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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2025-03-30 08:38:29

沐夏回到娘家,当夜,宿在丞相府里。

赵奕出生数月,还是第一次在外祖父母家过夜,可能感觉陌生,死赖着不肯睡摇篮,不遂愿就大哭,没办法,沐夏只好抱着他睡。

这下,赵奕不闹了,很快就甜甜睡去。

沐夏哭笑不得地看着宝贝儿子,这么小,就知道用心思,真是……他父亲的好儿子!他的父亲……沐夏心一沉,郁郁地透不过气……不!她不要再想这个人!不要!不珍惜的人是他!他负了她!他们的情缘,就此了结!她不会再爱他,也再不会相信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欺人之语!可是……可是……她的奕儿怎么办?她再也无法忍受与他面对面,奕儿……却不能没有父亲,也……不能没有母亲……她的心,没办法做到如此冷绝!也许,任何一个做了母亲的女人,都没法不为自己的孩子谋求最好……是吧?她,仍然必须与他纠缠下去……就为了孩子……是吧?沐夏轻柔抚摩儿子漂亮的小脸……可爱的孩子,他应该享受最美好的人生,得到最大的幸福……这些,或许只在她的一念之间!她要怎么做?或者,她应该学芫芫……看到奕儿好,一切也都好了……是吧?一夜胡思乱想,沐夏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却再难入睡,这两夜,一直如此!鸡鸣了,又一天来了,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了。

既然没有睡意,沐夏索性爬起来洗漱。

洗漱干净,她自觉神清气爽许多,于是着装整齐,打算到父母堂前问安。

赵奕还在睡,沐夏不舍得扰醒他,嘱咐奶娘看着,自己走过父母那边,一一问了安,稍稍坐一阵,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唔……唔……沐夏还没有走进房间,便听见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响。

她的心没来由地一震,迅速冲进去,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心惊得仿佛跳出胸腔,空荡荡令人恐慌地以为世界消失了……世界真的消失了……奶娘被反手五花大绑,倒卧在地,嘴里塞着布条,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而原本睡在床上的儿子……不见了!奕儿呢?奕儿呢?奕儿在哪里?沐夏猛地抽出奶娘嘴里的布片,甚至顾不得替她松绑,狂乱地摇晃她……奕儿……奕儿……她的奕儿……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少爷……被贼人……抢走了……奶娘颤抖着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轰然一声……一股热血直冲上沐夏脑里,她的心口,手脚却又冰冷得如坠冰窖……什么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走她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沐夏腿一软,探手扶住床沿,闭上眼睛,摇摇欲坠,以为自己将要昏厥或者颠狂,幸而……都没有!那个人是谁?长什么模样?有没有说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沐夏一迭声追问,情急地抓紧奶娘的肩膀,抓得太用力,奶娘疼得直抽冷气,沐夏没注意到,奶娘也不敢哼声。

贼人……蒙着面……看不清……只知道……是个男人,还说……说了……几个字……不知道什么……意思……奶娘咬着牙忍痛回答。

说了什么?快说!沐夏心急如焚。

他说……北门外……十里长亭……就这些?就……这些了……奶娘又怕又疼,一个禁不住,就此昏厥。

北门外,十里长亭!奶娘昏迷前的话还余音了了,沐夏身形一动,已经奔出门外……************************************一早,京城北城门刚打开,一匹高大的黑马以风一般的速度穿门而入,往城内疾驰而去,与此同时,两匹骏马也以极快的速度拉着一辆车奔出城去,马和马车,马上的骑士和马车上的赶车人似乎都急着赶路,南辕北辙交错而过之际,甚至都没来得及扫对方一眼,其实,若他们真有心窥视对方,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黑马上的骑士一身黑袍,裹一件黑色天鹅绒披风,风帽兜头,旁人根本瞧不清他的面孔。

赶车人呢,一身破旧短衫,一顶遮面旧毡帽,像所有不起眼的赶车人一样,卑微得令路人不想看第二眼。

于是,他们擦肩而过,像天下所有陌路人那样……赵隽进了城,不敢显露行藏,拉低风帽,一路狂奔回晋王府。

他现在的情形叫做违抗圣旨,或者也可以称为逃兵,由行军途中私自返京,自然万万不能为人识破。

他从来鄙视逃兵,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会亲自当上一回。

但是,他必须回来!他前天奉旨连夜出发北征,来不及告别家人,最重要的,来不及向妻子解释误会。

北征之路遥迢,北方外族好战,战事一起,不知几时方能休,也不知几时方能归……就此一走了之,任她以为他负了她,活在被假相蒙蔽的失望和遭受背叛的伤心之中,甚至恨他,他,实在放心不下!他可以失去一切,可是,不能失去她的爱,不能失去她!所以,他回来了!昨天,他借口行军速度缓慢迟滞,必将贻误战机,决定自己先行,监军刘僖殿后,部队分成前后两拨赶路。

刘僖本是长期在宫里安逸惯了的人,马不停蹄行军颇为吃不消,于是欣然同意赵隽的决定,由赵隽带领大部队打头,自己则在小部队的护卫下悠哉悠哉,缓缓向北方行去。

一切安排停当,他让副将秦肃替代自己,率领军队继续快速推进,自己则孤身轻装,掉转马头,绕开刘僖的行军路线,神不知鬼不觉返回京城。

他于凌晨到达北门,心急如焚地等到城门洞开,立即一骑如箭,飞速奔回晋王府,为了不至于招惹事端,他没有声张,悄悄潜入家里,打算向妻子解释清楚之后再即刻赶回军中,他的马是千里良驹,日夜兼程追上秦肃不是难事。

可是,他的妻子不在兰薰院里。

赵隽一阵心慌,以为妻子就此离家出走了,后来查问侍女,得知她回了娘家,这才稍微放松心情,迅速追到丞相府去。

他连回自己家都得秘密行事,当然也不能光明正大拜见岳父母,于是施展轻功,潜入府内,摸到妻子昔日的闺房,满心以为这回能见到她了,然而,她房里只有昏迷不醒的奶娘……奶娘被他救醒,张口就是一个晴天霹雳——他的儿子,不见了!他的妻子,失踪了……她,是他惟一的挚爱,奕儿,是他最疼爱的宝贝,他必须找到他们,即使将因此抗旨获罪,也在所不惜。

此时此刻,对他而言,妻子和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什么都比不上!胆敢掳走他的儿子,弄得他妻离子散,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他!赵隽阴郁地想着,脚下刻不容缓,飞身离开丞相府,拍马冲出北门,向十里长亭疾驰而去。

第 章北门外,十里长亭。

沐夏一骑快马奔到亭子前,跳下马背,左顾右盼,四处寻找,根本不见任何可疑之人——不,是半个鬼影都不见!难道,掳走奕儿的贼人故意声东击西骗了她?很有可能……贼人有意劫掠人口,岂会告知下落,除非……醉翁之意不在酒!谁会如此处心积虑?仇家?她的仇家?赵隽的仇家?严格算起来,她似乎没有所谓的仇家,至于赵隽,那就难说了!到底是谁干的?平生头一次,沐夏觉得自己的大脑毫无用处!枉费她自认聪明,儿子丢失了……她找不到罪魁祸首……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她的奕儿……在哪里?无边的失落和无尽的恐慌如毒蛇噬啮沐夏的心……疼痛、恐惧,阵阵翻涌……她很害怕,非常害怕,害怕得心脏瑟缩成舒展不开的一团,沉重、发紧,几乎令她窒息……那个人,有没有伤害奕儿?奕儿……有没有受伤害?万一……万一……啊……她快要急疯了!她会疯的!你是谁?你快出来——把我儿子还给我——你快出来——快出来——沐夏抑制不住恐惧和狂乱,对着空荡荡的四野放声叫喊,渴望听到奕儿的应和,哪怕是一丝丝微弱的哭声……可是没有!四周静悄悄,声息全无——不……除了她绝望的哭泣!沐夏腿一软,跌坐在雪地上,凛冽的北风呼呼刮过,雪花纷纷飘落,天寒地冻,她却感觉不到冷……她不冷,可……她那小小的婴儿,从温暖的被窝里被人偷走,衣裳不曾着上几件,如何抵受得住酷寒……他还只是个出生不久,需要细心呵护、保护的孩子啊……不行!她一定要找到奕儿!她是他的母亲,是应该保护他的人!她不能放任自己软弱地倒在雪地里无助地哭泣!天下再大,也不能吓阻她的脚步,即便得走遍天涯海角!沐夏深吸一口气,止住眼泪,镇定自己狂乱的情绪,从地上站起来,跃上马背,扬起马鞭……嗬嗬——两声阴森而邪气的怪笑蓦地响起,直窜入沐夏耳内,在这幽寂的冬晨,显得格外刺耳。

谁?沐夏警觉地立住马步,转头四顾。

四周依然未见半分人影,那个阴森而邪气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你不是在找儿子吗?跟着我就对了——这声音很近,简直像在耳边,沐夏竭力寻找发出声音的人……他提到她的儿子!那么说,她没有找错方向,奕儿在这里……沐夏想要舒口气,呼吸之间,心头只有更加空虚、沉重、刺痛——这个人,是有目的而来的!奕儿……凶多吉少……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爆发成得意的狂笑,像在取笑她的茫然和忧虑。

沐夏循声往亭子顶上看去,终于——看到那个人了。

那是个男子,浑身上下一身雪地颜色的白衣,披着白披风,风帽拉起套住头,侧身卧在亭顶,和落雪融为一色——如果他不说不动,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就是这个人劫走了奕儿?沐夏盯着亭子顶上的白衣人,盯着他缓缓坐起,盯着他缓缓拉掉风帽露出来的邪气的脸……她想起他是谁了——丁无惧!她一向有很好的记性!不错!就是他——丁无惧!去年,也是在这十里长亭,他和她的夫婿博斗一场,败阵而走,当时就摞下话,现在,果然寻仇来了。

我的孩子在哪?冤有头,债有主!你尽管冲着我们来,一切和孩子无关!沐夏冷然而鄙夷地瞪着丁无惧。

习武之人若此,是武林的败类,对武功的侮辱!她来回扫视丁无惧四周——奕儿不在他身边,他把奕儿藏在哪儿?如果是这样,那么,丁无惧应该还有帮手,她对付一个丁无惧尚且没有胜算,怎么办……错!怎会无关?丁无惧无赖地邪笑,自古以来子承父债,那小子是赵世子的儿子,正好替他父亲还债!而且……丁无惧色迷迷地盯着沐夏,若不把那小子请来,如何请得动您高贵美丽的夫人……我儿子在哪里?沐夏打断丁无惧,不耐烦与他东拉西扯,她只想知道,奕儿——现在怎样?你放心!你儿子很好!啧!看到你儿子如此可爱,本大爷突然觉得,做个爹爹也是不错的……嗬嗬!想要儿子,跟我来罢……丁无惧振臂一跃,以自认潇洒无比的姿态轻轻落到地面,眼睛瞟向沐夏,邪邪一笑,轻浮地说,夫人,来呀……脚下已经施展挪移轻功,转瞬间掠向前方。

沐夏没有迟疑,拍马追过去,前方就算是龙潭虎穴,为了奕儿,她也要闯。

循着丁无惧时隐时现的身影,沐夏一直追到云雾山地界一处悬崖上。

丁无惧双脚踏在悬崖边缘,眼见前方再无道路,总算才停住脚步,转过来面对沐夏,嘴角斜勾,邪笑着。

我儿子呢?沐夏看着险恶的地势,悚惧暗暗滋生。

丁无惧双眼直勾勾的,嘴角邪笑不消,也不说话,抬高手掌拍击两下。

啪啪。

随着丁无惧的击掌声,悬崖边松树林里转出一个裹着厚实皮裘的女人——紫蝶。

紫蝶?沐夏料不到丁无惧的帮手竟是她!其实,是她也没什么好奇怪!既然一年前她曾经与丁无惧、石威厮混过,那么,一年后再在一起,的确不奇怪!我儿子在哪儿?沐夏盯着紫蝶空空如也的双手,心底止不住焦躁不安。

那里不是!紫蝶随手往松树林一指。

沐夏看过去,才发现松树林里停着一辆马车,车门半开半闭,车厢里一堆随便摊开的衣服,静静躺着一个婴儿……奕儿?她的儿子……沐夏心口一紧,飞跃下马,奔往马车,就在这时,站立在悬崖边缘的丁无惧突然移动脚步,闪到她面前,张开双臂笑嘻嘻地拦着。

让开——沐夏劈出一掌,直取丁无惧胸口。

夫人如此殷勤,大爷腰背酸软得紧,正好,松松筋骨——丁无惧一只手格住沐夏的掌,嘴里轻浮调笑,另一只手探囊取物似的直往沐夏胸口袭来。

不入流的恶徒!沐夏侧身避过丁无惧的手,扬起捏在手心的马鞭,刷地抽向丁无惧,丁无惧有轻敌之心,料不到鞭子来势凶猛,吃了一惊,脚下急退,避开鞭子力道,堪堪在悬崖边稳住身形,姿态万万谈不上潇洒飘逸,不禁羞恼顿生,脚步一错,斜斜窜向沐夏,身法诡异,快逾闪电。

沐夏不敢掉以轻心,这个表相、言行、举止都浮浪邪恶的狂徒,武功并不像他的外表肤浅,她必须全力以赴。

两个人你来我往缠斗一会儿,沐夏招式和功力都不敌丁无惧,眼见敌人游刃有余,自己则渐渐落于下风,不由得心里暗自焦急。

夫人功夫不错,却不是我对手!嗬嗬……夫人,晋王世子已经出征上战场,这回再无人救你,况且战事凶险,赵隽只怕归来时马革裹尸,夫人恐怕要做寡妇,既然如此,夫人不如现在从了我罢,丁某定会怜香惜玉,好好对待夫人,你我共效于飞……丁无惧清楚自己占着优势,不禁得意忘形地调戏。

无耻之徒!沐夏厌恶地挥动马鞭抵住丁无惧一招进攻,同时脑中急转:丁无惧武功高于她,力敌是无法取胜的了,只能谋划对策……丁无惧,你想要这个女人,也得问我答应不答应!沐夏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紫蝶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恶狠狠的嫉恨,你跑到晋王府里闹事,被人追捕,如丧家之犬般到处潜逃,若不是我好心收留,你早被晋王世子的人马抓获,哪里还能像现在自由畅快?你不晓得报仇雪恨,竟然还想把仇家的女人带回去,你疯了?我不答应!别想让这个女人与我平起平坐!我劝你还是把她杀了,否则哪天晋王世子找你要人,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哼!我丁某人的事不须你操心!你——丁某可没许你正室名分,你要跟我,乖乖识相一点,否则回去继续做婊子!丁无惧斜紫蝶一眼,恶声恶气地吼回去。

打架打到半途,这一男一女竟然吵起嘴来!趁着丁无惧分心,沐夏快如闪电地抽出一鞭,丁无惧躲避不及,鞭子末梢刮过他的下巴,带出一条血痕。

哈哈……紫蝶肆意大笑,丁无惧,你想要人家,人家才不想要你,你不想到阎罗殿里当风流鬼,趁早打消念头,除了她,赶紧赶路才是正道!闭嘴!丁无惧阴狠地喝斥紫蝶,双眼紧盯沐夏,欺身扑上,瞬间便使出几掌,掌掌由不同方向袭向沐夏,其招式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沐夏勉强抵挡,大感吃力,急忙后退几步,避开丁无惧猛烈的攻势。

你打不过我的,认输吧!只要你从了我,我自会好生照顾你们母子……丁无惧占着上风,邪邪一笑,又来调戏。

沐夏清楚,这个恶徒存心戏弄,而眼前的处境,令人无可奈何,怎么办……哈哈……丁无惧放声狂笑,充满志得意满。

哈哈……另几声尖利的笑声随之响起,然后是冷哼,哼!丁无惧,你不肯杀掉这个女人,是不是?你想带她走,还想替她养儿子,做梦!好!你不杀她,我先摔死她的儿子,看你还怎么讨好她,怎么当现成的爹!尹沐夏,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沐夏看过去,顿时瞳孔收缩,心脏刺痛,呼吸停顿——那个、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站在悬崖边上,双手高高举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婴儿——她的奕儿。

不要!不要伤害他……沐夏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别过来!否则我立刻把他摔到悬崖底下,这悬崖底下可是万丈深渊哟!这么小的小孩,大概很容易粉身碎骨吧……哈哈!紫蝶瞪着沐夏,眸中闪烁肆虐的幽光,脸孔扭曲,疯狂之状犹如恶魔,想要你的儿子,求我呀!高贵的世子夫人,你跪下来求我,或许我会大发慈悲,饶了你的儿子……哼!你们这些自认高人一等的贵族,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天仙,我们呢,是地上随意践踏的泥巴!尹沐夏啊尹沐夏,你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哈哈……别过来,站住!你再敢动一步我马上把你儿子扔下去……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求求你——沐夏一颗心跳离胸腔,堵在嗓子眼,忘记跳动;她的大脑,再没法思,没法想,双膝不由自主发软,跪倒在地。

哈哈……高贵无比,高傲无比的世子夫人原来也会向人下跪!向我下跪!太荣幸了!紫蝶受之不起哟!可惜……太迟了!你知道吧?干我们这一行的,生不了小孩,所以……我看到小孩就讨厌,看着你生的儿子更讨厌!哈哈……尹沐夏,高贵的世子夫人,你也有这一天?你的儿子……去死吧!早死早超生!哈哈……紫蝶放声狂笑,赤红着双眼,狠毒地把手中的婴儿抛开……奕儿……沐夏撕心裂肺地叫喊一声,绝望地看着飞离紫蝶双手向深渊坠落的儿子,徒劳地伸长手,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赵隽赶到十里长亭,只见一片空旷寂静。

天上飘着雪花,地面完全被白雪覆盖,任何踪迹全无,尤其糟糕的,方圆几十里内找不到半个知情者来打听——这种天气,谁会选择出门?他忧心如焚,心焦欲裂。

妻子究竟在哪里?儿子究竟在哪里?他要到哪里去寻找他们?赵隽跳下马,在长亭附近搜索一番,四顾茫茫,依然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他上当了?还是……贼人早已跑远?不管哪种可能,他目前能做的——除了寻找,还是寻找!赵隽跳上马,风驰电掣,驱马向前路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