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朵儿,自然是不是会想要去陪着太子妃了,伴君如伴虎,而且,太子妃特意来看她,无非就是想要试探太子是不是会对她的姿色有意。
太子,只是天人一样的人,岂会对她有意,不过,她自在也不想招惹事非,这毕竟是后宫,稍不留神,就会要了脑袋,一个小小的理由,都可以斩草除根。
那就要蔚兰儿和妩音陪着三王妃去,宫女,就只有二个。
蔚兰儿有些害怕了:妩音,怎么办?我怕了。
怕,现在来怕,不是太迟了吗?不仅救不出,而且,顺不顺利脱身也不一定,她不敢肯定,太子有没有认出她。
三王妃,不然,我们先走,到时候,再来救你们好不好,要是认出来,不仅我们也走不出去,而且,还会连累了三王妃。
蔚兰儿心里开始打着退堂鼓了。
三王妃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事情的严重,自然晓得怎么做,才是识时务。
她点点头:一会,出了这宫里,到前面那明月宫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安全的走了。
这里,布置了太多的暗哨,一个不慎,还真会连累到她。
也只能如此,妩音和蔚兰儿给三王妃上妆,再换衣。
幽朵儿用眼神叫住了妩音,三王妃不屑地看她一眼,有些嘲笑地入里间换衣服。
她幽幽的眼神急切地看着妩音,手指抓着她的手臂,让妩音忍不住轻叫:幽夫人。
抓痛她了。
三王子不是太子,正妃只能有一个,作为一个侧妃,那么,就只能称为夫人。
你出去之后,一定要通知裴将军来救我。
她说得很急,怕是她会忘了一般,抓得那般用力。
一定,一定要通知。
他正在天龙山打仗。
她的心里,多少滋味在翻转着,如果可以通知,她何必亲自冒险,她并不想死,因为,她有等等,她想和自己爱的人,有一个家,过日子。
但是,她更不想他冒险。
你通知他便是,他一定会来的,你是他的下人,你就得听我的,他不会不顾我的。
幽朵儿松开手:他对我的事,从来都是放在第一位的,他在打仗,我想要一只鹰,他打完仗,他马上就会为我射只鹰下来,知道吗?我对她是不同的。
妩音的心,有些悲哀:幽夫人,为何的不同,你是三王子的侧妃。
我说了不同,就是不同,我就是裴奉飞的心上人,你明白吗?心上人,如同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透不过气来,舔舔唇,她干嘎地说:是的,妩音明白了。
你们的那个贱人公主,你见过没有,和我比起来,谁个更美。
她高傲地抬起她的头。
妩音心在痛:为何说是贱人公主呢?公主嫁了裴将军,就是裴夫人了。
幽朵儿冷笑:一个让契丹人玩过的破鞋,也配叫裴夫人?让契丹人玩过的,在她的眼里,是这样,在世人的眼里,也是这样子,在他的眼里呢,裴奉飞的眼里呢?也是这样子,所以怜惜她,是吧!所以,那么久来,都不曾碰过她。
幽夫人说得真是好,可别忘了,你可是三王的女人。
三王妃更衣出来,一身亮堂堂的红色衣服,显得高贵又大气,脸上,是瞧不起幽朵儿的神色。
的确,为什么?她说苍国的阿蛮公主是个贱人,不配,如果真是那样,她也是不得已的,被逼的,而幽朵儿呢?那可是她自己嫁给三王子的,情若是比金坚,再多的理由,也枉然。
幽朵儿一口气堵在心里,脸上有些黑,眯起了秋波细看着妩音,她的样子,那里有一点像是下人,像是丫头,态度不像,气度,更是不像。
低眉是低眉,却带着一种清然高傲的沉静。
越看,却是越像自在开放的细花儿般,越是美丽。
只是,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盘问,三王妃可不是一般的角色。
带着蔚兰儿和妩音出门,外头,已有几个公公在守候着,侍奉着她往西宫贵妃殿而去。
到了明月宫,三王妃摸摸发:今儿个,倒是少了一样珠花,你们二个,回去给我取来。
妩音和蔚兰儿知道这是三王妃的借口,侧侧身轻说:是。
明月宫,处处都是白玉雕刻的栏,很是壮观,可是,又像是迷宫一般,二人不能急,依然小碎步地往回走,走到转角处,却不是再回那宫里,而是往旁边的那宫而去。
妩音一抬头,远远地就能看见太子而来,她踏上白玉梯从上面而行,和太子,就隔了几个回栏。
兰儿,我们分开走,你继续往下面走,还记得来时的路吗?去那里等着。
不好的预感,向她逼近,她不能让蔚兰儿被抓住,她答应过蔚凌玉,会照顾她。
蔚兰儿点点头:好。
有些急急地往下走。
急匆匆的身影引来人的注意力,有人叫:这奴婢,站住,哪宫的,太子在这里赏月,还能乱跑。
妩音心一惊,事不宜迟,马上就将手上的衣服丢在地上,那铁托盘的声音,掉在地上,清响异常,也将所有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干什么?你这宫女,搞什么?有人凶恶地叫着。
妩音将衣服捡起,可怜地叫:公公,奴婢不小心摔着了,奴婢马上就回去领罪。
咬着牙,似哭非哭般,让一些人看了不忍心,挥挥手:快走快走,太子马上就要过这里来了,别在这里碍事。
不过是小宫女。
妩音点头,往一边轻快地走着,看不出急促,但是,走得可快了,一转弯,她眼角就能看见蔚兰儿消失在那花影中,这深闺里的小姐,只怕是,吓怕了。
她也重重地叹口气,明白殿,还真是明白啊,照得这白玉砌成的一道道楼梯雕栏,如此的壮观,雄伟,美丽。
静悄悄地对明白,诉说着它千百年的历史。
她一直走着,走不久,就是转弯,再往下走,就可以避开太子,直接往那宫里走去了。
事不成,自然早点回去才是安心的。
有些欣欣于喜,毕竟,没有被发现。
是不是欣喜得太过了,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紧紧地将她箍住,一只手,从后面捂着她的嘴,这宫里,也有色狼不成?她抬起脚,要狠狠地往后面的脚踩起,而眼前,那只袖子,绣着龙,金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她又,轻轻地放了下去,不动声色也不挣扎。
真好,妩音,我又遇见了你。
轻柔而又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的气息,淡淡的香味,淡淡的酒味,煞是好闻,却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妩音,还想要逃吗?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耳边,深深地吸着她的香气。
她该防范的,早在那禁宫里看到他的时候,就该知道,他认出了。
刚才还遇到了他,更该有知觉,侥幸的心理,一次,二次,这种心理,能害死人。
有些悲哀,她是被抓住了吧。
皇甫玉华抱着她,她小小的身子,这样娇弱,就在他的怀里,很温驯,也不怎么说话,真的很乖,他喜欢这样子,静静地享受着,似乎,他所有的不满足,所有的贪婪,都走了。
他笑得开心,轻轻地说:妩音,你看,明月殿上观明月,是不是别具一色,妩音,月色多美,是不是,你必是能弹能唱能吟能写能画能绣的才女,妩音,明月殿上观明月,你要怎么接呢?他松开手,却是双手抱着她的腰,将她压制在那偏角落里。
妩音抬起眸子:太子殿下请恕罪,奴婢是倒夜香的小宫女,太子殿下是否认错人了。
他轻轻地笑着,一手抓住她要掰开他的玉手:妩音,你无论穿成什么样子,只要在人群里,我一眼就能将你看出来,你是不同的,你的灵魂,孤高,又清傲,只要一眼,我就能把你认出来。
她有些惊惧,这个皇甫玉华,这个五王子,凤庄的主子,现今的太子,对她,怀着什么样的心呢?妩音,真不敢相信,不过,我不会放开你,那一别,让我一直都很挂念。
太子殿下,奴婢是个有夫之妇。
她想挣开他的手,却是让他抓得牢实,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是不相同的,而且这太子,还习过武。
他的怀抱,他的气息,让她都想逃。
他笑得更美了,脸凑得更近,吐出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妩音,你说的是蔚凌玉吗?她心一惊,一回头,迎上他带笑的眸子。
聪明的妩音。
他赞赏的摸摸她的发:太子,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如果我连个防心都没有,那么,何来高枕无忧呢?他,岂配得上你。
你是他的妾室,还真是委屈你了,妩音,你的命运,我来帮你改写。
他志得意满,美人,天下,他都俱得。
原来,一切,并不是那么密不透风的,想必是有些人,早就把计划告诉他了,他的到来,他的出现,那么,就一点也不好奇了。
我的命运,是我一个人的,不是你们想改写,就改写。
她的命运,不想再让人操纵,入宫三年,又代嫁出宫,她只能将自己的思想,暗暗地收在角落里,只是,她的命运,不靠天,不靠地,只靠自己。
她高傲地昂着头,细致的脸在月亮下,更是动人。
他更开心一样,放开她的手,手指敲在白玉栏上,有些作响:妩音,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她不出声,落在他的手中,她无语可言,只能暗叹自己天真。
听得简单,做起来,真的难,一切,也不过是人家眼里的小游戏,人家拍马凭栏,冷眼细瞧,一切的一切,只等着开始,再参与。
为什么,一进宫,没有杀了她们呢?她不懂。
你像是一匹马,一匹在草原上奔跑的马,我会驯服你的。
连你的人,连你的心,一起,都会驯服。
他握手成拳,自信满满。
你又像是开在月光下,最美最美的晚香玉,美得深到我的心魂里。
妩音轻笑,低低地笑着,有些嘲意:太子殿下,别忘了,我是有夫之人。
这样的人,不是清白之躯,他也要吗?他也笑了:妩音,你怎么会甘心做蔚凌玉的妾呢?你是这样冰雪聪明,慧质兰心,他不配你。
配与不配,岂是太子可以左右的。
她反语讥嘲。
当然,如果是别人,我自不会去干预,只是,妩音,你的,我一定会干预,还不明白吗?你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眼里的意思呢?不管你是不是有夫之妇,你,妩音,会是我的人。
他手一用力,将她抱紧了些。
太子可知道有一句话怎么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轻风吹来,吹动着她的秀发,柔柔地拍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有些神迷心醉。
妩音,我们几次相遇,不觉得有缘吗?有缘,看来,只怕是孽缘了,想救幽朵儿,还身陷这里,只怕,她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不想连累裴奉飞,只怕是,也不能不连累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过了一会,他笑着轻说:好一个烈女子,妩音,我越来越是欣赏你,欣赏你的与众不同,欣赏你的高清自傲,你说,没有一些筹码,我如何让你心甘情愿呢?你做了什么?她急急地问,失了理智,失了冷静。
反转过的身子,让他如愿地困在怀里,连转身的余地,也没有。
只能双手隔在怀里,避免着直接的碰触。
你以为,我会那么简单地就放走蔚兰儿吗?妩音,你可要乖一些了,不然,她会受苦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与你,不必有什么秘密,我且可以告诉你,蔚家的关系,于我有利,我自不会伤害了他们,蔚凌玉是不配你,可才华还是有一些,一直就是三王拉拢的关系,有他们在宫中做客,他日我登基,也就是更少了暗桩。
我不想听,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一点也不想听。
他手轻轻地抚起她的发,露出她饱满优美的额头,手指轻轻地在上面磨擦着:妩音,我看穿了你的灵魂,你是聪慧之人,你能助我,更能成就我千秋大业。
她捂着耳朵:我不想听。
她讨厌宫廷的事,勾心斗角,你虚我诈,处处危机,步步惊心。
她只喜欢,过她闲云野鹤的日子。
她做错的一件事,就是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结果,落入了他张开的网中。
他倾下头,妩音挣扎,又不能放开手,不然,会让他抱个满怀。
他含着让女人神迷的笑,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还想,再吻着她的唇。
她偏着头,他却用双手固定,淡淡地说: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只是我不想去得到的女人,妩音,你要明白这句话。
正要落下的吻,让脚步声打断。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请太子殿下回东宫。
无比的失望,他的神情,在扭曲着,漂亮的脸上,有些难看,还是将那口气,硬是吞了进去,却还是松开了她。
冷冷地说:本王马上就回去。
妩音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连站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靠在雕栏上用防备的眼看他。
再看她的时候,冷然的脸上,又多了些温柔,轻轻抚着她微温的脸:妩音,在宫里,好好地住下,你会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江公公,将这宫女送到明月宫的莲心阁去。
她算是软禁了吗?她现在终于认识到,这个太子,他的城府,他的心机,是多深。
她不能让他这样,不然,身子,必是守不住的。
她很介意这些,那就只有太子妃可以救她,女人的嫉妒,可以禁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只是,要见太子妃,难上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