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牵着他的手,厚实的手,微微刺痛手心的茧,真实的感触到。
妩音,你是为我,才入深宫的吗?他笑着轻问。
妩音抬头看天:不是。
你就尽管否认。
他笑:下次,绝对不允许你自作主张。
她绝对不会再了,没有下次,她不想,再身陷深宫,不自由的日子,总是最难的。
一步一步地过来了,怎么堪回头呢?现在在外面,不是很舒服吗?她看着他:你还会丢下我一个人吗?让我一个在将军府吗?其实,我可以受苦的。
那种田园的生活,宁静安致,她更是喜欢,不过,有想要陪伴一生的人在那里,又何妨呢?那是战场,风云变幻难测,妩音,这一刻,或者我是胜的,下一刻,说不定我会倒下,乱兵上来,不说兵士,家眷伤残,难是难免。
他不能让她冒险,她应该享受生活的。
她心里叹气,为什么,他就是那么有责任感呢?国家大事,他的眼里,就只有这些吗?这是男人的责任吧,她是比较自私的人,她希望,能和所爱的人,平安就好。
呵呵,有些自嘲,如何是乱世,没有人站出来,岂会有平家,岂会有家呢?我知道了。
她轻轻地说着,不想阻他做什么事,他弘图大声,女人,和男人,想的总是不一样的:我会在家里,等着就是,你要答应我,任何时候,能想想家。
想想她,不能,没命人一样地往上冲。
他看着她:妩音,你的身份,没人知道,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妩音便是,我不想看到有什么伤害你的语言。
并不是,要你没名没份的跟着我。
那便是最好了,她不计较这些,名份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圈吧,这圈住的,是站在理的角度,但是,如果没有心,有这些,又有什么呢?不过是虚华一梦。
也许,这便能躲开幽朵儿的盘问吧,她不是很弄得清他了,他的意思是,他的娘子只有她,而且,不要她胡思乱想,罢罢罢,她原本就是没有家的人,如今有个家,也算是不错了。
心,有了着落,那管得了前面的坎坎洼洼,闭上眼睛,总能走过去。
我们去街上吃些东西。
他提议着说。
她点头,总之,在他的身边,她不用操什么心。
淡淡地,像是几十年的旧识一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在街上,很平淡,刻意的压低头,没有人知道,她就是从宫里潜逃出来的,而太子,只怕也没有时间,大肆旗鼓地找人。
她喜欢吃些青菜,将肉拔在了边,他夹起,放在她的碗里。
不懂地抬起着看他,他大口地吃着饭,含糊不清地说:不能挑食,你太瘦了。
她心里有些甜气在回转着,看着他那么大口吃,像是很美味一样,真是好养啊,无论是吃什么,荤素也好,他总是能吃得那么香。
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的脸上,轻轻的柔笑,能溺死人,夹了些肉,放在他的碗里,默默地端起碗吃饭,她总是感觉,自己爱他,比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还要多。
是因为害怕了孤单吗?还是因为,怕他抛弃了自己,因为,难得遇上,一个这样的人,是这样吧。
街上有套圈的,摆上些古董什么的。
他停下:妩音,想不想玩玩。
她有些怔住了,为什么叫她玩呢?玩,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儿时的吧。
来。
他拉着她的手,走近那小摊,向那小贩拿了五个圈圈。
尽数给了她:无论你套中那一只,就属于你的了。
妩音指着玩玩的那玉瓶儿:就连那个看起来很贵重的也是吗?那不是很不值,为什么这样亏本的生意,还要做啊,她在苍国,都不曾见过有这样的。
他点头:听你一说,似乎很有信心,可不要把我的银子都亏了,这圈圈,可是要钱买的啊。
她一笑:看起来是很容易。
不妨试试。
他退开二步,让她自个扔。
她左看右看,目标,并没有要那个贵重的花瓶,觉得人家赚钱也不容易吧。
看中的那双白玉手镯倒是不错,就这样吧,要是套中了,就把这剩下的四个圈子还给小贩。
踮起脚尖使巧力地扔过去。
原本以为会中的,结果,却是落在旁边,不会吧,那么难吗?她又扔了一个,还是不中,那个贩乐陶陶地勾走圈子:小姐,还有三个。
真是奇怪了。
不过是个竹筒子套住的白玉手镯,为什么就是扔不进去。
她又扔了了一个,还是不中,一咬牙,有些急了,偏过头看着裴奉飞:我套不中。
他只是笑着:不是还有二个吗?为何不试了呢?二个的机会太少了。
妩音啊,呵呵,真是不同的人,要是别人,非得将手里最后一个圈子扔完了才会认输说,不,不行,我就是套不中,原来那么难套,她还有二次机会,也不想输了。
他从后面环住她,手抓着她的手:看好了,出手要有力,要看中。
她笑,眼眸亮得像是大雨洗过的天色,调皮地说:要不要砸了你的威风哦。
入鼻的发,清香得让他神迷,不盈一握的细腰,素白的手就在他的手中,他惘然地抓着她的手,一使劲,她丢出去了,中是中了,只是,不过是一尊瓷娃娃,不是她想要的。
妩音嘟起嘴:连你也失手了,就不能笑话我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可别小看我,这个,要给你的开胃菜。
他打死也不承认,让女色所迷,这是,唉,没脸的事。
要怪,就怪她太美了,定住神,他抓住她的手:丢。
轻轻的一个字,合作得很好的,那个圈圈,非常听话地套入了竹筒。
哇。
她真的跳起来了:你太厉害了,套中了,中了。
那小贩将那白玉镯取下来给她:你家相公真不是一般的人物,一套,就全中了。
真是幸好,要是套了最值钱的去,就真是亏大了。
太好了,你看,白玉镯,手镯耶。
她开心地笑着,就偈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般。
这不过是很普通的白玉镯,不值多少钱,也值得她那么高兴吗?他真是不懂她啊,妩音,怎么也跟公主联不上。
那么可爱,美丽,聪慧的女子,说她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还更像些,只是,偏偏她就是公主。
妩音喜欢吗?他着迷地看着她满足地表情。
她浅笑,将那玉镯收在腰间,手中的瓷娃娃给他:给你。
我要这个来干嘛?他也笑了,原来,开心就是那么容易。
她是容易满足的女子吧,上一刻,还心事重重一般,下一刻,就能乐开怀了。
她耸耸肩:反正,我不管,给你就是给你。
笨蛋,大笨蛋,裴奉飞是个大笨蛋。
好吧。
他似乎有些无奈,将那瓷娃娃塞在腰带里,却是相当的滑稽。
妩音看了就想笑,他摇头:你啊,怎么那么容易就开心呢?一逗她,就笑了。
不过,就是喜欢看她的笑颜,很美,很美,让人很轻松。
浪漫得,似乎有些不像话,她和他应该惊恐的,竟然还在街上逛这个,看那个的。
卢先寻的地方很是隐密,是城外的一个平民户里,那里是四合院。
幽朵儿是第一个冲出来的,没有看到他拉着妩音的手,而是直接就冲进他的怀里:裴奉飞,你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让我担心死了。
他放开妩音手,抱歉的眼神看着他。
不想让她的身份曝露出来,那么,就有些避开吧!这对她来说,总是好的。
他拉开幽朵儿:哭什么?不是回来了吗?没事了,卢先,卢先呢?他啊,那个死东西,你知道吗?他煮什么东西给我吃,难吃死了。
我让他面壁思过去了。
她不停地抱怨着:这鬼房子,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里,裴奉飞,我们回你的府里去住嘛。
裴奉飞摇头:朵儿,别任性,卢先是打仗的人,不是厨子,而且住在这里很安全,越是平常的地方,越是安全。
我不要嘛,这里,我睡都睡不着,脏死了。
她不悦地说着。
漂亮的眼睛,一直都亮亮地看着他。
裴奉飞蹙起眉:莫非你想再让人软禁回宫里。
有得住就不错了,还嫌乐嫌西。
幽朵儿咬着唇:你凶我吗?我就知道,我爹爹不在了,你也这样欺负我。
她看向一边,却看到了妩音,眼睛瞪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不是人铁丫头吗?什么时候来的。
敢情,这大小姐的眼睛只有裴奉飞,她和他一道进来的,也没有看到她。
妩音露出友好的笑:我和将军一起进来的。
她像是抓到什么一样:一起,裴奉飞,你们怎么一起地来的,她是什么身份啊,为什么总是跟你扯在一起,她不是入宫去的吗?连救我都没有救到,这样的丫头,要来何用啊。
妩音讶然,真是服了裴奉飞,可以忍受这样的大小姐,她没有救到她,救起不救,那是看一个人的心,不救她是道理,救她是造恩。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这样子,只怕是太子妃,也比不上这样的女子,难怪,空有姿色,却还是不得那三王子的心。
三王妃和她比起来,却是要厉害多了。
幽朵儿,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已是三王的侧妃。
裴奉飞板起脸,不满意让人这样骂妩音,她是纯洁的好女子。
幽朵儿的眼一红:你护着她,奉飞,你是不是怪我嫁给了三王子,你知道我是不得已的,当时,我是为了你才被逼的,我一定也不想嫁给他,我心里爱的只是你啊,我要你带我走,可是,你不肯,都是你啊,为什么,你不赶回来呢?为什么你不赶回来阻止我呢?错误就不会犯了,我犯了错,你也要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啊,奉飞,好不好,反正你那贱公主也不见了,我们在一起,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
妩音不想听下去,就怕有些让人伤心的话听到。
唉,她竟然也觉得无可奈何,对幽朵儿,她竟然可怜起来了。
厨房在那里,我给弄点晚饭。
妩音,我去就好。
裴奉飞正欲走,哪里舍得让她去煮。
幽朵儿却拉住他的手: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对这个死丫头那么好,她是下人,是丫头,就得从命,煮饭,打扫侍候人,就是她的天职。
下人的命,打扫侍候人,就永远是天职吗?够了没有,幽朵儿,你简直是越来越蛮不讲理。
呜。
细细幽幽长的哭泣声响起,只怕是裴奉飞有得头痛了。
心怜于他这样,不过,对幽朵儿,她没有什么可说的。
自己的自私可以找理由,辊人的,总会踩上一脚。
她在厨房忙碌开了,有些难,他总是不让她下厨的,不过,她现在是下人,下人的天职,就是做事。
她也乐意,为他洗手做煲汤。
浓浓的烟薰得她直咳着,呛着气,好久,她才生着火,红红的火光中,有什么东西冷冷的。
她伸手一抹,竟然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