过攀岩,缺乏经验,没有技巧,费得力气又大!终于在上面的又拉又扯下,又上了两米左右,而我相信,上面那位妇人的手也不术好受,也亏得她的力气大,普通的女子,身单力薄下哪能儿能拽得动下坠的一个百十来斤重的人?哎呀——上面一声大喊!眉头一皱,又出什么状况了?姑娘,不好了,为藤蔓不知被什么动物咬过,现在那地方快断了!啊?这种事也能让我碰上?我的运气可真好!不回应,也不去多想,使劲再使劲!却悲凉地发现,我越在努力,那藤条也在渐渐发颤!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有地方快要断裂了,我也不会能察觉到这细微的颤动!在有生的希望时,又突然来了死的威胁!想起那个西芹大师的话,他说我会苦尽甘来!又想起那个庄算子说过,我有回去的可能——难不成,我这次一掉下去,就会回到我那个世界?所以才会这么古怪得被滑倒,又倒霉地遇上这难得会被什么啮齿类动物啃咬过的藤蔓!真是天意要怎么样时,我怎么努力也不行吗?身下是万丈深渊,我摔下去会怎么样?啊——姑娘!又是一声李家婆子的大喊,而我听到的同时,嘣的一声,也听到了藤蔓的断裂,身子向下坠去——闭上眼,任凭风过云起,希望自己掉下去的同时,不会不断地碰上突出的岩石峭壁,那样会死的更难看!而我,就这么完了吗?56下坠、下坠、下坠——打着口哨的风在耳边张狂,!我下沉的身子没有了重心,由着风动鼓起我的衣袍——在一切都已成了定局的时刻,我不再想任何事情,脑中空白,没有了过去,任自己落下——突然——风停!身子不再坠,猛然停顿!嗯?!讶然地睁开眼,白色衣襟先进入视线!再往上看,是剑眉星目的一张脸!是你?我讶异,是玉无双?对方不答话,而我也只是因惊讶过度地就出了口,不需要他答什么话。

生死关头,行动要紧,我已经看到这个人是抓着另一根藤蔓跳下来的,现在我与他,离崖顶有十几米远!有武有身就是不一样,他箍着我,脚尖轻点崖壁,几个纵跃,身子凌空翻起——这时,雪悄然降落——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漫漫扬扬,鹅毛般舒缓地飘下,不再下沉后,没有了速度,发觉风已停,轻缓飞扬的雪花弥漫在整个天地间——而他腾起崖顶一段距离后,开始飘然下落——我在这个人的怀里,被带着悠扬地旋转、旋转、旋转——转了有几圈?时间像定格在了这漫舞的雪色中——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旋舞的美妙!自己似乎也成了那朵雪花,轻轻地、舒缓地、慢慢地降落——悄然落地,雪,覆上眉睫。

脚下的踏实告诉我,自己安全——重生的感觉似乎不错,对方放开了我,我则看了看那个女人,她正有愣愣地发呆!而她应该不怎么会轻功,要不,我早上来了。

谢谢。

我双手抱拳向玉无双道谢,不知还能说什么。

他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二个救命恩人。

第一个,是梅无艳,救我于黑店中,而中毒解毒那一次乐陶救我那次,并非我的原因引来的杀身之祸!真正救过我的,是他与梅两个人。

嗯。

对方对我的感谢慢应一声,转身离去,不多说一个字。

看来他是路过附过,听到了李家婆子一声接一声叫唤,才赶来的。

无比感谢李家婆子的那不动听却极有作用的呼喊!等等,这个人是我游说的目标之一,他们的大哥快回来,而我应该与他单独谈谈。

玉少侠稍等。

我叫他,他停下,有些犹豫地转回身,眉峰稍皱。

李家嫂子,我与你们三当家的说一会话,你先下去吧。

对李家婆子笑了笑。

她已回过神,听了我的话,先有些意外,然后便是眨眨眼地露出了笑,看看我又看看玉无双,笑得很暖昧,露着七颗大黄牙。

然后她施过礼,向我和玉无双告退,离去。

而她这土匪窝里的女人施的还是女儿家的侧身屈膝礼,依旧让她施得很不美观也很古怪,却让我回以她更加真诚的笑容。

因为她刚才曾卯了劲地要救我!直到她走远了,再无踪影,我看看四周,寻找开口的话由。

眼睛扫过,看到了两棵树,于是笑眯眯地冲直身挺立在那儿,在雪色中像一颗白松傲直的玉无双走过去。

他的眉头随着我走近一步,便又皱紧一分,眼里似乎是某种警惕!而我,看着他的眼,心里的笑花在一片片绽放!看来那楼山已把对我说过的话,对他也说过了,而他已知道了楼山在自作主张地要安排一场婚事。

他的反应,这两天我是不得而知的,但是此刻相遇,他那表情,看得出我的眼里没有发花痴的红桃心。

他随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两棵边理树,它们互相把枝桠伸展——我慢慢开口,说得清晰稳定。

他依旧皱眉,如水银流转的眼中是一丝不解,不解我在说什么吗?玉无双少侠,那两棵树,就像两个人,在周围特定的环境中,不得不互相伸出自己的手,去探向对方的世界,而年深日久后,便纠缠在一起,再无法分离——他似乎还没听懂我想说什么,但至少是在认真听我说,很好,懂得尊重人,很的被说服的希望。

这两个人,尤其如果是一男一女,如果被周围的环境固定,而走到了一起,那这对男女就不会再有原来那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我观察他的表情,他一看就是一个不笨的人,应该会逐渐听出我的话中意。

玉少侠,如果这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枝桠开始互相探到对方的世界,而他们之间却各方面都不合,无论性情还是品貌,更重要的是感情,他们如果不是从心里向对方走去,那就是一世痛苦的纠缠,剪不断理还乱,哪一方也无法有轻松愉悦的感觉——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了,我继续说着。

但假如,两个人之间,是种爱恋纠缠,那他们的世界会因此而美妙,即使那种纠缠也在束缚他们本身的发展,却甘愿无悔——而爱恋再深再浓,也只是两个人的世界,却无法容下第三个外来者,就像这两棵树,互相纠结,如果再有一棵横进来,对它们却不是好事,原本两棵在一起已是在限制双方,再有一棵,会引起各种的问题,无论是对阳光的争取,还是对水露的吸收,到最后,反会慢慢地死去,而且不只一方,是三败俱伤——我紧紧盯着那张脸,面如冠玉,挺直的鼻子下是厚薄适中的口,最让人不得不承认他很不错的地方,是那双眼,和那两道眉——玉少侠,今天,我叫你少侠,没有反讽的意思,那日称你们为先生,倒是反嘲你们。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继续。

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土匪窝里的土匪,至少为都像个土匪。

除了那直率的游四海,你,玉无双,从眼里透出的东西,和你从身上传出的东西,在在都说明,你是一个君子,不是默[守陈规的文君子,而是豪气干云天的武君子——我说的是事实,这个男子身上的傲气,像是天生俱来的东西,那不是一种骄傲的气质,而是一种凌然在上的英气!玉无双,请恕我直呼其名,我,落红尘,也同样如一棵树,不愿意再没找到宁可纠缠一生的连理枝外,去屈服环境,与我心相驳的那棵树连在一起!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不是那个楼山,那个楼山在我开口说第一句时就会阻住我。

而我,如果与一棵无法让我心折的树在一起,我宁愿拿出一把剪刀,在痛苦的纠缠中,剪下我的枝脉,结束这种纷扰!我说的是事实,而且语气硬直,背也挺直,脸上一片肃然。

是的,假如我在这里,真被那个楼山逼得无法可施的话,我也不会屈就,宁可再跳下这处悬崖!玉无双没有露出过笑脸,但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看得出题同样严肃的,眉峰未展,但眼神里已褪去那丝对我的警惕。

我不图谋他,他自然没有必要再防备我了,他应该防备的是楼山。

玉少侠,对你那位二哥给我硬加的选择,我的答案是选择了你,因为只有你,能够更清醒理智的看待这件事,而你过了一般人家寻亲的年龄,却仍然只身一人,自身的条件又是非常出众不俗的,应该在你心目中,曾无数遍地勾勒过你自己最如意的佳人人选,所以请你能保持住自己的态度——他没有说话,仍然在认真地听,我说得也越发的了信心。

玉无双,你要的,是一个能让你心折,同时也心折于你有女子,而不是一个随变抓来凑数暖被的女人!这是最后一句,他应该听懂了,而我再多说,已没有什么意义。

对聪明人来说话点到为止,多说下去,反倒会让对方腻烦。

而我口已干、舌已燥,应该先回去喝点水——他一直没有说话,一直是在听,这时,看着我,双手举前相抱,还我一礼——他的反应不错喔?而我得给他个回味有时间,下次见面时,再说服他助我离开。

必竟也是个三当家,他如果肯放我走,其他人,应该没什么意见,除了那个难缠的楼山!那家伙,怎么就不出去几天?你有事,你先办,我会再找你。

抛下这句话,我再向他一礼,然后转身下山。

而他,那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一个字,根本不指望他这会能说什么慢慢、再见之类的客气话。

红尘姑娘,慢走——咦?我耳朵听错了?他人向我在礼貌的告辞?而且还叫出了我的名字?怔一下,自己被那个楼山弄来,他也根本不知我叫什么,却硬要把我塞给他的兄弟,只是,这玉无双什么时候时候知道我的名字的?脑中过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才想起,刚才在话中透露过,却连自己也已经忘记了。

呜——突然,山下传来什么声音。

像是号角在吹动,沉闷,拖长——我正侧耳倾听、研究着这种,身旁风过——明明下雪了,无风,忽然之间哪来的风?却看见远处一道背影闪去——玉无双?他从我身边闪过?他是人运用轻功往山下奔?跑那么快做什么?明明还不慌不忙地在我身后,却突然下山而去,还是如脱弦箭一般?与那声号角有关系吗?而号角只有在发动战争、皇帝出行、举国同庆的大节日,或是将士们从沙场上凯旋而归时才会吹动,这里即使是山寨,也不会随便响起号角的。

难道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吗?57章战争,即将在黑云山寨爆发!我没有想到,新王刚刚登基,朝廷还在整肃,而这个山寨就这么快地被朝廷盯住,并已经驻扎了队伍在山脚下。

新官上任三把火吗?这新王登基不过几天,公告天下的告示中让举国同庆一个月,这时却如神龙再现一般地,突然就跑到了这里?我惊讶!非常惊讶!!这是某个地方官员的私自剿匪行动,还是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命令?但不管是哪一种,作为新王,都一定知道这件事的,就算是有些地方官员想藉此讨好新王,表示自己的义胆忠肝,但也得上报过朝廷后,才可能调节器派这么大的队伍来这里。

一个普通地方官员手下,不会有如此多的驻守士兵,何况作战的队伍可不是地方的衙差,行军打仗的素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个黑云山寨,做过什么?露出了谋反的意图,还是做了其他让朝延动怒的事情?竟然连新王登基大赦天下之际,也能想得起跑来对付它?我站在山头,看到下面旌旗抬展,铠甲铮铮,矛枪盾箭,烁气寒光……心里,是乌云密布,阴霾一片——因为,今夜,就是我的大喜之日!而在入夜前,我还有机会逃脱吗?里面是喽罗岗哨,严阵以待,外面是剑拔弩张、云梯火炮!我看到了,是有几口黑洞洞、乌压压的大沉钢炮!官兵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是有意地显露自己的火力来威慑山寨?还是他们的战术中就是把钢炮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山寨里没有炮,我清楚地看得出,却发现这山寨里的喽罗除了刚开始时有点张慌和混乱外,现在却是井然有序的,人人脸上都是肃穆一片,而且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仿佛都不怎么害怕!他样准备了石阵,无数个大型的翘翘板支在那山寨门内的平地上,一边压了许多大石,一边拴着绳索,如果开战,一刀挥下,就会有数不清的石块飞出寨门外,砸向门外的官兵,而高处,还备了滚木,只要对方一进寨门,或者故意引进门,高处的优势就会被滚木发挥的淋漓尽致!但火力差距还是很大,什么东西能与大炮相比?原始的武器早在我那个科技发达的世界被淘汰,而火炮一直延缓,并且不断改良。

但这些喽罗,明知如此,还能临危不惧!我对这个山寨另眼相看!但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大寨主回来了。

也正因为他们的大寨主回来了,我就陷入了一种难以挣脱的尴尬中。

昨夜,我被请到一个大厅里,跟着李家婆子,一路中是三步一站岗、十步一巡逻的齐刷刷男子,而他们那严密防守的阵势,让我感觉到,有大事发生了。

进入红毡铺地的大厅后,看得出,这是他们的议事厅,因为很大、很威风!直通向里,松油火把高高固定定在几处,远比烛光透亮。

最前方,虎皮大椅高台踞,正有一人当中坐,而他右两张、左一张,另有三把太师椅,各坐了三人。

喔?坐着等我?而且没有多余的座?看来是纯粹把我当个没有地位的女子,而不是什么客人之类的,这个楼山,不是他,我怎么会沦落到此?就是她?当中那人见我走到近前后,这么问着坐在一把特制大椅子上的楼山,而楼山的屁股分量太重,估计普通的椅子撑不了他太久,他就算挤进普通的椅内,也是窝得受罪。

再看那个问话的大汉,红脸堂,单风眼,让我想起关羽的书生意气。

而他坐着的身形粗壮高大,雄距虎椅,那气势,又让我想起西楚霸王。

只不过项羽更多的是儿女情长,这位呢?大哥,别小瞧了这小妮子,勇猛着哪,咱家兄弟和她又有几分缘分,咱家才把她给弄来了。

楼山如此说着,翻着眼看看我,一脸嘿嘿的笑。

大哥,你瞧她,现在站在下边,一双眼珠子看了我,又看了你,哪里有普通小妮畏缩?一般的丫头,进了咱这大殿,早吓得腿软脚麻了,这却给挺胸抬背毫不含糊,咱家当初就看着她有点胆识,这才顺手弄来,顺便给三弟娶回来,让他成个家,肥水就不流外人田了。

他一通长话,让我听得是牙痒痒,如果他在下边,我难保自己不会扑上去再咬他一口。

什么有胆识?自己那个世界的女子多数会这样,只是这里的少女胆怯,也是他们男子为天的功劳!喔?但现在的形势,老二,你觉得办事合适吗?大哥开口了,捻着他光秃秃的下巴打量着我,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

他口中所说的办事是什么意思?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事,咱哥几个都是一条心,就算明天天要塌了,今天咱也该干啥干啥,不就是开火吗?咱家不怕,但两个弟弟年少,连个女人也没沾过,如果真有个什么闪失,这辈子不是很冤?楼山呲牙咧嘴的表情,让他在火光的闪耀下看起来像个钟旭,而钟旭虽丑 ,却有道义之心,阳世不得意,到了阴间却能做个判官。

但这个家伙,纯粹一个歹人,专门扼杀弱女子的歹人。

这个--二弟,现在如果办事,不宜喝酒过量,但如果不喝酒,弟兄们哪能尽兴?好好一桩喜事就没了热闹,不就委屈了三弟?那老大开口了,一副慎重琢磨的样子,似乎真的在犹豫和考虑了。

我心力咯噔一下,去看那个玉无双,他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那两位分明在谈他的终身大事,他就没反应?我希望他能先开口,拒绝这个十分荒唐的事,然后,我再开口就说事半功倍。

但我看过去时,他却稳稳坐在那里,有些懒懒的靠着椅背,也不看我,更不说一句话,仿佛那两个、人说的主角不是他。

他到底在想什么?脑袋发烧?还是神智不清?或者我下午遇见的人根本不是他?明明那会儿跟他费那般唇舌时,他的表情是绝对思考当中,现在是怎么了?大哥,现在办事才事应该,让那帮龟孙子瞧瞧咱们兄弟,就算兵临寨门,照样红火闹洞房,哼哼,至于委屈了三弟嘛,不要紧,过了这关,咱再给他热热闹闹办一回。

玉无双,你怎么还是没反应?你光睁着眼,却没带着耳朵?我心中火起!冷冷笑--各位,你们买黄瓜吗?一开口,满室寂静,除了那玉无双,全都看着我,而游四海是一脸傻呼呼的笑,似乎还很高兴?小妞,你不是黄瓜,如果你是,我也会把你拍碎,再捏巴捏巴重新塑成个娘们儿---楼山阴阴看着我,嘿嘿奸笑。

这个人,我上世和他有仇?为什么扯着我不放?大当家,贵姓?我问那个红脸汉子。

他怔一下,看我一眼,笑了笑,却笑的沉稳:江。

一个字,但已是答案。

江大当家,想请问你,你们占山为王,最重要的图的是哪般?我紧紧盯着他,并且打算彻底忽略那个楼山。

他没料到我这么问,但听到这个问题后,讶异地看我一眼,沉吟---废话,自然图的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活的自在又潇洒!楼山插进话来,而我打算漠视他到底。

江大当家,玉无双少侠,还有游四海兄弟,你们认为呢?我一一看过我口中的人。

他们在看我,想看我到底想说什么。

本来我的计划应该会成功的,但我没想到,他们遇上了官剿匪,如果不是现在寨门外的那些兵,我也许就可以等着别人拿赎金来赎我出去了。

而他们在我后来表明的意图中,曾经都用异样的眼神瞅着我,而我却在衡量,这些人愿意用我来换多少钱?如果是几千两,我身上有,如果是几万两,我就只能搬救兵,欠别人的帐,绝对比把自己押进去要值得。

但在那个大哥有点动心时,楼山这个恽人却开口了。

大哥,官兵已快到了门口,咱还要个屁钱呀,等过了这码子事,再捞钱不迟,而且这小妞既然能值些钱,娶了她,她的钱也就是咱的了,何况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两个弟弟破身的事,他们早应该有个娃了---我气绝,这个混蛋!什么我有钱?什么破身?什么要生个娃?原来有时不会骂脏话,也是一种错!在这种时候更是让我非常后悔的一种错,平常没有学下那气死人的骂功,现在想大大地骂他一顿,却发现自己根本骂不出来,没词!二弟说的也有些道理,现在钱对我们的形势来说,不太实际,三弟你以为呢?姓江的开口问那个玉无双了。

这个玉无双,就等他关键的一句话。

但凭大哥二哥做主。

他一句让我彻底怔住---他竟然毫无反抗?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我白日里明明在他眼中看到了对我的不耐,却在不到半日里,全变样了?他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我不相信我看错了他身上的气质,他不是一个污浊又随意的男子!但我后来的说服工作,全数被那个楼山给挡了,他简直就是我到这里后克星!直到那位大哥离去,游四海也跟着离去后,姓楼的走下台,路过我身边,比出一根手指,再一次说出他那句够精典的无赖话语——嘘——小妞,你又忘了,不要试图说服杂家和杂家兄弟,杂家是有了名的不讲道理,而你永远不要同不讲道理的人去讲什么道理——然后他一脸奸笑地离去!玉无双是最后一个走下高台的,我瞪着他,他在走过我身边时,回视了我,对我说了一句话——如果山寨在这次交锋中平安,你也会平安;如果山寨不保了,我会丰收尽办法,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然后,他也离开,而我无法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姑娘,咱们回屋吧,你应该试试新衣了。

身后的李家婆子催促我,我站在这半山腰看了许久。

心里在想着事情是否已成了定局?不,没有,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算是定局。

跟着她回了我这几天住的那间屋子,发现在我出去的这一点功夫里,满屋子是大红一片——红纱帐、红桌布、红褥红被、红盘红烛红喜字……那刺眼的红让我眼睛也快睁不开来!而且屋里又多了两个女人,一个和李家婆子差不多的身板,一相虽然有点曲线,却是满脸麻子,一口暴牙。

和这些女人一比,我无疑算是秀色可餐的,难不成那个玉无双天天被这些姿色荼毒眼睛,才把我给当成了美人一个?不对呀,他一开始看我时,明明是不以为然的,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为何最后又说了那么一句话?似乎对我并无恶意?但有无恶意,典礼拜堂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代表着那个和我拜堂的人如果侵犯我,在这个世界可是光明正大、不犯哪家王法的,就算找人做主去,也没人搭理!姑娘可是担心稍后和官兵打起来,咱们这老少就成了刀下肉、炮中灰?身后给我梳头发的李家婆子这时一边梳一边问我话,而她的手劲力度大水正合适,长得粗蛮,却是细心。

经她一说,我才想到,另一个更为严重的事实摆在面前。

如果哪家开始第一个动手,那一场战争就算拉开了序幕,我有些希望这场仗能早点开火,至少自己不用被押着拜堂。

但如果开火,真用那钢炮轰进来,山石也会被炸个粉碎,更别说我们这血肉这躯!哪一样我都不想,可哪一样都即将发生了。

李家嫂子,可知为什么官兵就突然来攻山寨?这山寨是个不小规模的土菲窝子,也的确不像个普通的贼窝,但突然就这么被围,显然是有点奇怪的。

任何一个官场上的人,在出兵剿匪前,一般都会找说客来与土大王们谈判,企图先礼后兵,来个和平式的收剿,难道这些流程在我被掳来之前就发生过了?不知道呀,姑娘,咱这寨子只是在绿林道上争个先后上下,从来不与朝延过不去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昨日大王回来后,就吹起号角,让备战,说是在办事回来的路上得妻了一个重要的讯息,朝延突然派兵来征剿,奇怪了!她说到这里摸摸自己的头,我从镜里反看到她一脸的茫然。

幸亏大王觉得路上兵戎众多,留了个心眼,抓了几个官兵逼出了这条重要消息,才赶回来通知众家兄弟的,却无法来得及早点赶回,多做些准备——她的话是真是假?还是她只是个下面的人,不知道真正的内幕?而那大王在重兵压镜的情况下仍然回来,却不单独逃脱,看来也是个血性男儿。

姑娘,你也别太害怕,且不说这寨子固若金汤,就算真保不了,咱几位大王在开山之时也早有准备,留了后路,你就放心好了,今天开开心心做新娘子——她的这句话引起我的注意,这山寨子还有后路?什么意思?但另一个婆子这时用手肘捣了她一下,她连忙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转移了话题——姑娘也算是好福气,能嫁给三当家,三当家那般少年英俊,听说前两年下山时,惹了一连串的桃花劫,他全都打了回票,一个都没理会呢——喔?我听说,不是是该好笑,还是该生气,他英俊,我就算有福气了?可不,咱家也听说三当家入寨前,就是因为不从一个高官的威迫,不肯娶那家的千金为妻,才惹恼了那个大官,将三当家的一家定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满门抄斩了,三当家的当时不在京都,回去后就发现了全家灭门,几次欲行刺那个官员,但对方早有所备,伏下了天罗地网,三当家的险些裁了,后来遇上了大当家的,才来到了这山寨——嗯?还有这种事?那个玉无双原来有如此背景?男子的姿色过人有时也能惹来灾祸?而他当年应该是在重逼下都不肯屈就的,所以才会惹恼了原本想成为亲家的那个官员?那他入山寨,是世事所逼了,也是情非得己,他也应该是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决心在活着了!现在国家易主,朝堂官员大变,他的仇家可曾因这次变更而勋落?看窗外,日色渐渐西斜——傍晚的时候,他们将把我用红花盖头迎到玉无双的住处,而我最后的努力,只能放在今晚所谓的洞房花烛夜里与玉无双正面交锋的时候了——现在,山下是驻扎着却不动声色的官兵,而寨里却张灯结彩地在准备一桩婚事——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这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58章楼山又出现了。

美其名曰地说,他是来迎亲的,后来,才道出他的真实目的——原来是怕我再想出什么花样,于是来押阵。

真是费心呀!而有他在,我能想出什么招数?镜子里,自己的脸娇美如花,让我差点认不出这是我自己。

出乎我意外的是那个长暴牙的妇人竟能有如此的手艺,妆化的是非常到位的,让我在瞬间变得比平日漂亮十分,却不显得浓妆艳抹、脂粉一堆。

在她最后为我额上点上三朵梅花瓣时,大功告成,她吁了口气,咧着暴牙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好了? 楼山一边观看,一边问她,而他身后站着的是那个游四海。

好了,二当家,新娘子的底子不错呢,皮肤细滑,妆也好上,这一打扮呀,可真是娇滴滴美人一个。

化妆的那位似乎非常兴奋,一个劲在夸我,不知是她在夸她的手艺好,还是真的觉得我不错。

如果她见过枫楼竹苑那几位女子,她就不会这么说了,包括眯眯与摘星阁的冷苑月容,她们的姿色与气质,与我这般比来,是天上彩云与地上顽石的对比。

小妞,过了今夜,你就该叫我二哥了,而杂家没什么好礼物送你,这个你拿着吧——楼山掏出一件东西,递过来,而我意外。

他不是掳我当个暖被的女人吗?怎么反倒客气地送开了结婚礼物?是冲着他四弟的人情吗?那他应该送到玉无双那儿去!看向他手中,怔一下,那是什么?像玉不似玉,样子看起来是个手镯,却是血红一环。

这是血玉镯,带上对女人的身体好,也能预测你的健康状况。

他晃晃手中的东西,而那个他所说的血玉镯,由他那蒲扇大的黑手拿着,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在你的身体状况良好时,这东西内就是一条血红龙形,如果你的体质有所不佳,龙形就会散去,成为云状的絮片——喔?这环玉镯还有这功效?那不证明这种玉是十分难得的?小妞,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良时,并不一定能及早查知,更谈不上早治早好,有了这东西,你以后若有个什么不适,能早点知道,也省得杂家的兄弟还得在你病情加重后,得掏大价钱为你医治——他这句话可真是说的不中听!但不顺耳中,我似乎又听出了什么——他所说的身体不佳到一定程度时要花钱看病的费用,能有这血玉本身的价值高吗?不可能有!而他所指的往往应该是那种隐性的亚健康状态,亚健康又能带来什么太大的毛病?何况我这种身体,比他们不足,比一般女儿家却是不逊的。

可见,这个人,并不是冲着怕以后花钱的角度来送我这件东西的。

小妞,这血玉镯也确实能调理你们女人的气血,常带着,对身体益处良多!听了他这句话,我看着那环玉镯,沉吟——这个粗莽大汉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逼迫我,却也是把一个看起来非常优秀的男子推给了我,从表面看起来,我是不吃亏的那一方,而他粗中的精细,每每让我吃惊,此时却又会选取如此难得又恰当的礼物——而他,完全可以走形式的随便送一些东西。

发什么呆?老四,给她戴在手腕上。

楼山挑起了眉毛,前一句是对游四海说,后一句是对我说。

游四海的脸腾地红了,扭捏着,看我又看他,却不敢过来。

我马上回应:你要送我东西,且等到明日再谈,现在,我还不是你的弟媳。

嘿嘿,小妞,事情已成定局,你以为今天与明天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一晚上你就能扭转乾坤?告诉你,即使三弟放得了你,杂家也放不了你,你注定是黑云山寨的人!楼山哼哼冷笑。

而我刚才还对他有了一些好印象,这一番话,又让我把他打到地狱恶神的行列去。

四海,等什么?你这嫂子倒不是个贪财的主,但她越是不要,咱越是得给,你那份礼笨重,就留着放到喜宴上去送,现在还不过来,给她戴上?楼山自己倒是不肯挨我,一个劲要求游四海过来。

我不能跟他讲什么道理,咬咬牙,自己接过,套上手腕。

嘿嘿,这才乖。

他奸笑着,一脸得意。

而他自己不动手,叫别人的目的,也就是用语言来恐吓我,让我自己动手,他如愿了。

好了,吉时已到,盖上盖头出发吧!楼山捻着自己的胡子,仿佛我已是瓮中鳖、板上肉。

头脸被一片红色蒙上的那一刻,奇异的感觉袭来——难道,我就这样嫁掉了?一个女儿家想过千百回的婚礼就这样要举行了吗?就像自己在那个世界,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披上婚纱的那一刻,会是当日注目的焦点!会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而现在的自己竟然糊里糊涂地就到了这种地步!这会是我唯一的婚礼吗?当被牵引这走向室外时,我知道,前面大厅有一个典礼等着我,我却不能在这时反抗,如果来硬的,不是被绑缚,就是被打晕,反正是脱不了被逼上架的结果。

那样是白白受罪,又损失体力,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到单独见了玉无双时,再想对策。

而我的脚踝处还有一把防身的匕首,他们以为我只能是赤手空拳了?已到室外,鼓乐齐鸣骤响,在我们跨出的那一刻,等待在外面的乐手们就开始吹吹打打——在同一个山头上嫁娶,还弄上这种阵势,是为了单纯的热闹?还是为了让外面的官兵听到他们的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而那些官兵听了,会不会在这时猛然轰进一颗大炮子来?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发达的科技,那些大炮的射程,应该不会射到这里来,距离山下够远!但轰地来上那么一下子,也够锦上添花了。

那会是天下第一等热闹的婚礼!我胡思乱想着,在只能看见脚下一寸方圆的情况下,不得不迈着碎花小步被她们牵着走(走得大步些,难保不会被这繁琐的新衣给绊倒)。

转了几弯,感觉着应该走到了一处平缓的空地上,记忆中,如果不走现在脚下的这条路,而是再相反地转个弯,就会是一大片的空场,也是平日那数千名喽罗操练武艺的所在。

我那两日也亲眼见过那种千人同聚、呼声震天、棍棒齐挥、习武练拳的威风凛凛的阵势,而现在,因为昨日下过一场大雪,今日又把所有人都调到 了山下准备应战,那里应该是白茫茫一片、积雪厚厚!忽然——鼓乐停了!大家的脚步都停了!只听到楼山咦的一声,语气中是惊讶——同时,我听到了一阵琴声——身边人很多,但此刻却是无比安静的,而我在这份不寻常的安静中,揭下盖头——清旷高远的琴音缭绕着传来——这琴音,曾是我在那个世界中,工作繁忙后修心养性、舒解疲劳的一种享受。

我的耳朵告诉我,这绝对是古琴的音律!这山寨上哪里来的古琴琴音?如此清雅——如此格调高远——旷古难求!!让我似乎听到了那久违的《山居吟》!我的心跟着这曲子悠扬——似乎飞得很远——仿佛看到了当年诸葛孔明用空城计时,一个人独坐城头,无视那万夫当前的阵势,从容镇定、洒脱自如地弹着一只古琴——而城下是百万雄兵!枪林箭雨!是谁?能弹出如此佳音?比我听到的很多的琴韵都更加让人心驰神往——曾经听着那《天上人间》一曲时,是感动得流泪,而现在——我只觉得不由自主地向这琴音而去——脚下像被连着一缕丝,呆呆地走去——转个弯,眼前豁然,入目的是一片无垠雪色!雪色上没有半个脚印,没有任何被惊扰过的痕迹!远远的,有个身影,坐着,手指轻弹,流出绝世佳音——那身影,清冷、优雅、背对着这里——而那个背影入眼的一刻,我忘记了呼吸!四海,那是谁?楼山一众人也跟着过来,呼啦啦围了一圈地看向那里。

游四海似乎有些失神,被这么一问,我也回神,看了他们一眼,才记起自己有一会儿没有了呼吸,连忙紧喘了几口气。

而这些人,无论是鼓乐班手,还是婆子喜娘,包括游四海和那个楼山,脸上是一片不可思议!他们的眼神中是难以置信,还有一点点惊为天人的那种惊艳!绝世的音律可以感染很多人,而这种音律,让大家的心都在跟着飞远,即使他们是一群草莽!平日里没有风雅!我叹息——琴音忽顿!转头看去,弹琴人缓缓地、优雅地站起,而他身下是一方精致的琴凳,他身形让开的同时,也看到一方琴架在一张矮矮琴桌上——在雪色中,一人、一琴、一几、一凳......楼山等人,只有楼上刚才发了个疑问,这一会,又似乎全都忘了再提疑问,所有的目光都盯向那里、盯向那个人——而我,再无心旁顾,再不去看其他人,只看向那个缓缓转过来的身影——那清雅出尘的身影,以我难以形容、形容不出的优雅转过后——那张脸露出!一阵倒抽气声!我甚至听到有人在说真是可惜!可惜什么?可惜什么?他们是想说可惜了那副好身形,竟有一张丑陋难入目的脸吗?我不去多想,只是看——那个人,在走来——行云流水的步伐,像凌波微步,像踩着云端而来,从容流畅、闲雅自在——似天边一片浮云,靠来——踏雪无痕?!谁在说话?谁在惊呼?是楼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兵临城下还能想着办喜事的楼山,这时却失态地惊呼?二哥......二哥......是......是踏雪无痕!游四海的声音也响起,却是颤颤兢兢。

他不是害怕的声音,而是吃惊过度控制不住声线的颤抖——他们在说什么?踏雪无痕?我没有去看他们,因为眼睛无法从那身形上移开,此时,听了他们的话,向那如云而来的人脚下望去——我看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他走过的路上,没有半分脚印,一点点痕迹都没有——雪色连天中,依然无暇!我吃惊!他是怎么办到的?是传说中的最高境界的轻功?而我所听过的、所在武侠小说中看过的,就算有那踏雪无痕的绝世轻功,也是提着一口气,在飞驰——哪里会像这样,是缓缓轻云,像闲庭散步一样,丝毫看不出提气的紧张和气息不接的喘息?好像他生来就是浮云一朵,生来就是这种步伐!随着他越来越近,我望进他的眼里——而他,就是梅无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