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他细细地看,漂亮的脸,花朵一般的五官,美得像是草原上最耀眼的玉露珠儿,和嫩玉的美一般,都是耀人光芒的。
一想到嫩玉,他有些烦躁,为她的事,有些麻烦。
她腹中,竟然有了皇甫少华的孩子,该死的,这怎么能在后宫生下来,是一个笑柄啊,他可以忍受她的不洁净,只是,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而嫩玉,似乎不太愿意自己喝落胎之药。
孩子,绝对不可以留下的。
无间中,眼神一闪,竟然看到一抹很美的影子。
不会是她吧,妩音,那个无声无息从宫里蒸发的人,派一不少人明里暗里查,都没有找到她。
更是让他头痛,神伤,对妩音,真的是够有耐心的了,只是,为什么她总是想要逃。
阿蛮公主的旁边,那刻意低下头的人,只是,那身段儿,那样子,那么相像,即使不过是个不出色,杵在旁边的人,他也能认出,就是她,妩音。
仍是不敢相信,指着那浅色衣服的女子:这是何人?那使臣跪下:启禀太子,这,这应该是阿蛮公主的侍女,只是,是谁,小人实在不知。
宫里的宫女多了,他那里知道,为何,太子还会问起她。
阿曼公主的侍女?笑话,妩音明明就在天朝。
他一拍桌子:你们苍国,是不是在敷衍本王,所画之人,竟然不知是谁?使臣吓得儿脚直发抖,伏在地上:请太子恕罪,小人一直是朝官,对后宫不是甚熟,和小人同行的有位公公倒是应该知道。
天朝太子要是生气,那么,苍国又有得乱了,一国之生机,就全捏在太子的手里,让他不得不小心地陪好。
宣他进来。
不得到答案他不罢休,认定是妩音,更想要确定。
那公公几乎是一路跪着进来的,他的身份更是低下,原本,还没有觐见太子的机会,只因为太子想要确定一个人,卑微的他,跪着进来,已是十分的有幸了。
这是何人?他手指有些眷恋地抚着上面的人儿,好想,抬起她的脸,拂开她的发,认真地看,细细地看着。
回禀天朝太子,这是阿蛮公主身边的宫女,叫妩音,十六岁就进了宫,在洗衣宫不足几月就伺候阿蛮公主了,也跟随阿蛮公主到了天朝。
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的虚漏,将妩音的身份都说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要知道,只是,问起,就一定要说。
真是的她,妩音,原来,她是阿蛮公主的侍女,只是,她的失踪,就会跟裴奉飞有关了,他早就猜到,幽朵儿会是裴奉飞救出去的,除了他,还会有谁去救幽朵儿呢?那帮无用的人吗?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量,只会推二个女人出来送死。
应该好好地拷打蔚凌玉的,只是,佟贵妃护他,护得紧,当中的关系,他略知一二。
姓什么?那公公怔住,好大一会才说:回禀太子殿下,妩音宫女一进宫,就是妩音,没有姓。
好个妩音啊,还有找到那里去。
他的眸子里,透射着一些让人寒噤的笑,那眼中的志在必得,散发着锐利的光芒,看似是昂轩的身子,让人不敢接近。
他抚着那纸上的人儿,像是找到了猎物一般,失踪已久,妩音,聪明的你,老天总是会把你送到我面前,那么,再见到你,没有你逃得机会。
杜公公,设宴招待苍国使臣,回遣我天朝之礼,宣,护国王裴奉飞觐见。
宣护国王觐见。
又响亮,又耐人寻味的声音,响彻整个宫宇,要透露了出去。
裴奉飞整整衣衫,一身的戎装,更显得高大而以威猛,那种逼人的正气,令人退怯三步。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半躬身:末将裴奉飞叩见太子千岁。
皇甫玉华没有叫他起身,神色悠扬地看着他,有些玩味:天龙山可平乱了?裴奉飞也不紧不慢地说:以刘锡扬为首的山匪,已递交了降书,不得再作乱。
他歪着头看他:护国王可敢保证用不得作乱。
这,裴奉飞暗里咬牙,土匪的本性,怎么说,那贪官实在是太贪得无厌了,不得不逼人造反,影响越来越大,朝廷就不得不出兵了。
末将不敢。
皇甫玉华重重一拍扶手,似乎,这殿上,都在摇晃一样:那如何来的平乱。
末将无能,让太子降罪。
要赶尽杀绝吗?他以为,太子还会再为难什么?至少,现在就可以下令让他去收复潼州,赶出契丹人。
但是,他没有,而是看着他,有些让人心恻恻。
末将无能,请太子降罪。
他又说了一次。
他擅于领兵打仗看尽敌人的狡猾,和人在朝堂上斗心机,玩心思,他不喜欢,要么,就直接一点。
本王听说,今天在城外十里的山林里遭了伏击。
他淡悠地说着,似乎不是受伤,而是和他在谈论着天气怎么样。
有时候,平淡愈是让人猜不出,心思里所想的是什么。
所以,他宁愿带兵打仗也不喜在朝为官。
是,一群来路不明的山匪,末将已将他们赶逐,请太子降罪。
太子提起的事,能有什么好事。
三个王子当中,最深最深的就是他了,虽然一直不介入他们的争位中,只是,似乎越来越乏味。
你倒也知晓得要请罪,并不代表你打赢了那些山匪,本王就不计较你的过错。
作为一个将军,这些小错,焉能犯,将军不惩罚,如何服众,裴奉飞,本王就削了你的护国王之位,在京城裴府随时候命入宫,不得踏出京城一步。
他,还有用。
用来对付十里之外的三王子,如果这里让他去潼州,那么三王子的人马就如同虎入林间,无所顾忌了,他并不认为,一个女人,可以停住三王子的脚步,他太了解他了,女人,不过是他的玩物,任何阻他大业的,他都不会顾。
而且,留住裴奉飞,让吓飞的鸟儿再回巢,就易多了,倒时一个意外的上访,何愁,她能飞得走。
潼州已守,那么,迟些去收复,又何妨,总是他的事。
如成,那便是成,一杯毒酒也可以了结他,皇上亲赐的酒,他不得不喝,哪怕是鹤顶红。
如不成,那也自是死罪一条,养虎不能成患,父皇在位时,已是相当的担忧他了,何况现在风雨飘摇之时,要是他造反,更是无人能当。
裴奉飞低头:是,太子,末将听命。
他一个眼神,一个公公抬来椅子放在侧边,让裴奉飞坐。
裴奉飞站着:末将有罪在身,岂敢坐。
皇甫玉华挥挥手:君臣之礼,不在乎于情,如何说,你也是有功之人,只是,众目之下,本王自是不能包庇,这一点,你要当知,来人,奉酒,庆贺裴将军大胜全归。
他又高兴起来,如临天下般,似乎,刚才的言词凌厉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也让裴奉飞知道,他是恩威并济的君王,不能糊弄。
他不得不坐下,太子,似乎有意要说些什么?甚至是摆上了宴,还招来了歌舞。
皇上还尸骨未寒,如此歌舞,真是不妥啊,裴奉飞暗暗地叹气,不知道太子想说些什么?他和他,素无往来,也没有想要去奉承过任何一个王子。
他只想,现在回到妩音的身边,哪怕是静静地坐着,也是一种放松心情,她有着让人平安灵魂的气息。
如在深夜之时,那一抹星星,越看,越亮,越美丽,很安宁。
裴将军,阿蛮公主可在,苍国使臣也正好今天进宫,欲见阿蛮公主,将军却没有将公主带入宫。
他含着一丝兴师问罪的语气。
要是裴奉飞将阿蛮公主弄丢了,那他就有得受了,不过,这机会不太可能,妩音都在京城,想必,那阿蛮公主也在,从蔚凌玉那里不能下手,那就从蔚兰儿那里了。
裴奉飞紧皱眉关:末将替阿蛮公主谢过太子的关心,最近入秋,跟随末将回老家,有些感染了风寒,至今仍未好安,病态之身,安能见太子。
这些词,昨天晚上就想好了。
皇甫玉华轻道:本王让宫里的御医去瞧瞧。
说得是轻,耳朵,却不放过他说的任何字。
裴奉飞似是感激地说:末将谢太子。
没有拒绝,拒绝一定会引来太子的怀疑。
皇甫玉华得不到什么信息,有些意恼,没再问话,专心地看着跳舞的美娇娘。
红纱为衣,丝弗作面纱,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眸。
鼓子,一声一声地敲得紧,中间的美人,舞得越来越起劲,像要将那白嫩嫩的细腰扭断一般,不断地旋转旋转,纱像是雾一般,缠绕着她,腰腕间的铃铛跟着她的舞动而越发的清脆动人。
像是要爆发到顶点,让人的心里,也紧紧地提了起来。
她甚至是,四周旋转着,让人跟着她的身子而移动视线。
美丽的眸子,在转到裴奉飞身边的时候,那露出的杀气,隐约地透出,很快,很快,她转走,还是那带笑的眸子,如蛇一般轻柔的身子。
他并不喜欢舞,宁原听妩音撒撒娇,正月十五啊,这舞,什么时候能结束,他好早些回去,顺便在街上买些好吃的让她尝尝,和她赏月,必定比这里更美上十倍。
那美人舞得很快,一个转身,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手里就不知从何取出匕首,狠狠的,没有任何的犹豫,快得如一道光,就刺向裴奉飞。
这一刺,必能刺他个一身血溅了。
只是,裴奉飞的身子更快,一个侧身,闪了过去,手腕狠一用力拉住她的脚,将她飞出去的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匕首摔得老远。
有刺客啊?惊恐的声音。
美人没有挣扎,太子也没有出声,裴奉飞也没有出声,就那样,在等着。
禁卫军进来了,明晃晃的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太子轻轻地拍手:好一出刺客舞啊。
裴将军真是厉害。
竟然就看了出来。
裴奉飞看着那美人,摇头叹气:你的杀气,出卖了你,在战场上,这种杀气,闻都能闻得到。
这样,她满意了吗?虽然笑着,只是,眼里的杀意,并没有让他忽略。
那美人笑着,竟然出不了声,原来,少了半截舌头。
皇宫惊刺,裴奉飞求退,皇甫少华并没有拦他。
也没有派人跟踪他,裴奉飞的身手,没有人能跟踪得了他,莫要打草惊蛇才是,这不过是一幕好戏,这场好戏他只是个旁观者,想必,三王妃找个这样的人来刺杀,破费了不少。
出了宫,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为何,这般地难。
为何,这般的沉重,竟然觉得步步惊心。
这刺客,是太子安排的好戏吗?让人寒心啊。
忽然觉得好想妩音,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