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尚未西下,余晖斜斜映入窗棂,一片光影朦胧,把房间烘托得氤氲而旖旎……她睡过去了,他仍俯身在她上头,指尖轻柔摩挲她洁净无瑕的脸庞,一遍又一遍,丝毫不厌倦!他喜爱她的样子,不论她哪一种表情,都足以令他心怀荡漾,迷醉不已——看着她,一辈子也还不够!她是他心爱的女人,珍爱的宝贝,他多么希望,她的好只有他一个人看到,珍藏……隽……她呓语。
他没有应。
赵隽……他仍然没有应——本来么,她在说梦话哪。
为什么不应我?咦?赵隽凝视手指下的脸庞——果然,他的妻子张开清澈如泉水的眼睛,微嘟着小嘴,看他。
夏儿,你醒了?赵隽含笑道。
啊——我梦见一只蜜蜂还是一只蝴蝶什么的在脸上爬来爬去,总也不肯飞走,以为它要螫我,吓得一激凌,就醒来咯……沐夏娇慵地眨眨眼,说。
赵隽又笑,不说话,在她红唇上亲了一下。
多么美丽的小嘴,说出来的话也如此动听。
世子,今日狩猎收获如何?沐夏靠在夫婿的臂弯里,搂着他的脖子问。
不佳。
赵隽简单作答,心神大都用来研究妻子精致的耳垂,白里透红的脸颊……是无猎物可捕猎么,你们归来得如此早?她闲闲地问。
早上出发时,安平公主仍然醉卧不起,皇上记挂着提早回来看视,所以,就回来了。
他浅淡地说。
皇上怎么知道安平公主在‘翠冷潭’?回到洗马川时看到总管前来迎候,说是安平公主在那里……不曾想,你也在。
如果他想得到,那么,就不会磨磨蹭蹭落在后面,不会让那……人充当护花人……原来如此!那么,你看到安平公主落水吗?沐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问题,向来,她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她的,可,当对象换成他,却没有那么超然与洒脱了。
没有——赵隽顿了一下,我只看到一个不自量力的丫头妄想跳进水潭里。
说到这里,他止不住来气,唠叨,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且不说你识不识得水性,那潭水冰冷异常,跳进去你这身子受得了么?该打!说着,当真把她翻转过去,面朝下压在膝盖,赏了她尊臀两巴掌。
你打我?她转脸瞪他,横眉竖目,难以置信。
对!他跟她眼对眼。
你竟敢打我?气死人啦!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打过她屁股呢!虽说,力道不算重……可,还是好耻辱哇!好熟悉的对白哦!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了!不听话的丫头,该打!赵隽,你是我尹沐夏的夫君,竟敢打我……你也打过我这个亲亲夫君呀!他对她睐睐眼。
我才打你一下,你打了我两下!不公平耶!这么久了,也该让为夫收点利息吧!何况,她算错了,他挨她的打,不少于一下二下哦!大丈夫,如此小气!她撇撇嘴。
对!为夫就是小气!夏儿,你给我的,我都记着,都收着——你,还有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是我赵隽的!我的……他道,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声音忽然狂热起来,动作——也是。
掉进水潭的人是安平公主耶,不是我——他紧张什么嘛!他的嘴唇另有其它事情做,所以不置可否。
安平公主是自己掉下去的——她抵住他压下来的胸膛。
我相信——他轻而易举破了她的防御,抽空开口,只是……夏儿,我们可不可以不再谈别人……那……那我们谈谈倩儿吧?我觉得……赵倩是他的亲妹子,她的小姑子,不是别人了吧?我觉得……吾爱,我们有的是一辈子时间慢慢说话,不急的——现在,我们来做些比说话更有意义的事情……好不好……不——不好啦——从翠冷潭回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她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是,可是,这个霸道的夫君,他都不听她的了,说不动他,嗯,那就……那就算了吧……********************************夜幕降临,晋王府别业的庭院里,又燃起巨大的火堆,白天捕获的猎物照旧在炭火上烧烤,火堆四周,依然聚集着预备再度欢庆狩猎之夜的人们。
宴席应该开始了,客人们也都由总管一一请上座了,可是,别业少主人赵隽却迟迟不现身,他的妻子也是。
相当失礼哦!尤其,他的叔叔也在等候之列。
总管,去请你家主子。
赵隽的叔叔形影不离的随从——声音听起来尖利得与男人身份不太妥贴的那一个皱着眉头对别业总管说。
是——总管躬身准备退下去请主子。
等一下——有人出声唤住总管——是柴屏郡主,她从座位上起来,对总管说,我也一起去——请世子的夫人。
快去吧!赵隽的叔叔挥手道,看来,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是!柴郡主和总管赶紧应了,举步往后院而去。
小郡主,你大哥一下午都呆在后院里——做什么?澹台拓闲着没事,逗起小姑娘来。
我不知道,我下午又跟季允哥哥到瀑布那里玩去了。
赵倩答道。
呵呵——澹台某人笑了,小郡主,澹台大哥镇日无趣得很,下次到哪儿玩可否也捎上大哥?澹台大哥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想去呢!那好吧,明日我和季允哥哥再去哪儿玩一准叫上你,秦大哥呢,你要不要也一同去?赵倩热情地说。
唔!不好玩!澹台拓摸摸鼻子,看看季允,才要说话——那边秦肃已经说话了,我一介粗人,不识山水,去了也只是糟蹋美景,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唉!澹台拓叹了口气,少年人出游,要的是个成双成对,我一个老大哥,又形只影单,去了也没意思,算了,还是小郡主与季兄弟两个人去玩吧,我就不掺和了。
赵倩小孩子心性,听了这些话没怎么放在心里琢磨,季允可是不自在开了。
咳——季允咳嗽一声,兄长,你怎地突然爱起清静来了?对了,那位……那位紫蝶姑娘似乎多日未见了?她么……澹台拓微微一笑,她从了良,嫁人去了。
她不是你的女人么?你竟舍得?消息比较震撼,一旁的秦肃忍不住嚼起舌来。
应该这么说,我澹台拓曾是她的男人之一。
澹台拓说的豁达至极,毫不在意失去这么一个红粉知己似的。
搞不懂你。
秦肃没兴趣研究别人的风花雪月。
我也搞不懂自己。
澹台拓笑道。
老实说,他就搞不懂自己当初怎会迷上紫蝶姑娘。
那样一个好高骛远,不知恩图报,心机叵测,为达目的不惜利用、伤害他的女人,他竟为她投注几年感情,太不值了!其实,真是他自己傻笨,欢场女子,哪来的真情?或许,他应该回家好好准备了,好迎娶他的未婚妻子过门,老老实实娶妻生子——像赵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