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深人静的候,为何,她还是清醒。
这是众世不容的,她是一个祸水,当天朝和契丹战乱之时,她竟然陪在契丹王子侧,契丹人不相信她,天朝人必会唾弃她。
她是残花败柳,她是女流之辈。
三王子死了,她庆幸,她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把契丹大王子的好酒饮了个精光。
女人啊,不能染尘,既然染上了,再污一些也无畏。
爱情是什么?离得太遥远了,身侧睡着的是完颜天,手还眷恋地放在她光滑的细腰上。
她该高兴的,至少,还有一个人这么迷恋她,宠爱她。
只是,她不再相信男人,除了心里的某一个人,男人用力气得到东西,女人,可以用手段得到东西,再强的男人,也依然逃不过女人的手掌心。
为何啊,都站在荣华富贵的尖顶了,为何还是夜不眠。
他会理解她吗?他会嘲笑她吗?她真的很在乎他。
他不会,她知道他不会,他会用一种不懂的眼光看她,那种眼光,能让她从天堂到地狱。
人最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不是生得如花似玉光华耀眼,而是情人为已一笑的时候。
错过了,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愚蠢,明明触手可及的幸福,却要试着飞起来。
折了翅膀下来,才知道,天空让人家怕,想要再让人疼爱,那怀抱却属于了别人。
不右什么时候迷上了酒,可是,她竟然可以千杯不醉,这算什么呢?连醉也不能吗?她冷笑,披着羊毛起身,倒了大杯的酒,仰高脖子饮下。
夜太黑了,她喜欢,这样子,谁也看不到她哭的表情。
天气太冷了,她喜欢,这样子能感到肌肤生痛,那床上,鼾声如雷的完颜天,多丑恶,她还是委身于他了。
日夜之欢,掏空了他的身子,如今的他,不堪一击,只会躲在别人的身后发威,想要夺天下,做梦吧!连一些事实也看不见。
他和那个总是一马当先的男人,多不一样啊。
只是,裴奉飞真是有点小看契丹了,才打了几次胜仗而已,如果不是她绊住这完颜天,他以为,他能逃出去吗?她知道他会烧粮,也知道他死不了。
父王说过,他有九条命,没有看到他的心挖出来,他是死不了的。
契丹老皇上亲自征兵几十万,誓要杀了裴奉飞,完颜风也非杀他不可,契丹的奇人异士并不少,明枪明箭他或许能百战百胜,他从来不言败,他从来不怕死,那股子劲,能吓走多少人,让人闻风丧胆,只想着后退保命,可惜的是,她以前不知道,她总赚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
看清楚了懦夫,才知道,英雄才是英雄。
一条条毒计,只怕他听了也会寒胆,契丹人只要目的,不计方式,他还是太正直了,想得简单了,下毒能手,多的是,万箭对准于他,会伤了他,箭中带毒再施以咒术,他焉能活命。
契丹的手下,还是不信任于她,但是,打蛇打七寸,不须他们的信任,只要完颜天百般听从于她便是了,完颜风比他清醒多了,龙,岂是能锁住的,他真是天真,什么都听从于她的。
她也是有私心的吧,但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他是不能不顾的,她真的了解他,太了解他了。
酒喝下去,火辣辣的感觉打心底升了起来。
兵权全在完颜天的手里,也就是在她的手里了。
这个男人,为她着迷了。
她应该听完颜风的话的,女人不能相信,特别是天朝的女人,特别是自动送到他怀里的女人。
他的防心,连十天都守不住,他以为他降服了她,焉知,是她降服了他。
她讨厌他,这个男人太没用了,不是她喜欢的。
如果裴奉飞愿意,她会助他为王,进了潼州城,他只能是她的。
细雨纷纷而下,似乎,夹杂着某种沙沙的声音,是雪点吧。
她讨厌雪,雪太纯白了,不是她所拥有的,她也会和阿蛮公主一样,拥有天下皆知的骂名。
思绪有些乱,头有些痛,她大口地喝着酒,斜靠在窗边听着雨声,静待天明的到来。
天亮,天亮之后,不用多久,就能看到他了,但愿,不要嘲笑她。
亮堂堂的阳光照着整个潼州的边际,地上微微雪白,经不起阳光的照射,就化成一团水静悄悄的流走,像是怕人发现,半夜里,曾下过小雪。
轻轻地呼气的时候,一团白气就在眼前浮动着,一下就散了开来。
马嘶叫之声,人声,打破了潼州的宁静。
戒备森严的潼州,门口却是黑压压的一君人,那苍老的脸,那悲怜的表情,是天朝的百姓,留在潼州出不得的百姓,一个个都绑在那里。
大旗之下,坐着的是那契丹的大王子完颜天,他是一个残暴之人。
这就是他的战帖,用百姓来威胁他吗?裴奉飞脸色凝重,拉马止步。
裴将军。
完颜天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轻浮,侍者忙扶住了他。
走至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许久不见,还是如此威风。
裴奉飞皱眉不语,等他说无打圈圈的话,他向来不喜去转。
裴将军的英名,本王是如雷贯耳,如裴将军不介意,请裴将军入城相见,本王绝不会伤害裴将军一根头发,或许,城下的这些诚意还不够,本王还得请一个更大的诚意出来,裴将军才会入城。
他笑着,拍拍手,二个人站在幽朵儿的身后,扶着她过来。
一身的红衣亮丽了所有人的眼眸,身上,尚绑着粗绳。
绝丽无双的脸,天朝的人都认得,幽王之女幽朵儿。
完颜天走到幽朵儿的近几年来,似是抓着她,手却带着温柔宠爱的轻握着她的手,看绳是否过于紧伤到了她,那他,可会心疼的,是一个绝美的女子,是一个销魂的女子,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如何?他笑。
红衣,刺到了裴奉飞的眼,幽朵儿,怎么会落到了契丹人的手中,还有那成千的百姓。
将军,万不可相信,打仗是要死人,人也少不了一死,这完颜天的话,万不可相信啊,我们万万不可失去了将军。
杨将军大声地叫着,就怕他心软。
杨将军不信,可一起同来。
完颜天听到,脸上挂着笑:我要伤你们一根头发,让雷劈死我。
这狼子野心的契丹人,占我潼州,如何得信。
他愤怒地说着。
裴将军若不信也罢,我的诚意就到此,我说过,这几十万的大军也能听到,我绝不伤你,我敬佩将军的为人,天朝待将军如何,我相信,你心里自然知道,本王绝不会待你如此,助我打天下,我必封你一字并肩王。
如此的对待,着实是前所未有的。
裴奉飞冷笑:这是劝降吗?我生为天朝人死尚是天朝鬼,何以为你契丹人所服。
好,好好,不愧是本王最看重的裴将军,那裴将军,连这幽王之女也不要了吗?他一手抚上幽朵儿绝丽的脸蛋。
他深思着,身边的人都叫他不要上当。
打仗是要死人,看要死是值不值,潼州百姓,他能硬起心来,看他一个个的杀吗?还有幽朵儿,欠她的情,欠幽王的恩,他这样就算还了吗?入城,代表着就是死亡,妩音呢?她在等他回去。
完颜天见他不思,将幽朵儿抱起:只要我轻轻一放手,就能将她摔个支离破碎,裴大将军,没有她父亲,就没有你的存在啊,你可思量好了。
他拉住嘶叫的马,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好,既然不相信我的诚意,就如此。
他看幽朵儿一眼,眼里写着一些安抚,然后双手一放。
她不会死,背上还有一条绳子牵扯在他的手中。
主到一半,他就扯住,那在半空中飘荡的女子,红裙散发着最美丽的妖艳。
裴奉飞举起刀:杀。
冲上去,能救多少是多少。
他一马当先,依然是身先士卒,刀弹了出去,将那绳子割落,不差一分地,幽朵儿就在他的怀里。
一手接抱住她,一手,接住他的大刀。
为何会是这样了,能听到外面厮杀之声,为何这里这般的宁静,像是神秘之境一样。
静悄悄的,好静,他扯开塞住幽朵儿的嘴:坐好了,杀出去。
幽朵儿却摇摇头:不要,奉飞,这是八卦之阵,你是出不去的,你不该来的,为了我,你不该来的。
让他抱着,这般的温暖,这般的舒服,但愿一辈子也不要放她下来。
是啊,静的可怕,尚能听到杀声一片,却不是在这里,无论那一条路,都是没有尽头一样。
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他:我等你很久了。
他却有些冷声:幽朵儿,别这样,这是战场。
奉飞,我们出不去了。
她紧紧地抱着,说什么也不主。
你降了他们吧,他们不会杀你的,你有没有感觉到,你全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里下了迷药,你知道吗?他一惊,周央的力气,是不知上哪去了,锐利的眼看着她:幽朵儿,你做了什么?嘘,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什么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过是甘愿做他们的棋子而已,可是,我真的很高兴,你会冲上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的。
他拉开她的手:幽朵儿,你开什么玩笑,我是报幽王的恩,你如此儿戏,把这战场当成了什么?这岂是你能闹着玩的,简直是胡闹。
扳着脸,他寒气吓人。
从来,他都没有这么凶地骂过她。
她咬着唇:你凶我吗?你看看你自己的,幽朵儿,这是战场。
他气闷在心中。
我知道,裴奉飞,我还是他的女人呢!她不示弱地说着。
他闭上眼: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幽朵儿,这是你的事,可不要让天朝的人都看扁你。
他很气愤,可是,他无可奈何,他好想摇醒她。
但是,她眼里,为什么写着那么多的痛,那么多的挫败和倔强。
他想起了那个同样倔强的女子,让人怜,为何幽朵儿让人如此的气愤。
你会笑话我吗?她认真的问,眸子的痛,像是要碎了出来。
她很认真,很小心,很害怕地等待着。
裴奉飞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不放弃地纵马四处走,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对五行八卦,他半点也不懂,用在兵事上,原来这般的害人。
完颜天亲自带人进来,他拍着手:欢迎裴将军。
无济于事了,幽朵儿,恨也不是,气也不是。
他还能如何,自在的下马,还能如何呢?现在他只怕连二个兵也按不倒。
无论做什么都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得先保住命,才能回去,才能再见到妩音,他怎么能死呢?大丈夫能屈能伸。
第八十一章:晚香花的勇敢 妩音无力地坐在桌前,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狼狈的卢先和杨将军。
唯独少了她一心等待的裴奉飞,手握成拳,她不知心是冷还是热。
夫人,我们无能为力,救不到将军,请夫人责怪吧!夫人千万别伤了身子,我们无论如何都会把将军救出来的。
卢先垂下头,满怀的愧意。
将军一马当先,救下了幽朵儿,只是,那地方奇怪的很,想进,还进不去,然后两侧冲出不少人,乱打成一片,将军已眼睁睁地看着让人请进了潼州。
没事,你们都去休息吧。
她平静地说。
心里,压下一片的波涛,她强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吞着气。
夫人。
卢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她摆摆手,压下心中的气息:没事,你们先去休息,卢先,你是裴将军最信任的大将,他不在,你不能乱了阵脚,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夫人,卢先知道。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气急,如何,也得冷静下来。
为什么又是她,她总是能让裴奉飞不顾一切,幽朵儿啊,为什么甘愿做契丹的棋子呢?不怨她,怨不得,她和裴奉飞的纠缠,从很早就开始了。
如果没有她,或许不会有这些的,他为她舍命,尽快要赶往京城阻止她出嫁,一封信,可以让他赶出来,哪怕,路上杀机重重。
然后软禁了她,他又回来了,幽朵儿在他的心里,有多重。
她在他的心里呢?又有多重,他不要她了吗?也不顾她了吗?她不能坐在这里等,再等,只怕如幽朵儿所说,她要说话算话,离开裴奉飞。
胡乱的猜测,只会让心更乱,等得越久,就越是不安。
她相信他的,必然是有些玄机,不然,他如何束手就擒。
他不会的,他说过,他心里只有她,她要进潼州城去,一定要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全身没有力,也不能倒下去,潼州城里是一个世界,潼州城外也是一个世界,谁的世界里生活得怎么样,谁也不能知道,隔住了一座墙,并不能隔开二颗心。
她得养好病,坚强起来。
契丹是有意要网罗裴奉飞,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屈身的,那诱饵呢?是幽朵儿吧?还有什么?男人的意志坚强,不为女色所倾,但是,天下间的手段,多的是,在宫里,她不是没有见过。
这同天,契丹抓了裴奉飞,并没有传来他被杀的消息。
也没有来攻的消息,她有点安心了,心也平静了下来,契丹是不会那么快杀裴奉飞的,他是天朝百姓所望之人,要是杀了,民众爆发,远比战将来得更可怕。
天气越发的冷,寒到骨子里去了,身体也养好了许多,她就寻思着进城了。
穿上厚厚的大衣,出了帐营,日夜保护着她的陈将军恭敬地问:裴夫人,有什么吩咐?我要进入潼州城。
她淡定地说。
几乎没有吓着他,陈将军摇头:裴夫人,我们一定尽全力将裴将军救出来,这时候……他有些为难,进城,可真的难啊。
她轻笑:不用跟着我,潼州城里还有老百姓,我就是老百姓,我从密道里进就成了。
夫人,这万万不可。
卢先赶到。
卢称,我正要去找你,我得进潼州,军营之事,你都能胜任,你让我在这里等,我一天,一刻,我也等不下去,就是十万大军,也拦不住我。
她笑着,像是夜里的晚香花,开着让人钦佩的白色小花:我心已定,我进潼州城去。
卢先有些为难:潼州城我们也不知情况,夫人,密道早就被封了,早在将军从那里进去杀出来的时候,密道就让契丹人封了。
她轻笑:我早就知道,我昨夜也让人去挖空了,卢将军放心,契丹人不会知道的,别说有一个出口,并不是在那里, 他能封,我就能挖。
坚定的心,不是泥土可以埋盖得住的。
卢先有些惊讶,这裴夫人做事,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城里太危险了。
他想说服她,可连自己也说不服,将军因她而改变,她的确是聪明又灵慧的女子,还异常的勇敢。
妩音拉紧一些衣服,身体还有些发寒,但是,她等不下去了。
卢将军,在我心中,他比我更重要,他在天朝,在百姓的心中,也更重要,如果以我能换来他,是最值得的。
卢将军,如果我没有死,那我就尽一切将他解救出来。
女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只有靠着自己的智慧去救人。
是的,在她的心里,裴奉飞很重要,没有他,活着也不知为什么了。
原谅她变成这样,她就是变成这样了,为他痴狂,为他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卢先没有再说什么,赶着马车,亲自送她到密道入口。
风吹得很大,夜很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心情很平静,没有一丝丝的后悔。
他扶她下来,将那地道揭开木盖,妩音爬了下去。
夫人,你小心,你在将军的心里也是很重要的。
他将这句憋在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
她笑:保重,万事要谨慎。
保重,夫人。
如果她愿意,他就跟在她的身边跟她一起去。
只是,她说,人多倒不好,潼州的契丹人认识裴奉飞,也自是认识他,而她,有谁认得她呢?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中的声音,很黑,她很怕黑的,可是,现在一点也不害怕,密道较狭长,第一次的时候,有他带着,什么也不怕,她没有想到,会独自一个人走这里。
她现在明白了那京城第一美人嫩玉的所作所为了,为自己所爱的人牺牲一切,也心甘情愿。
她有些伺服她,有些为她可怜,皇甫玉华的心,只怕不在她的身上。
他只怕不消几天就会到这里,她知道避不过,她无意避,她堂堂正正就是裴奉飞的妻,他承认的妻,哪怕她出身不好,只是一个小宫女。
外人的眼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想法,他殷殷关切的眼神,他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她,他幽默地和她说着话,让她笑,她最忘不了的就是那深山里,那天快黑的时候,她独自坐在那里,心都凉了,他来了,她跳下去的时候,她就不想再错过那个男人了。
人在最虚弱的时候,就会是心防最轻的时候,爱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连拔也拔不出来了。
她佩服嫩玉,但她不会做嫩玉,如此卑微地爱着一个人,她倒不如成全了他。
不知不觉中,竟然有冰冷的东西落下脸颊,她伸手抹去泪。
该来的,总是会发生。
静悄悄的声音,传着孤寂。
走了许久,她累得靠着泥墙急促地喘气,才刚好些的身子,真是有些讨厌这样子,太不争气了。
不该病倒的时候,偏就病倒了。
看不清路,只能慢慢地走,气浊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一般,像是没有尽头一样的黑暗,走了一步又一步,终于,走到了头。
她休息了一会,将她顶在上面的薄板拉开,又是一个炕,空代的,还摆了些火炉之类的。
她静听着,昨夜挖地道的百姓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也没有上去,只是很静的挖,然后就离开了。
她听了许久,没有半点的声音,这三更半夜的,为什么会没有人呢?而且,这炭,可是燃过的。
不管了,将下面的东西,全摆好,她从那小门探了出头去。
黑乎首的,也看不到人,她爬了出去,这里香香的,像是女子住的地方。
凌晨的光,有了些透白了,她打量着这里,众多的衣服堆成一堆,还有鞋子,似是下人的。
这倒是好,她没有多迟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随手就拿起了一件穿起来,换下鞋子,都塞在一堆的最里头,这些下人,该是去侍夜了。
在宫里,她就知道,宫女也是有分别的,侍候白天的,侍候晚上的都有。
她走出门,这里,她一点也不熟,在潼州呆了几天,也不过是在那房子里,连门都没有出。
深吸了一口气,她手上端的是茶,习惯了做宫女,这些做来,一点也不让人怀疑。
唉,你一大早的,送东西到哪里?过来,帮着煮饭。
有人大声地叫着。
妩音点头有些惶恐:是。
煮饭,那更好,稍微的一试探就能知道,那些饭菜,送到哪里去。
即使是犯人,也是要吃饭的。
貌不出众,话不多,和一些丫头,没有什么二样。
冰冷的水像把刀一样,刺在她的手上,她才知道,为什么他要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何等的冷啊。
快点,快点。
有人在追了。
很多的人都和她一样,在洗着菜,很多灶都在煮着东西,看来,这里驻扎的人,远比裴奉飞算计的还多,树大多枯枝,没有人知道,夹杂了一个丫头在里面。
契丹进潼州本就乱,还有不少是抓来的百姓和少女,让她们在这里做事。
她看到了莫婆,那年老的人,就在地上捡着菜。
城里的人,都抓光了,好一个完颜天,居然让百姓们为他做事,让契丹上压制、管束。
这是他的不足之处,也是一个机会。
妩音将手里的事做完,端着菜到一边,然后,很自然地,就到了莫婆的身边。
莫婆的身子冷得直发抖,一双手冻得发紫地在那里挑着菜,妩音的靠近,让她抬头看了看,差点就要叫出声了,妩音摇头轻笑,一手抓住她的手,暗示她别说话。
在这里,连说话也不允许,就生怕大家互相传通着信息,他们没有把天朝的人当人看,像是随意的狗一般,动不动就是打。
那莫婆沉下头去,过了一会,那下锅的菜熟了,香味吸引着他们走前去。
妩音才小声地问:他在哪里?莫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眼泪就扑地掉在菜上。
契丹人端的是狡猾,抓了进来,不会让天朝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就怕他们会救了他走。
她想,关他的地方必是隐密而又森严的。
幽朵儿呢?幽朵儿必定是知道的,她不会相信,幽朵儿是给抓到的,幽朵儿不是不聪明的人,怎么会落在契丹人的手中呢?如果没有什么不同,契丹人,早就一刀杀了她了,她毕竟是幽王之女,裴奉飞说过,幽王杀契丹人无数。
那贱女人,是契丹狗的女人了。
莫婆恨恨地说着。
妩音心里有数了,幽朵儿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以为,她这样做,裴奉飞就会爱上她了吗?这样只会大错特错,那么裴奉飞就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剩下的,就是如何去说服幽朵儿,幽朵儿是一个有本事的女人,她的傲骨清高,不愿求人,在四合院的时候,她就看出了她的不屈。
她的可怜,不是裴奉飞造成的。
如果因为裴奉飞,她做这样的错事,她宁愿去救她,她会一辈子离开他,永远不回来,放了他,解救潼州,也解救这里受苦受难的百姓。
不知谁在吹箫,那声音,远远地传来,她记得,在和亲的途中,让二王子掳走,他吹了大半夜,就是这样子的声音。
得小心些了,他可认得她。
我跟着送菜到大王子的地方,哪些是?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有冷静以对,都是天朝的人,都不会怀疑她。
莫婆摇头:太危险了。
她小声又坚定地说:我进来了,我就不怕死,我要想尽一切的办法,尽一切的可能,把他救出去。
她的力量有限,但是,百姓的力量是无限的。
幽朵儿,她一定要见幽朵儿,不管是龙潭虎穴都要去,如果她爱裴奉飞,她就把他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