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北京城,乍暖还寒,屋子内透着一股阴冷之气,倒不如外面那样暖和。
这两日天阴沉沉的,觉得四下里都是迷迷茫茫的,更衬得这屋子里的凉。
听说在朝会上,一些大臣暗中议定荐举八阿哥,并纷纷拉拢大臣,将荐书转呈皇上。
皇上却是未做出任何评价。
我心想怕是时机还未到吧,这东风却来得迟了一点儿。
殊不知,在他的心里,却兀自做着怎样的挣扎。
养心殿内,竟是许久不见的前皇太子胤仍。
这废太子全没了从前的威风,跪在康熙的御榻前,双手抱着康熙的双腿,虽说不至于衣衫褴褛,可也是形容憔悴,满面凄凉,眼泪汪汪。
而康熙呢,也是强忍心中酸楚,对太子的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康熙认为他被魔咒才会如此不孝,他也就借坡下驴,装傻充愣。
这二阿哥可能心知自已仅此一搏,更是做出如此令人恶心之举。
我奉茶进来,看到这一幕,强忍住心头的嫌恶,将茶奉给了他,又退了下去。
再立之日已在近前。
这日,乾清宫大殿上。
李德全尖着嗓子喊道:皇上口谕:宣众亲王贝勒、皇子、大臣上殿!众人来到殿内,叩礼毕,群臣分班列坐。
康熙威严地扫了一圈。
众人心中都没了底,纷纷低头不语。
殿内仿佛一道来自无形中的压力,迫得众人一言不发。
良久,康熙缓缓道:朕已废了太子,拘了大阿哥,你们心中,有何感想?众人未想到他突然如此问,片刻纷纷道:皇上英明!康熙呵呵笑了笑,说:英明?你们心中怕是在想,朕已老糊涂了,以至出了这么多的事,对吧?众人纷称不敢。
只见康熙锐利的目光突然直落到八阿哥身上,八阿哥见状,莫名地紧张起来,低下了头。
老八,你说呢?儿臣——不敢!只听见八阿哥低声道。
不敢?那你这‘贤王’之名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任何征兆地,康熙猛然一抬手,就将御案上的羊脂玉镇纸,叭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那碎玉屑便在落了满地,溅在金砖之上,在淡淡朦胧的晨曦中跃动着。
李德全吓得打个哆嗦,连忙跪下。
殿内的各皇子,大臣,见此情形,纷纷跪下。
外头的太监宫女,早呼啦啦跪了一地,人人都是大气也不敢出,殿中只是一片死寂。
我也静静地伏在地上,静候皇命。
只觉皇上的呼吸声急促,此起彼伏,厉声道:宗人府!李德全顺势在地上叩了个头,颤着声道:奴才去宣!忙起身出去了。
宗人府由一干人等由白发苍苍的老王爷率领,立于一旁。
只听康熙沉声道:张延玉,拟旨。
稍顿了顿,道:二皇子胤仍,前被妖法所惑,以致被废;今大阿哥阴谋败露,已被圈禁;着即将胤仍释放,赐第读书;至于皇八子胤祀,乘主危国疑之际,结党营私,窥测皇权,蓄谋不轨,朕岂能容此辈猖獗。
着革去胤祀郡王爵位,锁拿至宗人府,严加追查,尔后处置。
晴天霹雳。
只见一干侍卫走到八阿哥身旁,将一条裹着黄绫的铁链,套在八阿哥的脖子上,八阿哥脸上还挂着惊疑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时突然听到十阿哥大咧咧的声音怪叫道:且慢!皇阿玛!您说八哥结党营私,窥测皇权,蓄谋不轨,这可有证据?八哥平时待人好,别人才叫他贤王,这也要论罪?宗人府的人似乎未料到会出现这个局面,一时间停了下来,怔怔地看向康熙皇帝。
你退下!朕还没有论你的罪,你到来指责朕了!别以为朕不知道平时你们打的算盘!皇上,我们平时怎么啦?十阿哥依旧不依不饶,听得人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偷眼看康熙见得脸色铁青,压着怒火,缓慢地,威严地说道:呵呵,老八明知大阿哥勾结喇嘛魇镇太子而不阻拦上报,可见居心叵测;到处拉笼大臣,私授银钱,一心想当太子,这不是国贼么?你还有何话说?这一席话直说得老十哑口无言。
良久,十四阿哥憋出一句话道:可是您让大家选的太子啊!八哥名声好,还错了?八哥他没有私心,我们愿为八哥担保!康熙气得怒喝道:难道还要朕把人找来与你们对质不成?滚出去!我心里暗想,这九阿哥最阴险,就他不出声,暗地里使坏。
八阿哥被宗人府拿走了,临走前木木地道了声:谢父皇!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快意恩仇!小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心里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