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头上的火药遇阻即炸,顿时漫天的硝烟覆盖了天空。
望着驼城内的移动,我的心念突然一闪,一阵难言的痛冲入了心脏,慌乱无比的感觉让我失去了镇定,我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难道……我冲着身边的赖天说:带我下山。
好!赖天毫不犹豫的应了我。
海棠、柳絮走。
姐姐,你怎么了?现在我军已经占了优势,你不能自乱阵脚。
站在身边的棠儿着急的拉着我说。
棠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看,现在敌方地处的位置,已经是靠近了河岸,驼城在这么强大的弓箭射杀下都没几个倒下,可你看我的士兵,已经死伤不知繁几。
你再看北边,他们的攻势确还是井然有序但他们的中军已经往那边撤,虽然我军已经有人去拦截,但我总觉得不对。
我不会打仗但也说不出来为何老觉得不舒服,只有下去看看。
我边说,边已经让海棠和柳絮抽出了一个小滑竿。
我跨了上去,这时那个士兵头领又再次过来拦截,我抬头望了望赖地,只见他快速的穿插,把拦着我们的一干人等全部都定了身。
抱歉,实在是逼不得已。
我向着那个头领点了点头,表示抱歉。
赖地,等我们到了山脚,你就放了他们。
交代完毕,海棠和柳絮抬起小马扎带着我就往山下奔去。
棠儿的轻功不好,由赖天带着奔到山脚。
一到山下,赖天给赖地传了信息。
棠儿,你赶紧召集精骑兵,带着他们到傅恒那去。
我和海棠他们去看鸿晖。
不行,姐姐,如果如你说的那样,现在我们去就是给他们添乱。
行军打仗说的是配合默契,我们这样子去会乱了大帅的指挥。
我看着棠儿,有点发晕。
觉得她好像说得对,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全对,但不知道怎么反驳她。
赖天突然问了一句:棠儿公主你打过几仗。
随着汗父征战过两次。
那公主是亲临战场还是只在中军营。
汗父只让我在中军旁听,说危险没有让我去战场。
她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当初连傅恒这个上过沙场的老将为何会在纸上论兵时输给了棠儿,敢情这孩子想得周全是不错,可这战场上的东西瞬息万变,那能跟纸上比啊!就像现在的驼城,想必谁都没有想到会拿来打仗。
棠儿公主,你说的也对,但是我家公主担心驸马的安全。
我们自去即可,您保重。
会合了赖地,我们五人即刻向城西奔去。
守城门的还是旋影。
见我来,给我见了礼,知道我要出城,旋影说到:夫人请回,没有令牌不能出城。
否则军法处置。
你……我把你….我急得就要开口骂人。
姑娘别生气。
柳絮拉了我退到一边,在我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我勉强按捺住焦躁的情绪,望着她点了点头。
我家姑娘不出城了,不过要在城楼观战,你赶紧带我们去。
柳絮对着旋影说到。
旋影见我说不出城,也不好意思再不让我上城楼观战。
他带着我们来到了城楼上。
只见满眼看到的就是血,到处躺着是死人和伤者。
我一路走过去,只见很多士兵或坐或靠的在墙边、柱子边上包扎疗伤。
而大部分的人都还守在城楼的各个要塞上,准备随时迎敌。
我看到一个小孩子,大概十一二岁左右吧!他的手臂上裹着伤口的布条被血浸透了,可是竟然不吭一声,不是他不时的动一下头,我还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我的眼泪实在是忍不住了,流了出来。
这么小的孩子要在现代也只是六年级而已,他也是父母的宝,可如今在这里竟然要面对生死。
我轻轻的走到他身边,他仿佛感到有人靠近,机警的睁开了双眼,看到我不禁有些惊讶,赖天递上从他袍子上撕下的布条,我拿出随身带着的药箱拿出白药。
蹲下了身子动手给他解开浸透的布条。
公主,我自己来,弄脏你的手。
他慌张挣扎着要站起来行礼。
周围很多人都已经跪下,说到:参见公主。
平身,这个时候无需多礼。
我轻轻按住小孩的肩膀:比起你的勇气,我这不算什么。
看着他那亮晶晶的眸子,边问边小心的将布条拿下,从药箱(这个药箱中的药品可是我拿写了一个月的病例从雷蒙手里换来的)中拿出了药和绷带,给他上好了药。
谢公主隆恩!说着又要爬起来见礼。
说的不对,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们大家。
看着周围那些已经是满面尘土的将士,我突然想到现在的身份,以前从来没有感到这个身份会有用。
站起身大声的说到:我代表皇上谢谢大家,谢谢你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我们大清国有你们这样的勇士,有你们这样的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坎,打不赢的仗,国家不会忘了你们。
我深深的向他们鞠了一躬。
将士们都激动,又跪了下去,有些受了伤的人,也跟着跪在地上。
快平身,这时候不是行这些虚礼的时候。
我转头问坐在地上的这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禀公主,小的叫:曹东离。
绕是在这个时候,我也给他的回答惊得呆掉了,说到:你叫曹东离!你是曹雪芹?公主容禀,曹雪芹是家先祖父,已经过世三年了。
我的这个离是离开的离,不是篱笆的篱看着面前这个小孩,我的脑子有短路的迹象,回头对旋影说:这孩子太小,受了这些伤,让好生歇着去。
公主,小的没事。
这些伤不算什么。
我还能坚持!曹东离急切的说,脸上的诚恳显示着他没有说谎。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旋影,你把现在受伤程度已经是四成以上的人给调到下面去休息,没受伤的、轻伤失血不多的可以坚守的排成三班进行轮换。
我越来越不能压抑住心中的慌乱。
说完也不等他应,我已经走到了墙垛边,向战场望去。
这时岳钟麟和鸿晖已经抄上驼城的两翼,南翼已经被封死,而像北翼移动的中军正是一场恶仗。
我拿着望远镜,在战场上寻找鸿晖的身影,只见他双手挥舞,手上的银剑上下翻飞,乌黑的发丝已被风卷得凌乱。
我缓缓将镜头扫向驼城北边靠水附近的一处始终没有移动过的地方,突然一道乌黑的亮光在那处闪了一下,瞬间隐了下去。
我看着吓白了脸:连弩。
射程刚好,看着从那后面伸出的弓弩,鸿晖没有觉察到,但他仿佛感到了什么,抬眼向我这边看来。
在望远镜里,我们俩深情的凝视,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心有灵犀误了事,我的心突生一种没来由的悲凉,来不及多想,转头对赖天说:求你,把他带回来。
赖天愣住了,但转瞬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和赖地一起跃下了城楼,向战场疾驰而去。
我紧紧的盯着再次拼杀中的鸿晖。
心里念着:躲开!躲开!我从没想过如果真有灵犀,就要让他躲过这一劫,可是上天没有听到我的祈祷,眼睁睁的看着箭射入了他的身体。
他倒下之前竟还是望向了这里,虽然他看不见,但我知道他知道我在这里。
那一眼中的眷恋让我痛彻心扉。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我心中念着,眼睁睁的看着赖天和赖地抱着他突破了重围,旋影在他们离城门一丈处打开了城门。
我冲下城楼,随着赖天他们回到了指挥馆。
看着躺在床上的鸿晖,衣衫上已经满是鲜血,我的眼泪流得如决了堤的河水,无论怎么控制都无济于事。
可看到他那平静的面容,我想到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切,意识到鸿晖不会走,他一直会在我的身边,我一定要等着他回来。
眼睛因流泪已经肿胀不堪,可无论怎么控制,泪水就是无法停止。
原不是个爱哭的人,现在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陆军医来了、傅恒和棠儿来了、岳钟麟来了、还有很多的人都来了,可我的思想去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天际。
跪坐在床榻上,拉着鸿晖冰冷的手,好在是冷而已,并没有僵硬,这是告诉我,他没走,他还在。
把公主带下去休息。
傅恒在一旁严厉的吩咐着。
没人能把公主的手掰开,如果出蛮力,她的手指会被掰断。
双儿,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军医怎么能给他疗伤。
傅恒再次努力的劝说。
我只是轻轻的退至床角,但绝不离开。
眼神随着军医的动作,他迅速的检验着鸿晖的伤口,鲜血从伤口处慢慢的流出,赖天已经一早把他的伤口附近的穴位封住。
箭羽已经被折断,只剩下小半截箭身插在右边的胸膛上。
陆军医迅速的拔出箭头,因鸿晖的软甲内是用丝绸做的底,也因此丝绸裹住了箭上的倒勾减少了拔箭时再损伤内脏。
我颤抖着看着各人有条不紊的做着止血、上药、包扎,脑袋里没有任何的思绪,只觉得鸿晖偶尔一次的闷哼声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痛得我连呼吸都要停止一下。
我的手死死的握着,指甲已经陷进肉中,可还是心痛难忍。
只听军医在一旁跟傅恒说:好在止血快,不过箭伤入肺。
小的马上开方子抓药,凌堡主的伤会引发高热,还要小心看护。
嗯!傅恒挥手让军医下去了。
他慢慢的踱到床边,探身给鸿晖掖了掖被角。
着急而关切的抬眼往我这里望来。
他如果看到你这样,想必也不安心。
傅恒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到。
我抬眼望了望他,再望了望傅恒,一动不动的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心里想得是什么,只是知道我不要离开。
海棠端着脸盆进来,看着她拧干了毛巾要递给了过来。
我赶紧抬起手接过,给他细细的擦了脸和脖子,他的脸白得透亮,连毛细血管都看得非常清楚。
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仿佛抵御着锥心的疼痛。
我的泪又流了出来,一滴滴的掉到了他的眼睑上,只见睫毛微微颤动,紧皱着的眉头更加纠结,我伸手轻轻的抹了上去,一下再一下,眉头慢慢的松下。
心中也不禁有些松动,我想他知道我在这里,一直都会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纷乱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屋子里慢慢的静了下来。
房子里烛光闪动。
我定定的望着床上的鸿晖,不说也不动。
只觉得有人在耳边轻声的劝慰,扶着给我梳洗。
整个人像浮在空中,我轻轻的拉着鸿晖的手,在他身边躺下。
闭上眼睛,我希望能回到那条通道中去,我要去见他,我要和他一起。
可是我又很彷徨,去到那里就等于要离开,而我却不能跟着他去,因为我知道他想我好好活着,就为了他好好活着,这是多么矛盾的事情。
这个时候突然想起听人说的一句话:不希望死在你前面。
以前觉得很不可理解,可如今终于知道,原来对于相爱至深的人来说,先走的那个人实际比后面的那个要幸福。
慢慢的我还是来到了那条熟悉的通道上,我一边走一边寻找,怕看到又想看到的心绪折磨着我的心,不知道这次我又会遇到什么?一直向前走,可这一次仿佛路途非常的短,不一会面前竟然出现两道拱门。
心里突然愤恨起来,为何到了此处竟然还要让我选择?难道我还有选择?抬眼看到拱门的上各写着一个字:生、死。
突然一愣,这是让我决定我的生死还是鸿晖的?选择生还是选择死?突然呆掉了。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意愿吧,没有人会求死。
可是生死就是一个轮回,一个循环。
生中有死,死中有生。
人说的生生不息原也是这个道理。
我知道就是人死去,爱也不会消失。
如果他有选择,无论多么痛,多么苦,他爱我,他一定会回来!即使他不能了,他说我是他的宝贝,他也一定会守在我的身边!而我又为何非要执着呢?生死不过一线间,而轮回却是千万年,不管是谁都逃不开这个轮回。
心中突然一动,抬手推开了写着死字的那个门。
门后的景色让我一愣,原来我还是回到了那个山崖,看着那株高大的梅树下,鸿晖站在树下伸出双手微笑的看着我,我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跑向他,冲到他的怀中,大力的抱着他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中,再次闻到他身上的熏衣草香。
让我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他用下巴轻轻磕在我的头顶上,摩擦着。
他拿手抬起我的下巴,微笑着说:为何又来这里?因为这里有你,我要在这里陪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只见黝黑的眼睛里倒影出我的面容。
我没有事,相信我,赶紧回去。
这里呆久了会影响你的身体。
他拉着我向来路走去。
不……我不回去。
除非你跟我走。
使劲的拽住他的衣摆,担忧的望着他。
双儿,你难道不相信我。
他回首紧紧的盯着我,那里面饱含着深情的伤感,让我不禁一怔。
我……我没有。
小声的挣扎着辩解。
那回去等我。
他拉着我到了那扇拱门前。
我攀上他的脖子,头一次主动的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他身体一震,反手抱紧我,深深的吻了下去,温柔地辗转着、吮吸着,越来越激烈……我用心感受着,整个人都被这股炙热包围着,身体也不禁灼热起来……眼泪却轻轻地流了下来。
晖,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我呜咽道。
他的手再次紧紧的拥了我一下,仿佛要把我揉入他的身体,他的骨髓中去。
回去等我,你答应过我的。
他轻轻推开我,把我拉着送到了门口,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衣袖。
记得回来。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他使劲一推,跌出门外,一下惊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久久的望着床顶的承尘,我眨了眨眼,转头看着身边的鸿晖,喃喃说到:你一定要回来。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眼睛肿得只有一条缝,模糊间,只见柳絮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说:陆军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要给姑爷扎针换药。
我伸手让她把我扶了起来,片刻梳洗好后我坐到了床边。
陆军医已经进来,给我行了礼后就开始给鸿晖扎针、换药。
一阵忙乱后,他们都收拾了走出去,我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拉着鸿晖的手,我不再哭泣,怕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的脸色苍白灰暗,但我知道他还活着,心里就有着莫名的安慰。
因为在我听不到他的话语,触摸不到他时,他到了我的梦里,陪着我,抱着我,用爱安慰我,伴我走过了悲痛绝望的时刻。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我相信我们能走完这一生一世,无论天涯海角。
之后的日子,我没有再说话,总拉着鸿晖的手看着他,不再和别人说话。
觉得非常非常的累,只有没人在旁边时,我会和他说些话,讲我们过去谈过或经历的事情。
把所有的力气倾注在了对鸿晖的思念里,有时我会流泪,但基本不再痛哭。
陆军医一日来三次,不断给鸿晖扎针用药,鸿晖的低烧一直没有退下去,我知道这是肺部感染的征兆,从雷蒙先生那里要来的阿司匹林已经用完,再不退烧就意味着败血症的出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药物能救得了他。
陆军医原就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外伤医生,他和原来给鸿晖治过病的王医生都是是从一派的。
我想着如果南宫飞云在这里该多好,想必他的法子会多吧。
傅恒已经派人飞马赶往京城,可这山长水远的距离,就算快马回京城也是要一个月,鸿晖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会。
这日陆军医又再次来到,在他给鸿晖换药时,他贯穿了胸膛的伤口有些溃疡了,我知道一旦发炎,肺部的感染就会无法控制,就是……我相信陆军医已经想到,他坐在床边握着针的手,微微发抖,久久不能下针。
我半痴呆地突然搭话说道:没关系。
他看我,低声说:有关系。
我淡然地说:没有死亡。
陆军医看我的眼神是在说我疯了,他闭眼深深呼吸了一下,说道:我不管。
我是太医,我一定能救他。
说完他睁了眼,手不抖了,沿着鸿晖的脊椎,连扎入了二十多只针。
他的手在针上轻轻的捻着,银针在他手下颤动,而我的心也像是给针扎一样,抽搐的疼痛。
而在这时,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墨妍璃在一日清晨随着凤璃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呆呆的望着他们俩,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平时很少入内院的赖天、赖地也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这两个人面上挂着的刻意淡漠的表情,让我感到事情的不寻常。
突然想起二年前的那次她对于我和鸿晖的伤害,而竟然我们只能囚禁而无法杀了她。
我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一种怪异的想法。
无可奈何下我开口问到:你来做什么?我来带走他。
墨妍璃淡然的说道。
听了她的话,我的心像给一只手攥住了,痛得无法呼吸。
一股恶心的感觉冲了上来,使劲的压下心口的难受,我抽了抽嘴角说到:凭什么?凭、我、能、救、他、而、你、不、能。
墨妍璃一字一顿的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几个字像锥子一下恨恨的扎进了我的心脏。
听她这样说完,心里又仿佛多出了一丝希翼,抬起苍白的面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凤璃。
她朝我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用更加淡漠的眼神望着墨妍璃。
我本和他就是一体并蒂莲,在一起修炼,眼看合体在即,若不是你的出现,他怎么会舍了千年的道行,来历这艰难的红尘?今日也该是个了断的时候,信不信由你。
并蒂莲?!我看着墨妍璃那愤恨的双目,那眼中带着的怨恨和哀伤,就如我曾经在梦中见到过的一样。
突然原谅了她,有什么是比爱人的心中装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竟然还要数千年的忍受这种难受。
低头想了想我说到:你能看护好他?我一定能把他救活。
墨妍璃掷地有声的说到。
那你把他救活了,我就让他跟你走。
否则,就算他现在死了,我也不会让他就这样随你去。
我已经不再害怕。
我在这里不能医治他,只能护着他。
我只有把他带到结界里去,才能救他。
凤璃知道为什么,我不再解释。
你可以让你信任的人随我去。
踌躇了片刻,我无法判断她说的真假,可看着躺在床上的鸿晖,我又矛盾得不得了。
因为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只要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只听一旁的光影说到:夫人,我随去吧。
我们也去。
赖天和赖地也突然出声说到。
望了望他们,在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
我下决心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就收拾一下,去吧。
夫人。
姑娘南宫飞云已经在路上。
傅恒那冷静无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僵住了身子,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挥了挥手说道:都回了吧。
天晚了,准备好热水给我,收拾好了明日就起程吧。
转身不再看众人,我又坐回了床头。
少顷,柳絮带着人提着热水进来,我挥退了众人,卷起衣袖,拿起一方干净的手巾,慢慢为他擦拭。
先从他的额头开始,他的脸,他的颈,他耳后的发际。
我解开他的衣襟,慢慢擦干他身上的汗水,肩膀,胸膛擦去纱布边上的血迹......我脱下他的衣衫,让他依靠在我身前,为他擦干后背和腰间,他的腋下,他的手臂......我为他换上干净的上衣,让他重新躺好。
我换了手巾,再褪下他的裤子,好好擦拭他的小腹,他的......我用手巾沾着盐水,他面色苍白安详,黑黑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淡淡的伤痕,微张的嘴唇......我心中非常平静,没有忧伤也没有喜悦,好象也进入了梦乡。
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放在了心尖上的人,这是在这个世上也把我放在了心上的人。
此时此刻,我不需要其他。
生死之际,那些分离了我们的东西已没有力量。
我们之间留下的只有……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亲近。
这一刻象是从命运手中偷来的春宵,是残酷大考中的逃亡,水中月,镜中花,我愿此时成为永久,就让他这样静静地依在我的怀抱中,躺在我的爱里......帮他擦拭完,我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
竟是站不起身来,依着他静静的躺下,抓住他的手与我的十指相握,他的手轻轻蠕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回应我,就像每一次我们的牵手。
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首《牵手》,在鸿晖的耳边吟唱了出来: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悲伤著你的悲伤,幸福著你的幸福。
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快乐著你的快乐,追逐著你的追逐。
因为誓言不敢听,因为承诺不敢信,所以放心著你的沉默,去说服明天的命运。
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不去想该不该回头。
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
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还未唱完,我已经哽咽,眼泪流湿了衣襟。
只见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鸿晖的眼角流出,我的心被这泪珠烫的火辣辣的难受。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答应过你,等你回来。
我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到,静谧的夜晚仿佛听到他的叹息,我闭上眼睛,希望再在梦中见到鸿晖。
可一直到清晨醒来,我都没有再进入那条通道见到他。
不禁轻叹出来:看来你生我的气了。
听到响动,柳絮敲了敲门听见我回应,走了进来。
帮我梳洗了,等着陆军医来,再次给鸿晖扎了针,吃了药。
墨妍璃和凤璃一起走了进来,看着这个与我争了三生三世的女子,我不禁也有点同情了她。
是怎么样的坚持让她经历上千年的纠缠来这世道中轮回。
突然间我仿佛了悟到了爱情的真意,原来只要心中有爱,天涯的距离也只是咫尺。
我回头望了望躺在床上的鸿晖,低头微笑了起来。
是啊!只要有爱……你带他走吧!以后拜托你好好照顾他。
我微笑着看着墨妍璃,她的眼中充满了震惊。
她看着我像是见了怪物,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和鸿晖的感情,而现在竟然微笑着把自己的丈夫这样轻易的送给情敌,这种事情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你服输了?墨妍璃惊异的问到。
喝!还想挑衅!我猛一转身,扬起柳眉认真的对着她说到:这世界上任何事情只有相对,没有绝对。
所以也就没有真正的输赢。
你确认是你赢了?看着若有所思的她,我举步向外走去。
看到站在门边的光影向他点了点头:看护好爷,别让他意气用事。
还有告诉他:他在我这里。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见他点了点头,我继续向外走去。
我承认自己是弱者,不敢再面对,怕自己忍不住流泪,怕眼睁睁的他们将鸿晖从我身边带走,那剐心的痛,会让我失去理智,还不如先行离开。
自走出那个院子,我再没进去过。
在仗打完的两个月后,我回到了京城。
每日躲在厢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可我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心,低估了我和鸿晖的感情。
我以为只要心存信念我就可以战胜相思,可和鸿晖相处的日子里的细节一遍又一遍的掠过心头,每一次都让我复习了千万遍,而思念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凌迟着我。
不在有任何事情能引起我的注意,我把自己的心困在了黑房子里再不想出去。
逃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虽然每日按时饮食,可还是迅速的消瘦,偶尔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觉得看到的是人比黄花瘦。
想着活着的人,哪怕远在天涯,也觉得心里慰籍,唯觉思念入骨,是生来不曾知晓的悱恻萦绕。
像一种瘾,沉迷难戒。
唯一可依傍的,就是那句等我回来。
这日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乘凉,看着院子中的梅树,我的思绪飞往了天边。
柳絮端来一碗粥,劝说我吃。
我看着她那眼中的着急,心中一阵感动。
端起粥忽然一阵难闻的味道冲鼻而来,哇一下我向外吐了出来。
我一天没吃东西,只是吐了些清水出来,全都溅在了柳絮的衣襟儿上,身后的一阵惊呼声和桌椅碰撞的声音交杂了在一起……公主双儿快传太医乱成一片……刚进院门的额娘已经抱起我,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背,嘴里一边喃喃念叨些别这么用力,轻点儿……好了,好了,没事儿了……等等这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听起来却很熨帖的话。
直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才慢慢的收住了干呕,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脑子里思绪万千,从心底却泛出了一阵喜悦。
我的手不自觉轻轻的抚摸上了小腹,原来爱是可以用这种方式守候……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我的心变得更坚定,因为我知道我们彼此都在遵守诺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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