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能坐以待困,什么也不做。
这莲心房,是在重重的水榭包围中,要想逃,可不是易事。
而且,外面,也有不少的人看守着。
再华丽的宫,再华丽的装饰,又何尝不是一个笼呢?她从别一个笼里出来,又要钻进另一个笼里去吗?不,她还是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女子的贞洁。
如果,她无牵无挂也就算了。
她心里,已有了一个裴奉飞,不管他怎么看她,那是他的事,在她的心里,她就得为他守身,这就是她的执着,也是一个女人的执着。
也许,在这个时代,在这些条件下,她是一个悲哀,一个企图守住什么的悲哀。
他的心里,是幽朵儿。
幽朵儿的心里,是他。
不知道,他和她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
可是,她爱上了,不是吗?有些可怜,是吧。
她轻笑,恼怒地扯下发间的大红珠花,那是天朝宫女的装扮,她很少生气的,因为,不值得。
可是,现在她真的很气自己,这不过是太子的一个游戏,捕捉到了她,是她的一个意外。
大概,就是惊喜的意外吧。
要如何,如何才能脱身在这重重的宫闱呢?他对她,似乎,不会再放手。
那么多的人守候着,在这时,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吗?比三王妃所住的地方,还要华丽上十倍,各种名贵的花,琴,棋,所有消遣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连那软榻,就是连阿蛮公主所睡的榻,也没有如此的高贵。
他想把她当作什么?金丝鸟,还是一只能让他飞得更高的金丝鸟。
真是抱歉,她对宫廷,有着说不出的嫌恶。
她讨厌这些,豪华的虚假,华丽的谎言。
月色透过窗,细幽幽地撒了一地。
气够了,真是气够了,无计可消,她又想起远在天龙山的裴奉飞。
满怀的抱歉,她不想总是连累他的,可是,为什么一直都是。
一次的自作聪明,把自己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他会来吗?消息传出后,他会来吗?因她而来呢?还是因幽朵儿?那是个大美人,她真的比不上她,也不是能比的。
她是她,幽朵儿是幽朵儿,不同地二个人,不是东西,如何的相比。
她觉得,心越来越不容易满足。
她的灵魂,真如那太子皇甫玉华所说,不是静止的吗?她想飞吗?她不想,只想,依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他打仗不带自己去呢?吃苦,她不怕,真的不怕啊。
他连问,也没有问。
月已冷,色已蒙,太子妃是个厉害的角色,管得太子无从偷腥,是她的悲哀,现在,也是自己的幸运。
皇甫玉华,能忍受她多久呢?一个女子,不能抓住男人的心,不能用她的智慧,让他喜欢,也不能让他欣赏,那就算了,起码,还是要大度。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试探太子对幽朵儿有没有动心。
只用一些虚无缥缈的关系,用来压住他。
当凤凰浴火而飞的时候,那她,就什么也不会是了。
这是别人的路啊,为何去想呢?烦燥了一夜,虚火上升,也就什么也不管了,趴在桌上,直到天明,却是满嘴起泡,这是给她的教训啊。
痛,那是应该的。
一件衣服,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皇甫玉华挥手让宫女退下,坐在侧边,细细地看她的脸。
越看,越是好看。
她的美,藏得很好。
心思灵慧的女子,当是这样,不以相貌来让人判定。
昨晚,她必是在这里趴睡了。
她是那样倔,倔得他更想要驯服她。
一手拢好她散落在耳边的发,却不意碰触到她的肌肤,烫手得让他皱眉:杜公公,去宣御医过来,记得,别让太子妃知道了。
了压低声音,不想吵醒她。
妩音睁开眸子,如破剪的秋水一般的灿烂:太子殿下,真是用心良苦啊。
将衣服扯下,却让他硬是抓住了手臂。
她不叫痛,只是,亮亮的眼看着他,不服输的眼神就那样看着。
他包容她的小任性,有些可爱:妩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什么?像不服气的狐狸。
只是,你让我抓到了,这一种表情,对于男人,那可是一个挑战。
男人,都喜欢挑战的。
有些暧昧的气息,有些暧昧的话。
妩音放弃了她的挣扎和对抗,在他的面前,她总是失了冷静。
沉吸一口气,她平复心里的燥火,怪谁呢?只能怪自己。
放开我,你抓痛我了。
她平静地说着。
他放开她:我喜欢你认真地做一件事情,像是画画一样。
是不时的,你会笑。
女人,认真的时候,真的很美。
太子殿下来跟奴婢谈女人男人吗?太子殿下,恕奴婢无才。
不奉陪。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你不是奴婢。
人天生下来,谁也不是奴婢。
只是,制度下,就有些人成了奴婢。
谁一生下来,就喜欢做奴婢呢?她是这样说过那个小孤女弄笑吧。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隔开一些身份的不同。
妩音,你姓什么呢?他轻问。
妩音不说话,移开脸,也不瞧他一眼。
他一手制住她的下巴,硬是让她瞧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妩音,放弃你的挣扎吧,你为谁守着呢?你不过是蔚凌玉的一个小妾,他要是真的对你好,就不会让你做小妾,还是个无人得知,上不了台面的小妾。
跟着我,你能学到很多的东西,也能得到很多的东西。
我现在,是喜欢你的。
所以,我对你,有耐性。
聪明的女子,不用提醒,也就知道,什么是点到为止。
她不想学到什么?更不想得到什么?妩音,喜欢是很奇妙的东西。
你的以前,我会置之不理。
妩音,以后,你改名,你就是我的贵妃,我最宠的贵妃。
他笑着,像是在炫耀一样。
真是好笑啊,她的以前,置之不理,为何,又要她改名呢?逃避什么呢?怕人笑话吗?强掳人家的小妾为妃吗?这就是男人的痛脚吧!妩音轻轻地笑,下巴却在发痛。
你在笑什么?我看得出,你是不耻的笑。
他沉下脸。
并不想如此粗鲁地对她,只是,男人的手段有很多,这也是驯服的一种手段。
他挑眉:你想吗?皇后,那不过是虚幻的一个后座,实则,贵妃更重于后,得宠于三宫。
我更笑,太子好奇怪,看你的眼里,有着诱惑,有着自信,有着志在必得。
可是,就挑了这个时候来呢?太子妃睡着了吗?还是又让三王妃陪她下棋了。
一个,躲在女人裙下的男人,在这里对她说着什么什么?她听了,只是想笑而已。
太子,你也是只看女人行事的人吗?啪。
火辣辣的一巴掌,就打在她白嫩的脸上,浮起了五个鲜红色的指印。
他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打了她。
妩音轻笑,一手轻轻地抚上脸,立辣辣的痛啊,是她应该受的,这是一个男人的自尊,让她踩在脚底了。
她明白,这样,才会让他看清,她这样的女人,并不是能听遣于他。
皇甫玉华握住了手:妩音,我,我并不是想要打你的,你真的很让人气恨,你知道吗?她当然知道,曾经,裴奉飞也有感触吧。
他求她,快点回京里,让他能阻止幽朵儿嫁人。
她笑着说不,她想,那时的他,怎么没有气得打她一巴掌呢?他是忍性,真的很厉害,无论如何,他都不打女人,哪怕是,她挑剔得让他虚火上升。
她知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种挑剔,让人无法忍受的,更不要说,有好感了。
想到他,她的唇角,有抹轻轻地笑,有些甜。
让他看得很着迷,不管什么,一抓她的手,就往他的怀里带。
带着情欲的眼,看着她,擒着她的唇,他用地吮吸着,想要,用吻来征服她。
只是,他尝到了真正的血腥味,她咬破了他的唇,冷淡地,不予回应。
哪怕是血腥,他仍,轻轻地吮吻着她的唇角,轻柔得,像是蝶一般,直到,他烦燥地放开她。
妩音擦着唇:太子原来是一个禽兽。
妩音,我并不想这样对你,为何,你总是这样。
他头痛。
如何,太子是怪我没有躺在床上迎接你吗?龌龊。
轻轻地敲门声响:太子殿下,御医来了。
他站起身:妩音,你听着,我会得到你的,你现在的挣扎,只是游戏的前端,我会陪你玩下去。
一转音色,冷然又威震:进来。
御医把脉,要她好好地休息,多喝水,又开了几副药,连头也不敢抬,就退了出去。
太子。
一边的公公小声地叫。
太子该去看皇上了。
妩音,好好休息。
他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
她的底线,他竟然摸不清,只是,对她,越来越有兴趣。
当然,他是不会放手的,喜欢她,那是一日一日压在心底的。
捉到了她,就关在笼里,好好地拔掉她的牙,让她臣服。
蔚凌玉,该死的人,妩音为他坚守是吧。
很好,人并不是没有弱点的,他擅于利用人的弱点,并不比三王子差,只是,他藏得比较深。
有些不乐观的是,父皇的病,似乎越来越好。
他紧皱着眉,他并不喜欢这样。
他想,能早点登基,不会受制于有些人。
肖凤飞,那刁蛮任性的女人,只会成为过去。
而妩音,想的是,如何脱困,如何,才不会让皇甫玉华得逞。
她想,听了他今天的话,他会去找蔚凌玉的。
也许,会对他不利,太子,并不是软弱仁慈的人。
唉,事情,越发就越不受控制了。
她不知道,蔚凌玉会不会供出,她并不是他的小妾,她是裴府的人。
庆幸的是,他不知道,她就是裴奉飞的娘子,阿蛮公主吧。
但是,如果说出来,可以让他止步吗?这毕竟不再是小事。
她的名声,恁地就那样臭。
她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还是,让他一步步地去发掘,是放弃她呢?还是,她只是白费功夫。
轻轻地敲着桌面,满嘴的泡,让她痛到心里去。
女人,并不是只能拖累男人的,她得自力救济一些。
裴奉飞得到消息,也是时间的事。
而她,要好好地保护自己,现在,只有吃醋的太子妃,在她的身边,才会安全。
她轻轻地嘲笑,明明,不想再入宫门。
偏偏,这些事情,她还是用得很纯熟。
驯服她,那会是什么甜美的果实呢?他会得到一个很好的帮手,还是她会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