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还是去了。
在一个你怎么都要破的案子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线索,就好像是黑漆漆的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盏灯,哪怕它看起来像是鬼火,你也总想去看看,不是吗?所以,现在,我就坐在庆玉楼二楼的雅间里,面对着那一大帮我并不熟悉的本年进士们。
他们中已经做了官的,大都有了三分官威,而没有做官的,也都成了皇宫侍卫,其他一些人,因为分封在外地的进士们早已离了京,留下的,大都算是本年度的精英。
然而,这些精英们对我都有几分敌意。
当初蟾桂园里我的风头远远盖过他们,现在做了官,名声又远在我之下,最要命的事,我不是考试进来的——这对他们这些自诩博学多才的人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看到我的出现,进士们愣了一会,气氛自然僵硬下来了。
平公子大驾为何来此?万峰最先语带讽刺的开口。
其实是意外,只是闲来无事,来庆玉楼喝个酒,听说同僚们在此,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平公子一个人出来的?我一直是孤身一人。
旁边的人听到我这么说,露出了一些得意的神色。
原来平公子一直是一个人啊!难怪想来凑热闹,真是可怜呢。
不像我们,时常互相走动,天天都有好多人一起,热闹得不得了。
是呀,我很羡慕万兄呢。
我压抑心头的不快,放低姿态。
不要那么多话了,来来来,大家喝酒!坐在角落的贺景岚举起了酒杯。
几句话一过,雅间里又热闹了起来,加上后来几个艺姬进来弹唱,大家重新喝酒划拳,兴致高昂。
对他们来说,现在已经是登上了龙门,光耀了门楣,前途光明,未来似乎是一片大好,那些小小的失落,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不一会,大家都已有了三分醉意。
李兄现在可是大忙人了,还有没有空写诗作词呢?带着几分酒意,万峰凑到了我身边。
实在是没什么空,本来也就不是什么高手,现在已经生疏好些了。
何必谦虚。
这样吧,我先作一首,李兄和一首吧。
闲夜命欢友,置酒迎风馆。
齐僮梁甫吟,秦娥张女弹。
哀音绕栋宇,遗响入云汉。
四座咸同志,羽觞不可算。
高谈一何绮,蔚若朝霞烂。
人生无几何,为乐常苦晏。
真真好诗,有万兄在上,这宴会诗我是不能做了,但是,到是有首诗,我想与大家分享。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子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万峰的脸一下子白了。
好诗,什么题目啊?有人问到。
我微笑:是咏白海棠……啊,突然想起还有些重要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我起身告别了。
……回到我的名居,居然一个下人也看不到了,虽说我早说过叫他们不用等我,可现在就都睡了,未免太早了一些。
屋子里漆黑一片,真是的,也给我留个灯啊!我抱怨着,正要点灯,黑暗中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衣袖,正在惊异间,灯亮了。
黎驹?你怎么在这里?月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看着我,楚楚可怜。
你说什么哪?我干笑两声。
霜雪,上茶。
不要叫了,我叫他们都去睡了。
黎驹从椅子上起身,到了一杯茶给我。
还要什么吗?黎驹,不早了,你该回去的。
就是这样……他顿了顿,就是这样,你总说有事,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说,我可以改的,可是,你什么也不说就突然不管我了……我没有不管你,是你想太多了,我现在真的是很忙……你一直很忙的,可以以前我还可以找到你……因为我比以前更忙了啊!乖,你该回去了,很晚了。
月遥,你真的只是忙,没有不理我?太好了。
他松了口气。
那么,月遥,七天后是我生日,父皇为我办宴席,到时,你一定要来。
好,我一定去。
宴席是在我的府里,酉时开席(17-19时),你一定一定要来!知道啦!快回去吧!公子,万大人求见!门房报告进来。
好!叫他进来!正中下怀,看他有什么话说。
那我就先回去啦!黎驹看了一眼进门来的万峰,微笑着和我道了别。
李大人……待到屋里再没有其他人,万峰犹豫了一会儿,问道:翠红她——还好吗?什么?难道不是他干的?怎么会好!我决定先瞒住真相。
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是我不好——可是,我不能娶她了。
我不知道家里面居然给我定了亲事,和父亲说了翠红的事情,父亲居然气得吐血——我不能对不起他老人家,只能对不起翠红了,所以,我这么久都没敢再去见她。
那就这么算啦?翠红就没有再去找过你?什么?你不知道翠红的事?这回,轮到万峰发难了。
你先安静一下——翠红她……死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