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之后,梦诗回了信来。
他愿意为我们做事,但是要求跟着我。
虽然有些愧疚,但是我真的很高兴。
既然已经离开了太子,我就想让他搬出来和我同住。
反正我的名居多的是空屋,现在又只有我和墨韵两个人住。
梦诗和墨韵年纪相仿,大约可以成为朋友的吧。
和轩辕黎驹商量时,他却意外的表示了反对。
为什么要搬出来?现在太子应该还不知道梦诗已经是我们的人了,留在太子那边,他能更好地为我们服务啊。
再说,青楼想来是各路消息汇集之地,梦诗的花魁身份可是很有益处呢。
黎驹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回答我。
可是,你不是答应他让他出来做出一番事业吗?留在青楼里也许的确可以探听到消息,但是也太污辱人了。
我还是不能答应。
月遥……他停下手里的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想梦诗可以理解的。
我沉下脸。
就算他可以理解,我也不能赞同。
黎驹他变得狠心了呢……不过这也是难免的吧。
回到名居,我的心情依旧不好,独自呆在吩咐仆从们打扫好的客房,呆呆的不想说话。
大人,有人求见。
门外,有人恭敬的报告。
谁?我大起精神,走出房间。
你是——清漪吧?看到那个青衣的仆从,我越发愧疚了。
梦诗他——有什么事吗?我家公子吩咐我请大人今晚酉时来望月楼一聚。
说着,他送上了一张素色信签。
我把信接到手中,告诉你家公子,我一定到。
回到屋里,我打开了信纸,哑然。
淡淡的白色上隐约露出轧花,大约是熏过香的,一股淡雅的香气萦绕在我鼻间,但是,整张信纸上没有一个字。
我翻来复去看了几遍,不是我看错,的确是一张白纸。
大约是他拿错了吧?我暗想。
酉时正是望月楼热闹的时候,但我去的时候那里热闹的却有些过分。
好多人围着红楼,简直是人山人海,都让我想起之前花灯节的盛况了。
正主儿来了,让让路呀!看到我,人们低声议论着,让开了一条道。
这是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来到大厅,我也傻眼了。
大厅正中放着四口打开的箱子,一小箱金子,两大箱银子,另一口箱子更小些,里面却是装满了更加值钱的珍珠玛瑙,五光十色,晃人眼睛。
这里足有五千两吧?外头的议论声也落到我的耳朵里。
五千两?开什么玩笑啊,那小箱子就值五千两啦!这里怕是有一万两啦。
妈妈。
这箱金子值白银三千两,那边的两箱银子各是一千两,那箱珍珠玛瑙最少值五千两,一共是一万两。
梦诗站在厅里,头发披下,只扎了一根青色发带,身上也不再是那招牌的一身红,而是一件素白的长袍,长袍上手绘了墨竹,很是清雅。
我儿,你这是干什么?快收起来啊……鸨母脸上皱纹都在发抖,也是啊,谁看到这么一大笔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像是突然中了五千万,谁都会抖的。
我要赎身。
……妈妈,我要赎身。
你说什么?那个老鸨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
你要赎身?可是,可是……银子够了吧?我只问一句,你是收银子放人,还是要我死在你面前?说着,梦诗丛衣袖里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横在脖子上。
梦诗你不要乱来!我冲上去想要拉开他。
不要过来!他对我叫了一声,又转向鸨母妈妈,你放还是不放?放!我放!鸨母一咬牙,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对后面的手下人喝道:看什么看,快把箱子抬到我房里去啊!梦诗笑了,放下手中的匕首,走到目瞪口呆的我面前,双手轻轻环住了我的腰,把头枕到我胸口:月遥哥,以后我就完全是你的人了。
然后,把脸也埋到了我怀中。
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他掩饰不住地低笑声。
梦诗!你开什么玩笑!结果,我还是带了一无所有的梦诗回了名居。
当然,第二天全京城为之哗然。
……看看你做的好事!上朝是我故意晚到,但是连皇上都在将近下朝时玩笑似的问起这件事,下朝后我又被一大群同僚们堵住了。
他们或揶揄或艳羡甚至有些嫉恨的缠着我说了好久,才被我找到机会逃脱。
回到名居,看到正悠闲的一边喝茶一边和墨韵下棋的梦诗,我忍不住抱怨了。
谁叫你们之前设计我的?这不过是点小小的报应罢了。
梦诗笑着看了我一眼,从盒中掂起一颗白子放到了棋盘上。
该你了。
这——真是一点也不好笑。
看这两个人又埋头到棋盘中,我决定放弃追究。
不过,我昨天才刚为梦诗和墨韵做了介绍,今天就一道下棋了,看来同龄人果然比较好沟通。
一盘终了,两人放下棋子。
三目半,是我赢了哦。
梦诗轻轻说。
哥。
墨韵恨恨的看了棋盘一眼,低声说。
好弟弟。
梦诗笑得灿烂。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有些糊涂。
噢,是这样的。
我们两个人今天聊了一下,发现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为了分出大小,我们赌了一盘棋。
梦诗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梦诗整人也是高手?!……不知为什么,黎驹好几天都没来找我。
我猜,他大约是有些生梦诗的气。
这么大的事也没和他商量,打乱了他原来的计划。
而我,一方面是被京城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好奇的目光盯到头疼,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谷和琼之间的战争气味变浓,向皇上自请去边界暗访。
五天后,我带着梦诗和墨韵离开了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