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肖凤飞带着一身的火气,怒气冲冲地冲进暖心殿。
你这个狐狸精,给我出来。
她大吼叫着,一点也没有顾及身份。
嫩玉正在梳妆,漂亮的脸蛋,恢复了年轻的光泽,带着微微的红晕,娇艳的红唇似笑非笑,再细看,连眼里,也是满满的笑,一身漂亮的粉色宫装,更显得肌肤如雪一般的娇嫩。
她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微侧身:太子妃吉祥。
你这个贱女人,怀了野男人的孽种,还敢勾引太子,她是不要脸。
她气得,一张脸都变成了绯红,连着四夜,太子都夜宿暖心殿,如何让她不操心。
就怕这厢一得宠,太子,就会忘了她,夜倣孤枕难眠,全是她的出现。
之前有个妩音的,倒是不见得好。
她倒是不觉好,不会勾引太子,还千方百计地避着他,不与她争,而这个嫩玉,这个脏女人,竟然如此的勾引太子。
嫩玉没有发脾气,她得忍着,她不容易到手的幸福,不能让个丑女人给破坏了。
太子妃娘娘,太子在何处过夜,是太子的选择,臣妾听说太子妃娘娘初怀了身孕,也不宜房事,所以,太子就到暖心殿来了。
太子妃这时候,千万不能生气了,保重身子,才能为太子生一个皇儿。
听在太子妃的耳里,却是相当的嘲笑:关你个屁事啊,你是不是在笑我。
臣妾不敢。
她骂不还口。
不敢,还自称臣妾,你算什么东西,拿面镜子给她照照,看看她那狐媚样子,要是能看穿肚子,还能看到那野种,竟然如此嚣张。
我告诉你,太子是不会要你的,这算什么?兄弟同一个女人,那厢出,这厢入,好一个脏。
她骂得尖酸刻薄。
嫩玉有难受,从来没有听人骂过这等话,下流又低俗:太子妃娘娘,请自重。
我自重,好笑,嫩玉郡主,你少天真了,如果不是你勾引太子,他会上你的床,你在和他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或者,和他相像的脸,也在你身上做着同一样的事呢?嫩玉难受地捂着耳朵:不要说了,太子妃娘娘,求求你不要说了,如果你要污辱我,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我和太子,是一早就相爱,我们认识,在你之前。
贱人,好不要脸,太子是不会爱你的,你少做梦了。
你以为,他会爱你吗?他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你醒醒吧!她挑高的眉毛,忘了什么是禁口。
不是的,不是的,他是爱我的,他说,他永远爱我的。
男人床上说话,和床下说话,岂会一样。
要是都如此,你岂能勾引得了,别忘了,男人的事业,不是女人能挡的,你能给他什么?你只能让他受人嘲笑。
你以为,他会宠得你多久,等他玩腻了,或是他找到了他的妩音,你就什么也不是了,不过是个让人玩残的女人。
不要说了,不是的。
玉华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哼,你等着瞧吧,是不是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警告胸,你要是多留他一晚试试看,我会让全宫的人都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种,到时候,不要说我太狠心了。
太子,也是留你不得。
她威胁着。
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的对她。
孩子,一定要流掉,她要陪在玉华哥哥的身边。
她不知道,玉华哥哥为什么不给她吃落胎药。
她不安,她要他没有选择,不想再要做棋子。
宫里自有药草,有些能吃的,有些,不能吃的,她还辨得一些。
太子妃,她何尝又不是一个工具呢?一个玉华哥哥用来继大位的工具。
这般对她,等到以后,不必她怎么挑拨,玉华哥哥也是容她不得的。
长得,连她一半的容貌都没有,她拿什么来跟她争玉华哥哥。
她咬着唇,没有带那个老宫女,只跟了二个小公公,就往宫里的后花园而去。
那里,集天下之奇花异草,必有她要的东西。
孩子没有了,她也能活得理直气壮,也能直着腰跟太子妃说话,凭什么?要她怕她。
哦,裴奉飞求见?太子挑眉,有些奇怪,他怎么会来求见呢?他招招手,让杜公公附耳下来,说着什么,没一会儿,杜公公就消失。
又看了会奏折,他才说话:宣他进来。
宣裴将军谨见。
清扬的声音,拉得老长老长。
末将叩见太子千岁。
裴奉飞行了个礼。
皇甫玉华坐正,将奏折放在一边:裴将军求见有何事?末将请太子下令,让末将带兵前往潼州,赶走契丹人。
他说得,那么的正气凛然,连一边的老公公也感叹着,有这等人,何尝江山不稳。
如何之说。
皇甫玉华的眼,锐利地要将他的心思都看穿,是想要带妩音远走吗?裴奉飞紧皱眉头:末将闻得潼州已陷落在契丹人手中,末将在京城,日夜担忧,恨不得能马上将契丹人赶出天朝一步。
他没有说,关于三王子的事,不然,更会引起太子的多心。
四天之后,更是本王登基。
他淡淡地说着,没有答允他。
裴奉飞暗暗地叹气,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边关的受苦百姓,算是什么?末将知道,末将将潼州收回,是庆祝太子登基最好的礼物。
把国事,天下事,当成了什么呢?运筹帷幄,才能取胜吗?他不喜欢这样,他喜欢,痛痛快快一点,早一天就一天,将那契丹人赶出去,也让百姓,能早解脱一天。
也许,天子,和将军,和百姓的想法,总是不同的。
裴将军之心,本王记在心里了,本王另有盘算。
他淡淡地说话。
他也想,只是,还不能,他不知道那皇甫少华是听令,还是投了三王,这样的话,他的江山就不保,江山美人啊,他一种也不想少。
给皇甫少华的日子,也就快到了,他得等着,也不赌。
一旦输了,他就连命也不保,何说那如仙子一般的妩音。
所以,还不能让他走。
太子,不能再迟了。
他跪了下去:太子,迟一天,就让百姓多受一天之苦啊。
末将,只要一千轻骑,秘密赶出潼州,先乱其阵脚,那时,太子可让卢先带兵到潼州会合,一举将契丹逐出。
太子明白,为什么要秘密而行,他说过的话,他就会小心行事。
皇甫玉华也心里有些数,契丹要是一合攻,必是不能,军队大多留在京城,倒也是一个保障,秘密而行,也能稳住不少人的心。
他思量着,良久才说:三天之后,你和卢行即可带一千匹轻骑到潼州,至少其他,本王另有安排。
安排一个大将,带着千军万兵,也不至于兵权落到他手中。
三天,他叹着气:末将遵令。
平身,你一腔爱国之心,着实是让本王钦佩,你即是要到潼州,本王让人接阿蛮公主入宫住,也能让裴将军安心于沙场。
太子,实不相瞒,阿蛮公主一听末将决定到潼州,昨天夜里,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
好个狡猾的裴奉飞:苍国公主不见,可是件大事。
唉,太子请放心,阿蛮公主不是第一次耍这脾气,等过几天气消了,她又自会回来,末将已经习以为常了,倒也不会不见,末将替阿蛮公主谢过太子。
太子关心至微,是末将无能,管事不了。
不介意,让人笑话他堂堂七尺男儿仍管束不了内人。
裴将军不担心公主在京城无人照顾吗?裴奉飞低垂下头:阿蛮公主任性习惯,怕人笑话于她,倒不用任何人侍候。
好是奇怪的公主,本王见了她,自得说她几句。
谢太子,太子如没有什么吩咐,末将先告退。
小路子。
太子扬声。
一个小公公走近:奴才在。
帮着裴将军去寻找阿蛮公主。
明里,是恩。
暗里,就多的是别种意思了。
奴才遵旨。
太子是不信任于他,他并不是迂腐之人,不然,只怕早死在那莽莽的芒草之中。
一个公公,岂能跟得住他,他已有了辞官之意,什么罪降在身上,又何妨呢?如果拒绝,怎么会让他不生疑,他行个礼:谢太子隆恩。
喧闹的大街上,他焦急地四处寻视着,那路公公倒是,只看着他便是好,一点也没有要帮着找人的心态。
他的任务,并不是帮着找人。
他进店,他跟着进去。
他出来,他也跟着出来,一步也不放弃。
裴奉飞四处寻着,高大的身子想着怎么样才能将这尾巴甩掉。
如果是敌人,是探子,他会不客气地打晕他,他是太子派来的人,并不是他的敌人。
似乎是集市之日,人多的不得了,他在群中,伸长头看着,越走越是快,似乎看到人一样,大声地叫着:阿蛮,阿蛮。
也就跟着跑起来了。
路公公岂跟得上他,人又多,等他跑着出来,竟然不见他的身影。
又听见,似乎是隔街有人叫着阿蛮阿蛮。
他又跑过去,仍是了无踪影。
隐身于暗处的奉飞脸上终于有些笑意,太子,只派个公公跟着他,是不是太小瞧他了,还是,一直就把他当成了太善良的人。
这公公跟丢了他,或许是死路一条。
那便是他的命,也是太子的不足,和潼州的千万的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了。
在宫里,等了许久才见到太子,他是有意磨时间吧!他的责任,并不等于要如何护住他的帝位,幽王对潼州在意得很,无数次告诉他,一定要守住潼州,别让契丹人欺压潼州的百姓。
他还是将军,百姓,对他,满是期望,他不会趁时局动乱而激流勇退,那不是大丈夫所为,也辜负了多少个死在潼州沙场上的兄弟。
他买一匹好马,那马贩竟然认得他,二话不说,就要送他一匹上好的千里马。
他推辞不得,那马夫竟然要哭一般:裴将军,潼州战乱,我们无不盼着你能将那契丹狗赶出去,在京城的人,都期待着你能早点去潼州。
如今你来买马,我们是何等的高兴啊,我家有老小,不能上战场。
不然,有点血性的男子,也会跟着你去杀契丹狗的。
一匹马,算得上是什么呢?裴奉飞心里激荡着,为他的话。
他拍拍他的肩:那我就不推辞,先谢过了。
将军若是不收下,才是看不起我,我别的不能做,我马还是有的。
将军他日举胜回京,全家必定焚香相迎。
那马夫高兴,让人牵来千里马,套上最好的马鞍,拍着马头:好马儿,要通灵,一定要好好的听将军的话,为我们天朝争一口气啊,跟着裴将军,是你的福气。
天启三十五年,皇上初登基,局势未稳,契丹攻入潼州,几十万雄兵一路打来,竟然要直入京城。
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狼烟迷蒙。
由幽王带兵阻挡,皇上又亲自征兵,御驾亲征,雄才大略的皇上和幽王联手,一路将那契丹人逐出了潼州。
只是仗打几年,年年征税,何止千千万,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多少人饿死,多少人病死,多少人流离失散。
说起那战争,人人都惧怕,一提到,又开始心寒,就怕,再重来一次。
如今的繁盛用了多少的时间,多少的势力啊。
战争,总是能摧毁所有的一切。
连百姓,也会这样说,何况他至今还是个将军呢?血,有些热腾起来:用尽我所有的力量,除非我死,不然,我就会站起来跟他们拼到最后,放心,三天之后,就领兵出发。
这是他的诺言,对百姓的诺言,他们是期盼他的,盼他去收复,盼他将狼逐出去。
天朝有裴奉飞,是我们的福音啊。
身为天朝人,死为天朝鬼,何要让契丹,踏足一步,铁骑之下,伤多少百姓。
他一天也不能呆着,在马夫的热泪相送之下,跨上千里马,往城外而去。
一天也不能等,他心急如焚,什么将军令,什么官职,他什么也不想要。
他不想讨论那太子如何如何,一个帝王,自有他的帝王之术,他为的不是什么,图的也不是什么?他保是一个一腔热血的男儿,守护家园,是每一个男人的责任。
妩音,妩音。
他大声叫着,并没有下马。
门马上就打开,妩音娇俏的脸露出来,满是神采:你回来了。
去拿东西,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
好。
她高兴地跑了进去。
卢先有些叹气:将军,真的不等吗?一天也不能等,卢先,三天之后,你带一千匹轻骑到潼州,太子并不信任你,大军,不会由你来带。
怕兵权落在他的手中。
将军,我也一天也不想等,我现在就跟你到潼州。
不,卢先,你先不能走,寻个法子,到十里之外的山林处,那里,有些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将士,必不会想要造反的。
你去杨将军,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人,大军大部份都在京城,杨将军带走人,三王子必不是太子的对手,那利害关系,他自然晓得。
妩音跑出来,他一手拉着她,将她拉上前面,一手抱住。
多保重了,到了潼州,我们的联络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兄弟,小心一点。
卢先有些感动:将军,我听你的,将军,一切都小心。
他先走,不怕什么降罪的后果,还为太子下一棋,这等气概,也只有他能有啊,教他如何不生死跟随。
他夹着马腹,如箭一般的马,扬起些尘,越来越小,消失在官道上。
他也有他的事做,将军交待的事,一定做到。
他是重情重义之人,一呼百应,三王子夺到手中,也未必多是听他令的。
也幸好这一着,卢先也有些私心,最后救了裴奉飞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