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小帐篷里,身上的软甲也没有了,只穿了一身灰褐色的破旧衣服。
左肩处被裹了厚厚的绷带似的东西,发出一阵阵刺鼻的药味,上面还隐隐透出些血迹,动一动,钻心的疼。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被俘了?西罗盟人会怎么对待俘虏?不知道签过《日内瓦公约》没有。
承德怎么样?那偏将把消息送回去了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防备。
我正胡思乱想呢,帐篷外钻进一个人来。
这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妇人,和黛莲娜的装扮有些像,也是头戴一顶黑色的小帽,披散着头发,只不过她的头发有些枯黄,而且帽子上也没有镶钻。
看到我醒来,那妇人黝黑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爬到我身边,双手合在胸前低声念道:多谢真神保佑,把你的灵魂留在了格黛儿上。
嗯?能听懂!幸好她没有冲我说一串叽里咕噜的鸟语,不然我可真是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么?我问道。
这里是真神赐给我们的格黛儿草原啊。
她虔诚地说道。
我晕,说了等于白说,就好比回答我这是在地球上一样。
你是赫裢族人?她点头。
难道我是被赫裢族人救了?承德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的赫裢族人,难道就被我遇到了?我这算运气算好呢还是算坏?你救了我?我问道,问完就后悔了,这不也是一句废话么?不是她救的,怎么会躺在她的帐篷里?看来我的智商也有待提高啊。
我们知道你是来帮助我们的瓦勒人,乌云阿婆用了好多的草药才把你的伤口治好。
多亏了真神,箭才没有伤到骨头。
乌云阿婆说只要几天你就可以恢复了!多亏了真神啊。
她又双手合十地说道。
她这么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我好不容易才听出了个大概,第一,我没有死是因为她们那个真神的保佑;第二,我没有死还得多谢那个叫做乌云阿婆的人;第三,恐怕就要谢谢面前这个女人的照顾了。
格尔泰,快来烧火!外面传来一个粗嗓门女人的喊叫声。
噢!来了!帐篷中的女人大声应道。
由于帐篷很矮,她只得往帐外爬去,爬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我,鼓励我道:坚强些!花不脱!出来迎接太阳吧,真神会让你强壮起来的!看到她脸上那真诚的笑容,我的心里也觉得温暖起来,好像真的充满了力气。
嗯!我用力地点头,这点困难难不倒我,我得快点好起来,然后去找承德!可是,等等,她刚才叫我什么?花不脱?等等!我急忙喊,格尔泰又停下来回头看我。
你刚才叫我什么?我心虚地问。
花不脱啊!她答道,一脸的理所应当。
花不脱?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是……我的新名字?嗯,我给你起的名字,在我们赫裢族的意思就是可爱的小鸟,你就是我们救的折断翅膀的小鸟,总有一天,你还会飞上蓝天的!她骄傲地说道。
花不脱?小鸟?一觉醒来,我就成了鸟人了?格尔泰笑笑,爬出了帐外。
她的笑容感染了我,我忍着肩膀上的剧痛,也往帐外爬,我得快点好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有体力去找承德!爬出帐外,映入眼睛的是一群赫裢族的妇女,她们正对着几十口大锅忙活着。
锅里的热气,还有锅下冒出的浓烟刺得我眼睛生疼,我瞅了半天,才找到了格尔泰,她正在一个大锅下往里面添着柴火。
格尔泰!我喊道,用手扶着自己的左臂向她走去。
嘘……她示意道,往远处看了看。
我有些纳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又差点晕过去,不远处竟然是西罗盟人的骑兵。
再往四周看,好么,都是,我们这伙子人,压根就是被人家圈在里面呢。
格尔泰急忙拉着我蹲在一口大锅旁,在火堆中拨了些黑灰出来,混了些泥土,直接就往我脸上抹去,花不脱,你的皮肤太白嫩了,会被西罗盟人挑中的。
抹完我的脸,顺手还在我的头发上擦了擦手,把我的头发也搓得又脏又乱,然后她看了看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回好了!你们也是俘虏啊?被西罗盟人抓来的?我低声问道。
格尔泰摇头,说道:我们不是俘虏,我们只是被恶魔的西罗盟人扣住了身体,我们的灵魂还在格黛儿草原上,受着真神的保佑!我有些晕,觉得和这位姐姐交流有些问题,这还不算俘虏,那怎么才算?完了完了,原本还以为只是在赫裢人的部落里,养好了身体就可以去找大部队,这回可好,弄半天还是被西罗盟人圈在了里面。
对了,你们就是那天被西罗盟人赶在前面走的人,是不是?我问道。
这次格尔泰总算点头,轻声说道:是的,我们开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为了迷惑你们瓦勒人。
那后来怎么样?西罗盟人赢了么?我着急地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赢了,但是好像又没赢。
到底是赢还是没赢啊?我有些急了,和她说话真费劲啊,也不知道承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的人大部分都活着呢,只是被西罗盟人杀了一部分。
她说道,想了想,又说,西罗盟人说战争还没有结束,下一次你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总算松口气下来,恨恨地说道:都怨那个假公主!格尔泰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突然说道:黛莲娜公主是真的。
真的?真的会帮助敌人来对付自己的族人?我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她真的是我们的黛莲娜公主,只是她现在的灵魂被恶魔摄走了。
格尔泰又说道。
我只得又翻白眼,原来如此!真希望他们的真神能把黛莲娜的身体也带走。
还不快点干活!背后传来一声厉喝,接着格尔泰背后就挨了一脚,趴倒在地上。
后面一个牛高马大的粗壮男人站在那里,西罗盟人!我狠狠地瞪着那个踹格尔泰的西罗盟人,我冯陈楚杨什么时候吃过这亏?我向来都是只占便宜的主!格尔泰连忙拉着我跪在了地上,卑微地说道:大人,我们知错了。
那名西罗盟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我有些气愤,不明白地看着格尔泰,刚才看她还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成了这样?花不脱,你记住,只有活着,真神才能解救我们!我们的勇士才能救出我们!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强壮的女人,而不是成为死去的女人!格尔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明白了!我低声说道,可是还是觉得有些不解气,看了看那锅里煮的羊肉,问道,给西罗盟人吃的?格尔泰点头,我看看四周没有西罗盟人,急忙站起身来往里面狠狠地吐了几口口水。
真后悔没有带着胡姐姐给的那些瓶瓶罐罐,不然一定给他们加些好料!格尔泰看着我做出这么孩子气的动作,笑了,然后也看了看四周,也飞快地站起身来往锅里吐了几口口水,我们两个相视而笑。
接下来的几天,我又认识了几个赫裢族的妇女,有格尔泰说的乌云阿婆,还有乌云阿婆的小孙女乌日那佳,一个十二岁的可爱的小姑娘。
在乌云阿婆的草药治疗下,在格尔泰的细心照顾下,我肩膀上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伤口结了痂,行动也方便了很多。
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西罗盟人,这里主要是他们的骑兵,要想从这里逃出去,恐怕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找好了机会。
只要伤好利索了,我就能想办法逃出去,对于逃跑这件事情,我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一日傍晚,我照常和格尔泰为那些西罗盟人煮东西,刚把羊肉放进锅里,就看见有十几个西罗盟骑兵纵马冲进营地,格尔泰脸色大变,急忙对我喊道:快点躲进帐篷里去!我也来不及细问,慌忙就往帐篷那里跑,身后的格尔泰已经被一个骑兵抓了起来,看了她脸一眼,丑女人!不要!随手又丢在了地上。
我刚跑没两步,就觉得脚离开了地面,刚才丢格尔泰的那个骑兵抓着我的腰带把我拎到了马上,看了看我的脸,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冲着另外一个骑兵笑道:漂亮女人,要着。
说着就把我扔向那个骑兵,我只觉得自己跟飞一样,然后就落在了那个骑兵的马上,得了,我这个名字起得可真不好,还真做了回小鸟。
随后又一名女子被扔了过来,这骑兵又伸手接到,直接摞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又是一名女子摞了上来,我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压死了,那骑兵才往回驰去。
再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是在西罗盟人的大帐之前。
数十个西罗盟人围着几处篝火席地而坐,大声地说笑着,空气中飘散着阵阵的烤肉香气,还有那些强悍的西罗盟人的笑闹声。
随后而来的几名西罗盟骑士也把自己马上的女子扔到人群之中,十多个被掳来的赫裢族女子蜷缩在篝火旁边,低声地哭泣着。
蒙哥,怎么挑了这些个货色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到我们面前,伸手拽过两个赫裢女子看了两眼,冲着刚才掳我们的那个西罗盟士兵笑骂道。
这些?这些还算不错的了,最近都没有掳到新羊羔,你们又想尝鲜,只得去那些粗使的赫裢人群里找一些过来,有这些就不错了!那个被叫做蒙哥的抱怨道。
王,你先过来挑一个?那络腮胡子回头对着正坐在大帐前的一个男人喊道。
那男人还没有回答,他旁边的一个人就笑着喊道:胡子,你先挑吧,咱们王有那美艳的黛莲娜公主呢,看不上这些!络腮胡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喊道:王,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尝尝公主的味道?我藏身在赫裢人群之中,听到他如此说,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西罗盟王,更没想到那黛莲娜公主会是西罗盟王的人,更加想不到的是他们西罗盟人说话竟会这么放肆,向王要女人?随时可以。
那个男人笑道。
我差点晕过去,这就是西罗盟的王?和自己的部将一起分享自己的女人?他们真的不能称之为人了,还真被格尔泰说对了,他们就是魔鬼。
身边的赫裢女子一直在低声哭泣,她们的这种情绪也影响了我,虽然我在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可是牙齿还是忍不住地发起电报来。
死也不能毁在这群人手里!冯陈楚杨,冷静,冷静,坚强,坚强,一定要想个办法,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那络腮胡子又拨开几个赫裢女人往里面找来,我想不露痕迹地往后躲,可是还没有动地方,络腮胡子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他一手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一手把我杂乱的头发从脸上扯开,看了两眼,大笑道:这只白嫩的羔羊是我的了!蒙哥也过来拽我,冲着络腮胡子不悦地说道:这只是我的,你再去找!络腮胡子怒道:凭什么就是你的?她是我找到的!蒙哥也急红了眼,怒道。
两人拉扯着我走到人群前,争得脸红脖子粗,谁都没有撒手的意思。
我左肩的箭伤还没有好利索,被这么两个类人猿似的壮汉一拽,直疼得我眼泪直流。
旁边的西罗盟人看笑话似的看着络腮胡子和蒙哥,更有人开始起哄。
两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同时松了我,拔出腰中挂的弯刀,竟有要拼命的架势。
打吧,打吧,打死一个少一个,我暗道,然后又偷偷地往赫裢女人群中爬。
刚爬了没两步,就被他们两人发现,又一人一只胳膊地把我拽了回来,气力大得差点把我扯成两半。
放手!我一下子被怒火烧热了脑袋,气呼呼地冲着他们两人一人踹了一脚,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我一个待宰的羔羊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都愣住了,听话地松开了手。
顿时,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不同的目光都投到了我的身上,如箭。
尤其是正对面的那个男人的目光,更是看得我胆战心惊,我有些后悔,想干笑两声,可是咧开了嘴却出不了声。
你们两个先商量好了,实在不行就决斗,我喜欢强壮的男人。
我突然笑道。
人群中响起了口哨声,有人开始响应,有人开始看热闹,更有人以阴森的目光看着我。
没有出息!你们两个还是我西罗盟的勇士么?我们王庭有的是健壮美丽的女人,回去后我一人给你们二十个!那被叫做王的男人说道,冷森森地看了我一眼,又说道,这个女人归胡子,蒙哥自己再去挑!蒙哥有些不服气,可是又不敢说什么,一脸的委屈。
络腮胡子一脸得意地过来拉我,我急忙避过他的手,喊道:慢着!众人又都愣住。
我脑筋急速转着,想怎么才能逃脱今天的命运。
你是西罗盟的勇士?我沉声问道。
络腮胡子看了看我,骄傲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是西罗盟最勇敢的勇士,不信你可以问诺顿王!说着回头看了刚才说话的那男人一眼。
诺顿王?我还卡巴斯基呢!那好,我是赫裢最勇敢的女子,我要向你挑战,如果你赢了我,我就甘心做你的奴隶,如果你输了,你……先给自己吹吹再说。
我不可能输!络腮胡子傲慢地打断我的话。
我冷笑,那可不一定,如果你输了,你就得放我走!络腮胡子不屑地笑,点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你不行,我得需要你们诺顿王的保证!我指着正对面的那个男人说道。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发愣,都顺着我的手指看向了那个叫诺顿王的男人,那男人却有些目光阴沉地看着我。
络腮胡子脸憋得通红,怒道:你不相信我的信用?我们西罗盟勇士是最最讲信用的,真神可以作证!真神?他太忙了,我暗道,又得顾着赫裢人,又得来给你们西罗盟人作证,他忙得过来么?再说他现在恐怕还在西王母那里开神仙座谈会呢,哪里有空来管这里的闲事!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不太相信你们的诺顿王!我冷笑道,所以我需要他的承诺!众人都在等待着诺顿王的回答。
我答应,如果你赢了胡子,你就可以离开。
诺顿王说道。
随后人群又热闹起来,都在等着看热闹,那络腮胡子把腰里的弯刀往地上一扔,狞笑着冲我而来。
等等!我又急忙喊道。
又怎么了?络腮胡子问道,神情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说实话,我心里真的很怕,向他挑战只是一时应急之话,就我这块头,连他的一半都没有,他伸出胳膊都比我的腰粗,打,我是铁定打不赢的。
你饿么?我突然问道。
络腮胡子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不饿,你哪儿那么多的废话,到底打不打?不打就来给我做女人!络腮胡子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哄笑声。
你不饿,我却饿了,现在打,很不公平。
你本来力气没有我的大,可是因为我饿得没力气了,所以你就有可能比我的力气大一点点。
我伸出手,比着小指头说道,这样和我决斗是不公平,真神也会看不过眼的!络腮胡子被我说得有些晕,虽然听我说我的力气比他的大时是一脸的不相信,可是又听到我说真神会看不过眼,也有些为难,用手挠了挠脑袋,问道:那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得先等我吃饱了再比啊!我说道。
话音刚落,又引来众人的哄笑声,他们都以为我是怕了,说要和络腮胡子比斗,只不过是撑撑门面的话。
你们到底比不比?胡子,你要是不敢就让给我!蒙哥在旁边喊道。
滚!络腮胡子冲着蒙哥骂道,随后又回头冲我说道,那你快点吃!吃饱了再比!说着就用手提着我来到火堆旁坐下,拿了一把刀子往我手里一塞,指着火上正烤着的羊肉说道,快点吃!哦!我应了一声,攥紧了手里的刀子,现在偷给他一刀?不行,就算捅上了,他们也不可能放过我,恐怕还会直接把我给灭了,那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吃下去,总会有个吃完的时候啊,得想个法子赢了这个胡子啊。
这胡子,看起来凶得很,恐怕也是只有一身蛮力罢了,不过心眼倒实,我说饿了他就让我吃东西。
旁边的西罗盟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我这样的赫裢人似的,只有那诺顿王神色自如地喝着酒,嘴角还挂了一丝冷笑。
怎么了?都不喝了?还是想女人了?诺顿王笑道,去挑你们想要的女人吧,这样才热闹。
原本围坐在一起的西罗盟人得到他们王的命令,都笑着去拽被抢来的那些赫裢女子。
络腮胡子倒没有再去拽赫裢女子,只从那烤羊上扯下一条羊腿来塞到我手里,说道:快吃!强壮的女人才能好看!你太瘦弱了!我倒,我怎么听着他好像已经把我划成他的女人了啊!片刻工夫,那些西罗盟人再回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怀里都抱了一个赫裢女子,一时间,西罗盟人放浪的笑声和赫裢女子的哭泣声混杂在一起,像针一样刺着我的耳膜。
有些西罗盟人的行为也越来越不像话,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撕扯起女子的衣服来。
浑蛋,这些浑蛋!我的手止不住地有些抖,这群人渣!我抬头看对面的诺顿王,他也正用清冷的目光打量着我,我瞪着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使劲地嚼了起来,浑蛋,我咬死你算了!你是故意的吧,放纵部下这么做是为了激怒我?好吧,你就先猖狂着吧,总有一天你会被承德打败,到时候落在我手上,我阉了你!你吃饱了没有?那边坐的蒙哥突然大声喊道,到底你们还比不比?对啊,哈哈,胡子,你不会是被这女人收服了吧?又有人起哄道。
我噌的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场子中央,冷冷说道:好了,比吧。
络腮胡子也只好站起身来,走到我对面,说道:你还是认输吧,就你这小身板,我怕我不小心会把你的骨头打折了。
我摇头,笑道:不用了,谢谢,不过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应该让着我些。
好吧,我让你先打,我不还手好了。
络腮胡子说道。
那也不行,那样还怎么比?我笑道,看了看他腰里的弯刀,又说道,这样吧,你把你的刀让我用,你不可以用兵器,好不好?络腮胡子看我一直冲他笑,有些不好意思,从腰里解下佩刀来递给我说:好吧。
我接过刀,往后退了两步,又笑道:咱们可得提前说好了,咱们可是比着玩的,只要把对方制住就好了,不能真杀人,我是女人,你得让着我。
络腮胡子笑笑,说道:行,我不伤你。
嗯!我笑着点头,你可准备好了啊,我可要进攻了啊。
说着就用双手举起了弯刀,挡在自己身前,摆出一副要劈砍的架势。
我才不信我自己能砍中他,事到如今,只能使诈。
我微低头,一咬牙,使劲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痛啊!嘴里一下子充满了血腥,好了,准备好了,开始演戏吧!我再抬起头来,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这倒不是装的,演技还没有达到能得奥斯卡奖的地步,这咬舌头是真的疼啊。
血一下子就从嘴角溢出来了,我一脸的震惊,然后就一手捂着肚子,用刀指向络腮胡子,你,你,好卑鄙,你下毒!说完身体就开始晃悠,眼瞅着就站不住了。
络腮胡子一下子就傻了,两步就窜到了我的面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急道:怎么了?什么有毒?胡子!小心!他身后传来诺顿王的喝声,可惜已经晚了,我的弯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络腮胡子一怔,随后脸就涨得通红,怒道:你骗人!这不叫骗人,嘿嘿。
我嘻嘻笑道,这叫兵不厌诈!络腮胡子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我,无奈我的弯刀就紧贴着他的脖子,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输了。
你赢了,你可以走了!诺顿王冷冷地说道。
多谢了!麻烦再给我准备匹马。
我笑道,刀却不肯离开络腮胡子的脖子。
诺顿王挥了挥手,就有一匹战马被牵到了我的面前。
放开胡子,我既然说了放你,就不会反悔。
诺顿王说道。
络腮胡子红着眼睛看着我,怒道:你以为你用刀比着我就能威胁我,哼!我把刀收了回来,笑道:你是真正的勇士,说话是算话的。
比武力,我胜不了你,我赢得不光彩。
他听我这样说,脸色总算好了些。
刀我不能给你,先借我用用吧,好不好?我柔声说道,可怜巴巴地看着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皱皱眉毛,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急忙上马,生怕那个诺顿王反悔,这一群人,有一个想拦我,我就走不了啊!刚驾马跑了没两分钟,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太顺利了些,难不成我还真的一直有丁小仙的保佑,就这么让我逃了?越想越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西罗盟人,那诺顿王挥了一下手,两个高大的西罗盟人飞身上马冲着我就来了。
乖乖,这么快就反悔了?我急忙打马快走,只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清亮的口哨声,然后我胯下的马就跳了起来,然后我就很没用地被它甩了下来……你不讲信用!我满目怒火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恨恨地说道。
诺顿王冷笑道:我答应了放你走,可没有说不会再抓你,兵不厌诈么!他又看了看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花不脱!我瞪他一眼说道。
她不叫花不脱!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大帐后走出来。
黛莲娜!这可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黛莲娜轻蔑地笑笑,走到我面前看了看,然后回头笑着对诺顿王说道:王,她可不是我们赫裢人呢,她叫楚杨,是那瓦勒王子的情人呢!哦?诺顿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真无耻!我看着黛莲娜,指着诺顿王冷冷说道,当你对着这个手上沾满族人鲜血的男人脱光你的衣服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是谁?黛莲娜脸色剧变,伸手就向我脸上扇来。
乖乖,你想打我,还差了点,好歹我也是江湖上混过的人了,我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地冲她扇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黛莲娜白皙的脸蛋上已清晰地印了五个手指印。
这是替你们赫裢族的那些惨遭蹂躏的女子打的!我说道。
黛莲娜被我打得有些傻,一时愣在了那里。
啪!又是一声,这是替我们战死的瓦勒将士打的。
啪!又是狠狠的一个耳光,我笑道,不好意思,这个重些,因为这是替我自己打的!黛莲娜被我连扇了三个耳光,嘴角都带了血,彻底傻在那里,连反抗都忘了,只呆呆地看着我。
我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看向那一直冷眼旁观的诺顿王,冷笑道:你的女人都被我打了,你都不心疼?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样的折磨,事到如今,只希望能激怒他,让我死得痛快些了,可是打死我也没有想到这诺顿王会说出下面的话来。
你的手不疼么?他问道。
这回,是我傻了。
我没想到这诺顿王会说这句话,所以有些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招。
黛莲娜趴在地上,背对着诺顿王的脸上没有我预想的愤怒,只隐隐挂了丝冷笑。
我再看向诺顿王,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墨绿色的,近乎于黑色的绿,有些像狼,但是又比狼的瞳孔颜色要深,只是不知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会不会发光。
黛莲娜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已带了愤怒的表情,怒气冲冲地看了看我,然后又看向诺顿王,都让我有些怀疑刚才在她脸上闪过的冷笑只是我的错觉。
你看到她有多嚣张了吧?打算怎么处理她?杀了她还是……把她也收为你的女人,嗯?黛莲娜质问诺顿王。
诺顿王没有回答她,只用那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看着我,虽然是夏天,而且我身上还穿了赫裢族乱七八糟的衣服,可还是觉到阵阵凉意。
你先回去吧。
诺顿王对黛莲娜说道。
你!黛莲娜怒道,可是看到诺顿王的那张脸,她的气焰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只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自己转身就走了。
其实大帐前的人一点也没有少,可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等着诺顿王对我的处理。
篝火上的烤肉香气依旧飘过来,可是闻到我鼻子里,竟然带了恐怖的味道。
我承认,我现在很害怕,也许是我没用,也许是我懦弱,我现在想不到一个可以逃脱的办法,只觉得遍体生寒,作为一个女人,深陷在敌营的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想不到你会是瓦勒王子的情人。
他突然笑道,可笑容里却带了阴森,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很厉害么?我害怕。
我老实地说道,人在恐惧的时候,总会有不同的表现,要么就会一直喋喋不休,要么就会吓得说不出话来,刚才我是前者,现在我是后者了。
诺顿王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问道:你一直就是这么诚实?诚实地说出你的想法,倒是不像个女人了。
希望您能不把我当做一个女人。
我说道。
哦?他有些惊讶,不是女人那是什么?我深吸口气说道:是瓦勒人,您认为是敌人也可以,或者说首先是一个人,而不是只是女人,我不想在您这里受到女人的待遇。
我扫了一眼那些可怜的赫裢女子说道。
说实话,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怕这诺顿王拿我做人质,也不怕他干脆杀了我,而怕那最恐怖的事情出现。
您是王者,也是强者,我想强者之间应该在战场上用输赢来证明自己,而不是通过侮辱对方的女人的方式。
所以,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尊重,这不光是对我的尊重,也是对您自己的尊重。
我说道,先给他戴上高帽再说。
那诺顿王看了我好半天,然后说道:你有一条很灵活的舌头。
我笑了,说道:本来还不错,可惜刚才被自己咬破了,所以现在说话还有些僵。
然后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轻声冷哼了一声,扬着下巴转过头去。
如你所愿,我可以不让你受到侮辱,但是也有一个条件。
诺顿王说道。
条件?他会提什么条件?一时间我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连他会不会让我去骗承德我都想到了。
如果我能做到,我会答应您的条件。
我说道,先给自己留了后路,能做到的就答应,到时候我不想做的我就说做不到!在你逃出去之前,给我做侍从,怎么样?答应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侍从,他们也不会为难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没有理由庇护你,你是否还会受到尊重,这就要看他们了。
诺顿王扫了一眼周围的西罗盟人说道。
我也扫了一眼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西罗盟人,又看了看那一直低声哭泣着的赫裢女子,问道:不会受到侵犯的侍从?诺顿王冷着面孔,点了点头,只负责我的日常起居。
虽然我现在还想不透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可是看目前的情况,我只能答应,所以我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
这场风波暂时过去,我从承德的亲随摇身一变,就成了诺顿王的侍从,这世界,真的荒唐得很。
承德啊承德,你现在怎么样?是否在发疯似的找我?看到我答应做他的侍从,你会不会生气?不会的,不会的,你一直都是最懂我的,你知道我只是一时的委曲求全,你知道我是没有办法的,你也不想我学那些死脑筋的人,一怎么着就以死抗争,对不对?只要人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看着周围那些酒后放浪形骸的西罗盟人,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阴霾,竟然有些怨恨起承德来,你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不来救我?难道非要我自己跑出去么?如果是南宫越在这里的话,他一定早就找到我了。
唉,楚杨啊楚杨,你怎么又会想他来了,你已经伤害了他,忘掉他,再不去打扰他,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啊,你真的无耻!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想起人家来,真无耻,真无耻。
我一边用弯刀用力地砸着地面,一边低声骂道。
骂着骂着,突然觉得周围静了下来,抬头看到旁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有些震惊,又有些同情。
我有些发愣,然后转头又看到诺顿王冷森森地看着我,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完了,他们一定是误会了!嘿嘿。
我干笑,我不是骂你,我真的不是骂你。
可是解释好像没有什么用处,黑色总是越描越黑的。
诺顿王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凌厉得如同刀子一般,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下去休息吧。
诺顿王说道。
那群原本闹得正欢的西罗盟人都听话地站起身来,向他躬身行了个礼,然后退了下去,走的时候还没有忘了抱走自己挑的女人。
诺顿王也站起身来,看也不看我一眼,转身也抱了个女人,大步向大帐走去。
这下子成了我一个人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人管我?那我是不是可以跑掉了?不会吧?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吃惊地回头,看到正是络腮胡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跟过去,侍从是不能离开王身边的。
他粗声粗气地说道。
不能离开王身边?晚上也不能?我问道。
废话!你得守着帐门!络腮胡子说道,然后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守着帐门?那意思是说他在大帐里和女人那个,我还得给他守门?这不成了免费接受成人教育了么?这也太太太不是人干的活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