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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佳茗佳人

2025-03-30 08:39:02

寒山重虽然建立了寒星国,却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浩郡虽然是寒星国的陪都(注解:指在首都以外的地方另设的首都),他仍未在这里新建任何新的城堡,每次来浩郡,他仍会选择住在寒星楼里。

这里,是他跟她一起亲手建起来的,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她的心血和影子。

他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自己的寝居室内,望着墙上的一幅字出神。

这幅字是室内墙上唯一的装饰品,上面用飘逸洒脱的字体写着两个字:绝机。

绝机……寒山重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心里盈满苦涩和情重。

她给了他一个天下,为什么不曾给他一个爱她的机会?绝机……隆重的封妃大典正在有条不紊地筹备着,族人们都激动地期盼着。

夜皇,有人找您,这是他的信物!寒逸风亲自拿着一块翡翠玉牌进来,递给寒山重,眼里有着对拜访之人身份的好奇和戒备。

寒山重在看到翡翠玉牌时,身子一震,清冽的银眸一凛,接过来反复翻看着。

当年,那个高深莫测的年轻男子,将这块极其特殊的玉牌送给无心时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想不到,无心最后会成为他的鹰后。

他双目一凝,问道:来了多少人?只有他一人!浩郡没有出现特殊的可疑之人。

哦……寒山重感到非常意外,以那个男人的特殊身份,居然敢独自前来。

他略为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我马上到议事厅,好好招待。

他是极为尊贵的贵客。

寒逸风诧异地望着他,能让夜皇称为尊贵的贵客的人,在这个大陆上,会是谁呢?他压下所有的疑惑领命出去了。

庄严肃穆的黑族议事大厅内,藏啸桀平静地坐在太师椅上,欣赏着大厅内奇特别致的布局,议事厅庄严而不沉闷,肃穆而不压抑,简洁而不寒酸,这种感觉让他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何人之手。

寒山重在进入大厅时,见到的就是平静坦然的鹰王。

他站在门边顿了顿,然后迈步迎上前,谦恭地说:鹰王,不知有何事光临浩郡?藏啸桀站起来,洒然地一笑,说:我是为了追寻迷路的妻子而来!哦……寒山重闻言剑眉一挑,故意问道:鹰王的妻子也在浩郡?嗯!她是回娘家!但是迷路了,我正在找她。

藏啸桀沉稳地回答,鹰目紧盯着寒山重,眼里浮现赞赏。

这个当年老成的沉稳少年,现在已经是出色的帝王了。

寒山重儒雅地一笑,双方落坐。

他端起桌上精美的茶杯,向藏啸桀微微示意,优雅地品尝起来,末了,含蓄地说:佳茗似佳人,若是喜欢上了,想要去改变,很难……虽然天下的佳茗无数,但若想找到最合自己口味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一但遇上了,就不会放手……鹰王,是吧?佳茗似佳人……藏啸桀喃喃地念道,慢慢品尝了一口杯中的茶,带着微醉的表情,深沉地说:佳茗让人沉醉,佳人让人迷醉……夜皇好雅兴!过奖了!鹰王也是性情中人。

叫我桀吧!朋友都如此称呼我!你是她的家人,就是我的朋友。

藏啸桀决定揭穿彼此之间的伪装,直奔主题。

寒山重儒雅的笑容凝住,银眸一敛,深沉地说:我如果没有记错,鹰后应该是淄京的星月公主,你此次来浩郡寻妻,是不是找错方向了?藏啸桀继续品尝着杯中的佳茗,放下茶杯之后,莫测地望着他,沉稳地说:夜皇,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可否愿意听听?鹰王讲故事?愿闻其详!寒山重非常给面子地接话,银眸里则闪过凌厉与防备。

森林王国中,有两个强大的国家。

一个是由鹰王统治着,另一个由虎王统治着,两王互不相容,是势力相当的对手。

在两国的中间,有一群千里马坚强而独立地生活着,它们不属于任何国家,也被排斥在各国之外。

其中,出现了两匹非常出色的千里马。

其中的一匹千里马,风姿绝世,让鹰王和虎王相继沦陷。

它为了给族群一个家,嫁给虎王,让另一匹千里马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王国。

而在世人面前威风盖世的虎王,却对它动了真情,并在知道自己生命垂危之时,将它亲手托付给了鹰王,因为鹰王是它的心之所在。

藏啸桀说着由屈浪那里听来的故事,稍加改编,说出如今复杂的局面。

寒山重冷冷地一笑,说:真是感人的故事!明明是虎王将它当成了交易工具。

鹰王没有答应,亦没有签字!因为‘它’不是任何工具,鹰王绝不会允许!鹰王之前也是这样去看待虎王的,但在虎王逝世之后,蓦然醒悟,这一切,全是因为虎王爱‘它’之深。

虎王是在给它自由,给它幸福!藏啸桀的眼里,有着对那个逝世之人的欣赏和遗憾,还有深深的感激。

寒山重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银眸里浮现挣扎和震惊,以他对藏啸桀的了解,他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

这个情况,跟他所知道的事实完全不一样。

和亲婚事本来就有着许多的蹊跷,来得太突然,又太急促,一点儿先照都没有。

梵御麾对无心的宠爱,是所有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任谁也无法相信他会亲自出嫁自己的妻子。

要和亲,淄京有太多的女人适合,却偏偏是他最宠爱的皇妃。

但……真的有男人的爱,能深到如此的程度,能如此地无我、无求吗?我叫你山重吧!你我虽然同是帝王,但也同是男人。

今天,我是以男人的身份来商谈。

用权利和霸气,是得不到真爱的,这是我在无心身上得来的刻骨铭心的教训。

藏啸桀语重心长地说。

你想谈什么?寒山重沉郁地问,银眸里的亮光黯淡了许多,他一直认定的某些东西,开始动摇了。

你是她重如生命的家人,而她的心中,从来没有她自己。

我只想说,让她自己凭着心去选择……明天就是我的封妃大典,欢迎参加!寒山重冷冷地提出邀请,打断了他的话,银眸迅速复杂地垂下。

藏啸桀的褐眸里厉芒一闪,被他迅速掩饰住,他微微一笑,沉稳地说:她不想去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去做。

她的每一次妥协,都有着充分的必须妥协的理由,而这一次,似乎没有理由让她再去妥协。

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我还有事要忙,不送了!寒山重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的话直接击到了自己的痛处。

我会等她,更会找到她!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无关国家,更无关别人。

告辞了!藏啸桀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站起身告辞,眼神中的镇定和自信,让寒山重别扭又不服气地转过了头。

……议事厅内只剩下寒山重一人,他怀念地望着议事厅的每一处,想着当年跟无心一起设计这里时发生的趣事,那时的幸福和满足,此刻回想起来,仍清晰地如在眼前。

可幸福,总是那么短暂,又那么难以持续……夜皇,明天就是三天之期,也是封妃之日,我明天清晨就去银湖接她。

阎不知何时出现在议事厅,睿智清明的银眸,理解地望着寒山重。

你们在怪我逼她吗?寒山重幽幽地问道,向来沉稳的银眸里浮现激励的挣扎。

我们支持你!阎缓缓地说,欣慰地望着他。

寒山重感激地望着他,这个一直以来最坚定的族人、朋友、导师,涩然地说:阎,我为什么留不住她?我以为不会有男人比我更爱她,却发现,我才是其中最没有资格去谈爱她的男人。

梵御麾,能在临终前将她嫁给另一个男人,只为给她幸福;藏啸桀,能为了她只身涉险,放下鹰王尊贵的身份,追随她而来,也是一个能陪着她行走天涯的男人吧?而我呢?我一直是在索取着她的给予,现在,更在索取着她的让步、她的爱……阎将双手放在他的肩上,无言地支持着他,眼前的人,虽然贵为帝王,但在阎的眼中,仍只是陷入情障之中的孩子而已。

他语重心长地说:刚才那个男人,是鹰王吧?原来他就是神秘的鹰王。

当年,他在藏啸桀的身上发现帝王星,曾经看到他和无心碰触在一起时,两人身上暴发的红光,他们两人,才是命中注定的吧?无心周身萦绕的三颗帝王星,有一颗已经损落了。

但他最近发现东方的那颗帝王星,是双子星,只是主星暗淡而隐星现在变得炽亮了,现在仍高高地悬挂于东方。

文皇梵御极,也是这场情孽中的一个吧。

他一直看不到无心的将来,连带的,寒山重的将来,他也看不到。

去吧!接她回来!阎,没有我的许可,不允许她做法师。

寒山重交待完之后,落寞地离开议事厅。

……阎在银湖边奔跑着,在看到从石屋走出来的无心时,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这个奇女子,比起走近她,甚至去争夺她那颗珍贵的心,远远地望着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再一次庆幸着自己当年的决定。

守护她,才是他此生的使命。

帅帅师傅!无心微偏着头,笑意吟吟地望着急奔而来的阎。

阎本欲抬手拍拍她的头,却忍住了,笑着说:我应约而来,你这三日想得如何了?有三日了吗?无心诧异地问他。

阎终于忍不住地摸摸她光洁的额头,关心地问:无心,你没有生病吧?无心尴尬地一笑,原来在银湖中那一段时间,居然一晃就是三日。

她机灵地转移话题,说:封妃大典仍在准备吗?嗯!让你得到这个尊荣,一直是他最大的梦想!阎语重心长地说。

无心虚幻地一笑,说:帅帅师傅,那些尊荣,不是我想要的。

你让他放弃几乎一直在为之奋斗的目标,那不是让他失去生活的方向吗?山重对你的感情,你无法想像。

由我继承你的衣钵,不是很好吗?无心再次转移话题,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世间最难说清的,是情!最难还清的,也是情!从收你做弟子的那一天,我就没敢奢想过,现在,更不会奢想。

阎幽幽地说,银眸里闪过睿智。

无心瞥开眼睛,不敢跟他睿智了然的眼神对视,说:你看出了什么?阎清雅地一笑,说:这个赌,谁是赢家,谁又是输家呢?无心抬眸讶然地望着他,坦然地一笑,说:阎,不需要输赢,只是想让他想清楚,放下执念而已。

他是寒山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走吧!我不知你是太了解他,还是不了解他,但我想,他已经想清楚了。

阎轻搂着她的柔肩,准备回去。

无心拉住他,看到他腰间挂着的水壶,这是阎专门盛装圣水的水壶,说:借我用一下,我将它盛满水,以后再想盛,都盛不到了。

她跑到湖边,边盛着湖水,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梵笙、哈盘神,永别了……在两人往出口走去时,黑木间的雾开始流动,浓浓的香味传来送别的声音:无心,我会想你的……无心淡淡地一笑,想起哈盘神恐怖又可爱的模样,梵笙优雅高贵又调皮多变的性格,她会将他们珍藏进记忆之中的。

梵笙,希望你能走出属于你的传奇。

而我,会随着自己的心去寻找幸福!2008-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