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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乱 后妃乱---续 第1章

2025-03-30 08:39:19

章节字数:7411 更新时间:07-08-29 06:23天宇八年,隆冬。

若霏殿的庭院里,那一棵棵姿态各异的樱花树瑟缩着空寂的丫枝,落寞地伸向云端。

浑黑的苍穹里,一弯残月幽寂地悬在半空。

万奈寂静的庭院里,寒风凛冽,白色的长袍顿时像羽翼般展开,眉眼间更显成熟的龙珞微仰着头,森冷的月光透过他黑如墨玉的长发支离破碎地散落下来。

漫天飞舞的雪花里,他的忧伤似雾海,那双幽暗的黑眸里,盈满浓浓的孤漠。

距她离开,已经四年了吧?四年啊。

龙珞痛苦地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收握在一起,俊美如神祗的脸上,蓦地闪过一丝阴骘之色。

他恨她,恨她可以如此决绝地离开,恨她不肯给他一丝机会去挽留。

这浑沌的三年,那些寂寞蓬勃地盛开,终于,他的心,在她毁灭般的离开后,再度被寒冰包围,如茧一般,层层缠绕,再也不会温暖。

汐儿。

他喃喃地低语着,黑眸里,尽是刻骨地绝望。

万籁寂静地夜里,本想放纵自己掩藏已久的情绪的龙珞,却突兀地听到一断断续续的笛声。

幽怨的曲调,徐徐传来,那恍若隔世的忧伤,让他寒冰一般的心蓦地一动。

是谁?也拥有如他般绝望的哀伤。

寻着笛声,龙珞踩着厚厚的积雪,绕过那一丛又一丛凋敝的樱花树后,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突地窜进他的黑眸里。

那森冷如月光一般的衣色,让他的脚步蓦地一窒。

懒懒地靠在一棵樱花树下,黑眸里有一簇微小的火焰在跳动。

如泣如诉的笛声,在浑黑的天际里,如一弯轻雾环绕在白衣的周围,那一抹月白淡淡地隔离着所有温暖的靠近。

恍若一方孤绝的天地。

时间缓缓流逝,龙珞的心绪随着那空灵的笛声渐渐变得安定。

他微闭眼,开始享受难得的宁静。

然而――臣妾参见皇上。

笛声戛然而止,换来的却是一个女子轻柔的嗓音。

怎么不继续了?抱怨似地睁开眼,黑眸里闪过丝丝不耐之色。

他的眼前,月白衣着的女子低垂着头,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一个影子闪回脑里,还没待女子回话,龙珞突地绷直了身子,声线略显紧张地命令她道,抬起头来!臣妾不敢。

月白女子浑身轻颤,却固执地低垂着头。

不敢?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下一秒,龙珞修长的手指已抬起月白女子光洁的下颚。

是你?当看清那模糊的脸庞时,他的嘴角却蓦地勾勒出一抹讥诮的笑。

晕白的月光里,那女子面色惨白,看向龙珞的眼眸里,却隐藏着浓烈的感情。

龙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地转过身去,白色的长袍被凛冽的风吹胀开来,雪花瞬间便灌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他微微一颤,他想起了那个惧寒的汐儿,不知道她在云端,是否还畏惧寒冷?好好地待在你的常宁殿,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还有,不要以为你是她的亲人,就可以随时出入若霏殿!记住,朕只会放任你这一次。

丢下决绝的话语,一袭白色长袍的龙珞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渐渐地撤离了她的视线。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着月白衣色的女子这才恍若大梦初醒般,恭敬地福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然而,那抹白衣却消失了良久。

只剩下满庭院空寂的白和穿肠蚀骨的寂寞。

云贵人,夜深了。

身旁一个着湖蓝宫装的女子满脸担忧之色地看着还处在恍惚状态的月白女子,轻声地提醒她道。

浣絮,你说我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被唤作云贵人的女子眼神空洞地看着湖蓝宫装的女子,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浓浓的悲戚之色。

娘娘……浣絮哽咽着唤了她一声,却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安慰自己的主子。

已经一年了呢。

凄凄的月光洒落在她清秀的脸上,一层又一层伪装的漠然之色被剥离开来,她浅笑着伸出自己薄凉的手指,看着雪花穿手而过,她忽地哧哧地笑出声来,恍若一个纯真的孩童。

寂寞的一年,平静的一年,却又是内心波涛汹涌的一年。

她本以为自己藏得那般好,却又终究不甘自己的一腔深情就此埋没在这深宫,所以她大胆的用了这计。

可惜,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他,心心念念地想着的只是那个名为欧阳云若的女子。

就如这空寂的若霏殿,那一树树的粉白樱花烂漫了一年又一年。

纵然红颜早逝,可他的心,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

犹如树的年轮,一圈又一圈,极尽深刻。

而她自己,却连替代品的资格都被剥夺了,还能在奢望什么呢?姐姐啊,若是看到他那般记挂你,你是否也会后悔如此决绝地离开他了呢?可是珞,难道你只记得我是她的表妹么?着月白衣色的女子微仰着头,朵朵雪花洒落在她的脸上,犹如泪水蜿蜒滑过的痕迹。

她从未告诉他,她是落离,师落离。

不是不愿,是他从未给过她这样一个机会。

她清楚,让她进宫,只为思念那个已经消失在他生命里的女子。

可惜,她不像她啊,没有一丁点的相象。

她的眉,弯弯的好似两弯月牙;她的瞳,幽深得如一潭枯井,不似她的纯真,也不似她的闪亮如繁星。

所以,他才会在喜帕挑起的那刻,怔忪良久,最后吐出的字句,却是冰冷的你不像她,然后干净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大婚之夜,她一个人孤单单地枯坐到天亮,看着那臂粗的红烛落下一地斑驳的烛泪。

那一刻,她的心绝望到透不过气来。

可是,她还是妄想着有一天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妄想着有朝一日,他能正眼看一下她,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浣絮,你还曾记得那青灰相士么?踩着厚厚积雪回去常宁殿的路上,落离搭着浣絮的手,突兀地问了一句。

浣絮愣了一下,随即轻点了一下头,自是记得。

落离回过脸来,幽深的眼眸里闪着些许诡异,宛常在,据说在进宫前,也曾见了他一面呢。

她?浣絮讶异地反问一句,身子突地变得僵硬,那么娘娘,你有何打算?没有什么打算。

落离冷冷地回道,接着自顾地向前走去,只留下浣絮呆怔在原地。

看着苍穹里的那弯残月,她恍惚想起一年前那个桃花烂漫的春天。

那年,她的命运被改写的天宇七年。

天宇七年的三月,娇艳的桃花开满整个延城,粉嫩的颜色更为延城平添了几分喜气。

一袭月白衣衫的落离团扇轻摇地漫步在碧落河畔,她的身后是满脸喜色的浣絮。

河畔,那一树树娇艳的桃花宛如娉婷少女,迎着微风,懒懒地舒展着身姿。

小姐,桃花。

浣絮捧着一大束桃花,献宝似地凑到落离的面前。

落离清浅一笑,接过浣絮手中的花,轻轻凑进鼻尖,心里便满是清幽的桃香。

看着落离眼里的笑意,浣絮这才放心似地夸张地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落离微侧头,神情疑惑地看着她。

没事。

浣絮回她一个大大的笑容,害怕她继续纠缠在这问题上,忙又将注意力拉向了前方的一大堆人,小姐,那边似乎很热闹呢。

心知这小丫头爱凑热闹,落离便笑着点点头,径直向人群走去。

身后的浣絮轻拍了一下胸口,看来今天冒险带小姐出来赏花是真值了,小姐的笑容,她可是有好久都没见到了呢。

自从夫人娘家出事后,小姐就再也没笑过,虽说皇上明察秋毫,宰相大人的事没牵扯到其他人,但是欧阳一派的势力也被大大削弱了,而师家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也请旨举家迁回了延城。

但夫人经这一打击,精神便更加不好,整日的卧床休息。

而小姐也因此整日郁郁寡欢。

诶。

浣絮轻叹一声,但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灿烂笑容向她招手的小姐,她忙藏起满腹的心事,努力地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向落离跑去。

一棵低矮的桃树下,着青灰衣衫的相士微闭着眼正向一个老妇人说着什么。

浣絮好奇地拉了拉落离的衣袖,低声道,小姐,那相士说些什么?落离轻摇头,我刚到,还未曾听清楚。

哦。

浣絮吐了吐舌头,竖着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然而,那相士却说得极玄妙,听了半晌,浣絮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满地微蹙黛眉,她忽地凑进落离的耳边道,这相士说得乱七八糟,还端地没有那花儿有趣。

不是你说有趣才要来凑热闹的么?落离佯怒地瞥了她一眼,身子却也随着浣絮的脚步移动着。

您不也早想走了么?浣絮朝她挤挤眼,一副‘我早知道是这样’的模样。

你――落离生气正欲拿花丢浣絮时,一声轻唤蓦地响起在她的身后――师落离。

反射性的,落离回过头来应了一声。

淡金的阳光下,一袭青灰衣衫的相士得意地捋着胡子,盯着她的眼眸里有诡异的精光在闪烁。

随后一阵刺骨的寒意散落在月白女子的周围,不详的感觉陡然自心底升起,落离死死地抓紧手里的桃花,忐忑不安地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会知晓我的名字?青灰衣衫的相士高深莫测地一笑,师姑娘不必紧张,贫道只是看姑娘一副大福大贵之相,且红鸾星异动,故而特地来道喜而已。

道喜?落离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惊疑,但下一瞬她又恢复了淡定之色,道长切莫胡说,落离本是福薄之人,实在不敢妄想什么。

况且,这里还有多人要向道长请教,落离就此拜别。

话毕,落离向他福了一下身,算作道别。

可她的步子还未迈出,青灰相士便抬手阻挡了她的离去。

落离微怔,正欲开口时,浣絮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叉着腰指着那相士骂道,好个不要脸的道士,主意竟敢打到我家小姐身上来了,真真不要命了!青灰相士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浣絮,却转过身向围观的人群作揖谢罪,真是对不住大家,贫道今日有些要事,还请大家原谅,改日定当再为大家占卜算卦。

人群先是闹哄哄吵了一番,但在青灰相士不断地赔礼道歉下,便也渐渐散了开去。

落离看得有些心慌,一旁的浣絮还要开口时,那相士已抢先道,师姑娘,有些话,贫道想单独说与你听。

嘿!你这老道士……浣絮柳眉倒竖,话刚说一半儿就被落离截下,她定定地看着他道,既是如此,那么落离便不好再推辞了。

小姐……浣絮急得忙唤了她一声,却被落离用眼神示意离开,心不甘情不愿的浣絮使劲瞪了那青灰相士一眼,便退到了另一棵桃树下。

青灰相士捋着胡子看了她良久,忽地笑道,世事难料,但天命仍不可违。

师姑娘,你命定的姻缘即到,切不可错过。

这一世,你只能等到他。

毁之,便再无姻缘可言。

多谢道长提醒。

落离嘴角含笑向他盈盈一拜。

这番话其实并没有让她记挂在心,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打发了所有前来求亲的人家,师老爷虽然生气,但也不敢硬逼她,如今,师夫人的娘家更是出了这等大事,落离的终生大事倒也显得不重要了。

而落离,至珞封了她的表姐――欧阳云若为妃后,今生她便再无期望,只愿守着自己的家人如此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师姑娘切莫不当回事。

青灰相士一脸严肃之色地向她摆摆手,随后又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一株百合,纯白的花瓣在金色的阳光下淡淡地摇曳出一圈紫蓝的光晕,这朵麝香百合,乃是‘她’的本命之花。

‘她’?落离微诧,怔怔地接过相士手里的百合。

青灰相士满脸凝重之色地点点头,五岁时,贫道预言‘她’乃‘红颜祸水’,本想将‘她’渡入红尘之外,却没料到十五年过去,天定的宿命仍然让‘她’魂归西天。

凡尘种种,本皆与‘她’无缘。

然,命运的齿轮总不会如此简单地运转――青灰相士顿了会儿,看向落离的眼眸里含有些许怜悯,不可强求。

不可强求。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哈哈哈哈。

一阵疯狂的大笑声滑落后,着青灰色衣衫的相士已消失了踪影。

落离呆怔在原地,看着自己手里那株诡异的百合,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突地蔓上心尖,那一瞬,她恍若看到有着倾城面貌的女子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点点雾气弥漫看来,‘她’精致的唇角突地散开来,留给她一朵忧伤至极的微笑。

毫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抚平倾城女子微蹙眉头的落离突地被浣絮的唤声惊醒过来。

真是糊涂了。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摇摇头,赏花之意早已没了,也不顾浣絮满腔的关切,一个人恍恍惚惚地向前走去。

那一刻,碧落河畔的桃花尽数洒下,娇艳的桃瓣妖娆得如一丛蓬勃盛开的彼岸花。

那日后的三日,落离本早已忘却了那些诡异,然而师家却突兀地接到圣旨,要她进宫。

那一瞬,她才恍惚想起青灰相士的话语,虽有些怔忪,但更多的却是喜悦,毕竟这天,她盼了十五年,十五年呵!常宁殿外,漫天的雨丝滑落。

落离斜靠在窗边,看着雨帘怔怔出神,最近她总是不断地回忆起偶遇青灰相士的那日,心里的惆怅也一日比一日更盛。

不可强求?不,可,强,求?落离伸手接着欢快滴落的雨滴,喃喃低语道,是要我,安分守纪地做这个贵人娘娘么?娘娘,天凉,您还是进来吧。

一旁的浣絮实在担忧不过,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至那晚从若霏殿回来后,小姐就一直靠在窗沿边发呆,让她心里委实难过。

还沉侵在自己思绪里的落离对浣絮的话充耳不闻,清秀的面上,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据说珞这几日都留宿在琬月殿。

珞啊,那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对她?痛苦地闭上眼,一行清泪滑过她白玉般的面颊。

顿了半晌,她忽地睁开眼来,看着浣絮的黑眸里有股火焰在熊熊燃烧,她说,明日,我们去拜访,宛常在。

帝都的天气,时好时坏。

昨日还是潺潺细雨,今儿却是鹅毛般的大雪翻天覆地。

浣絮扶着落离在铺满厚厚积雪的御花园的小径上小心翼翼地走着,空寂的庭院里,只有雪落的声音清晰可闻,落离微抬手,看着晶莹的雪花跳落在指尖,一丝欣喜蓦地蔓延过心尖,那几乎被湮灭的记忆竟再度向她袭来,叫她又是一阵呆怔。

那一年,也是这样大的雪吧。

娘娘,时辰不早了。

谦恭的声音将落离从回忆里拉回了神,她微侧头,却只见浣絮那双黑亮的眼眸在细碎的额发下闪闪发亮。

浣絮这丫头,经过这一年落寞的皇宫生活,似乎再也不似往日的纯真了。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轻叹一声,搭在浣絮手腕上的手蓦地一紧,她诧异地微抬头,却只见落离朝她微微一笑,浣絮,我已想清楚了。

日后,我再也不会试着唤醒他对我的记忆了。

那,只能是一段被遗忘的过去。

浣絮没答话,只是掩埋在碎发下的眼眸变得更加闪亮,晶莹的泪珠滑落如瀑。

云贵人到!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刚落下,一袭堇色长袍的女子莲步轻摇地走了出来,向眼前眉目清秀的女子恭敬地福了下身,宛裳见过云贵人。

妹妹多礼了。

落离嘴角噙着一丝灿烂的笑,忙不迭地将眼前向她行礼的女子扶了起来。

琬月殿的内殿内,落离依旧笑脸盈盈地和楚宛裳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

看着面前毫无姿色可言,虽尽得恩宠,却仍旧恪守本分的女子,落离忽觉有些失落。

她记得这宛常在同是奉了圣旨进宫,因为是帝都县令之女,身份低微,便只封了常在的头衔。

没见她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怎样闭月羞花的绝色女子,倒没料到竟是这般普通。

珞,难道你是想要这样来报复离开你的她么?有些惆怅地将视线拉得远些,一株纯白的百合便突兀地进入了她的视线。

落离像是被针刺着了般,慌忙站起了身,脚步凌乱地向那插着百合的花瓶走去。

一旁的宛裳疑惑地顿了会儿,待看到月白女子满脸迷惑的神情时,她忽地扯开唇角,平淡无奇的面上杂入一丝甜蜜的娇羞――这株麝香百合乃是皇上特地遣人从边关运送回来的,他说这百合有平神宁气的作用,好让宛裳好好安胎。

安胎?落离神情恍惚地低喃着重复道,看向麝香百合的眼里盛满浓浓的忧伤,心脏似突地被一把尖刀划过,扯扯的疼。

没注意到面前女子越来越白的脸色,楚宛裳依旧甜蜜地回忆着,皇上说这麝香百合乃是边关的圣花,定会佑护我的孩儿。

是吗?呆滞地敷衍着她的话,落离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越收越紧,长长的指甲嵌入肉里,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随着楚宛裳的话而被抽干了,只徒留一具躯壳,如行尸走肉般。

姐姐,你知道么?这麝香百合还真是株奇花呢,这大冬天的,居然也开得这般绚烂。

楚宛裳走进那株百合,伸手轻轻地抚弄着她娇嫩的花瓣,喃喃低语道,可是皇上他,似乎更爱看这株百合。

时间在难堪的沉默里慢慢的流逝着,两个女子恍若都深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琬月殿里厚重的空气压抑得叫人难以呼吸。

内殿外,鹅毛般的大雪依旧,那晶莹的雪花和着那株不同寻常的麝香百合在茫茫雪地里,忽然摇曳出一圈圈紫蓝的光晕。

这,难道又似在诉说着,那不可扭转的宿命?姐姐。

一声欢快的低喊声打破了这异样的沉默,只见楚宛裳一脸灿烂的笑意,她纤细的手指放在小腹上,平淡无奇的面上,有种母性的光辉在闪闪发亮,她眼神澄澈地看着落离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希望姐姐也能给他祝福。

祝福?落离回过神来,看着那略微隆起的小腹,一个邪恶的念头蓦地闪过她的脑海。

她颤抖着步子向宛裳跟进一步,苍白的手指覆上宛裳的指尖,一种奇异的感觉忽地蔓延开来,她微怔,想要使劲按下去的手却突地怎样也使不出力气。

落离眼神空洞地看着那微隆的小腹,浑沌的脑袋里似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她,它似在告诉她只要她稍微一用劲,便可以尝到报复的快感。

然而,脑袋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义正严词地告诉她,这腹中孕育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她怎么能这样残忍地毁掉他的存在?苍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落离微抬首,却只见楚宛裳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恍神地盯了她一会儿,落离忽觉心里一阵莫名的难受,她恍惚透过她,看到龙珞寒冰一般的目光。

如果这宛常在果真诞下一位皇子,那她还怎能有机会挽回珞的心?一丝凛冽的寒光蓦地至她幽深的黑眸里闪过,落离已欺身上前,按在小腹上的手渐渐发力,。

楚宛裳对这一变故惊骇地瞪大了眼,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覆着在她小腹上的手使劲地往后推着,她看到云贵人冰冷得有些扭曲的脸,一股寒意至心底冒起。

姐姐你――她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满含怒气的声音已炸开在落离的身后――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