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为什么爹爹只抱着小弟弟笑,却从来不抱我?你是因为你太丑了。
啊,爹爹也从来不抱哥哥,原来哥哥也很丑。
臭丫头,再乱说,我打你哦。
你哥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被我迷得晕头转向,你居然敢说我丑!呵呵,我不敢了,哥哥,我不敢了……可是,真的好希望爹爹能抱小柒一下。
哎,算了算了,就让我这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美男哥哥来抱抱你吧。
哥……你的怀抱真温暖,一定比爹爹的温暖是不是?废话!蒋小柒看着眼前慢慢被烧化的尸体,泪流满面。
一只手搭上她柔弱的肩膀,修长白皙的五指轻轻的握了握,明明隔着衣衫,却彷佛能传递给人温暖和力量。
蒋小柒擦掉眼泪,哑声道:你们不用陪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送哥哥最后一程。
冰朔点了点头,也好。
顿了顿,又道:小柒,你要记住,你哥哥冒险来到这古堡,是为了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他的死也只是为此,所以,你才更要对自己好一点儿。
蒋小柒只是望着幽幽燃烧的火,神色痴迷,泪眼婆娑。
冰朔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拉上步杀一起离去。
再幽淡的火,也终有烧完的一刻。
小柒一步步走过去蹲下身,抚上那犹带着温度的灰白色粉末,终于失声痛哭。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哥哥,你明明说过,小柒没有亲人没关系,只要有哥哥就足够了……你明明说,等治好我的病,就带着我去游山玩水。
可是为什么,最终又只剩下小柒一个人?为什么……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悲伤通通爆发了出来,小柒一边将骨灰一点点装入瓷瓶,一边却忍不住沙哑的哭泣和绵绵泪水的落下。
忽然,一阵刺目的光线闪过,小柒闭了闭眼,用袖子使劲擦掉眼泪,又重新睁开来。
只见在骨灰和黑色的草灰中间有一颗不起眼的宝石在闪光。
小柒疑惑地伸手将它拈起来,才发现,那是一颗米粒大小却质地极好的绿宝石,看上去就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掉落下来的。
哥哥火化的骨灰中为何会有这个东西?小柒慢慢皱起了眉头,而且,她总觉得这颗宝石她在哪里见到过。
对,这可宝石她肯定在哪里见过。
只是,哪里呢?小柒抿紧了唇苦苦思索,心跳声好像预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越来越响。
对了!是他!小柒忽然眼前一亮,猛地跳起来,没错,一定是他!这是他在杀哥哥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下来的。
小柒紧紧握住那颗细小的宝石,恨不得将它捏碎。
她本该清澈纯净的双目此刻充满了狂烈的愤怒和仇恨,却反而变得异常明亮。
哥哥,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三楼T-D房。
我教你的口诀都记清楚了吗?嗯……好,你由现在开始联,第一层散功后只需十二个时辰能救恢复。
……看着魂游天外的某人,步杀终于忍无可忍,拈起一片屋内盆景上飘落的花瓣,照着少年光洁白皙的额头弹了过去。
啊——冰朔痛呼了一声,捂住额头,步杀,你干吗?步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该练功了。
冰朔身体僵了一下,半晌才打着商量的语气跟他沟通,你也知道这古堡中危机重重,我若现在失去十二个时辰的内力,难保不会遭遇凶险。
不如我回船上再练吧。
步杀淡淡道:十二个时辰内,我会保护你,冰朔每次对上他那副雷打不动的冰冷倔犟面容就特窘迫无语,连人力有穷尽,是男人就得靠自己而不是依赖别人这样的道理都懒得讲了,索性要赖,我不练。
要么,你回船上再教我;要么,你现在就跟正如胶似膝的俩人告密去。
……冰朔微笑着重新躺回床上,不去看某人铁青的面色和抽搐的嘴角,只是一瞬,笑容敛去,他又陷入了沉思。
才入住这个古堡四天,就出了三条人命。
每一个都死于短时间内失血过多,每一个伤口上都能验出古怪的毒素,每一个都死在五楼的藏宝室。
这么说起来,王毅、摩卡、蒋小伍三人应该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而且,但从蒋小柒的叙述听来,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身为吸血鬼的卡嘉。
吸血鬼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能瞬间吸干人的精血,獠牙上也带着尸毒,如果凶手真是卡嘉,那么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可是,为什么他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三个人的死法确实很相似,却还是有着不同之处。
受限,王毅死时不仅仅是失血过多,更多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那是真正的干尸。
而摩卡和蒋小伍虽然也是失血过多而死,身体的血肉却没有被完全抽干。
而且,王毅死时,身边还躺着昏迷的小四,他却一无所觉,凶手留着他仿佛只是为了让他醒来后发出尖叫和引发混乱。
如果非要说出三种死法有何不同,只能说……王毅的司法,比摩卡和蒋小伍的更离奇,更像是吸血鬼所为。
冰朔用食指轻轻摩挲着额头,他记得祈然看过摩卡和蒋小伍的尸体后曾经皱起了眉头;他还记得,祈然说:凶手尖叫引他们前去是为了遵守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什么游戏规则呢……杀人规则……或者是,杀人方式?冰朔忽然一怔,猛地坐起身来:难道杀王毅和摩卡、小伍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是啦,祈然检查伤口时皱眉,是因为他发现了摩卡和蒋小伍的尸体上的伤口语王毅有所不同,当然,不同的更可能是伤口上的毒素。
他所说的游戏规则,则是让摩卡和蒋小伍的死法都酷似王毅死法的一切手段。
也就是说,杀王毅的是古堡中真正的吸血鬼,很可能就是卡嘉或者齐左、奇右,而杀摩卡和蒋小伍的人,却是……与他们同来的其中一人。
那么,这个凶手究竟是谁?步杀,冰朔突然开口问道,摩卡死的那天晚上,你说听到楼上有打斗的声音?步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冰朔默默思索了片刻,忽然沉下脸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步杀,快,去札特的房间!我怕小柒出事!两人如风如电迅速闪出房间,往楼上跑去,冰朔一边赶一边忍不住腹诽:明明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不是杀死王毅的凶手,索性就连吭都都吭一声,他还真是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啊!步杀的脚程要比冰朔稍快一点儿,所以他感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札特要将手中闪着蓝光的剑刺入小柒胸口。
砰——一声巨响,札特一个趔趄后退几步,长剑上的蓝光顿时消失。
步杀收回汲血刀,上前几步拉起倒在地上的蒋小柒,手上唯一用劲,,将她抛给了随后赶来的冰朔。
小柒刚一落地,吐出一口血,还想冲出去,却被冰朔一把拉住。
她只能哭着大喊:是他杀人我哥哥,就是他害死我哥哥的。
她从口袋中取出一刻绿色的宝石,狠狠地瞪向札特:这是我在各个的骨灰里发现的,你们看他的左耳耳钉,是不是少了一块镶嵌的宝石?冰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小柒,我们都知道了。
小柒闻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打不过他,我没办法为哥哥报仇。
步杀,求求你,替我杀了他,求求你!步杀沉默地听着,没有回应,黝黑细长的汲血刀却摆到了胸前。
札特冷冷地瞪着步杀,儒雅的面容带着几分恼怒,你该知道,我跟你们那一船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从无干涉,那个男人也不是我杀的。
今日你为何要为难我?汲血刀缓慢举高至齐肩的高度,刀锋直指男人逐渐狰狞扭曲的脸。
步杀的声音异常清冷而漫不经心,因为你太碍眼。
一旁的冰朔顿时被呛了一下:不是太碍眼就是太不顺眼,步杀,你该不会是想不出理由,所以每次都拿这个搪塞别人吧?札特恼羞成怒地挥动长剑,蓝光霎时又笼罩了剑锋,你是在耍我吗?我不出手只是因为你们不值得,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们!说完,一个纵身,长剑就随着蓝光向长身而立的不杀呼啸而去。
古堡中的房间用来住人是极为舒适的,可用来打斗却实在太过狭隘了。
在逼仄的空间中,只见刀光剑影,交错不断,时而寒气凛冽,时而火花噼啪,一时间谁也占不了上风。
门旁的冰朔却看得眉头越皱越紧,直到一声利落的金属相击传来,步杀被迫后退了一步,他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步杀,你在干什么?步杀站定,神色冷然地握起寒意萧萧的汲血刀,望着札特,却对冰朔淡淡道:我知道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好好瞧清楚了。
在完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该如何对敌。
冰朔闻言顿时气的脸色发白,恨不得冲过去狠狠扁他一顿。
就为了演示给他看,所以在这种危机时刻,他居然故意不用内力对敌?!步杀,你还真不愧是步杀啊!一旁的小柒急得团团转,步公子是不是受了伤,为什么他的攻击都空有招式不附内息的?我……我们要不要去帮他?我们快点儿去帮他好不好?冰朔苦笑,无言以对。
总不能告诉她,这是步杀对他的实地演习教学吧?步杀,速战速决吧。
冰朔摸着鼻子无奈道:我回去跟你练功还不成吗?刹那间,只听噼啪声响,两人分离。
札特面色惨白地跌倒在地上。
在他的额头上方,有一只紫色的精魄蝶在欢快地旋转飞舞,它越飞越快,札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终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步杀摊开左手,轻轻念了声从容,那蝶就慢慢飞了回来,消失在他掌心。
札特愤恨而又不甘心地瞪着黑衣黑发冷心冷面的男子,精魄蝶,你居然会有巫力如此高深的精魄蝶,究竟是谁给你的?!步杀冷冷地看着他,懒得答话。
这时小柒匆匆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照着札特的肩膀狠狠扎下。
我要为哥哥报仇!她声嘶力竭地喊,为什么害死我哥哥?为什么?札特啊的发出一声痛呼,冲着步杀大喊:我不服!你若不靠着那精魄蝶,根本赢不了我!我不服!冰朔缓步走过来,怜悯地看了一眼鲜血淋漓面容扭曲的札特,都不忍心告诉他:这精魄蝶的主人曾经三十招内败在步杀手里,而紫精魄还仅仅只是那人一般的法力。
冰朔轻轻拍了拍神色激动的小柒,冲她温和一笑,然后才看向札特,你来这个古堡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只是为了杀掉你的兄弟和蒋小伍吧?札特听到你的兄弟几个字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别跟我提那个只会猥亵虐待少年的混蛋。
我当他是兄弟,他却为了私吞赏金要杀了我,还好我反应够快。
冰朔一愣,私吞赏金?札特一惊,马上闭起嘴,沉默着不言不语。
冰朔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听门口传来一个清润悠然的声音,他不肯说,那就动刑吧。
冰朔回过头去,只见祈然和冰依一起走入这间早已凌乱不堪的房中。
冰朔似笑非笑地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这么快就床头打架床尾和了?冰依面上一红,想要斥回去却又不舍的骂儿子,火起来就暗地里重重地踩了祈然一脚。
权当报复他早上居然当着她的面跟卡嘉调情,还对她视而不见。
祈然苦笑着揽紧气鼓鼓的妻子,来到一脸倔犟的札特面前,递给儿子一枚比针灸银针略粗的金针,朔儿,学了这么久的医术,是时候考考你对穴位的认知了。
祈然说着,手腕一翻,晶莹修长的指尖就已握了一根一摸一样的金针,哪些穴位让人刺痛,哪些穴位能让人麻痒,哪些穴位能让人生不如死,这些你都记得吧?不记得了也没关系。
祈然温和的笑着,拈起金针,朝着札特身上的其中一个穴位刺下,我现在可以慢慢教你。
啊——札特顾不得肩膀上插得刀,满地打滚,发出凄厉的尖叫,我说!我说,我说了……啊——别说是冰朔和冰依,连满腔仇恨的蒋小柒也因那叫声中的痛苦凄惨而毛骨悚然。
可那扎针的绝世男子却还在悠然地笑着,一点儿急切和逼迫的意思也没有。
其实你可以慢慢考虑要不要说。
他缓慢地拔下针,然后又迅速扎上另一个穴道,我还是希望能教得更详细些。
啊啊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说,我说……祈然笑笑,拔下金针,祥和地问:朔儿,不如你来联系一下如何?札特白眼一翻,立马昏了过去。
这时,除了步杀,屋内所有人看向祈然的目光由敬畏变成了惊悚。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我和摩卡来自西海的克尔克岛。
西海域和你们此刻所在的东海域完全不同,那里有千千万万个小岛屿,隔海相望。
那里无法集结成成千上万的军队,也很少会有岛与岛之间的战争,可人与人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过。
也正因此如,西海域大半以上的居民都拥有强大的武力,包括武术和魔法。
那种强大和不可战胜,根本不是你们东海软弱的居民可以想象的……啊!我不是说你,不是说你,别再给我用刑了。
札特因为祈然的一个抬手吓得哇哇大叫。
冰朔忍住笑、,问道:那么在西海域,你们的实力属于什么等级?札特面上红了红,冷哼道:我和摩卡顶多只能算末流,否则也不用流落到东海来了。
所以,别以为打败了我就可以在西海混……对上祈然冰凉的眼神,他立马噤声,乖乖地道:一年前,我和摩卡无意中听到一个来自东海域的人说,在东海有一座隐秘的勒森巴古堡,古堡里有成千上万的财宝和美女,但进入古堡的人却无一生还,而且都被吸干血致死。
我和摩卡马上想到,古堡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西海勒森巴一族唯一的叛徒——吸血鬼法兰。
听说三百多年前,法兰背叛了勒森巴一族,和吸血鬼猎人米歇尔家族的继承人伊莎贝拉相爱,他们两人抛弃家族,私奔叛逃,还带走了勒森巴族最珍贵的至宝——魔幻水晶球。
勒森巴族族长悬赏一千万两黄金终生捉拿他们两个,令多少勇士趋之若鹜。
结果,他们却从此在东海域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时我和摩卡正值穷困潦倒之际,不知今后该以何为生,听闻这个消息后就忍不住想到东海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的阴差阳错找到了这个古堡。
祈然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三百年前,西海域多少勇士趋之若鹜都没能抓到的吸血鬼,你和摩卡两个只能算是末流的魔法师,如何会蠢到以为自己碰碰运气就能成功呢?札特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敢怒不敢言,我们自然不会以为凭自己的能耐就能抓到法兰。
所以,在来东海以前,我们花掉所有的家当,去米歇尔家族求了五张等级最高哦的吸血鬼火焚符咒。
那是所有三代以下吸血鬼的克星,就是二代吸血鬼,也是万分忌惮的。
就算你要抓法兰,要杀掉背叛你的摩卡,可那些跟我哥有什么关系?蒋小柒哽咽着大喊,你为什么要杀掉我哥?札特别开眼,道:一来,你哥在厨房撞见我清洗搬运摩卡尸体的袋子;二来,我看你哥跟法兰的仆人伊万走得很近,你身上又有吸血鬼的气息,所以我以为,你们跟他们是一伙的。
蒋小柒呆怔了半晌,手握起刀恨不得戳得他千疮百孔,却下不了手,终究只能用手捂住脸,悲伤地哭泣。
祈然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桌沿,忽然说道:你为何要将尸体未转成死于吸血鬼的样子?札特看了他一眼,低头道:老实说,我一开始就知道卡嘉他们是吸血鬼,而你的手下正是死于他们手上。
可我不想打草惊蛇,因为当时我还没找到法兰和伊万,但又怕你们以为是我杀的人,为难我,所以就想将你们的视线通通转移到吸血鬼身上。
甚至想利用你们对付卡嘉和齐左、齐右,而我就可以专心对付法兰。
没想到,却被你轻易瞧破。
祈然眼中精光一闪,淡淡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出手了吗?札特身体猛地一震,待要撒谎,却想起方才锥心般的痛楚,前思后想了半晌,终于承认道:因为你们一直按兵不动,所以我只好先出手剪除法兰的羽翼。
用去了两张火焚符咒,本想杀掉卡嘉,谁知却被齐右破坏。
我,只杀了齐右……好——很好!清冷如冰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札特抬起头,看到卡嘉如花似玉的面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卡嘉露出风华绝代却冷若冰霜的笑容,一字一句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顶会让你尝尽人世痛苦,再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