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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沉重责任

2025-03-30 08:39:02

经过一天一夜的进攻,铁郡城门终于被攻破,黑族勇士自动在城门前止步,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沉重而放松。

为城内居民的性命不保而沉重,为黑族的战争结束而放松。

他们抬起因战而死的族人尸体,有纪律地往聚居地走去,自从上次寒山重指挥大家埋掉战死的族人之后,每次战争结束时,他们都会将死去的族人挖坑埋好,让他们死得安息。

攻城之战打得异常惨烈,梵御麾杀红了眼,一声令下就开始屠城,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连小孩、女人都拿起兵器加入抵抗。

淄京国士兵没有想到会在城内遭受到不下于守城士兵的顽强抵抗,一时被打乱了阵脚,虽然最终全部被镇压下来,但损伤亦十分惨重。

梵御麾率兵直攻入铁风的书房,却看到威震世人的名将的卧室和书房,竟然比普通士兵的帐篷还要简陋,里面除了书藉就只有床褥等简单用品。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露出叹服的眼神,无论是铁家军的军威、铁郡百姓的那种誓死抵抗,还是铁风住所带给他的震撼,都让他从心底里对此人深深佩服。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下令道:善待存活下来的士兵和城民,不许再进行烧抢,铁风的士兵和子民值得我们这样去对待!沙扬站在太子身边,第一次发现浑身充满杀戮气息的太子,身上居然透出一种深深的遗憾,那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遗憾,像铁风这样的旷世英雄,只是身错了朝庭,跟错了主子,死得又极其冤枉。

第二天,留下善后的军队之后,梵御麾回到军营,却看到黑族聚居区内出现一片骚乱,渐有哭声传出。

他复杂地看了一眼,掀帘进入,却发现无心趴在桌上睡着了。

梵御麾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小鬼,微微勾唇,第一次,在这双蓝眸里出现温和的眼神。

他再看了帐外一眼,决定叫醒无心。

他有种预感,如果现在没有叫醒无心去见上族长最后一面,自己将来绝对会后悔。

无心!梵御麾拉扯着他的小耳朵,好奇地捏着,却发现他的耳朵柔嫩无骨,滑腻极了,比女人的肌肤还要细嫩滑腻,手感极好。

无心吃痛地睁开眼睛,眯眯眼睛看着仍一身战袍的讨厌鬼,准备再装睡一会儿,只听某人凉凉地说:无心,我给你半天假,可以回黑族一趟,晚上回来。

但看你的样子,是不想去了,那就算了……梵御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原本趴在桌上的小身影瞬间消失在帐篷内,他只能看到微微拂动的帘子,露出了名为宠溺的笑容。

……无心一路小跑着奔回黑族聚居区,发现打了胜仗的族人脸上并没有笑容,反而神情悲伤地在收拾着东西,要准备起程回族里了。

他疑惑地奔到族长的帐篷,那里围了好多人,渐有哭声传出来,无心迅速奔过去,却见族长的帐篷已经拆下来,床上躺着似熟睡的族长,白胡须随着微风的吹拂,似仍有生命般飘动着。

无心……寒山重最先发现他,奔过来抱住他。

山重,族长这是怎么了?无心激动地问,双眼瞪得老大,眼里泪花滚滚。

寒山重双眼通红,却在强忍眼泪,只是搂紧无心,身上强烈的痛楚让他的身子微微发颤。

阎,族长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无心奔到阎面前,大声质问。

无心,你来了?族长一直在念叨你,你能来送他,他就真的安息了!族长只是亲自除掉了黑族最大的威胁而已!阎深深地看着无心和寒山重,说着只有两人才懂的话语。

无心的身子激灵灵地一颤,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静躺着的族长,伸出小手抚摸着族长曾经最宝贝的胡须,幽幽地道:族长,你曾经说过,在黑族里,个人利益永远低于族人的利益,如果牺牲一个人能换来族人的平安与幸福,你会毫不犹豫地去牺牲,包括你自己在内。

呵呵……该付出这一切的人,是我……是我……阎猛地捂住无心的小嘴,迅速将他抱离族长身边,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在没有发现异样后长吁口气,正色道:无心,你要冷静!不要让族长走得不安宁!然后,阎站起身来,肃穆地对族人说:我奉族长的遗命,将代表黑族最高权力的权杖,交给黑族的新族长——红六,他是哈盘神选中的新族长。

说完,阎将权杖交给已经呆住的寒山重,并弯腰行礼。

寒山重迅速反应过来,将权杖高高举起,并肃穆地望着族人,神色沉重。

众人迅速跪下,虔诚地低着头,悲痛不已。

无心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哭得像个泪人,心里内疚不已,是他害死了族长……是他害死的……不知何时,在无心仍沉浸在悲伤中时,阎将他带至自己的帐篷内,寒山重安排好事务后,也迅速走进来。

阎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无心。

无心怔然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泪如雨下,却紧咬着下唇控制着。

寒山重接过信纸,看一眼,眼神沉痛。

信纸上寥寥数语写着:无心,我黑族的兴盛全拜托你了!红六,让我黑族真正繁荣昌盛起来!无心,族长是心甘情愿答应要求的,只有让梵御麾放心,黑族才能有喘息的机会,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这是族长亲自签属的淄京国和黑族的协议,浩郡以后属于黑族了。

阎拿出一份协议,郑重地交到寒山重手上。

无心看看外面的天色,时候已经不早,突然记起梵御麾说过晚上必须回去。

自己绝不能再惹任何事,现在就得回去,于是站起身来,说:阎,山重,你们尽快组织族人返回黑山,我还得回那里,我会去找你们的。

寒山重拉住他,神色凝重地说:无心,凡事小心!无心点点头,走出阎的帐篷,然后往族长尸体停留的地方走去,按照黑族的习俗,族长将要被火化。

无心轻轻握住族长已经冰冷僵硬的手,低声呢喃着说:族长,你曾经要我的忠诚,要我一辈子为黑族效劳,现在,你更用你的生命来告诉我,我们黑族的每一个人,都能为黑族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我,紫六八对你郑重起誓,一辈子效忠于黑族,为黑族献出自己的一切。

因为我的身上流着黑族人的血,身上更带着哈盘神的魂。

无心泪流满面,继续说:族长,你安息吧!如果这世上真有神的存在,我愿向神灵虔诚地祈祷,让它保佑你登升极乐。

哈盘神,我黑族紫六八向您祈求,让族长安息吧,您庇佑我黑族!黑山的银湖内八卦形水面出现一阵漩涡,里面似有东西在搅动,越来越急,一条长长的银色尾巴在湖水里翻滚,微微露出水面,然后沉下去,一道凡眼无法看见的银色光束划破天空,直射向某一处。

阎刚走出帐篷,他的法眼再次看见异象:只见一道银色的光直射向族长的额前,然后,族长的灵魂缓缓漂浮起来,先是慈爱又欣慰地望着仍在痛哭的无心,然后看向自己,睿智的银眸一如从前地镇定有神。

族长慈祥地说:阎,孩子们和黑族我就交给你了。

他们能成功的,但是会很辛苦,尤其是无心。

告诉无心,族长对不起他,这么重的担子让他一肩去挑,但又只有他拥有这个能力,我一直在逼他挑起这负重担……哈盘神在招唤我了,我得走了……阎,拜托了……族长的身影被银光渐渐包围,然后消失不见……阎看着哭泣的无心,上前劝慰道:无心,我的法眼刚看到族长被哈盘神接走了,哈盘神听到了你的祈祷,已经将族长带走,他真正地安息了,起来吧……无心脸上的疤痕被泪水洗涤得异常醒目,闷声问道:是吗?你居然质疑我的能力?我的法眼能见常人无法见着的东西,族长将你和山重托付给我了。

他还说,对不起你,将这么重的担子扔给了你……阎缓缓转述族长刚才交代的话语。

无心怔怔地看着他,慢慢起身,再仔细看了族长如沉睡般的慈祥容颜,擦掉脸上的泪痕,坚定地说:阎,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将族长的骨灰带回黑山,他的身体与灵魂,都是属于黑山的。

阎点点头,无心见状毅然转身离开,瘦弱的背脊挺得直直的。

就算是再重的重担压身,腰也绝对不能被压弯,否则,有负重托,无心在心底坚定地告诉自己。

……无心于晚膳时分赶回梵御麾的帐篷,见到桌上丰盛的饭菜,沉默地上前准备侍候他用膳。

小鬼,你哭了?梵御麾站起来走到无心面前,勾起他的小脸,拧眉问道。

梵太子,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还是应该在您的面前,只能有一种表情?无心心中的恨意和愤怒,快要决堤,却只能拼命地忍着。

无心,你又要惹我生气吗?梵御麾危险地眯起眼睛,逼近他问道。

这个小鬼,居然敢将他难得的关心当成驴肝肺。

太子,无心不敢。

饭菜快凉了,您先用膳吧!无心强压住心底的恨意和悲痛,沉默地摆弄着餐具。

梵御麾当然知道他哭的原因,突然发现,这个小鬼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的情绪,他暂且将这些归结为是新奇感,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如此毫无顾忌地跟自己斗争,一定是这样的。

……东都,皇帝的寝宫,外面众多的大臣们纷纷跪着,太医匆匆穿梭于庄严的宫殿中。

寝宫的中厅内,众多嫔妃们低头哭泣着,无论真假,都在卖命地抽泣,一个比一个更投入和可怜。

寝宫里侧的床前,几位重要的皇子都安静地站立着。

梵御极冷眼看着床上的老人,眼里只有冷漠,他不着痕迹地在人郡中搜寻着梵御麾的身影。

该死的,他为什么此刻不在这里,不是叫人通知他过来了吗?梵御极静静地退出寝宫,如往常般不受人重视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对跟在身后的青年文士说:朗,我去一趟东宫,太子这阵子很奇怪,不太理朝中的事情。

你速去跟东都郡的柳大人联系,还有其他几位大人,一切照计划行事,这是令牌。

大皇子今天也没有到场,争夺即将开始。

朗崇敬地望着主子,他清新淡雅的出尘气质是整个淄京国最令人称颂的,其实,他的才智更胜一筹,却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在朗的眼中,梵御麾和梵御极两兄弟是最让他崇敬的人。

如果这两兄弟联手,这个天下,迟早是淄京国的。

梵御极匆忙赶到东宫,熟门熟路地直奔太子平时常待的书房,沿路遇到美艳无双的太子侧妃,亦只是侧身匆忙点头。

他猛推开书房的门,见到坐在书房内正在看卷宗的男子,微怒地说:麾,你真沉得住气!梵御麾静坐在椅上,向他举起手中的捷报,淡淡地说:铁郡被攻下来了,康国即将到手。

梵御极拿过他手中的捷报,看完后默然不语,说:什么时候去见父皇?他病得很严重了吗?御医怎么说?梵御麾仍漫条斯理地说。

梵御极黑瞳里闪过一丝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坐在书桌后面的男子,逼问道:你是谁?梵御麾仍冷静地注视着他,说:极,放手!我要生气了!呵呵……你到底是谁?麾从不会面无表情地提到父皇,尤其还会语带关心,更不会在我面前说‘生气’二字,就算是被我惹急的时候。

快说,你到底是谁?梵御极神情变得阴柔,眼中浮现杀意,此人居然敢擅自扮演麾这么久。

2008-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