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花有意,水无情 > [柳暗花明:第四十四章 嫉恨]

[柳暗花明:第四十四章 嫉恨]

2025-03-30 08:39:39

啪!一声巨响,夜浮生猛地挥起手掌狠狠地扇了沐灵月一个耳光!一个鲜红的五指印清楚地显现在沐灵月的脸上,转瞬,那半张脸已经高高肿起,丝丝殷红的鲜血从沐灵月的嘴角溢了出来,那一缕殷红,在白皙瘦削的小脸上,在红肿的五指印衬映下,显得那么触目惊心!沐灵月用那双噙满泪水的大眼睛愣愣地望着夜浮生!自出生以来,别说打了,就是重话,夜浮生也没有对她说过,从来对她都是呵护倍至,疼爱有加。

为了柳云昔,他不仅第一次骂了她,也第一次打了她。

沐灵月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万般委屈地望着夜浮生,哽咽地哭道,你……,你竟然打我,为了这么个贱人,你竟然打我?一向温文尔雅、淡定从容的夜浮生,今日已经被沐灵月的狂妄,无知和愚蠢气得肺都快炸了,多年来被教育得心绪要深藏的理念,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双眉高高扬起,额头的青筋直冒,一双已经被气红了的双眼怒视着沐灵月。

他紧握着拳头,体内的怒火已经燃到了极至,似能将天地熔化了般,它们随着殷红的热血疯狂地奔泻到了全身每处毛管,烧灼着他每一根神经!在场的众人,都吓得惊呆了!既惊诧于夜浮生的火冒三丈,也惊异于沐灵月地被打!虽然沐灵月今日言辞的确有些过分,可是谁又知道她说得不是真的?大家虽然闷头不吭声,可是那眼神中,表情里还是明明白白地表现出猜忌和疑虑。

看到沐灵月高肿着的脸,溢着鲜血的嘴角,满眶的泪水,夜浮生心底泛起了丝丝悔意,可是那缕悔意和疼惜随着沐灵月的那声贱人地吐出而顿时荡然无存,它们似流星般在心头仅仅一划即过。

稍顿,只听夜浮生气咻咻地说道,沐灵月,如果你硬要说谁勾引了谁,那今日我可以告诉你,是我勾引了云儿。

是我,趁着她夜半熟睡之际,将她从追风堂内摞走的。

她的一身武功,也是我逼着她学的,包括成亲,也是我要求的!所以,沐灵月,你不要侮辱云儿!你如果有任何不满,就冲着我来!说着,他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胸膛。

沐灵月此刻再也支持不住,嘴一瘪,哇地一声痛哭出声,泪水如决了堤的河水般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双手捂着脸,转身就要向外跑去。

夜浮生眼见沐灵月要跑出大厅,厉声喝道,站住!今日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离开!沐灵月一听,一下僵在当地,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夜浮生的威势所震慑,她哭泣的声音骤然停了,原本要举步奔跑的脚不由也收了回来。

她垂着头,掩着面,站在那里,低低地饮泣着。

夜浮生极力平缓了胸中的怒气后,举步走向刚才一直似在看戏的玉姑娘身后,继而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玉姑娘高耸的云鬓,微眯着双眼,用一种似能透射万物般的锋锐寒芒打量着玉姑娘面上每一点细微的表情,说!今日是谁派你来的?那声音轻如丝竹,却又透着一种摄人魂魄地狠历,如寒冰入髓,让玉姑娘不由打了个激灵。

玉姑娘抬起她那双剪水瞳,泪眼婆娑地望着夜浮生,楚楚可怜地说道,夜,你弄疼奴家了!奴家不明白你的意思!那娇滴滴,柔媚的声音,听来让人骨酥心摇。

夜浮生眉头一皱,收紧了抓着她发髻的手,不耐烦地喝道,你别在我面前演戏!快说!玉姑娘头微微后仰,白皙如雪的脖颈勾画出一抹靓丽的弧线,因为身子有些后倾,她雪白丰满的胸部高高挺起,那欲露微露地半球,刺激着在场的每个人的眼睛。

那一刹,夜浮生似乎也被迷惑了般,眼睛似不由自主地瞥向了玉姑娘胸前的丰满。

就在这时,玉姑娘突然伸手,翘起了她纤长的小指甲,直直地向夜浮生脸上刺去。

在场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愣当场。

沐清涧立时大喝,庄主,小心!说罢,就一个箭步向这边奔了过来!一直垂首啜泣着的沐灵月听闻沐清涧的惊喝,猛然抬起头来,惊见此变,吓得惶然失措,脸色大变,连哭泣都忘了!说时迟,那是快。

夜浮生已经头一侧,躲开了那近在眼前的芊芊如玉葱般的手指,然后抄起右手,猛地死死扣住了玉姑娘正要第二次袭来的手腕。

他一边用手如鹰爪般死死地钳住玉姑娘纤细的手腕,一边如鬼魅般阴冷地笑道,哼!这种小伎俩能骗得过我?说着,左手向玉姑娘左手小指狠狠一弹,点点黑色粉末便从那血红色的豆蔻之下飞散开来,那飘扬在空中的乌黑粉末,将那美好的艳红豆蔻称得更加鲜亮刺眼!玉姑娘眼见袭击失败,一张俏颜立时花容失色,夜公子,饶命!夜公子,饶命!这都是王爷让我干的!夜浮生不以为意地望了望玉姑娘,冷冷地问道,是吗?他相信秦如风有可能会派玉姑娘来杀自己,却不相信秦如风会告诉灵月那些话,因为他明白秦如风绝计不会如此羞辱云儿,不管秦如风对云儿是真爱还是仅仅将她看成芳婷的替代。

玉姑娘泪流满面地哭道,是,是王爷让我来破坏你们,然后乘机杀了你!真的!我说的全是真的!夜浮生左手腕一抖,一把薄如蝉翅般的银亮匕首已经从袖口处划了出来。

他握住匕首,反手一扬,那匕首便直直地抵在了玉姑娘那吹弹即破的面颊上。

这时,只听他狠历地说道,那么说,那些话也是他教你说的了?玉姑娘用她那双若秋水碧波般的眼眸惶恐地望着夜浮生,不觉间,她尽力向后扬着,力图躲开那冰凉锋利的薄刃。

夜浮生怒喝道,说!玉姑娘迟疑一下,点了点头,怯声说道,全,全都是……,是王爷说的!夜浮生手一沉,将那匕首狠狠地压在玉姑娘那如桃花般娇艳的粉面上,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的了!那么,只好可惜你这娇美的面容了!说着,一抹森冷如鬼戾般的笑容在脸上绽现。

玉姑娘一听,顿时全身哆嗦个不停,别!夜公子,别!我说!我说!夜浮生放缓了手上的力道,不屑地叱道,再有一句谎言,休怪我无情!玉姑娘哽咽地说道,那日沐姑娘来追风堂,王爷……,王爷因为堂内出了事,没有时间见……,见她,便让奴家……,奴家去见了沐姑娘。

王爷听闻沐姑娘是夜公子……,夜公子的妹妹,便暗示奴家,最好趁着这个机会……,这个机会杀了你!至于那些话,一部分是奴家从平日王爷断续的谈话中了解的,一部分是奴家编的。

王爷并不知情!玉姑娘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仿似蚊呐般轻不可闻。

沐灵月惊闻此言,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因为胆怯而勾着头的玉姑娘!夜浮生狠历的望着面前这个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云儿并没有得罪过你?玉姑娘抬眼怯怯地瞄了瞄夜浮生,踌躇半晌,方小声说道,柳姑娘的确未伤害过奴家,只是因为王爷一直倾心于她,甚至她留宿过的房间,都要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却不肯碰奴家一下。

奴家跟随王爷这么久了,却从没有走进过王爷的心,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柳姑娘。

所以……,所以……说至此,玉姑娘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只是低垂着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缓缓冒了出来!所以你就编造出那些恶毒的语言,利用灵月的无知,来羞辱云儿,以泄你的私愤,是不是?夜浮生气愤地大吼道。

玉姑娘此刻哪里还敢应声,只是垂着头,任由汗水浸湿她乌黑的云鬓,弄花她的粉妆。

夜浮生回头对沐清涧吩咐道,清涧,去我的书房把案几上那盒药拿来。

另外,再去牵一只公猪来!说着,他转回头,目光凌厉地瞪着玉姑娘,沉声说道,当日若不是念着你待我一番情意,即便真要利用你,也绝计不会花重金赎了你。

想不到,你不知好歹,反而恩将仇报!哼!今日我要让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罢,他扬起左手锋利的匕首向玉姑娘被他紧扣在手的左腕袭去,转瞬,玉姑娘那如玉般的美手已经被卸掉了一只。

玉姑娘还未来得及哼一声,人已经痛晕了过去。

接着,夜浮生眼都未眨一下,又卸掉了她的右手。

夜浮生冷厉地瞄了瞄地上的那双美手,又望了望玉姑娘鲜血如注的双腕,继而清浅地一笑,抄手为玉姑娘点穴止了血。

沐月山庄,一直被夜浮生视为家一般,对山庄的所有人,他都看作为自己的亲人般,从来都希望能很好地保护他们,所以在沐月山庄中,他极少表露出自己狠辣的一面。

今日乍现,厅内众人皆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都知道夜浮生一向威慑逼人,却从没有见到他用如此辛辣的手段惩治人!这时,沐清涧已经一手拿着一盒药,一手牵着一头雄壮、肮脏的公猪走进了大厅!斯时,一股股难闻的恶臭立时溢满整个大厅,让在场的人都作呕不已!夜浮生右手一扬,点了玉姑娘的穴,让她醒转过来。

玉姑娘悠悠睁开双眼,只觉双腕剧痛,不由放眼望去,却只见一双光秃秃的手臂,双手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她的双眼立即惊吓得鼓突起来,如潮水般的惊惧之色从中奔泻而出,啊!那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厅,久久回荡不去。

夜浮生似乎异常讨厌那刺耳的声音,微皱眉头,猛地点了玉姑娘的哑穴。

沐清涧此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并打开了药盒,一枚萦白药丸放置在其中。

夜浮生一手取过那药丸,轻轻捏在手中,他细细地望了望,继而对玉姑娘说道,这药,名叫贪恋!至于效用,一个月后你便知道了!他那似魔鬼般阴森可怖的声音骤然在大厅响起,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觉毛骨悚然!玉姑娘更是吓得如筛糠般抖个不停!此刻,玉姑娘拼命地摇着头,双唇不停地张合着,似极力还想说些什么。

夜浮生却早已没有听她再辩解的心思,微一倾身,捉住玉姑娘的下骸儿,然后向沐清涧递了个眼色。

玉姑娘见事情似乎已成定局,立时闭紧牙关,抿紧双唇。

沐清涧得令后,立刻跨步上前,用力撬开了玉姑娘紧闭的双唇。

夜浮生手指轻轻一弹,那枚晶莹剔透的药丸便已经滑进了玉姑娘的口中。

由于那药丸沾水即融,所以还未待玉姑娘反应过来,它已经溶化殆尽。

夜浮生回身,用匕首将刚才沐清涧牵进来的那只公猪割了个口子。

然后,他对沐清涧喝道,清涧,把她带过来!沐清涧一把抓住玉姑娘的长发,将她拖了过去。

虽然玉姑娘拼力挣扎着,然而此时的她无异于胳膊想拧过大腿般,一切力气均为白费。

沐清涧将她拖近公猪后,便将其头死死压向那喷着血,臭气熏天的公猪。

丝丝腥臭的猪血射进了她的口中。

夜浮生满意地瞧着这一切,淡淡地说道,清涧,够了!给公猪止了血,然后派人将它和这个女人一起送回追风堂!注意,要将今日堂上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说给秦如风听!想必,睿王会满意我送给他的这个礼物!说着,一抹森冷、邪魅地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现!沐清涧看了看手中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云鬓散乱的玉姑娘,躬身回道,是!说着,他一挥手,已经走来了两个沐家弟子。

夜浮生走到瘫软成一团的玉姑娘,不屑地嗤道,你的下半生就和这公猪为伴吧!玉姑娘一听,不由吓得屁股尿流,裙缛湿了一大片。

此刻,她似还想哀求什么,可是,她身后的两位沐家弟子早就不耐烦了,一把拖过她,并牵着那头公猪,朝厅外大步走去。

夜浮生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冷漠地望着逐渐远去的玉姑娘。

半晌,他方收回目光,想着刚才的一切,一抹失望、寒心的感觉涌现心头!自师傅过世,刚刚十五岁的自己便接过了沐月山庄庄主之位。

七年来,自己呕心沥血为山庄打点一切,从吃饭穿衣,到传授技艺,自己莫不竭心尽力,可是到头来,却落得这番境地。

临到关键时刻,竟然只有清涧一个人站出来!想着,他不由漠然地瞥了瞥跪伏在地的沐月山庄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

这些人,他们或是跟随师傅多年的人,或是师傅的族人,一直以来,他们依仗自己的资历,虽然表面尊敬自己,实则另有它想,以为师傅有恩于自己,自己养护他们似乎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任事似乎都应该尊崇他们的意思!而自己对他们稍加严厉,似乎便是忘恩负义,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如果自己继续放任他们下去,估计以后只有看他们眼色行事了!师傅于己的恩情,自己自当铭记在心,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己会任由这些人过于张狂!思虑间,一道如冰刀般寒锐的光芒从夜浮生眼眸中掠过,深深寒意,腾腾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它们如浓雾般渐渐弥漫开来,似要将整个大厅冷凝了般!这时,夜浮生又想起了沐灵月,不由放眼望去,只见她羞愧难当地站在那里,似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般,只见双唇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夜浮生冷冷地瞥着沐灵月,心里暗自忖道:自己待她如亲妹妹般,而她却如此妄自尊大。

虽然,她年幼无知,为人利用,可是她对云儿说话时的那份狠毒,真真让自己难以相信,这就是自己宠溺多年的妹妹?寻思间,一抹痛心疾首的哀伤射出了夜浮生晶亮乌黑的瞳仁!这时,一个模糊的主意在脑海中隐约突现!可是他转念一想,现在不是自己详细考虑这些的时候,眼下最紧要的是应该好好宽慰一下云儿!刚才,灵月的那些指责,自己其实都能帮云儿辩护清楚,只是因为顾忌那些事情都或多或少地涉及到了以后复仇和复业的计划,所以自己才没有立即言明!可是,万万没有料想到灵月竟然如此过分,最终因为自己的迟疑和灵月的狠历,致使云儿遭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想着,万般的愧疚如潮水般在心头涌现,他不由敛了刚才的思绪,回转身子,望向正位!这一望,夜浮生的心立即如坠万丈寒渊般冷彻不已!正位上哪里还有柳云昔的身影!他立即似失去了心神般惶恐不已,一张脸完全垮了下来,只听他失声喊道,云儿?眨眼间,他已经张慌地转过身,又环望了一遍大厅,当确定云儿的确不在时,他整个人似被掏空了般失魂落魄地怔愣当场!转瞬,他疯也似地冲出了大厅,同时焦灼地大喊道,云儿!云儿!众人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片白影已经从眼前一闪即过。

云儿!云儿!那一声声焦急、凄痛地呼唤响彻整个山庄,深深地拨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弦,心灵地剧烈震颤让众人面面相觑,从没有想过夜浮生会有如此哀恸的一面。

随着夜浮生地逐渐远去,那声音也越来越轻渺,可是却更加清晰地久久回荡在众人耳畔!那缭绕地余音让人更加震撼,更加铭记难忘!沐灵月更是不敢相信似的,起身追扑到了门边。

她双手扶着门柱,难以置信地望着夜浮生急切,仓惶地背影,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再挽回夜浮生的心了。

她原以为可以借着今日对柳云昔的一击,让夜浮生回心转意,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她非但没有成功,反而为人利用,不仅毁了自己在夜浮生心中的形象,还揉碎了他的心,甚至连他把自己当作妹妹的那份情意也毁之殆尽了!心中难以名状的悔恨和委屈,化作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低低地抽泣声,在沉寂,悄静的正厅里,轻轻回荡,……沐清涧立即清醒过来,忙对还呆愣当场的众人喝道,还不快去找柳姑娘!此刻,众人似从梦中惊醒了般,忙翻身起来,向厅外跑去!沐清涧回身望了望依然饮泣不止的沐灵月,略一迟疑,转身奔出了大厅!我茫然地向前走着,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来到了一片山林中。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皓月当空,静静地挂在如浓墨般深邃的夜空中,如水般的月光倾泻下来仿似银河坠地,树木,草丛皆似蒙了层白霜般清亮寒冽。

渐起的夜风,拂扰着幽密、茂密的树林,响起了一阵阵沙沙沙的声音,似悠扬的歌声,可是此刻的我听来,却若阵阵凄厉的哭声,它们扰拨着我心中的琴瑟,奏起了一首哀伤的乐曲!那颗原本就有些寒凉的心,此刻已似被晾在冷冽的夜风中般更加寒彻不已!今日正厅上发生的一切,依然清晰在目,沐灵月那狠毒、霸道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

其实,沐灵月的羞辱固然让我难堪,可是我的委屈更多地来自夜浮生的缄口。

我和他之间的一切,他最清楚不过!虽然他也有阻止,可是却没有站出来为我辩护,任由我被沐灵月羞辱!这是最最让我伤心之处!我的爱人,我愿为他上刀山,下火海之人,就是这样地待我?虽然我也隐隐猜到夜浮生当时没有明言的缘由,虽然我也知道在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的时代,能做到象夜浮生这样,已经难能可贵了,可是浓浓的失望之意还是不由盈满了我整个胸腔,充斥了我整个人!或许正如以前那个时代里的一句话形容的那样,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却只是男人的一部分。

可是,无论怎样,我的一颗心已经碎成了千百片,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复原,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即便复原,那伤痕还是会清晰地存在,它将一直在我心底暗藏着!此时,我感到腿脚有些酸软了,于是寻了一棵大树,倚靠着,坐了下来!身后的朋友,你也跟了这么久了,不累吗?我背倚着大树,望着淡黄色玉盘似的圆月,轻声说道。

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待心绪渐渐宁静下来,方才察觉,所以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不过,从这人的步履来看,应该是个男性,而且轻功不错!起初,我还有些担心,不过后来看到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后,并没有进一步地行动,警觉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身后那人迟疑了片晌,方踏着杂草,枯枝,慢慢向我走了过来。

那稳健的脚步声,在轻寂、幽森的树林中,是那么清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轻轻地敲击着我脑海中的记忆,一个清癯、真诚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浮现!我的心猛地一惊,难道是他?我不由侧头探望,一道修长的身影在一地如银的澄辉中,缓缓向我移了过来!此时,我已经确定他的的确确就是自己刚才猜测的人!我轻幽地长叹一声,清影,是你吗?那轻幽的话语,淡若似无的叹息,在静谧的树林中,在清幽的月影里,显得那么深重,无奈!是!沐清影熟悉清越的声音悠悠地响了起来!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旁。

我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坐下吧!沐清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我垂首,一边拨弄着身旁茂密,青郁的小草,一边问他,你,怎么来了?半晌默然之后,沐清影轻声说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如山泉般清明澈越的声音,虽然轻淡,可是却如鼓锤般重重地撞击了我的心鼓,引来我心鼓的剧烈震颤!我侧眸,望向他!今夜月光异常澈亮,所以他的表情清晰在目!依然是一脸的恬静,可是眉宇间,唇颊间,暗暗隐示了一份坚定,那清明幽亮如两颗宝石般的乌黑眼眸中毫无遮掩地透露着深厚的真诚!虽然我不清楚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大厅上也无法帮你说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他诚恳地宽慰着我。

诚挚的话语,坚信不移的神情,触动了我心灵最深处的那份痛楚,不了解的人尚能如此信任我,知情之人却没有为我辩解一句,一天以来的委屈,如洪水猛兽般一下全都涌上了心头,它们幻变成千万滴泪水,似迢迢不断的春水般,不尽地流淌着,……沐清影缓缓地抬手揽住了我的肩,轻轻拍着我的肩臂,我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扶着他的肩,失声痛苦起来!他一直默不吭声,只是用那柔缓地轻拍无言地抚慰着我。

一时之间,幽静的林中响彻着茂密树叶拂动的沙沙沙声音和我哀恸,凄婉的哭声,……不知是因为今日走得太久了,还是因为哭得太累了,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着了。

沐清影轻轻地揽着熟睡的柳云昔,静静地坐在树下,细细地品味着这和她难得的相处之时。

虽然,他明白自己此刻这样做有些趁人之危,虽然,他明知自己和她今生有缘无份,但是却依然不愿也不舍拿开自己拥着她的臂膀。

因为他想多给她一些慰藉,一些温暖,……今日,大厅上发生那些之时,自己眼见柳云昔万般委屈,却无力相帮,心犹如热油煎着般难耐而痛苦。

在众人皆注目大哥和沐灵月时,自己却悄然发现她默默地离开了大厅,自己毫不犹豫地跟随在她身后。

虽然,自己不能做些什么,可是,依旧希望能在她最伤心之时,给她一份慰藉。

以柳云昔的性情,她刚才那么悲伤地哭泣,想来不会是因为沐灵月的羞辱,估计和大哥的缄口不言有关吧!大哥那么爱柳云昔,他为什么会那么做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沐清影用幽静地眸光沉沉地望着柳云昔,她那俏丽瘦削的脸颊依然有滴滴莹润的泪水,它们在清明的月光映照下,泛着莹亮的光芒,似颗颗玉珠般。

他不由抬起手,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残泪,那柔滑的轻触,让他不由想起了在隶洲时的情景,想起了他和她的欢笑,想起了她为了救他而身受重伤,想起了在暗道中时她扑到自己怀里的情景,他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可是事过境迁,它们只能成为自己心灵深处一份弥足珍贵的回忆!在悄无人际的时候,自己轻轻地将它们取出来,细细咀嚼,静静地思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