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睡一般,侧着身子,静悄悄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众多的侍卫禁军,只能守在门口,不知道,他走了没有呢?应该没有事的,他的身手,她见识过千军万马中打不死的裴奉飞。
她胸口有些暖意,抚着手指,微微地痛,让她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热情的吻,她轻轻抚着唇,他的气息,仿佛还是在唇边,轻咬着,他咬守的痕迹,不让这痛楚消失。
现在的他,一定躲在暗处吧,不用多久,他就会去救幽朵儿。
他们,会在一起吗?三王子不在,没有人会再挡着她。
曾经的恋人,患难之中,一定,会有不同吧。
她咬着手指,有些痛,有些血腥味,她轻轻地吸吮着,让这痛,让脑子清醒。
他能先来看她,她就已经很高兴了,他心里,是有她的。
门轻轻地推开,一种淡雅的香气轻轻淡淡的,她竖起了寒毛,没有回头。
微弱的灯光,她轻轻地呼吸,现在倒是不怕,很多眼睛在看着,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奇怪的是,太子妃对她,并没有很排斥,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虐一下她,没想起来,还是那样,小孩子的心性,还是重的,只是嫉妒心重。
不过,要是,有什么过份的举动,传到了她的耳中,那么,明天她就有得受了,这也是皇甫玉华不能太过份的举动,她,比以前更多的自由,不是只幽禁在这莲心阁中。
她还安在,皇甫玉华松了口气,看着她的背影,大概是白天累坏她了,睡得那么沉,连刺客来了也不知,他匆匆地披了件外衣就过来了。
暗夜中,微弱的灯下,他还是细看了几下,地上,没有任何的水迹,说明,这里没有人来过,桥上走过来,只会让乱箭射死。
他没有打扰她,轻轻地合上门,又吩咐让更多的人看守着。
她松了口气,幽幽地叹息着,怎么说他呢?为什么不放手。
她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了,不会有他的任何位置的。
裴奉飞潜藏在暗处,看着忙乱的侍卫,折腾了大半夜,他们都累了,兵不厌诈,他们犯了一些条例,不过,又如何,这不是战场,也不是他的部下,下将卢先赶到天龙山助他,他如虎添翼一般,神通平乱,快马加鞭回来,他放火,他救人。
妩音,只怕,还要些时候了。
乌金深沉,有些浮白色的东西在空中浮动着,这个时候,都是最打瞌睡的时候。
他的黑衣,如夜的衣服,让人看不清,行走在宫的房顶,这边,跳到那边。
从高处可以看得清,下面的布置和暗哨,点燃的火把,只是方便了他辨认。
他有些不齿太子的行径。
虽然他是太子,但是这样做,有些过份,而且,好像想要夺他的娘子。
他什么也可以忍让,名利于他,不过是虚名,只是妩音,并不想让出。
一个倒挂金勾,如燕子一般灵动,他点住二个公公的穴道,抓了过去。
幽朵儿。
他轻轻地叫着,妩音说她们在这里。
只是似乎是在睡觉吧,那就冒犯了。
他走进内室,有一张床,他一把捂着幽朵儿的嘴巴:醒醒。
她醒来,微微的光下,看到是他,一时之间,满眼都江堰市是惊喜。
现在走。
他轻笑。
她拼命地点头,抱着他的腰: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不会抛下我的。
别说话。
他解下一个公公的衣服给她,穿上这个。
我不要,有你在身边,哪里都不怕。
玉手缠上了他的手:快走,现在就带我走,我实在受够了,在这里,好闷,好怕哪一天就让人家杀头了。
和妩音,果然是不同的。
他有些叹息:穿上吧,至少,出宫会比较方便。
幽朵儿皱着眉:好讨厌这样的衣服,灰黑色的,难看死了,你不带我飞出去吗?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三王妃呢。
他寻思着。
幽朵儿的眼神在转动,三王妃去东宫陪太子妃,今晚在东宫住下了。
那就是她的命了,裴奉飞抱着幽朵儿推开窗,纵身出去。
再进一间内室,睡得沉沉的,竟然是三王妃。
幽朵儿不想让裴奉飞连带救出三王妃,有私心也别有打算。
又回到了从前一般,她喜欢让他带着四处飞,很刺激也很好玩。
到了一处,他放下她,轻轻地拍着手掌,三长二短,一会儿,一辆马车就靠近:将军,压低的声音轻轻地叫:夫人呢?还没来得及,卢先生,你先带幽朵儿走,找个隐蔽的地方先安顿下来,不能急着去潼州。
那里,一定会有埋伏,他不会丢下妩音的。
幽朵儿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裴奉飞,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吗?将军还要去救夫人,幽小姐,我们先上车再说。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她才不想再回去三王子的身边,他们府里的人,都瞧不起她,受了不少的委屈,而且,他待她也不是很好。
裴奉飞摇头:朵儿,这不任性的时候,知道吗?快走。
什么夫人,你那臭公主,要来干嘛。
她生气,她心酸了:你说过,你的心永远在我这里的,现在,我命令你跟我一起出去。
他叹着气,时事的变化,那里会这么随人呢?过去,也只能称为过去了。
卢先生,照顾好她,朵儿,别任性了,要听话,在宫里,可不好受。
他沉下脸,他竟然不喜欢任何人骂妩音半句,她是那么的美好,这些加在她身上不公平。
幽朵儿想着宫里的不好,止住了话,气恼地上了马车:走吧!天似乎就要亮了。
他松了一口气,救一个是一个吧。
再相见幽朵儿,她美丽依旧,只是,并不觉得她灿烂好灼桃,他还是喜欢,喜欢那个认真看着雨打杏花的女子吧,专注的神情,细巧的五官。
轻轻一笑他又跃上了房顶。
一夜没有睡,她的心,一夜不知想了几千回,有时,抱怨自己,为何要这样,跟着他,反正,他不会让她受伤就是了,还让他去救幽朵儿,有时又想,他和幽朵儿才是真情吧。
听着寂静的声音,似乎年华在这瞬间也会变得苍白,宫里就是这样。
等着时间的过去。
有些细微的声音,响声,她没有关窗,为的是让他在回头的一刹那可以看到。
妩音按着心,似乎,在跳得很厉害,她眼睁睁地看着窗台。
一只手攀了上来,再一只手,攀了上来,然后,是那熟悉的脸。
他跳进来很小声地说:这水,真够冷的。
又觉得眼里湿湿的了,她起身,脸上笑得很美很美,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猜测,在这时,全都化作乌有,眼睛看着他,摇头,她叹息着、笑着。
有没有衣服?他小声地问。
有。
她答。
关上窗,在另一边取来一套白色的布料:我的衣服,你只怕穿不着。
他当着她的面,除下那湿湿的上衣:好痛。
在她面前不必伪装,要是有伪装只怕不一会儿她就眼泪涟涟的了。
月光下,凌晨的微光下,他的肩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几乎又要叫出声了。
她的手经常让线扯痛,所以,在这莲心阁里,尚有些伤药,她赶紧取来,细细地抹在他的伤口上。
触过他的肌肤,都想叹息,这么多的伤啊。
他看见她的手指,咬得乌黑一圈:傻丫头。
她有些调皮地笑:我喜欢听你这样叫我。
天亮得很快,只怕是走不成了。
他笑着任她将布料围上:只怕你要收留我了。
其实,她的心里是那样的娇弱,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子啊。
也要人娇宠着,也有她的俏皮和可爱,他是喜欢这样的,看在眼里,甜甜的。
承受的命运,却是比任何的成年男子还要重。
将她抱在怀里,手轻轻地抚着她的指:痛不痛。
她轻轻地摇头:不痛。
傻丫头。
裴奉飞又说。
她笑了,美丽的眼里还凝聚着水气,美得比那月亮还要漂亮。
有人轻轻敲门:妩音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赶紧噤声,可能听到她刚才的说话声了,她是情不自禁,就这样。
唉,冷静呢?遇上他,她的冷静呢?她冷了些声音:没事,刚才在喝水,今儿个有些不舒服,迟些再到东宫,你们都到门口去,不必侍候着,有事我自会叫。
外间,是小花厅。
隔得远些,也安全些,她好大的胆啊,私藏刺客,也不怕冒险。
听着有人退下去,再关上外间门的轻声,她松了口气。
只怕,你是一夜也没有睡。
坚强的外表下,是脆弱的心。
她沉下头,没有说话,唇间尽是遮不住的笑意。
暖暖的被窝,熟悉的怀抱,他吻着她:别怕了,我在,永远不会丢下你的,从前是,以后亦是。
一个一个灼热的吻印了下去,落在她的眉心、脸上,再深深地吻着她的唇,吸尽她的芬芳和甜蜜。
她尽情的回应着他的吻,脑子里像是蒸熟的糯米饭一样,软软的,绵绵的,什么也想不起。
他的手,揉搓着她的双峰,让她喘气。
他也在喘气:妩音啊,你还真是一个妖精。
她轻吻着他的唇:我只诱惑你。
他笑了,坚硬抵着她:外面很多人,你怕是不怕。
她羞红了脸,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我喜欢你的。
你这样害我,唉。
他叹着气,如何能安睡啊,连着三天都不曾安睡了。
和她说话,聊天,就是这般的轻松,所有的疲累都松懈了下来。
着实是不能,这里太危险了,不能失去了任何的理性,不然的话,会害了他。
她细白的手,抚上他的脸:睡觉,我守着你,你要好好地睡一觉。
如从前一样,她要他好好地睡觉,他身上多久没有处理的伤,人不是铁。
她守着他,就很满足了,暖暖的怀抱,让她舍不得动一动。
她幸福啊,他安详地睡在身边,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极为灵敏,只要有些小动静,马上就能听到。
朦朦胧胧的天色,吹来了花的香味,深宫一隅,也自是甜蜜。
她想着,如何,要守住这个秘密,更想多和他相处。
有好多的话,说不出来,其实,再看到他的时候,要涌口而出,还是说不出来。
再次回来,让她惊喜,让她开心。
那就和他一起浮沉吧,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