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潇然梦 > 潇然梦 风飘单骑 第14章 乘风飞翔

潇然梦 风飘单骑 第14章 乘风飞翔

2025-03-30 08:38:27

真的很难想象,只是几日的差别,汀国和蓝府就从死气沉沉变成了生机盎然。

我手托腮看着窗外来来往往忙得没半点休闲,却仍乐此不疲的众人。

心里很是佩服卫聆风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军队和装备悄然运送到战场,而不被尹国众人发现的。

不过,其实往深里想想也不奇怪,毕竟人家是有备而动,说不定这些兵啊,秘密路线之类早就布下了。

专等一个最好时机而已。

小姐,文丞相差人来说要见你。

知道了。

我点点头,拉上心慧,往外走去。

在途中竟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蓝剑侠,我心内苦笑,怎么感觉象是要处理后事似的,一个个往我面前摆出来解决。

他的脸明显比以前憔悴多了,原本温文俊秀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沧桑,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多少生气,却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大哥。

我福身请了个安。

他点点头,吐出几个字:四妹,恭喜你了。

我笑笑,道了谢,正要离去,却听他又说:以前,是我对不起她,她活得太苦了。

希望你……能代替她,活得幸福。

我一怔,明白他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蓝莹若。

下一秒,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我一定会活得幸福,不过绝不是为了代替任何人。

我推门进去,发现屋里只有两个人,文策和上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侍卫。

文丞相,有什么事吗?我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文策温和而恭敬地道:也没什么大事。

皇上嘱咐在下将这个交给蓝小姐。

说着,把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放在我面前。

我啊了一声,不由有些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那天盖完印就给忘了。

文策善意地笑笑,继续道:婚礼定在三个月后,礼服我们会尽快派人送来,到时还会有一些随行的宫中女官,负责教授小姐一些基本礼节。

至于到时婚礼护驾的军队,将由玄将军率领。

我一张脸立马垮了下来:不是吧?还有基本礼节?护航军队?文丞相,容我问一句,从汀国到你们祁国皇宫要多久。

大约一个月左右。

天哪!我忍不住呻吟出声,一个月风餐露宿?我可不可以反悔不嫁啊?……咳~,当我没说……怎么觉着不止文策嘴角在抽,而是全屋都弥漫着杀气呢?在这三个月中,皇上会暗中派人保护蓝小姐的安全,若有意外发生,也请蓝小姐不要太过惊讶。

说什么暗中保护,还不是变相监视。

我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淡淡道:如果没其他事,那我就告辞了。

文策点点头,起身送我,一边公式化地道:小姐走好。

我拿起玉一个转身,正要揣进怀里,却不料没有抓稳,眼看着它往坚实的地上砸去,不由惊叫了声。

天哪,这玉要砸了就算把我卖了也还不出啊!只不过那清脆的撞击碎裂声并没有传来,我睁开下意识闭上的眼,不由暗自庆幸文策那侍卫竟能及时将他接住。

向他展颜一笑,说了声谢谢,正要接过他掌心的玉,忽然一顿。

蓝小姐?文策不解地叫了声。

我猛地回过神,忙将玉接在手里,身子却没有退开反而凑近了几许,在那侍卫耳边轻声道:卫聆风,下次易容记得别忘了你那双手,太显眼了。

屋中的光线很暗,文策离得远视线自然不清,我却清楚地看到,托着白玉的那只手,竟比那玉还要晶莹上几分。

卫聆风被我识穿也是丝毫不恼,平凡无齐的脸上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淡定地道:朕下次会记住的。

我幽幽一笑,将玉揣进怀里,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三个月后。

小姐,你别再磨蹭了,玄将军早就在蓝府外等了。

哦。

我懒懒地应了声,由心慧扶着走出房门。

无夜、心洛和小银都等在外间,门外更是唧唧喳喳快翻天了。

无夜望着我有瞬间的呆楞,眼中满是惊艳。

我不由好笑,果然,女人就是七分靠打扮的。

小姐,你好漂亮啊!心洛惊呼道,随即高兴地腻到我身边来,却被心慧一把推开,斥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帮我们的好小姐把这些喜服穿戴好吗?你可千万别把它们弄皱了!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抱一下……见心慧投射过来的幽怨眼神我忙闭口不言。

只听她继续唠叨:小姐,也不知你怎么想的,死活不让那些女官伺候你。

可苦了我……是是是!我的姑奶奶,你功劳最大,行不?我忙作揖赔罪,你不是说时间快到了吗?我看我们要再不出去,外面那些人就该拆房杀进来了。

那些个女官一副公式公办的样子,从他们教礼仪时就万分清楚了,我才没兴趣让那些人来摆弄自己的身体。

啊!心慧一声惊呼,我都忘了,都怪你,小姐!我们快出去吧!鞭炮在耳边吵响个不停,身边的人都满脸笑容,左一句恭喜,右一句百年好合,我连虚应的笑脸都懒得扯一个径直穿过陌生的人群到达蓝府大门口。

玄天这厮今天倒是穿得似模似样,身后跟着近百个护卫,听说还只是婚礼护嫁军队中的极小一部分。

我狂汗一阵,我看我这倒不象出嫁,更象被押去敌国做质子。

难得让他等了这么久他也没露出不耐的神色,依然恭敬地道:娘娘请上车。

娘娘的家人都已经等在渡口,为娘娘送行。

我点点头,抱着小银,姿势极潇洒地跳上了豪华地让人头晕的花车,惹得周围随行的女官一阵不满的白眼。

唉!我不由暗笑,都快一个月了,她们怎么还没适应过来啊?在车上顾着逗小银玩,感觉也没多久,玄天便在外面沉声道:娘娘,渡口到了,还请娘娘下车。

我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跳,不过在看到一众女官几欲气绝昏倒的表情后,还是明智地虚扶了下心慧的手才轻盈落地。

果然,蓝君清、李玉儿、蓝剑侠、蓝剑云、蓝莹月和刘锦鸿等人早已等在渡口一旁新造的凉亭下了。

我看着那屋有些象凉亭,不过看里面整齐摆放着祭天的所有用品,估计是个临时祠堂。

蓝君清红着双眼睛,走到我面前,大概想握住我的手,然后说一番女儿保重、爹爹身不由己之类煽情的话。

幸好我眼明手快忙退开一步,心慧则马上把手中的东西塞到他怀里,否则可真不知要掉我多少鸡皮疙瘩。

蓝君清有些尴尬地接过心慧递过来的鼎,据说是汀国的习俗,必须由新娘亲自交给父母,祝愿父母安乐,外形看上去有些象鼎,具体的名一时没注意就给忘了。

他面上在笑,我却没忽略他眼中的怒意和不屑。

结果,他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光打量着那艘花船,心道:卫聆风可真是会败家啊!看这架势,光这艘船外围装点的拳头大珍珠,就足够普通人家舒适地活一辈子了,更别提里面的豪华。

他是生怕别人不知他要娶皇后吗?真是奇怪。

接着便是祭天,什么念祈祷文、献牲口、燃爆竹,折腾地我晕头转向。

还好,蓝君清要我跪下祭祖的时候,玄天冷冷地拦住了他,说我既已贵为祁国的皇后,便不必再跪除祁王以外的人。

我暗中感激地朝他笑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差点拿手去摸头,不过及时醒起,忙又摆出一副扑克脸。

终于,漫长的祭天运动结束了,玄天恭敬地让我上船。

我正待动身,却被一声四妹和莹若叫住,我转身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淡淡一笑道:二哥,刘公子,莹若不想误了时辰,这便要上船了。

他们的脸色一如打仗刚回来时的憔悴,眼神我也懒得去深究,反正不管是愧疚也好,执着也好,都与我无关。

怨谈不上,恨更谈不上,只是觉得当初那两个跟我争吵与我品诗玩闹的少年早已死在我心里。

如今站在面前的这两个忠君爱国的男子,于我不过是陌路人。

四妹!蓝莹月走前一把握住我的手,痛哭失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嫁过去的,对不起,请你原谅锦鸿。

我……好。

我不怪他。

我脱出手来,平静地应了一声,扫过锦鸿,他果然是一脸的愧疚。

我有些责怪的望向心慧,她吐了吐舌头,头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最后有些胆怯地把眼光瞟向无夜。

我看着一脸漠然的无夜,不由惊讶。

竟然不是心慧而是无夜泄露的?好小子,表面冷冷清清的样子,骨子里……嘿!还真看不出来。

蓝莹月有些失落地看着我抽回去的手,半晌才沉吟道:四妹,从今以后我们便要天各一方了,你真的不愿再说点什么吗?我看了她红肿的眼许久,她也一直凝视着我。

想起那个被关在西楼仍不忘绑秋千的二姐,她其实也只是个渴望幸福的少女吧?最终,我微叹了口气,向玄天道:请问玄将军,船上可有瑶琴?玄天点了点头,忙命人去取了出来。

我无语,果然,卫聆风那家伙真是把什么都预备好了,活象个移动的豪宅,还是特级的那种。

琴搬了过来,玄天正要帮我准备案几和凳子,我示意不用,便把琴接了过来。

我随手轻轻一拨,悦耳的音符就发了出来。

祈然总能很自然地就辨别出琴的等级,不象我,顶多就知道它发出的声音是好听还是难听。

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我撩起群摆,席地便坐了下来。

目光扫过凝视着我的所有人,十指轻拨,优美的乐声从我指间流泻出来。

起调的旋律过后,我淡淡地吟唱: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那一日,海风轻拂,人人衣袂飘扬。

可是所有人,却从此,只记住了那盛装少女淡淡的笑容、无悲无喜的歌声以及纠结着青丝飘扬在风中的喜服。

在空旷却昏暗的海岸边,望着这飘然欲飞的一点红衣,所有人都想要将那道灿烂的光芒抓住,却没有一个人能伸出手。

锦鸿在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令所有人驻足侧耳,定定凝望的一抹鲜红,终于要乘风飞翔,永不回头。

红衣黑发,清歌嘹亮。

水光盈盈,恍然如梦。

所有人都清楚,此生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如眼前的少女般,在这喧闹而寂静的海岸边,将耀眼的一幕深深植入每一个人心底。

我十指轻拨,留着淡淡笑意的眼眸扫过在场所有的人。

他们一个个映入我眼帘,却在到达眼底前一一淡去,一如那几个月的悲悲喜喜。

在这里,我快乐过,也悲伤过;欢笑过,也哭泣过。

在这里有多少深深浅浅的回忆,有的慢慢消逝,有的深刻心底……只是如今即将离开,我没有丝毫留恋,却也想说一句:无论如何,感谢你们让我成长,让我坚强,让我……能够更好的飞翔……曲调一转,我收回目光继续吟唱: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别了,汀国。

别了,蓝家的众人。

别了,这些许残留的喜喜悲悲……如果可以,我将永远不再踏足这一方承载着无止息纷争的土地……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像曲调终于渐息渐止。

我在风中拢音收琴,抱起小银,对着玄天,对着无夜、心慧和心洛淡淡道:我们走吧。

潇然梦 风飘单骑 第15章 波澜再起(上)宽敞明亮的通道两旁笔直地立着两排手握长枪的士兵,他们每一个都站得笔直,即便地面在一下又一下剧烈地摇晃,他们也无丝毫动容。

一个人从通道尽头赶来,玄天的脚步有些急,但神色却还是镇定万分,在经过走道地时候,士兵们齐齐挺身向他问好。

他也没顾得上回礼,走到其中一个小队长面前,问道:娘娘没事吧?船剧烈摇晃了下,那小队长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倾倒,忙用长枪定住自己,恭敬地回道:回禀将军,娘娘她……他的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许久才有些尴尬地继续说,应该……算是没事吧。

玄天的眉皱了起来,冷冷道:什么叫做应该没事?我……可惜他的话还没训完,就被房中传出的熟悉声音打断。

无夜,你老实说,是不是趁着刚刚船摇晃不稳的时候作弊?……小姐,无夜他没作弊,确实糊了。

一个细柔的女声响起。

当玄天抖着手掀开帘布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早卸去了凤冠霞披和盛装,正一脸不甘地与对面带了面具的男子瞪视。

只见她着一身湖水蓝的普通丝绸衣衫,原本梳着宫髻的青丝也放了下来,只用一条白色的绢布随意束起。

她虽在瞪眼,姿势却懒懒闲闲地靠坐在软绵垫子上,一张宜浓宜淡的清秀小脸更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气质,此刻看来竟说不出的生动和淡定。

玄天不由有些发怔,皇上曾说过这个女孩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和淡漠,是最适合皇后这个位置的人选。

他当时听了就很不屑,不就是一个疯丫头吗,哪来的什么气质?可是直到昨天,亲眼看着她在海边,谈琴吟唱,不知不觉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当真是:红衣黑发,清歌嘹亮。

水光盈盈,恍然如梦。

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皇上毕竟是皇上,他的眼光永远是对的。

小姐。

手上拿着纸牌的心洛凑到我身边,仔细往无夜面前的牌盯了许久,才问道,无夜哥哥这样就算糊了吗?我没好气地回道:是啊!这小子还说没玩过赌博,肯定是骗人的!心洛开心地把牌往我面前一摊,拍手道:那心洛也糊了。

不是吧——!我拿起他的牌看了半晌,惊叫道,竟然还是清一色。

心洛,你……你到底是不是十二岁啊?心洛看着我认真地摇了摇头,说:小姐,心洛只有十岁啊。

我颓然瘫倒,这都是群什么智商的小鬼啊?小姐……心慧有些犹豫的靠近了我一点,讪笑一下,把手中牌一摊,其实我刚刚就想说,我……我也糊了!MYGOD!我抱头痛苦地大叫,竟然还是‘一炮三响’(某作汗:忘了具体名儿了,谢谢铜镜提醒。

),你……你们串通好的吗?心洛仰起漂亮的小脸问道:小姐,‘卖高的’是什么意思?我于绝望中抬头看到脸色发青、几欲心脏病发作晕倒的玄天,简直就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嘣地一下蹿到他身边,笑意盈盈地道:玄将军,外面……(船身一下剧烈摇晃,我一个踉跄又站定)外面的战况怎么样了?玄天在心里强烈地忏悔了一下,刚刚怎么会觉得这种人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呢?好半天才勉强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垂手道:回娘娘,那些只是宵小之辈,不足为虑。

我点点头,登上船后才发现了,虽然这船外表看来华而不实,内里的军事装备事实却相当齐全,看来卫聆风是早就知道必会有人袭击,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吧?忽然,船身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我一个没注意差点栽倒。

下一秒却已经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感激地朝无夜笑笑,他的表情自然看不到,只是望了我一眼,将我扶正。

不过手仍虚托在我背后,可能是怕我再摔倒。

屋子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看玄天脸色微变,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不由冷冷一笑道:玄将军至少可以告诉我,你们皇上钓的大鱼到底是哪条吧?玄天也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不过是有些悻悻地道:皇上说肯定瞒不住你,果然没错。

他奶奶的,尹国那老鬼现在忙于应付皇上的‘天甲奇兵’哪里会分得出神来这里。

我一楞:是钥国的战船?没道理啊,你们和钥国中间隔了个尹国,现在不是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才是吗?我一直以为卫聆风要钓的是尹国那条大鱼,可以借口这次袭击继续名正言顺地出兵讨伐尹国。

加上前次的使臣团遇害事件,世间的道理便全站在他那一边。

可是如今他要等的竟是钥国,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正思索间那小兵已经跑了进来,向我行了个半礼,才向玄天报告战况。

玄天一一做出了指挥,又打发他出去,完全没有焦急的意思.见我还在纳罕,玄天诡秘一笑道:皇上说的时候,我也很奇怪。

皇上只说:你以为傅君漠会蠢钝到光明正大举着‘钥国’的旗帜来突袭吗?好一个卫聆风!我忍不住在心内暗叹,这招将计就计可真是够毒,可是他凭什么认为傅君漠一定会派出船队来截击呢?正思索间,却听玄天续道:皇上还说,这场仗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一楞,随即醒悟过来,冷笑了声,摇头道:卫聆风那是妄想,傅君漠这厮就算再笨,也不会在这种……重要的当口亲临……我的话音消失在玄天奇怪的注视中,我不由回首自我打量了下,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皇上说……玄天摇了摇头,也是一脸不置信的样子,道,这可说不定。

我懒得去深究他莫名其妙的话和眼神,思索了下,皱眉道:玄将军,你们为什么会对这场战斗这么有自信呢?说起来,论到海战,你们应该远不如钥国吧?玄天的神色一凛,眼内燃起好战分子才会出现的红光,兴奋道:老子就喜欢打这种没把握的仗,越是惊险才越有意思……见我一脸惊骇,他才忽然醒悟起自己的身份,尴尬地摸了摸头,恭敬道:娘娘莫担心,皇上说就赌他们为了伪装成尹国的船队,绝不敢暴露自己的实力!我抱着松软地枕头,任着身体在这船身中颠来晃去。

本来倒是万分庆幸自己没有晕车晕船的毛病,现在庆幸还是庆幸的,却分外感到无聊起来。

打牌吧!太丢面子。

他们三个刚刚学会,就比我打的好……唉……我长叹了一口气,船身又一个摇晃,我忽然眼睛一亮跳起来拉着无夜,叫道,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海战情况如何?无夜(皱了皱眉——猜的)冷声道:太危险了。

那也比在这里闷死好啊!我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心慧和心洛,你们难道不闷吗?果然,心洛一脸蠢蠢欲动,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慧也是一脸犹豫,果然女孩子就是容易哄。

我最后再将楚楚可怜的面相继续摆到无夜面前,嘿,还怕你不心软?好吧。

他终于妥协,不过一定要跟在我身边。

你的内力虽强,武功却不怎么样,千万别逞强。

我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却在鄙视:什么叫内力虽强,武功却不怎么样?我在杀手训练中学到的技巧可比你们古代花哨的剑法拳法有用多了。

对了,说起来怎么从来没看无夜用过武器呢?改明儿去卫聆风宫殿里偷件趁手的兵刃给他。

不知不觉,人已经到了船头.我怎么也没想到,无意中一抬眼间就看到对面不算太远处的海面上有一艘大小与这艘不相上下的楼船,正不断往翻滚的海面上放下小船(艨艟).可能由于内力的关系,我的视力变得比以前好了很多,尤其远视能力更是连无夜也不及.所以,即便那艘楼船离我们至少有百米多远,即便楼船上的人于从前的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个绰绰黑影.此刻的我却清楚地看到,那站在楼船最高层,在众人簇拥中凝视着这边的人,正是钥国的皇太子——傅君漠。

这家伙疯了!这是我此时的第一个想法。

潇然梦 风飘单骑 第15章 波澜再起(下)我往海面上望了一眼,见玄天正身先士卒地站在艨艟上,一脸兴奋激昂地指挥一众将士与钥国军船对抗。

我们在远离战线的船舷一头,那些紧张战斗中的士兵倒也没注意到我们。

卫聆风果然猜的没错,钥国的确没有使用盗自蓝家的航海技术,战船上也没有明显地标示国家的旗帜。

至于傅君漠,虽说我一眼便认出了他来,但那实在是因为我跟风尹莫接触过太多次,再加上目力所及之远,才能轻易辨认的出来。

否则,于我看来他是被众人簇拥了保护在其中,于别人看来他也不过是拥挤在其中的普通一员。

稍一愣神间,却听无夜沉声道:他们过来了。

我一惊,忙倾身望去,只见傅君漠与一众随从竟然绕开玄天他们战斗的海域,直直向我们这边行进过来。

傅君漠负手傲立快速行进的船中,目光灼灼地落在我身上。

我微楞,傅君漠为什么能看到我?据我所知,他的武功应该还不及无夜的……思索间,无夜已经一把扯住我的胳膊,急速道:那船上有我不能应付的高手,我们快回去。

这种时候当然没什么逞强的理由,我忙拉了一旁看得正起劲的心洛和有些惊骇的心慧匆匆往船舱中走去。

忽然,一阵奇异的花香弥漫。

我正诧异间,耳中却听心洛忽然尖叫了一声,扯着头发扑倒在地。

洛儿……心慧的脸色从惊骇变成恐惧,一把上前抱住痛苦中的心洛,哽声道,小姐,是‘洛芙’花香,它能引发洛儿体内的‘千虫万花’……我心头猛地一颤,伸手点了心洛几个穴道,阻止他自残,中食指切上他的脉搏。

心慧用袖子一遍遍擦去心洛额头因剧痛而冒出的汗珠,哭泣道:小姐,怎么办?千虫万花一旦被‘洛芙’引发,没有真正的解药,洛儿必会疼足七天七夜才经脉尽断而亡……心洛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白沫从他口中溢出,一张脸时红时白。

我收回手,心中一阵绞痛,的确他现在体内万般气流和血液奔腾冲撞,根本不是我仿照鹰儿带来的药引所配置的解药可以压制的。

心乱如麻之际,神思却慢慢清明了起来,傅君漠明显是有备而来。

而且,与其说他是针对我不如说是针对心洛。

难道,钥国的天早已无声无息的变了?我猛地一震,忽然醒悟过来,傅君漠是为了心洛而来的?到底心洛是什么身份,要让每代的钥王这么紧张?若儿。

只是转瞬的思索和犹豫,傅君漠的船已经到了我所乘的楼船不到十米处。

那边的战场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傅君漠高居船头,冷冷凝视着我,跟我回去吧。

我无语,这家伙不用每次见面都用这句当开场白吧?放开握住心洛的手,我走到船头,深吸一口气,凝聚了内力,声音在这辽阔的海域上稳稳传开。

风尹莫,‘千虫万花’的解药拿来!果然,这一声把战斗中玄天等将领的注意力生生吸引了过来。

玄天一脸兴奋变位紧张和惊骇,慌忙带了一半士兵往我们这边赶来。

我倒不是不敢揭露他傅君漠的身份,只不过这场仗、利用与被利用都是他跟卫聆风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傅君漠的眉微微蹙起,向一旁的灰发老者使了个眼色,那老者一个纵跃,竟稳稳蹿到了我们船上。

好恐怖的轻功啊!我还在感叹中,却被无夜一把推到旁边,再回头只见他已与那老者缠斗在一起。

若儿,别再闹了。

傅君漠往那边疾驶而来的玄天等人瞟了一眼,却丝毫不以为意,你也看到了,卫聆风娶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

乖乖跟我回钥国,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冷笑: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讨回心洛才来的呢!至少卫聆风的利用还是光明正大的。

傅君漠脸色一变,冷声道:若儿,你别不知好歹。

当初你说在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别跟你讲条件,那现在……我可够资格。

说着他手一挥,只见他身后几个侍从忽然随手往天空一洒,那股香气愈发浓烈起来。

心洛的惊叫声传来,他的穴道由于过激的气息已经自行冲散。

心慧紧紧地抱着他哭泣,脸上已经被抓了好几道血痕。

再看无夜,虽然此时看来斗的难解难分,但那老者一看就是内力精纯绵长型的,久斗之后无夜必然吃亏。

玄天他们是即将赶到了,可是看傅君漠和他身旁十几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恐怕各个都是高手。

以一敌十绝不是问题。

最糟糕的是,听说钥国三面环水,几乎人人都从小不惧水,不象祁国的士兵大都是旱鸭子。

卫聆风这个混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明明这么没把握的仗……我有些焦虑地抬头朝远方钥国的楼船望了一眼,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若儿,本太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一是带着心洛跟我回去钥国等着做未来的皇后,一是让他活活疼足七天而死,不过你是看不到了……也就是说,给我的路一是生的荣华富贵一是死的惨不忍睹,外带赔上心洛一条命喽?我扫了这纷乱的战场一眼,拔出腰间的手枪,不由冷冷一笑,道:可惜了,太子,我哪条……都不愿选!说话间,我已将涂了剧毒的子弹装进手枪,上膛,瞄准。

在扳机扣动前的一秒,我望着有些诧异不解的傅君漠,沉声道:风尹莫,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永远都别妄图掌握他人的命运!……砰——巨大的枪声随着我用内力激发的话语响彻在这空旷的海面上,震惊了所有激战和非激战中的人。

我收回枪,有些颤抖的手垂在身体两侧,看着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倒下的傅君漠,面容淡淡地将剩余的话讲完:否则,终有一天,你的命运也将不再是你自己的!臭丫头!你对太子做了什么?灰发老者发了狂似的要冲过来,却被无夜勉力挡住。

我将枪重新藏回腰间,肃容道:傅君漠已经中了剧毒,如果不在半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必然身亡。

怎么样?拿他的命换心洛的命,够划算了吧?灰衣老者面色猛地一变,急蹿回去傅君漠身边。

那边寂静了半晌,那老者忽然站到船头道:太子说,解药可以交换,不过请姑娘自己一人来取!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无夜一把拉住了我,眼神是无声的劝阻。

玄天一行人此时也赶到,只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由大声吼道:娘娘千万不能涉险,我们必会为娘娘把解药取回来。

心慧抓住了我的袖子,哭道:小姐……拜托!我又不是去送死,甩开他们两个,我冲到船舷边,叫道:老伯,我又没你那么好的轻功,飞不过去啦!在众人呆楞间,那灰发老者已经面色凝重地将我带到了他们那艘艨艟上。

海面上的局势立马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地步,玄天他们一个个紧紧握住手中兵刃,无夜更是傲立船头,只待情势不对就飞冲过来。

我落到艨艟上的时候,只见傅君漠胸前多是鲜血,染红了他素白的里衣。

一群人正手忙脚乱地在为他包扎。

他却对那些丝毫不顾,双眼紧紧地盯着我,那神色中有恨有怨,还有许多我不愿去深究的情绪。

其实仔细想想,他也没对我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

此时看他因子弹留在体内而疼的脸色苍白,额头却因中毒而微微发青,却丝毫不愿在我面前示弱。

不由叹了口气,对忙碌中的众人道,你们让开。

当然,他们不会因为我的话而退开,不过傅君漠的一个眼神却让他们乖乖退到一旁,只是一个个都戒备地看着我。

我靠近他身前,拉开那些绷带,然后用上内力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只见在他右胸有一个小小的疮口正不住往外冒血。

不由心中暗道:QSG92式手枪可真是够牛,这么远的射程竟然还能透体而入。

你射伤我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傅君漠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却不答,淡定地看着他,道:千虫万花的解药给我,我可以救你一命。

他怒视着我,胸口转为暗红的血越流越多,我也毫不退让地看着他。

终于,他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皱眉道:给他‘洛芙根’。

那老者忙将解药给我,斥道:你的解药还不拿来!我笑笑,朝对面船头的无夜招招手,他马上便飞了过来。

`从无夜身上接过解药,正要递给灰发老者,却听傅君漠忽然沉声道:你来上药。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些孩子气般执着的脸,不由皱眉道:谁上药还不是一样……好好好……我来就我来!将药粉洒在他身上后,我正待起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沙哑的声音响在耳侧:你还没包扎!我幽幽一笑,非常好心地提醒:傅君漠,我若现在给你包扎上,估计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丝毫不理他蕴怒的神色,我继续道:放我回去,待证实了千虫万花的解药是真的,我便告诉你如何医治这枪伤。

嗷嗷————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的欢呼声,我抬头瞧见傅君漠那楼船上熊熊的火光,不由暗叹:卫聆风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艨艟中众人的脸色猛地一变,我望向玄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神色,随即又紧张地望向这边,吼道:傅君漠,钥国的皇太子,本将军知道是你!你的船队已经完了,只要你安全的放我祁国的皇后娘娘回来,本将军可以保证你安然离去!我不由一楞,玄天这个人不会作伪,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此刻惶急的表情更不象是装的。

那么他是真要为了我的安全而放弃抓住钥国太子的机会了?为什么?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卫聆风的……卫聆风对你倒真是不错!身体被猛地一扯,我差点跌倒在傅君漠身上,不过终究还是碰到了他的伤口,看他疼地嘴唇发青,不由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自己拉我才……若儿!身体忽然被傅君漠紧紧抱在怀里,我都能感觉到血渗透衣服的粘湿,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反应。

他哑着嗓子,丝毫不管胸口的疼痛,颤声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娶蓝莹月,而是真心娶你,你会不会……不会。

我一把推开他,神色平静却坚定地回答。

看他眼中黯然的神光,我撇开头,不想去思考那些无意义的东西,淡淡道:还有,傅君漠,请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如果’这件事发生。

他终于颓然放开了扳紧我肩膀的手,许久,才问:那么卫聆风呢?你爱他吗?不爱。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为什么……还愿意嫁给他?是啊!为什么还愿意嫁到祁国去呢?我苦笑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因为被他设计了吧。

不过,对于我来说,在蓝家也好,卫国的宫殿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别。

玄天看我们这边的举动,有些尴尬难堪,也有些焦急,不由又喊道:傅君漠,蓝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祁国的皇后,还请太子自重。

若再不放他回来,本将军也只好奉皇命采取非常手段了!傅君漠孤傲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自嘲落寞的苦笑,勉强扶着胸口站起来,淡淡道:你走吧。

还有……他顿了顿,眼中竟隐隐映射出浓烈的感情,声音嘶哑却轻柔地道,不要曝露了心洛的身份,会给你带来灾难。

好好……保护你自己。

我觉得心口有一阵酸痛一阵烦躁在上涌,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感情我真的……承受不了。

默默点了点头,我拉上无夜,正要离去。

却听傅君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个……在酒搂让你为他哭泣的人,才是你的心上人吧?我缓缓的转身面向他,脸上竟露出一个无比凄美却又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柔声道: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我抬起纤细的手指,笔了笔胸口,压住颤抖的嗓音认真道:他是……扎根在我心底的人。

在无夜地携扶下我轻盈地落回楼船,玄天忙召集所有的将士返回船身,几百个人将我层层围拥保护起来,命令开船。

在肯定洛芙根确实是千虫万花的解药后,我走到船头运起内力,扬声道:傅君漠,你的体内仍留有子弹,如果不开刀将它取出,等周边的肉开始腐烂你便完了!刚刚的药不止能解毒,也有止血的效用,足够你撑到登岸了。

见傅君漠仍撑着孱弱的身体在船头贮足凝视,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也收回不知因何而有些愧疚的心,淡淡道: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再不回头,于一群人的簇拥中,抱起不知何时跑到我脚边的小银朝船舱走去。

回到原来的房间,一干人都恭敬地退了出去,惟有玄天还面色铁青的留在屋内,恐怕是对我刚刚的举动有话要说。

我不由好笑,也懒得管他。

仔细查看了心洛和心慧的伤势,发现那些外伤都已经结疤,千虫万花的毒也是真的解了。

不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暗道:今日虽只几个小时,其中的艰险,却实在不是局外人能够体会的。

娘娘,你……玄天涨红着脸,欲言又止。

我忽然打断他,问道:为什么肯放傅君漠离开?你们不就是为了钓这条大鱼才设局的吗?玄天有些气愤地看着我,半晌才悻悻道:那是因为皇上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以娘娘的安全为主。

哪怕是……一点点的损伤也不可以!我觉得胸口有什么在翻腾汹涌,让我压抑的难受,不由挥了挥手,淡淡道:对不起,玄将军,让你担心了。

可以请你先出去吗?我想好好休息。

潇然梦 风飘单骑 第16章 孰轻孰重(上)整整坐了十四天零六个小时的船,我发誓,要是玄天再不说可以下船,我就要疯了。

不过等他真说可以下船了,我却又犯愁了起来,这可才过了半个月啊,难道这陆路还要走半个多月?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

这一路丝毫没有自己在出嫁的感觉,当然更没有要嫁去一个国家当皇后的感觉。

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在下船后下了第一个命令——我要简装而行,至于那浩浩荡荡的花车,随便塞了个女官上去凑数。

也不知是玄天对我的古怪花招免疫了,还是知道根本劝不住我,索性也就随我去了。

于是,我就混在那一群浩浩荡荡的护嫁中便装前行,累了也不客气,直接爬上花车修养,完全不管车上女官抽搐到要吐血的表情。

当然会选择简装而行,并不是我脑子浸水的自找苦吃,而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好的福利——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况下可以随时溜出去闲逛。

这日,车队行进到一个奇怪的国家。

为什么说他奇怪呢?因为这一路行来,我也经过了许多小国,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战争残留下的萧条景象。

偶尔看到几个稍显繁华的,椐玄天所说,那些都好死不死是三大强国的附属国或者联盟国。

可是这个国家……我放眼望去百姓们脸上都挂着盈盈的笑意,仿佛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和平幸福气息。

最让我动容的是,这个国家的人,贫富差距是有,可是远没有其他国家来的多和明显。

街上经常可以看到有些穿着统一服饰的男女来去。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男女。

那些百姓只要见到他们就会万分恭敬地点头鞠躬,那种尊敬绝没有一点虚伪的意思,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想他们应该不是士兵就是官员。

再看那些官兵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外里谦逊,内里自豪。

仅仅从这短短一条街道的繁华,我竟仿佛看到了现代民主制度的推行,不由更是诧异万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施行了什么样的政策,才能出现如此景象。

玄天,这是什么国家啊?由于便装在外,为避免人起疑,我便直接称呼了他名字。

玄天的眉紧紧皱起,无意识地回答:这里原先好象是追风族和游牧族的混居地,也没个具体的国名。

以前可说是混乱到极点,没想到只是几个月没注意……这位姑娘和公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身边卖女子装饰物的老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笑眯眯地问道。

我忙靠过身去,正要细问,却见旁边也冲了两个中年人出来挤到我身前,其中一个满脸胡渣,另一个则稍显文气,面容看着年轻却有着一头灰发。

只听那胡渣男一脸焦急地问道:老伯,我们原是这里的居民,半年前与我兄弟出去闯荡,怎么一回来就发现……老头没有丝毫诧异,摸着胡子笑道:你们可有父母妻儿留在这里?他们两人忙点头,道:有,有!我们临走前拖邻里照顾,也不知此刻是死是活。

放心吧!你们妻儿只要还有一技之长,此刻肯定过的很好,还不快回家去看看!那两人连连应是,冲出人群就要往熟悉的方向跑。

老头还在后面大声地提醒道:如果在原先的住处找不到他们也别急,可以去宫中查登记的住址……望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我好半晌还回不过神,直到老伯的声音传来:姑娘,你刚刚想问什么问题吗?我一楞,忙点头:老人家,我真是非常好奇,在这里施行……仁政的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虽然只接触了一点点,我却还是万分诧异,这些政策比起现代的人民当家作主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却是一个相当领衔的改革措施了。

到底是谁有如此高的远见呢?老人一笑,歉然道:倒不是老朽不愿告知姑娘少主的名讳,只是别说是我,就是这宫中的大人也没多少人有幸得见少主一面。

少主?我心中一紧,诧异道,你们竟不称呼他为皇上的吗?哈哈……老人自豪地一笑,声音有着无比的崇敬,皇上算什么,不过一个称呼。

在我们依国,人人心中只有少主!我眉头微微皱起,郑重地道:听老人家的谈吐分明是个隐世高人,为何会甘于在这里摆摊买卖呢?老人终于认真看了我一眼,点头:姑娘眼力可真不错,老朽却曾读过几年书。

不过在我们依国,老朽却决计算不上高人。

既然宫中有能力比我强百倍的人在,我便在此地落得清闲,不好吗?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对这个一直笑眯眯的老人感到佩服。

如此洒脱、如此豁达的心性,在这人人渴望建功立业、名扬天下的时代,端的难得。

正待再问,却听隆隆的鼓声忽然传遍了整条街道。

细细一辩可以发现,这鼓声一直在重复着三长两短。

下一秒,我便发现这街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那些官员们脸上的表情又是难以置信又是紧张,简直就是在瞬息间都脚底抹油往一个方向冲去。

至于百姓们脸上除了惊诧,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竟随手丢下手边的摊子往那些官员跑的方向涌去。

不过即便是在如此拥挤的时候,他们还是注意到先照顾老弱妇孺,所以场面虽混却还是没乱。

老人原本一直半眯的眼忽然猛睁开来,喃喃道:少主竟然会来,少主竟然来这……说着再顾不得我们,跟着人群冲了出去。

我简直快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就算是现代超级天皇偶像驾到,也没夸张到这种万人空巷的地步啊!完了!我越来越好奇这个少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提了裙摆正准备去凑热闹,却见一个将官打扮的人气喘吁吁地冲到我和玄天面前,低头报告道:娘……小姐,心慧姑娘要我赶快来报告你,心洛少爷发高烧,现在……我心中猛得一惊,今天早上要出来时心洛就说很累,我以为没什么大事,只留下心慧和无夜在他身边,嘱咐了他好好休息便出来玩了,压根没想过帮他好好诊下脉。

真该死!我低咒了一声,运起内力往我们落脚的客栈狂奔而去……依国的东南分国——风游宫殿前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张海惊奇地发现,即便人多到如斯田地,这里的秩序却没有丝毫混乱。

自半年前离开这个混乱的国家后,张海就没再回来过,这半年来他拼命打拼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让妻儿过上好日子。

奈何在这乱世中,若不是打家劫舍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这种文不行、武不就的人发达呢?虽然不甘心,可是思念的折磨还是让他囊空如洗地回来看看妻儿。

谁知再次踏足这熟悉的土地,原本记忆中萧条纷乱的国家竟没有一分能与眼前所见对上。

待匆匆跑回家中,更是惊奇地发现原本破败的木屋早已翻新重修,变为瓦房。

日夜思念的妻子坐在门外的石凳上,刚好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到他的归来。

在这随时可能有人身亡的乱世中,久别的两人紧紧相拥,竟令他这莽汉也泪湿眼眶。

在妻子的叙述下,张海才知道。

原来半年前,那宫殿的主人——残暴不仁的游牧族长老,竟不知为何于无声无息间易主了。

第二天就有人宣布,这里成为依国的一部分,依国的最高统帅是谁,没有一个人清楚,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少主。

从那以后,总有穿着统一服饰的官员来宣布新的政策(官服上绣的图案,代表品级高低)。

于是,这里便如发生奇迹般,一天天繁荣和平起来。

张海是个莽夫,他不会思考这些政策到底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也不知到底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彻底改造一个,不!几个国家,还要确保不被其他国家侵略。

他只知道这个被所有人奉为神明的少主让他的妻子孩子在这乱世中吃得好住的好,这些便足够了。

所以他才会怀着同样崇敬万分的心情,与妻子孩子赶来这里看看这传说中的少主。

只是同时,他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惴惴。

在这个国家中连妻子都有较好的刺绣技术赚钱,那么自己这一无事处的人要怎么办呢?张海收回心神,开始打量这挤了如此多人,仍不觉拥挤的广场。

发现与记忆中那个奢侈豪华的宫殿已经完全不同了。

宫殿这个新造的广场气势雄伟、地势广阔,而且造型万分独特。

它的四周除了连通宫殿的那一方都没有遮蔽的围墙,而是用一根根柱子支撑起来,但却有遮住顶头太阳的绚丽屋顶。

广场的正中央用红色岩石勾划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区域。

这个区域分上下两阶。

下阶放了近百张木椅,每张上都贴着名字。

而上阶则只有十几张木椅,成浅弧形平平排开。

此时此刻,除了上阶最中央的那张木椅,其他椅子旁都已经恭敬地站着一个身穿统一官服的人。

他们虽都低着头,可是神情不卑不亢,不焦不躁,只是难免有些期待。

明明这周围围了成千上万的人盯着这中央,他们却仿佛可以当作毫不存在。

忽然有人拉了拉张海的衣袖,他回头,见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只听他问道:这位大哥,真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请问你们这里聚了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张海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是刚回到这个国家。

却听他妻子笑吟吟的道:你是外乡人不清楚也不奇怪。

我们这是要举行依国军政大会。

军政大会?那中年人惊呼道,如此重大的会议,竟然可以容许你们旁观吗?张海也觉惊诧万分,他以为今天不过是少主的接见仪式。

却听妻子骄傲地回答:主司(一个官阶——偶是取名的白痴,这些随便看看吧,各位)李大人曾向我们宣布,依国所有不是……那个秘密的东西都会公开宣布和讨论。

只要是合理的意见,就算是我这么一个无知妇孺也可以提出……张海和那中年男子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却听有人吆喝道:少主到——张海发誓,他,或者可以肯定,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此时此刻这个情景。

一个颀长的少年着一身浅蓝的长衫从宫殿通道中缓缓走出来,风扬起他的长发和蓝衫……浅衣黑发,衣袂飘然,高华如仙,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他在飞翔。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可是竟谁也没办法把视线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移开。

张海不会形容眼前这个少年的容貌,更何况除了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和一张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唇他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他却被震撼了,他的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两个字——绝世!那个词他是决计想不出来的,只是仅记得在尹国闯荡时,曾听人提起过一个被称为——绝世神医的少年。

他甚至不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知若眼前这个少年不配这两个字,世上便绝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

接下来他们说的话张海一句也没听进去,只知呆呆地看着少主,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不过显然,如此发呆的绝不止他一个。

慢着。

直到一阵如天籁般悦耳却不带丝毫温度的话音落入耳中,张海才醒觉那个自始至终没讲过一句话的少主开口了。

主司李大人原本是要将两个只知溜须拍马,根本无法完成所定任务的官员革职。

当初之所以会留下他们,是因为他们是原追风族(原谅偶随便拉个名来凑数)和游牧族的长老,关键还是为了稳定民心。

如今民心早定,他们这两个无用的人,自然就该撤换。

不过少主开口,李大人自然丝毫不敢怠慢,忙回首恭敬道:请少主示下。

少年点了点头,向下阶几乎站立不稳的两个人问道:你们会溜须拍马?那两个人慌忙跪倒在地磕头,其中一人道:少主,我们知道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在这里安身立命……莫言。

少年打断他的话,叫了声,他旁边坐着的一个青年马上站起来应道:少主有何吩咐?少年淡淡吩咐道:给他们每人一百万两。

他们既能在原族长老手下高升,以后由他们负责接待和拉拢各国使臣,及出使其他国家也该没问题。

是。

莫言躬身道。

跪在下阶的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从前为外人所不齿的逢迎功夫,竟在这少主口中成了本事。

他们涕泪纵横地叩谢,少年却连看也没看一眼,蓝眸中无丝毫温度继续道:这里的兵力仍不足应付他国的侵略。

新兵加紧训练,征兵的消息也要更广的发散出去。

顿了顿,他继续道:莫言,再拨一千万两到这里。

明天贴出告示,凡从军立功者依战绩给予封号和奖励;功绩累计到一定程度,允许世袭。

从军阵亡者,家属每年应拿到远高于军饷的赔偿。

至于,具体的政令李主司你们商议后下达。

此令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直到不知何人尖叫了一声:少主万岁!这一声呼喊,仿佛落地惊雷,呆楞中地众人突然都回过神来,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

随后那欢呼声慢慢变得有节奏,只化成一句波澜起伏的口号——少主!少主!少年仿佛对那阵阵如雷般的欢呼充耳不闻,蓝眸中依旧死寂一片,对身边的莫言淡淡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这喧闹的广场,身后依旧跟着那两个美若天仙的少女。

在即将到达通道尽头前,少年终忍不住回头,望着那丝毫不因他离去而停止欢腾的广场。

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痛:冰依,不知你口中那个自由的国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只是如今,我为你建的这个国家,你可喜欢?潇然梦 风飘单骑 第16章 孰轻孰重(下)心洛的烧在第六天终于退了,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可是我却有些莫名的担心,他发烧的时候只隐隐睁开过一次眼睛,那时只有我坐在身边,他的眼睛竟奇异的呈现银色。

到底心洛是什么身份呢?他的身上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车队在这陆路上行走已经有十天了吧,此刻也已进入祁国境内,我明显看得出玄天原本每天紧绷的弦现在松了不少。

只可怜了我,自从入境后就被迫换上凤冠霞披,无聊地躺在花车内。

前面忽然传来喧闹声,我连忙掀开帘子,兴奋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前脚刚要下地,却被玄天抛过来的恐怖眼神给逼了回去。

只见前面跪了几个衣衫破烂的人,向着前面的士兵不住磕头叫道:官爷,求你别烧我们村子,官爷!……恩?以为我们是来打家劫舍的官兵,我瞟了脸色颇为尴尬的玄天一眼,暗衬:什么天下第一强国,果然还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目力所及,不远处果然有十几个村落,只是怎么看上去都死气沉沉的?玄天这家伙,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走这种乡间小路,八成是为了省时,那几天因为心洛发烧而不得不逗留,他就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说是会误了时辰。

走在最前方的士兵都有些惴惴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待要上前踢开那些百姓。

我收回目光,视线落到那几个拦路的村人身上,忽然猛地一惊,大叫道:慢着!那士兵楞了一下,还没回神,只觉眼前红光闪耀,我已经跃过他来到其中一个村人身边。

我仔细地查看了他全身上下,果然发现他手臂上有豆大的疱疹出现,周围还隐隐有淡红色的块状面积。

再把脉……我回头,猛地大叫了一声;谁都不许过来!正紧紧尾随而来的无夜和心慧都被我凶狠、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呆呆立在原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这个村子感染了瘟疫,而且……我顿了顿,许久才有些不忍地道,是痘疮。

此话一出,所有的士兵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神色。

心慧、玄天他们满脸惊恐地冲上前来,应该是想把我拉离那几个人身边。

痘疮,现代又叫天花,在没有疫苗技术的古代,是比战争还要令人恐惧的死亡象征。

娘——人群中伴随着一声尖叫,忽然冲出一个士兵,不要命地往那几个村庄的方向奔去。

我猛地一惊,知道他的母亲正住在这个村落,不由大叫道:无夜,阻止他!可是,他的那声叫唤,就好象一个口号,瞬息间又有几个士兵呼喊着不同的亲人,发了疯似的冲出队伍……所有人都被刚刚听到的话吓呆了,无夜一人根本拦不住这么多人。

我脸色狠狠一变,运起内息将声音远远传送出去:你们想看着战友去送死吗?快拦住他们!这是命令!几分钟后,那几个满脸悲愤和绝望的人被押跪到我的面前,有的还在拼命挣扎,有的已经痛哭出声。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不知尤何心中竟一阵酸痛,蹲下身,和他们平视,轻声道:你们有什么亲人在村里吗?我娘,我娘她独自一人养育我……我妻子一直在等着我回去啊……我一家人都在‘红头村’,呜……明明我走前还好好的…………我握紧了拳头,问:你们不怕死吗?那第一个冲出去的士兵,眼神涣散地看向我,哭道:我娘都死了,我这么努力又是为了谁?还不如死了……心慧!我松开握紧地拳头起身,把头上碍事地凤冠扯掉,冷静地道,去准备大量的热水!心慧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道:是,小姐!心洛!去收集木炭,越多越好,然后把他们研成粉末!心洛高兴地拍手道:心洛也有事做吗?可是……心洛一个人……无夜!我凝重地转向他,把怀中卫聆风给我的十张银票递给他,等会我写张方子给你,你去离这最近的药店买这些药,越多越好,越快越好……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我用内力把声音远远传开,想要救你们亲人的,想要助你们战友的,就去帮他们三个的忙,怕传染的好生守着这车子。

但是……我顿了顿,眼光扫过跪在地上呈震惊状的几人一眼,冷冷道:在他们三个把预防痘疮的药材准备好以前,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些村庄!违令者,军法处置!听清楚了没有?娘娘,你疯了!玄天紧张地一把拉住我,你要一个人去那村庄,要是被传染了——我淡淡一笑,截住他的话道玄将军,也要请你帮忙。

玄天一楞,竟傻傻的问:我也能帮忙?是!我神色一凝,慎重地道,看来官府已经决定放弃这里的村落,相信这里已经被封锁,而且难逃被毁的命运。

我不论你用权也好用势也好,反正,让我进去,然后帮我拖住他们!可是娘娘,你……我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种过疫苗……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得过痘疮,不会再被感染的。

所以,在没有任何预防措施的情况下,惟有我一个人进去是安全的。

我不管玄天呈呆滞状的表情,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将官士兵,大声问道:我再问一遍。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祁国都城——车坩,皇宫中。

卫聆风一身庄重的紫衣,手执毫笔端坐在案前勾画奏章,耳边飘过堂下絮絮叨叨的皇上,皇上,竟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淡笑。

皇上,据微臣所知,皇后娘娘在旅途中丝毫不知行为检点,经常不顾礼仪廉耻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是啊!皇上,臣还听说她在船上时与敌国的将领……私相授受,关系不清!……而且她一个外族女子,怎可做我国的皇后,这传出去……皇上,祖训万万不可丢啊!几位大臣几乎把吃奶的劲也使出来,陈述万般理由,千般道理,可堂上那人却仍是低头专心一致地批着手下奏章。

等最后一张批完,卫聆风终于抬起他俊秀绝伦的面孔,目光淡淡扫过堂下众人,那些刚刚还义正言辞、忠言死谏的人仿佛忽然间被冰剑扎中,打了个抖,内殿中马上安静下来。

朕倒是比较好奇,这些消息远在千里之外,各位亲家又是怎么知道的?此话一出,那些大臣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卫聆风冷冷一笑,道:立后一事,朕自有计较,你们先下去吧。

卫聆风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来,向着空无一人的宫殿道:成忧,玄天一行为何还没到?成忧从梁上跃下,恭敬地跪在他面前,面露难色地道:回皇上,臣……臣不敢……卫聆风眉峰一敛,淡淡道说吧。

是!成忧忙垂首恭敬地禀报,皇后一行在离青瓦城十几里外的村落停了下来。

他顿了顿,见主子没什么特殊的神色,才战战兢兢地继续道:那里的十几个村落,如今……如今正流行瘟疫。

皇后带了士兵,在……在帮他们医治。

卫聆风先是脸色一变,随即象想起了什么,不由轻笑出声来,自语道:枉朕还在担心她,她倒是做回老本行了……成忧,传令下去,婚礼推迟到一个月后再举行。

至于皇后加冕仪式……推迟到四个月后。

是!娘娘!娘娘!——喊声一路从远处呼啸而来,我揉了揉泛疼的额角,放下手中的药汁。

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冲进屋子,兴奋地道:娘娘,阿梅身上的疮都已经开始结痂了。

那就说明她没有危险了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没看到我这里还有多少病人吗?怕她以后变成麻子,就去找小银,让他舔两下……娘娘!他摸了摸头,打断我的话,傻笑道,变成麻子也没关系,她能活着我已经很庆幸了。

还有,我只是……想来谢谢娘娘。

啊?我一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刚刚真不好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娘娘——他苦着张脸抱怨道,我都说了好几次我叫王坚了。

这么多人,除了玄将军娘娘一个都没记住。

怎么好象道理全站他那边去了?好吧,我承认我是记不住那些士兵的名字,可是这能怪我吗?他们一个个穿着一样的服饰,连长相也都一样的乏善可陈……咳。

我去找下无夜,你先帮我看着这些病人,小心别太接近他们。

飘过前面的问题避而不答,我把烂摊子丢给他,就冲出门外。

心道:臭小子,谁叫你让我下不了台。

却没有听到我离去后屋里的对话。

那个姑娘真的是娘娘?一个孱弱的女声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是当然!王坚连声音也掩不住的自豪,她是我祁国未来的皇后娘娘!可是……她刚刚还亲手喂我吃药。

她整夜抱着我的孩子都没放手过……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连自己也连贯不起来的话。

不知谁忽然冒出一句:我真庆幸,自己是祁国的子民。

刚冲出村子没多远,就被脸色阴沉的玄天拦住:娘娘,我们已经耽搁了整整半个月,还是赶快起程吧!不行!我摇头道,‘人痘’虽然已经为他们种上了,可是也因此破坏了他们一部分的免疫系统,我必须找到可以代替抗生素的药。

而且,那些已经发病、又不是药石无良的人,我也还不能丢下他们……娘娘,您说的这些虽然我听不懂,可也知道娘娘是为了这些百姓,为了祁国好!玄天神色中有些责怪,更多的却是敬佩,但是,皇上已经下令将婚期延迟了一个月,本来朝中那些官员已经议论纷纷,若再拖下去……我转头望向慢慢恢复生气的村子。

每个村人只要看到忙碌的士兵都会感激地鞠躬,那些士兵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我收回目光,淡淡道:玄天,在我们家乡凡是仁君治理天下时,都会遵循这么一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你怎么认为呢?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玄天喃喃念着我的这句话,神色慢慢凝重起来,脸上流露出敬佩之色。

我却忽然冷冷一笑,道:我却觉得这句话是狗屁。

君与民,同样为人,同样是生命,凭什么,比之冰冷的社稷还不如?换句话说吧!对我来说,这些人是与我平等的生命,所以我努力施救。

那么对于玄将军和你的皇上来说呢?你们的子民,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虚妄的仪式吗?我笑着朝呆楞地玄天挥了挥手,道:放心吧!我保证十天之内可以出发。

转身离去。

走了许久,天色都渐渐暗下来了,可我还是没找到无夜。

奇怪,平常的时候他不都独自一人在湖边静坐的吗?腿有点酸麻,我在湖边的岩石上坐了下来。

唉!本还打算让无夜明日进城再去买点草药的,其他忙他倒也还真帮不上。

忽然,一股奇怪的躁意浮遍全身。

黑夜中的寒光仿佛破空而现,在一瞬间闪过。

杀气就象是漫布的蛛网一般铺头盖脸地罩下来,而在那之前,我竟连一点警觉也没有。

自从莫名其妙获得内力后,从未有人能在我身边如此近的地方隐身匿迹而不被我发现过。

所以我此刻内心的惊惧,绝不是一点点。

我狼狈地滚向一旁,手臂上还是传来一阵剧痛。

只这一过招,我便知道来人的实力高的恐怖,绝不是我这种半吊子的高手可以应付的。

我趁着坠地的瞬间忙高呼救命,这里毕竟离村子不远,无夜也可能在附近。

还没来得及爬起,寒光又是凌厉一闪,晃瞎了我原本就看得不是太清的眼睛,伴着强烈气劲的兵刃冲着我右胸疾袭而来。

惊骇间,我什么都顾不上,只凭本能伏低了身子,举起右手,左手猛地一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双手却重重一沉,左臂上的刺痛几乎让我松手,但我还是堪堪用绝挡住了对方的刀势。

是的,我在此时才发现,那是一把刀。

主子——!无夜地惊呼声由远及近,更远处也隐隐传来娘娘的呼喊声。

刀势猛收,仿佛就是在一瞬间,杀意和刀光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若非左臂仍刺痛的伤口,我还真会以为刚刚只是我一瞬间的幻觉。

主子!无夜的呼喊声已经到了近前。

我在这。

我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

此刻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渗透,手脚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刚刚虽只是几秒,却仿佛生死时速般,让我想起来都忍不住颤抖。

那把刀,真不简单。

竟能架住绝,还没被割断。

主子!无夜的声音沙哑而慌张,冲过来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我,他的手碰到那伤口,我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你受伤了?黑夜中没有月光,再加上刚刚刀光引起的视觉暂留,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他语气中的冰冷和浑身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怒气,都在在显示了他很生气。

没事,只是一点……一点小伤,我自己能……我小心翼翼地道,不知为何此时的无夜总让我觉得有些危险,连语气都硬不起来,最后一个走字也吞了回去。

唉!天底下有我这么没种的主子吗?无夜避过伤口,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冷冷道:以后,别离开我身边。

其实要比内力,我又不输你,只不过我所学的那些技巧,都只适合暗杀……虽然很想说这句话,可是在看到无夜黑暗中都寒的发光的眼睛,我还是很没骨气地点了点头。

娘娘——远处地喊声越来越近,我似乎听到到无夜微微叹了口气,抱着我朝那声音地方向慢慢走去。

PS:冰依他们还有女官、玄天和高级将官等住在客栈,至于那些士兵则驻扎在城外,虽然比较那个了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PS又PS:很多人想知道祈然现在在做什么,于是偶就写了这一段,大家过过瘾就好,别又怪我让他们擦肩而过!还有,那个为啥冰依米联想到那个人是祈然,偶知道一定会有人问这个问题,所以偶厚道的先回答了:在依依心中那个祈然不是会去坐上位者的人。

更何况祈然当初也说过冰凌永远是地下组织是不可能浮出水面。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依依本质上真的是个很迷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