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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假冒的秦五皇子(下)

2025-03-30 08:38:47

虽然早就对秋霁言的虚伪了解甚深,但当他见到所谓的秦五皇子阿星时,脸色毫无变化、风度翩翩的说出久仰大名之类的废话后,我还是不得不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宴会在一间宽敞的花厅中举行,里面的布置美轮美奂,由于宴会是叔叔秋怀仁秘密安排,只有少数秋家人参加,所以花厅中都是二人一席的几案,在东西两侧依次排开。

我和秋霁言一桌,因他在秋家身份尊贵,此次又是代表其父出席,我倒沾了光,随他坐在西侧的首席,而我们对面就是假冒的秦五皇子阿星和我叔叔秋怀仁。

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位叔叔,秋怀仁样貌端正,颌下留着屡胡须,很有点中年文士的样子,只那双狭长的眼中不时闪过精光,露出其老谋深算的本性。

你这出戏,选的人不错。

趁着场中少女翩翩起舞之时,秋霁言在我耳边悄声嘀咕,眼光则不住瞄向对面和叔叔谈笑自如的阿星。

多谢夸奖。

我边欣赏歌舞边不冷不热的回道。

戏是不错,但似乎漏了个人。

他对我的态度毫不在意,依旧在我耳边吹气:司徒绯。

司徒绯、秋霁洛、萧如梅,这三人是他当初给我的折子上重点标注出的王后人选。

我收回停留在歌女身上的目光,盯着他微笑道:你怎么不说萧如梅呢?是不是不舍得?他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说:你应该知道,梅梅是没有威胁的。

你打算娶她?他被我这句话逗乐,好像我说了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边笑边摇头:怎么可能?梅梅是注定要入宫的,我这么尊君重道的人,当然不会和楚王抢女人。

是觉得抢了也无用吧。

我冷笑,以秋霁言的身份,娶不娶萧家女子已无关紧要,他身上一半的萧家血统注定萧家会对他全力支持。

他笑笑的岔开话题:你还没说,打算怎么对付司徒绯。

留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只有留着司徒绯,秋家人才能明白我的重要性,才会心甘情愿的支持我。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秋家没有比我更适合的王后人选。

秋霁言刚想对我的做法发表意见,厅中歌舞忽然停了下来,四周的宾客也变得安静。

叔叔秋怀仁此时站起笑道:诸位,今天我能请到五皇子为坐上宾,真是不胜荣幸,这里先干为敬,希望能如今日般秦楚世代交好。

说着拿酒杯先冲阿星一举,又对厅上众人示意后,才一饮而尽。

厅中人等哄然应诺,全举杯跟随。

我本想拿着杯子糊弄过去,不料秋霁言对我轻声提点道:主人敬酒,这杯一定要喝光,否则就是不尊重主人。

我心中叫苦不叠,但看厅上一干女眷,包括秋霁洛、秋霁燕都是一饮而尽,只好咬牙把酒吞尽肚中。

好在这次宴会用的是标准的楚国酒,清淡而不烈,倒也没把我这个平日滴酒不沾的人如何。

等大家喝过酒后,秋怀仁清了清嗓子,又道:我还有一薄礼赠于五皇子,万望五皇子切勿推辞。

阿星喝过酒后,颊边稍带红晕,衬着灼灼升辉的一双凤眸,越发显得风流潇洒。

他听了秋怀仁的话,不卑不亢的笑道:秋大人如此客气,秦夙只好却之不恭了。

在秋怀仁的示意下,厅外一人抱着一物走了进来。

我盯着那东西猛瞧,见竟是个似瑟的七弦乐器,心里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看来这阵子的我太顺风顺水,这回考验真的来了。

秋怀仁抚须微笑道:我知五皇子精擅乐器,尤其箜篌弹得甚是绝妙。

近日,我偶得一把品色不错的箜篌,无奈我府上没有精于此道之人,就想着不如借花献佛,赠于殿下,也免去明珠蒙尘的不雅之举。

说着,示意来人把箜篌奉于阿星。

阿星急忙称谢,接过箜篌,边欣赏边不住称赞。

我在旁边看的暗暗叫遭,当初让阿星扮演秦五皇子秦夙时,虽然也对此人做了多方调查,又特意让阿星模仿他的说话习惯等。

但毕竟时间匆忙,只做了表面文章,像音乐之类非三五天可以速成的东西,虽然也学了些,毕竟浅薄的很,和秦五皇子的精擅音乐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虽明知这是个重要破绽,却偏偏毫无办法,只能寄托于阿星的急智。

如今秋怀仁这个老狐狸对阿星的身份显然仍存疑虑,居然想出这种试探方法。

果然阿星接过琴没多久,一位秋家子弟就开了口:际此宴会之时,不如殿下替我们演奏一曲,也让我等俗人欣赏欣赏此等雅乐。

我下意识的把已重新斟满的酒杯举到唇边轻抿,心里竟隐约浮上担忧,却说不清到底是为谁。

一定是为自己,在这里我除了自己,还能担心什么?我暗想,如果阿星败露,我势必将一输到底。

我故做随意的望向阿星,他并没有看我,凤眸扫过说话的秋家子弟,竟微笑颔首。

箜篌轻响,我的心也悬到半空,偏还要装做认真聆听,眼角瞥到秋霁言似笑非笑、明显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我气闷的举杯喝酒,却发现杯中酒早已被紧张的我喝个精光。

秋霁言体贴的替我斟满时,耳畔传来悠扬的箜篌曲音。

阿星的箜篌弹得极好,曲中每个音都给人种亲切和无限广大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我轻舒口气,望着专注弹奏的阿星,大厅里灯火辉煌,他乌黑的睫毛低垂着,在颊上投下层浓迷的阴影,竟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

我再次把杯中酒饮尽,一股幽香直入肺腑,让我莫名的安心。

一曲奏毕,满室皆静,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片刻后,方响起热烈的喝彩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散。

殿下音理如此精通,霁洛真是佩服的紧,当初又曾蒙殿下相救于马前,一直感念甚深,在这里先敬殿下一杯,了表心意。

霁洛也十分喜欢音乐,以后向殿下讨教一二,还望殿下万勿推辞。

宴会开始后,一直安静沉稳的秋霁洛忽然站起举杯,同时双颊染上两片嫣红,竟是未饮先醉了。

说完话后,她那如水波潋滟的眸凝望了阿星一眼,才举杯一饮而尽。

三小姐客气,秦夙愧不敢当。

阿星轻描淡写的说罢,举杯对饮。

对于阿星的冷淡,我这位堂姐脸上闪过抹失望,但马上又恢复如初,笑着坐了回去。

我心不在焉的举起又被秋霁言斟满的酒杯,边喝边偷眼观瞧秋怀仁,老而成精的叔叔对他女儿明显逾越的举动毫无表示,依旧满面含笑。

刚放下喝了一半酒的杯子又变得有些沉重,我转头望向继续替我添酒的秋霁言,忽然觉得他的头开始不安分的晃动,最后竟变成了两个。

你……故意的。

我尽量睁大模糊的双眼,狠瞪着他低声道。

哎呀,小妹,你怎么醉成这样?他无辜的眨着眼,抱住晕头转向的我。

……之后,我是怎么从叔叔秋怀仁府中出来的,根本想不起来。

反正我神志稍微清醒时,已经在马车上了,而秋霁言则坐在我身边,让我的头枕着他的腿。

马车颠簸的我头痛欲裂,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引来他的观察。

还不舒服吗?他把手放到我额头轻揉,凉凉的感觉传来,让脸颊滚烫的我舒适了很多。

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享受着他的按摩,嘴里不忘斥责他。

冤枉啊,我怎么知道你的酒量那么差。

他开始叫撞天屈,顺便还狠狠在我脆弱的心上踩一脚:居然喝这么几杯就醉的不醒人事,害得宴会没完,我就要送你回府。

简直太丢我们秋家的脸了,你要知道秋家就连女子也是很善饮的,我晃晃还是很痛的脑袋,瞪着他凶巴巴的道:我就是没酒量,你待如何?他嘿嘿干笑两声,大约是被我的凶悍吓到,嘴里唧咕了几句酒后性格暴力之类的话,就没敢再多说什么。

马车于此时停下,秋霁言扶着我下车进府。

我的酒劲依然没有丝毫消退,被他扶着走路,居然还走的一溜歪斜。

此时天黑乎乎的,月亮也不知跑哪里去偷懒了,害得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秋霁言这会儿似乎也不急着把我送回房,竟然带我一通乱转,我虽因酒醉不辨方向,但也感觉到他明显是在带着我转圈。

我的头越来越痛,急于想回房休息,干脆一把挥开他的手,喊道:你又想搞什么花样?不用你带,我自己走。

说着,气呼呼的向前走去,不想刚走几步,就和一人撞个满怀。

谁走的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我揉着撞痛的鼻子,愤恨的指着那人大骂:你长不长眼睛,没看见本格格吗?告诉你,惹恼了我,本格格就让表哥修理你。

等我骂完,才猛的想起这里根本不是大清,就算我被欺负了,也没人会为我出头。

一股涕丧袭上心头,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而那个被我狠骂一通的人,竟然直到此刻都没说一句话,像跟木头桩子似的竖在我面前。

走开啦!我烦乱的挥手,他依旧毫无动静。

良久,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在寂静的夜里竟像被放大了无数倍,把那声音里的不甘、后悔、怨恨、无奈一一传达到我心底。

那人忽然蹲下身,把坐在地上的我抱了起来。

我身后的秋霁言有些慌乱的喊道:陛下……带寡人去她的房间。

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也彻底让我忘了挣扎。

怎么会是他?楚王慕容昊,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本来就迷糊的大脑彻底停摆,努力搜索自己刚才怎么顶撞的他。

我好像说让表哥修理他,而在这里他才是我表哥,汗水从头顶滑落,这个……那个……他不会是误会了吧?我在慕容昊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努力思索对策,可惜直到进了我的房间,因醉酒而迷糊的大脑也没想出什么,真是天要亡我呀!!如果我能活到明天,以后说什么也不喝酒了。

退下。

慕容昊继续冷冷地下令,目标直指秋霁言,却连眼尾也不看他。

我看到秋霁言垂头,掩去眸中森然的光,恭敬的答道: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