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战战兢兢的从椅子上撑起来,爷……主子……我,不是,我,不是……是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解释却让他的眼神更为凛冽,我,不是……奴婢,奴婢不知道爷离奴婢那么近……我慌乱解释着,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老天啊,这样冷冷的看着我让我有种好象我非礼了他似的感觉,搞没搞错啊!我守了十八年的初吻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献出去,吃亏的人可是我好不好?!爷……您坐……起身后我赶忙往旁边退,他依然冷冷注视着我,眼里忽地闪过一抹略有所思的光,我还没来得及探询那抹光的含义,后退的脚就被椅子腿绊了一下,啊一声呼叫后我砰的坐在了地上,这下再不用欲哭无泪了—那一坐的力道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要塞牙缝啊!我正抬起袖子准备往脸上抹去,一只手忽然格开了我的……手指冰冷……触上我滚烫的脸颊……怔怔地望着他……他用拇指轻轻的拭去我颊上的泪水,我的心里一阵狂跳……为什么……我会觉得此刻的他……很温柔?啊我痛呼出声,只因原本替我拭泪的修长手指猛然捏紧了我的下颚,逼我直视着他,主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上次诱我压你在床,这次又……不是的!我慌乱起来,那天您睡着了……今天是……总之这两次都是意外!是吗?他挑起唇角戏谑的道,那你为何不曾叫醒我让我起来?正常的女子会放任男子压在自己身上吗?还是你并不知道我只是在装睡,想趁机……不是不是的!我大喊出声,心里的委屈渐渐化作一股子泪水上涌……我只是……只是……只是看你那么疲惫不忍心叫醒你而已,但这样的话我能说得出口吗?!哼。
你为他可以做到不惜牺牲女色的地步,他真值得你如此?四爷暴喝道,捏住我下颚的手用力到青筋冒起。
痛……我咬牙把涌上眼睛的泪水逼回去,一万次告诉自己不可以在他面前哭,爷……你说什么……我不懂!啊!……他……又是谁?四爷没再说什么,我只觉得下颚的痛楚瞬间减轻了……他放开了手,负手站立……我跌坐在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要他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四爷您误会了。
奴婢真的不是故……够了!四爷挥手打断我的话,我会让你知道,谁比他更值得你付出。
他的唇边忽然掠起一抹笑意,然而他的眼神却清冷无比,去把换衣的婢女叫过来,你可以回去了。
我踉跄的向门外走去,脑子里混沌一片……他说……我勾引他?!哈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我无声的大笑着,眼里溢出星星点点的泪水……还说我为他如此付出的那个他……是谁?我要为谁付出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委屈心累终于让我的一直高度紧张的神经担负不起重压,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意识坠入混沌之中…………弥漫的灰色雾气,有位女子在大雾中其容貌未能看得清,然她的嘴却一张一合无声的说着两个字……黑暗中忽然有一丝光亮透了出来,我微微动了下,小寒姐!你醒了?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音,我勉强拉回一丝神智努力睁开疲惫的眼,印入眼帘的时候穿着粉红宫褂子的翠儿,见我醒来,翠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寒姐你可醒了。
翠儿?我撑着想要坐起来,脑袋里忽然一阵眩晕迫使我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小寒姐你好好躺着。
大夫刚才来看过了,说是你心力交瘁才昏倒的,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心力交瘁?我苦笑,区区如此波澜居然搞得我昏了过去,我真是有够失败的。
恩,我没事。
对了翠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我疑惑的看着翠儿,她不是要伺候那拉氏的么,怎么这会子儿……小寒姐,你记得今早发生的事么?翠儿避而不答。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我抬起一只手遮挡住眼睛,我伺候着爷直到早辰……一宿没睡就昏了过去……怎么了?翠儿体贴的替我关上窗户,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轻快,却多了点奇怪的东西,小寒姐……我好羡慕你。
我楞了片刻,随即笑道,通宵磨墨然后心力交瘁昏倒就这样值得你羡慕?你要是想下次我一定向爷荐你去……不是的,小寒姐,翠儿急急道,刚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是爷叫我来的,说从今天开始我就和你同住,还让我以后和你一样在书房伺候着。
我一怔,你和我同住我当然欢喜啊。
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你要羡慕我?小寒姐,听说你昏倒后是爷抱你回屋的…………翠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他可是……是真的!翠儿打断我的话,是看守的侍卫说的。
而且……四爷派人把我叫过来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还有,小寒姐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在烈日下昏倒的那次也……我哭丧着脸,翠儿……那次不会也是他吧?翠儿很认真的点点头,对呀!爷对你那么好……小寒姐,有当一日你做了侧福晋可要指名让我伺候你啊!声音里艳羡味十足。
我脑袋越来越晕乎,真是怪不得年氏要处处为难我,要是我见了这样的事也会觉得那男的铁定对女的有意!不过……我想起他在说我会让你知道谁比他更值得你付出时的眼神,不禁苦笑,对人好也可以因为想要利用。
我喃语。
啊?小寒姐你在说什么?翠儿疑惑的望着我,啊,我是想问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现下已是下午四时了呢!晚膳我已经拿过来了,小寒姐你起来吃点吧?恩。
饭后翠儿把食盒送了回去。
我一个人在屋里呆坐着,看见桌上茶杯才猛然想到今天我一天都在昏睡,四爷的茶……随即自嘲的一笑……茶房里又不是没泡茶的人,我担着这什么心!正在这时,翠儿满脸歉色地回来了,小寒姐……爷说要你现在去书房。
恩,我这就去,我淡淡应了声,翠儿倒是不满的嘀咕起来,说爷对姐姐好,可你这才醒来就又被叫去伺候着。
我说我去顶,那小围子还直瞪我……没事我现在也不晕了。
再说告假也是要扣工钱的。
我朝翠儿咧嘴一笑,我去了。
爷吉祥。
我福身请安。
起吧。
四爷淡淡应了一声,等会有贵客驾临,你先去煮五杯龙井来。
是。
我出了门径直往茶房走去,一边思索着:是什么样的贵客让四爷亲自吩咐下人端茶送水?反正来头不小就是了。
等我端了茶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正谈笑风声,可闻是几名男子的说笑声,我一手端盘,一手轻推开木门,只见四把紫檀木椅上已坐了人,听闻木门发出的枝呀一声一致转头来。
三道目光随意藐了我一眼又一致移了开去,继续谈笑;只有一道注视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而且感觉很奇怪!我只看清他们衣服华贵,气宇喧昂,想必是官宦子弟,福身道,四位爷吉祥!言罢径直把茶一杯杯放到他们手边的茶几上,退到一边。
说了这会子儿话你们也不嫌累,喝口茶歇息歇息吧。
四爷依然冷着他一张千年寒霜脸,自个儿端起茶来品味。
那四位爷听四爷这样一说,也随即端起茶喝了一口。
一时间众说纷纭,我也趁此机会仔细把来客看了一遍。
恩,不错不错,这水的温度掌握的正好。
坐在四爷右下方的是一个身穿棕衣蓝坎肩的男子,长得异常俊美,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风流倜傥,我一看就对他没好感—当下评定他为花蝴蝶一只。
他旁边的坐着是一个素袍男子,男子温文儒雅,一直微笑着品茶,这茶是极好的。
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是好,可及得上皇宫中的御茶了。
此时说话的是坐在花蝴蝶对面椅子上的男子,坚毅的轮廓……我看看坐在正中的和他……好像啊两人,不过气势不同就是了。
四爷给人的感觉很冷酷,而这位爷身上有种庸懒的气息,只是眼里时而闪过的精光证明其并不无能甚至可以说是聪慧过人。
等等……我刚才好象忽略掉了什么……他说到了……皇宫?!心下顿时涌起不好的感觉……四哥得到了如此好的茶官,还藏起来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啊!哈哈坐在儒雅男子对面的是一个看上去是小一号李奎的男子大笑着,不过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去观察他了……要是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那么多年的书我就白读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正主儿了。
我暗自摇了摇头,总觉得见了他们自己的麻烦也会跟着多起来似的。
是她。
我只听到四爷冷冷的一声,蓦地感觉到四道温度不同的目光直射着我,我抬起头来但见他们每一个都诧异的就差在脸上用毛笔书写不相信几个大字的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即使你们不相信也别那么夸张啊!咳咳……八爷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态,微笑道,想不到啊……是想不到,十四爷接过八爷的话说了下去,我还以为是哪位大麽麽呢。
这水温正好,茶煮的正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
非得煮了好多年才能到如此水准。
四哥,你可真是得了个好茶官啊!一旁的九爷自顾自的喝茶,我琢磨着是我这外表没及上他眼所以但笑不语。
不可能!十爷激动的大叫一声径直走到我面前来,一手指着我面对着四爷,四哥你说的这个笑话可一点也不好笑!谁相信一个小丫鬟就能煮得如此好茶啊!四哥你还不把真人叫唤出来啊!我从不讲笑话,也不知道什么叫笑话。
四爷看都不看十爷一眼,但额头紧紧皱起显然是不耐烦之极。
我心下对这四人顿时没了好感—一个茶而已都要争论半天,你谈着不烦我听着都烦呢!谁愿意被别人像观赏猴子似的评头论足啊!十爷脸色讪讪地收回手去,还不忘在嘴上争辩一下,这小丫头都没说是……是我!我想都没想一步跨出朗声道,忽地感觉身上多了几道冰冷的射线,暗骂自己如此莽撞,忙福下身去,回爷的话,这茶的确是奴婢泡的。
爷要是不信,奴婢可当着爷的面重新泡爷爱喝的茶。
得了罢,一旁的四爷冷声道,爷们公事繁多,没这闲工夫看婢女泡茶。
这话暗里夹刀,想必在坐的诸位爷都听的出来,只见十爷楞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四哥,你这可是藏拙不是?四爷闻言脸色一变,瞪着十爷的目光冷到几乎要下起雪来。
眼看很快就要发作了,我赶忙上前一步,十爷,奴婢这就给爷泡茶去。
不知爷想喝什么?碧螺春还是……你算个什么东西?爷们讲话轮得到你插嘴?!十爷猛然呵喝道,转过头去对着四爷皮笑肉不笑,四哥,这就是你府中的下人?也忒没规矩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要咬着嘴不放了—感情是找四爷的茬来着。
四爷还没出声忽听八爷柔声斥道,老十!这是在四哥的府里,可不是在你自个儿府中。
今儿个我们是来谈政事的,可没这闲工夫讨论这茶是谁泡的。
十爷瞪了我一眼,转身坐回椅子,八哥教训的是。
下去吧。
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四爷没再多说什么,一挥手示意我出去。
我福了福身,不再理会身上各色各样的目光转身出了门去,顺便把门带上。
我守在门口,想到刚才的事儿,觉得四爷党和八爷党简直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就连我一个婢女都要被他们拿出来说事儿,分明是指桑骂槐。
这就是帝王间的兄弟情啊!我暗自摇头,觉得这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月亮渐渐升上了柳梢头,我望着漆黑的夜幕,心下恍然。
来到京城已经两个多月了,以为那个赌是我输了正庆幸不已,然而自上次到烈日中晕倒后,隔三叉五总会梦见一个女子无声的说着两个字,我暗自思索,这并未知晓的两个字莫非就是解开这一切梦境的答案?正胡思乱想中,门被推开,小围子走了出来,姑娘,主子让你去厨房把上次皇上赏赐的西国进贡的咖啡豆磨了,煮成咖啡后端过来给各位爷提神。
啊?我当下楞在原地,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我是喝过咖啡啊,可是少之又少,更别提见过咖啡豆了!这下子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