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如约来到画廊,看到他正在埋头装裱,我先奔伯父处悄悄问他:最近生意好吗?我介绍的人还行吗?不错,小伙子很勤奋。
那……什么时候让他的画也挂出来卖卖。
行吧,只要能拿得出手,给他卖两幅我们都有钱拿,何乐不为!好,我家里就有一幅,下次拿过来摆一摆,老板,中午了就放你的员工休息一下吧。
中午,画廊里安静无声,我教他跳舞。
开始他颇显尴尬,脚步笨拙地老踩到我的脚,他摇头要放弃,不行,我跳不好这个。
算了吧。
你跳不好,就是教得太失败了。
他居然脸红起来。
我说:好吧,不为难你,其实跳舞并不难的,只要放开胸怀就可以了。
还有两个人的配合很重要。
是的。
我觉得我没什么节奏感,以后,你教我跳舞,我教你画画,行不?好啊,我们比谁学得快。
对了,你是怎么学上画的?小时候放牛,太无聊,就在地上画山画水画眼睛看得见的东西,后面母亲借钱让我上私塾,老师擅长丹青,他教会我不少。
然后你就凭借自己的领悟和天赋,走到今天。
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开自己的画展,开自己的工作室,让更多的名士欣赏你的画,然后赚大钱。
呵,我没想这么多,一步步来吧。
还有,谢谢你。
我故作平静,谢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谢的。
不是你,我想进不了这里工作。
我不傻,谢谢你,我会努力工作。
他的样子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你还不傻,一个男人婆婆妈妈的干嘛,再说我也是知恩图报啊。
我们相视会心地笑,很开心很轻松。
--------------------------------------------------------------------------------冯少爷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放着手下刚刚送来的调查资料,是莫生的。
他皱着眉头觉得费解,一个背景如此单纯的穷画画的小子怎么会成为白婉碧的座上宾?看来这小子不是这么简单,要采取点行动才行。
(他的父亲是白婉碧父亲的上司,两个人其实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互惠互利关系。
他自从第一次见到白婉碧,就对她念念不忘,抛开身边的莺莺燕燕决心把她追到手。
可是这个白小姐似乎是慢热型,不怎么开窍,尤其在生过一场大病之后,性情更大变,对他更加生疏了,这令他很不愉快。
佣人拿进来一盒东西,放在桌上让他查验。
他拆开一看,是那尊他送给她的翡翠人像。
妈的,真的给我退回来了!他一拳砸在桌上。
)这天吃晚餐的时候,我觉得父亲跟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有什么事要对我讲。
果然,他喝了两口葡萄酒,开口了:婉碧啊,听说你今天把冯少爷送你的生日礼物退回去了。
我默认。
这样做不好啊,不管你喜不喜欢,都是人家的一份心意,你这样做会让爸爸很为难。
见我没做声,他又讲: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明天跟我去冯家做个客,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为什么要去他家做客啊,我不去。
爸爸,我知道你是他父亲下属,可效力也不用带上女儿吧。
放肆!谁教你这样说话的?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总是讨好他们,生怕得罪他们,从不考虑我的感受。
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不幸!你是我女儿就得听我的,否则,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拍桌而起。
这个晚饭是吃不下去了,我们父女吵崩。
在房间里,这是我来到民国第一次点香。
我高举着香,祈求见女娲一面。
她来了。
我说:这是个什么时代,我看不懂也不能适应,对这里的人我都没有感觉,让我离开这儿吧。
她说:既已来了,没有经历情劫是不可能离开的,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真命天子就是莫生,不过你们要经历一段坎坷才能在一起。
还有你要陪着他终老。
女娲走了。
原来真的是莫生。
真是他的话,那我就要嫁给一个平民了,不能,我得去帮他出人头地才行。
因为和父亲闹翻,这几天我们彼此都避免照面说话。
而他则出入匆忙,有一天夜里将近十二点我下楼去喝水,看到他的书房还亮着灯虚掩着门,隐约听到他正在里边和谁谈着什么好像很神秘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他只要不再逼我去见姓冯的就好。
自从知道莫生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后,我便对他上心了。
我想他绝对不讨厌我,不然当时他就不会舍身相救了。
我再去伯父的画廊,却找不到他。
问伯父,他说:刚才有个他同村的人过来送信,说他昨天回去路上被贼人打了,现在家里不能过来。
唉,我这画廊正需要人手的时候。
他被打?我顿时紧张起来,转身就往城外走去。
莫生曾经告诉过我他家住在城外的第一个村庄里。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我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口,迎面有一头水牛慢腾腾地走来,牛背上骑着一个小孩。
我跑上前问:小弟弟,这村里是不是有户叫莫生的人家?有!他家就在第三排。
他的小手一指。
我徇着他指的方向来到他家跟前,这是三间破破旧旧的土房,木篱笆围成一圈还养着几只鸡在那里悠闲地散着步。
我还没敲门就听到里边有咳嗽声,是莫生的声音。
推门进去,你怎么样啊?是谁打你?躺在床上的他腿上和肩上都绑着纱带,带着斑斑血迹。
见我突然到来吃惊不小,我不知道是谁。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我一听你受伤就找过来了,村口一个小孩告诉我你住这里。
我过去用手背探了下他的额头,好烫!你在发烧,得去医院。
一旁在绞凉水毛巾的他的母亲说话了:姑娘,谢谢你来看他。
可是我们住不起医院,也不想再给你添麻烦,请回吧。
大妈,我跟莫生是朋友,我来只是想帮助他。
你是白小姐吧,打他的那伙人说是再敢和你做朋友就打断我儿的另一条腿,我们这是作了什么孽呀,为了你,我儿子一次次受伤,快连小命也没有了。
妈,你别瞎说。
我彻底呆掉,是谁会这么干?我父亲吗?我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下流的事。
我看着莫生,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吃力地对我说:我妈正在气头上,你先回去吧。
我明白这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
他的额头在冒汗,脸色惨白,闭上了眼睛。
他母亲扑上去,儿啊,你怎么啦?我把手伸到他鼻子下探了探,说:大妈你别着急,他是昏迷了,一定要送医院才行。
你等着,我去叫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