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喜欢高雅的绣品,更过于那些金银珠宝。
在宫里,以她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还没有吗?只是,看得多了,人也就想着高雅一些之事。
鸢尾兰,本身就非常的高贵,而要绣出它的本色,高雅端丽,更不是一般的绣娘可以做到,这副美丽的绣品,却将鸢尾兰的本色,气质,都浑洒自如。
她捧着那鸢尾兰绣品,爱不惜手,亲手捧到那窗下看得更清楚些,只是,完美如画的刺绣,任凭她的凤眼再如何的挑剔,都挑不出个所以然来,惊叹更是满眼:玉儿真是有孝心啊,如此煞费苦心寻得一副这等美妙之绣,兰雅,绣更美。
她并不掩饰她眼中的喜意。
皇甫玉华依然是淡雅的轻笑,浅浅的酒窝儿,漂亮的眼里是柔和的光采:贵妃娘娘喜欢,何来费苦心之说。
她看着绣画好一会,才收了起来:玉华啊,这着实是本妃最为喜欢的,本妃问你一个问题。
皇甫玉华眼里淡淡的兴奋:贵妃娘娘请说。
佟贵妃的凤眼有些笑意,他并不如皇甫天华那样,眼露贪光,心下更为欣赏他,玉指轻轻地吹着茶:是个老套的故事,有一群人过河,农,商,吏,皇家贵族,也皆有,只是,桥只能容一人先走,玉华,如是你,你认为谁先过为好。
如果是皇甫天华,他一定会说是为商者,佟贵妃受父皇的宠爱,而佟家,却没有从政,一直皆都从商,一国之利,也在于商。
不仅能说得有情有利,还能讨得佟贵妃的欢喜。
贵妃的问题,岂是平人能问,这是考量他的时机了,花盆脚边,依旧可见檀木香盒,佟贵妃也是聪明之人,要寻,必要寻一个能让她安养余生之人,还能保她富贵,她谁也不得罪,礼到,笑脸收之,只是,是否真的喜欢,就值得商讨了。
丝丝的阳光透射在他轩长的身上,淡淡的笑,是最美的装饰,让人感于他的儒弱俊美:土农工商,皇家贵族,一般来说,都会恭让尊贵的皇家先走,只是,一国之中,有商便是利,官清,便是福,而百姓,更是国之支柱,千万的百姓,凝结成一个强大的朝代,所种的粮食,更是能让生命持续的东西,玉华不才,玉华认为,农行先。
佟贵妃的眼里有些赞意,又呷了口茶:说得不错,本妃再问你,如果是后宫妃子呢?这个问题,就有些深入了。
聪明的皇甫玉华不会不明白,自信地说着:自是后宫妃子?哦,这又有何解呢。
贵妃娘娘,俗语有云:爱民如子,皇为天子,即是天下之人之父,妃即是娘娘,更是天下人的母亲一般,无论是商,还是吏,还是农,都要尊从母亲,百事,孝又为先。
说得有些牵强,却是一字一句,隐晦暗藏。
佟贵妃的笑意越来越深,赞赏地点头:玉华啊,要是皇子中,本妃更是喜欢你啊,呆会,去看看你父皇。
他有宽大的心胸,皇甫天华和皇甫少华是亲兄弟,却不和睦,而他,却相处得很好,太子,仁者,孝者,才有利于她后半生。
皇甫玉华并不急着拍佟贵妃的马屁,而是轻轻点头:玉华不扰贵妃娘娘休息,玉华先退下。
他的心里,已有些明朗了。
行出这花团锦簇的贵妃宫,他年轻俊美的脸上,更是志得意满,如有一一在,这贵妃宫,他要的,不会是这么势利的一个女人,而是那淡淡娇美的妩音。
天朝皇帝,终是老了,天启三十年了,天朝的繁荣,强盛,一向是他的骄傲。
皇甫天华跪在锦塌前,脸上,是灰败之色。
几个老将军,垂手立于二边。
老太监扶着一脸病色的皇上坐于床上,用枕头放在他的身后,老皇上重重地咳了几声,浑浊而痛疼的咳,可见病得真是不轻。
他叹着气,摇着头,原是小病只是,战败的消息,让他又急又气:连个天龙山的人都奈何不得,我给你十万雄兵,损尽了脸啊。
如今还有什么?契丹攻潼州,裴奉飞呢?修养,现在却不知所踪,好啊,好啊,天华,你真是没用啊。
父皇,潼州战事告急,再给孩儿三十万兵马,必能将契丹逐出漳州。
他看看那几员大将。
老将也赶紧跪下:还请皇上发令啊?天龙山可暂且不管,先抗外,潼州是十万火急啊?又是急急的重咳,老皇上有气无力:此事不必再议,天华,潼州无论如何,你得保住。
再给兵权,不利国不利家啊。
皇甫天华不敢造次,潼州接收的兵权,以及是天龙山的,连串的战败,已让父皇对他的宠爱,到至今的无奈,只因,他手中,有了一半的兵权。
只是,如果他能将契丹赶出,那威信太子,父皇也不得不立也。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誓死保住潼州,儿臣马上就赶往潼州。
在京城,纠缠也不是办法,国难当头,走一步,都得考虑很多的因素,父皇岂会立无用的皇甫玉华的皇甫少华。
老皇上挥挥手,让他下去。
急急的喘气声,让整个寝宫,都有一种悲哀的尘烟。
皇甫玉华走了进来,冲破沉闷的气氛:父皇千万要保重身体,天龙山之事,交给儿臣便是。
玉华?老皇上有些意外。
儿臣不要父皇一兵一卒,便能平复了天龙山之乱。
他轻轻地笑着:父皇不必意外,父皇养育儿臣这般大,也是儿臣该回报父皇之事,天下之乱,匹夫有责,何况我是王子,父皇好好修养,半月之后,父皇就可知道佳音。
幸好,并没有赶尽杀绝,留了裴奉飞一条生路。
老皇上有些担心:天龙山那些反贼,玉儿不可去冒险,玉儿派人去阿萝山,将裴奉飞请回来,封为护国王,让他去应会天龙山之人。
皇甫玉华心里暗暗吃惊,皇上是老了,可心并没有老,看在眼里,清楚得很,父皇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弯腰:儿臣遵旨,儿臣亲自去请裴亲王。
老皇上却闭上眼晴,良久才说:玉儿,父皇老了,莫要远行了,让朝中人去办吧。
皇甫玉华的眼里,没有马上就露出惊喜:是,父皇,父皇是老当益当,在孩儿的眼中,父皇从来没有老过,儿臣盼着父皇快些好起来,看父皇执马挥鞭,一统天下。
深夜,微微喘息着的年老皇帝,看着他最宠爱的妃子,有更多的不舍:佟儿,三王中,朕更喜欢玉儿也,心机不若天华重,也不如少华莽撞无知。
皇上真有眼光,五王性情也甚好,亲兄爱弟,仁义齐全,且不若三王有心,娶了宰相千金又是尚书千金,再加个幽王的千金,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子,不得不立了,朕看来不久于人矣。
皇上说那里话,千万不要吓臣妾,你要是丢下臣妾,叫臣妾如何活下去。
泪水,糊了美人眼。
多让玉华进宫吧!清晨的光华,耀足整个五王府。
皇甫玉华身上的神采,连阳光也不能比耀,太子之位,已是有些不明而说了,不明,则是三王兄赶去了潼州,此时立了太子,只怕他作出什么来了。
天天入宫,陪的不是老皇上,而是批着一国之奏,处理国家之事,只待些时日,他就是天朝的太子,未来的皇上。
嫩玉看着光采非凡的他,有些失望和烦乱:玉华哥哥现在又进宫啊?正是,嫩玉,这几天,好好陪着少华,知道吗?现在是不同的时刻。
玉华哥哥,他想做什么?你也要嫩玉陪他吗?她美丽的眼里有着悲哀。
皇甫玉华轻拥她,低声言语:你的付出,都会值得的。
嫩玉位下他的头,吻上他的脸:玉华哥哥,今天,不要去了好不好。
一手,甚至是滑入他的衣衬人,挑引他的肌肤。
他轻笑着,拉出她的手:嫩玉听话,这几天,对玉华哥哥都很重要,父皇让我今天就搬到皇宫里去,不必每日来回,不用多少天了,嫩玉,父皇的病越来越重了,他很快就会立我为太子,少华和皇甫天华毕竟是亲兄弟,他心里对我的怨气,我了解,嫩玉,只有你能帮我稳住他,就委屈这几天,你会是我的皇后,嫩玉。
她没有以往的了解,以往的支持,而是有些沉痛地看着他如华的眸子:玉华哥哥,嫩玉真的怕,可为了你,嫩玉什么又不怕,只想问你,你心里会一直爱我到老吗?当然会,傻嫩玉,不喜欢你,喜欢谁啊,你可看见,我有私藏的女人吗?真的要嫩玉讨好于他吗?她好想听他说,不要,你是我的。
等了很久,他敛起眼里的某些神色,又恢复了他的光华:嫩玉,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进宫了,嫩玉,委屈你了。
委屈,他甚至是不想听她说出那句话,皇甫少华,对她越来越过份,自他不停地进宫陪皇上,皇甫少华更是爆燥,更是对她动手动脚。
要好好地陪他,玉华哥哥,怎一个好字啊!她背过身子,两行清泪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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