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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章 洞中洞

2025-03-30 08:38:24

再醒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洞口处!醒来时,自己就是站着的,而醒来后,正前方就是这个洞口!黑幽幽深不见底的洞口,摆在脸前,而周围看起来像是在一座山中——除了覆雪的绿松,就是其他种类的凋零的干树桠,而松树为多,苍苍丛丛,将这座山布得很密,我却看不到这座山到底有多高、方圆有多大,周围是什么情况——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身旁站着一个人——虽在深山中,但此时的天色很亮,我向他看去——从下到上地看——一袭黑袍覆身,袍外似乎有黑色的轻纱一层,风过,袍飞,轻纱舞动——像蝶的翅膀——而这具身形是修长的,即使他是掳我的人,我也必须得承认,他不逊于乐陶,与梅无艳相比,也不差,是自己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好体态中的一个。

再往上看,黑色披风,似张扬的翼,在他身侧扩开——猎猎随风而响!白日的他看起来,褪去了夜色的掩映,邪魅的气息中多了点阴冷,这份冷让这个人光是看他的身形便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我,再望向他的脸,仍然遮着,不明白一个男子为何要遮面?是怕有人认得他,还是其他原因?很丑?又或是……往上望,是那双眼——那双眼也正看着我,很美很邪的眼形,里面的银色在白日里不是很明显,但那里的紫色雾气却依然存在,像一双暗夜里的紫黑色的罂粟花在里面悄悄地绽放——额际有丝发在飞扬,半掩着他的眉眼,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而我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的额前有一缕发是银色的,梳了上去,用一块黑玉一般的东西与其他前面的头发一同束在脑后,只束了一小部分,大多数的发是披散着的,在风中同样张狂地舞动。

而那缕银发,只有一缕,窄窄一缕!却使这个人凭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魔性!整体的感觉,这个人是邪气的,邪中带着阴冷,冷里有妖异,妖异中泛着柔媚,柔媚中却又有点优雅,优雅中还带着慵懒——而这一切却无法影响他是个男子的事实!是个正宗的男子!没有娘娘腔,只能觉得他仿佛是变化万千的、神秘莫测的。

很古怪的感觉!这也仅仅是他的气质和他的眼中所散发出来的东西,他的脸呢?那会是一张怎样的脸?女人,进去——这个黑袍男子狭长的眼阴冷地看我一眼,银色一闪而过——我,没有选择,入山洞——洞内阴寒逼人!越深进越昏暗——脚下坎坎坷坷、凹凸不平,就像完全天然的洞,没有人工挖掘的痕迹,潮湿而寒气逼人。

我走得不快,因为不熟悉,因为走不惯这种路,因为昏暗的光线!要转过一个弯了,发现与我同行的这个黑袍人停了下来——看向他,他这时正诡谲地看了我一眼,而他的眼仍然妖异,似乎微微眯了一下,闪过什么异芒,我看不太清楚,但那种感觉就好像他在算计着什么。

转过弯——突然——砰地一下,猛然从黑暗中掉出一件东西,摔在我的肩上!是什么?对进一双泛着绿光的眼!还有一排呲着的白牙,仿佛要龇咬我的肩!我甚至听到咯咯吱吱的声音!是骨骼的移动声和摩擦声!而那空洞的眼,如望不见底的幽灵,等着我,灰白的牙就在我的侧脸前!我,吓了一跳!这是一具骷髅!一具真真实实的骷髅,就从暗中扑出,攀在我的右肩上——心跳!仿佛暗夜里回家,走在没有人、没有路灯的漆黑巷子里时,空空荡荡的本没有任何声息,突然,从墙头喵地一声、跳下一只猫一样的让人心跳!如果心脏差一点的,也许会因这份突然的刺激而晕厥。

我,极力闪开,甩去这具骷髅!没有喊叫出声!与此同时,我看清了这截路——心突突突突突突地跳得很急!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张牙舞爪、凸眉暴眼、蓝眸绿睛、红须黄发……的各种凶神恶煞!或拿斧、或举叉、或执雷公刺……向我扑压而来!从这山洞两边侧扑而来!就像我要看一场电影,去迟了影院,找错了影厅,推开门进去,没有心理准备时,哇的一声尖叫从银幕上传来,而满影厅的人也跟着尖叫,而我就是那个突然看到了恐怖电影中最恐怖的一个镜头的误闯者!是那么的没有心理准备,带来的冲击很大!我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心是漏跳了的。

哪里想到,只是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了这些?我长吸口气——镇定!镇定!自己一定要镇定!那不是真的妖魔鬼怪,那只是塑像,他们不会真的扑下来,只是斜侧着固定在山洞两边,我怕什么?虽然这些做得很逼真,也比自己那个世界的冒险洞来得更加恐怖,但能吓住自己的,也永远是自己!除了自己的内心,天下没什么能吓着一个人!人通常是被自己吓倒的!我在心里不停地强调又强调,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心微微的颤,表面上的我已恢复镇定,看一眼那被甩在地上的骷髅,还是很恶心,很惨人!再看两侧墙上——那些鬼怪的确是塑像!我端目去看,发现他们都发着光,虽然两旁点着些忽明忽暗的火把,使他们显得更加明暗不定的阴森可怖,但当怀着一种研究的角度去端详时,他们就不那么可怕了,虽然他们的脸还是少去细看的为妙!但他们的身上,有种萤光——我往前站一站,仔细瞧,是微微的蓝色——嗯?会是磷粉吗?如果是的话,那就要感谢这洞里潮湿、略微有些氧气不足,不然的话,很容易着火的——咦?一声轻咦传来,我看向身旁那个人,他在暗色中,如魅一般的身影,是张狂的妖邪,而他此时盯着我的眼,闪过异色——这次的异色我看懂了,他是在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我没有被吓到?我咧开嘴笑,不介意冲着这个把我掳来而且没怀着好心肠的诡异的人笑——他眼神闪了几闪,一丝邪笑也从他眼里升起——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那双眼里的邪气已足够。

女人,走吧——他的声音依旧是阴柔而带着点媚,也依然是夹杂着一点说不出的优雅,怎么这么奇怪?这个人是正是邪?他让我继续走,我自然不能反抗,我现在就是那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折腾也是白折腾,没有好处,顺着他,向前而去,并且开始奇怪,他掳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那时留了字条给清风、明月二人,莫非是要挟的信?他在屋里曾提过拈花一笑的传人,莫非是针对梅无艳而来?他为何不自己去找梅无艳,而是把我掳来?难道他设计好了重重陷阱在等梅无艳自投罗网?可他的身法看起来也是非常高深莫测的,犯得着专门设置陷阱吗?想到这些,我开始不安,如果真是为了引梅无艳而来,我会面对什么?难道我要看着梅无艳为我来涉险?心乱糟糟——梅无艳啊,你就死心塌地地去做你现在要做的事,千万别真的来!我无法控制自己地这么想着——走了不知多久,两旁的恶像已无法影响我,而那个像只暗夜中的黑豹一样在优雅的、也是在危险的移动着的黑袍人,再度停下。

他停,我也停——然后,我看到了两个洞口——一左一右,都是幽深而看不到那头的——原本要带你走戒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女人,随我来吧,我要你见识一下迷路的奥妙。

他在笑,笑得诡异,眼里银光在闪——戒路?迷路?这个人在打着什么主意,如果见我不顺眼,可以直接折磨我,凭他的武学,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但他为何要这样?我不语,随着他,他走哪儿,我便走哪儿——于是,我们走到了右边的这条洞——向前,一直向前,没有异状。

知道此路不通时,直到看到一个石门时——黑衣人隐在面纱后的脸冲向了我,那种诡异的笑又升了起来,在他眼里——接着,石门被他开启——隆隆打开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金碧辉煌!门里、门外两个世界!门外灰暗,只有岩石洞壁,而门内是金柱浮龙雕、金壁镂空花、金色砖铺地、金瓶金器、金几金椅、还有一汪金池在左边不远处泛着碧水盈盈……入眼的,都是闪着金粉的金色,一片金中,却又有层次的区分,明暗的对比,眩目而奢华——而正中是一条红毡铺地,直铺向前,前面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深远——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算是宫廷内院,皇帝的销魂金帐,也无法与此相比!也看过《满城尽带黄金甲》中的铺排场面,这个,比那种更甚许多筹!进去——我突然被什么气流推了一把,身不由己地冲进了几步——然后,身后是轰隆隆的关门声——我回头,发现那个黑袍人不见了踪影!他去哪儿了?在门外?还是在门内?我望望门里两边,没有他!他难道没有进来?就把我一个人推进了这处所在?而这里到底是哪里?哗啦啦一阵水响——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