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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第七章 进追风堂]

2025-03-30 08:39:39

时值正午,太阳火辣辣地照射着地面,树木、地面、房屋,仿佛全都要被烤焦了般。

再赶半天路,就应该到追风堂总堂了。

马车在一家店前停住了,我向外探了探头,匾额上写着銞来客栈,今日为何要在客栈用午饭呢?我便问正准备扶我下车的秦如风,今日为何在此用午膳?傍晚就到了,不用赶那么急,中午在此好好歇歇!秦如风向我解释。

哦!可是心里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小二迎了上来,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

打尖。

小二将我们引到一个僻静的位置,用手中的布掸了掸桌椅,恭敬地问秦如风,客官,要什么茶?碧萝春!我和秦如风喝着茶,不一会小二便上好了饭菜。

用过饭,秦如风又唤道,小二!小二不知在店堂何处,只听到他远远地应声,客官,有何吩咐,小的这就来!待他跑到近前,秦如风对他吩咐,再来两碗凉绿豆汤,一碗加糖!好咧!两碗凉绿豆汤,一碗加糖!我好奇地问秦如风,今日这是怎么了?在外用餐那么些日子,也没有见秦如风如此繁复!今日太热,消消暑!秦如风笑一笑。

鬼才相信他的话,莫不是他要玩什么花样?说话间,小二端来两碗碧绿的绿豆汤,秦如风递给我一碗。

我呡了一口,润在口中,只觉唇齿留香,可是因为刚才他递碗姿势的异样,便也不吞下,举手佯装搽汗,将其悉数吐到了袖子上。

然后一撅嘴,对秦如风娇嗔道,这碗太甜了,要不找小二换一换?秦如风瞅了瞅我,有点不情愿地说道,那好吧!趁着秦如风转头吩咐小二,我迅速将两碗绿豆汤掉了个。

待他回头,我似不在意的说道,要不,算了吧!将就一下也行!说着,便将一碗绿豆汤一饮而尽!秦如风见我出尔反尔,有些怀疑。

我怕露陷,忙摇摇头,努力睁了睁眼睛,又用手使劲揉了揉,然后故作慌张地说,头怎么有些昏呢?秦如风默不作声,只是淡淡地瞧着我,我暗自猜度:哼,果真没有猜错!于是,假装支持不住,趴在桌上,酣然入睡了。

——————————————————————————————————————————秦如风怜惜地望着昏睡的柳云昔,用手抚了抚她乌黑柔顺的发丝,柔声说道,云儿,等我回来!说罢,从怀中取出银票、一些碎银和一封信放到柳云昔枕边,然后走到窗前,回头望了望她,纵身跃到了园子里。

骑上小二替他买来的马,朝追风堂疾驰而去。

不到两个时辰,秦如风便到了离追风堂最近的小镇。

追风堂位于小镇南面,他现在在镇的北面,要到追风堂必须穿镇而过。

为了避免被人怀疑,离镇还有一里多路时,他便弃马步行,向小镇走去。

这小镇以前是个小村子,后来因为有了追风堂,才慢慢发展衍生成一个镇。

前几日,由于追风堂老堂主遭到意外,所以镇上也明显感到气氛紧张,不再象往日般热闹、繁华。

茶馆、酒厮、店铺都门可罗雀。

这几日,由于追风堂邀约来了不少江湖各大门派之人,这生意才稍微好了些。

秦如风在追风堂生活了十余年,对这小镇也是异常熟悉。

他走进一家小酒馆,要了碗茶,坐下静静观察周围的情形。

由于担心被认出,中午出发前,对面貌又进行了易容,现在看来他眼窝深陷,形销骨立,满下巴胡子拉碴,身上的裤褂也都是皱皱巴巴的。

没有谁会想到这是俊雅的睿王了。

酒馆内坐了几桌人,从衣着来看,有两桌追风堂的兄弟,有三桌外地人,估计是应邀而来的。

他们虽然窃窃私语,但是秦如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风老堂主昏迷了十天了!听说他大徒弟本就擅长医术,用了不知多少药,都不见老堂主醒来。

估计性命堪忧了!是啊,可惜风老前辈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就被那不肖的徒儿给害了呢?唉!那睿王可是找着了吗?好像还没有,即使找到,也还是要押送官府,他是王爷的嘛!唉,现在这世道!秦如风眉间已皱成了‘川’字,大师兄医术和他在伯仲之间,如果他都没有能力,那师傅岂不……?想着这,便有些迫不及待去看看师傅到底如何了?他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立刻朝追风堂走去。

追风堂建在泡水河边,占地约六十余亩,水之上下左右,高者为台,深者为室,虚者为亭,曲者为廊,横者为渡,竖者为石,疏密相间,错落有致,是座有名的园子。

斯时天色薄暮,高槐垂柳尽挂余晖,本是让人陶醉的美景,可是现在的秦如风却无暇欣赏。

大门外站了一溜佩剑的追风堂弟子,由于老堂主出事,各个神色凝重。

所有人无拜帖是不能进的。

秦如风一瘸一拐地走向大门。

老汉,你到此作甚?一个佩剑的追风堂弟子见秦如风走到近前,忙上来询问。

俺呀,……,秦如风猛咳了几下,才叹气继续说道,俺十年前受过风老堂主恩惠的方老汉,最近听说风老堂主中毒了,所以想来看看。

老汉,请回吧,我家堂主现仍在昏迷,张师兄吩咐凡有探望之人都请回,待堂主病情稳定之后,再说!可……,可俺不仅仅是探望呀。

秦如风瞧了瞧那弟子,继续说道,俺有祖传解毒方法,想给风老试试,说不定有效呐!那弟子一听,傲然地瞅了瞅面前这位有些邋遢的老汉,略带鄙夷地说道,想我大师兄,医术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他如果无能为力,你那啥方法也不用试了。

秦如风见他不同意,急急地继续嚷道,你让俺试试行不?那弟子正色道,我家堂主非寻常人,怎么能让你试试?说罢,便不再理他。

秦如风见他不睬自己,便开始不依不挠地和那人纠缠起来。

一会抹泪,一会嚷着,那人被他缠得莫奈何,终于软了口,不耐烦地对秦如风说,老汉,你在此等候,容我去请示我家大师兄。

秦如风对用这种办法进堂,本来也只是试一试,没有报太大的期望,见那弟子愿意去禀报,倒还是有些意外。

候了一会,那弟子出来,径直告诉秦如风,不行,大师兄不允!老汉,请回!秦如风见得到如此回答,也算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正准备转身离去,只听身后传来厚润洪亮的声音,慢着!秦如风一听,便知道是追风堂总管苏远。

他本已迈出的脚停了下来,回头望着气宇轩昂的苏远,远远地喊了句,叫俺?苏远缓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审视这个显得倔犟的老汉。

刚才听说了门口来了一位自称受过风堂主恩惠的老汉要帮风堂主解毒,心下产生疑窦,觉得此人来得突兀。

当他看到这个老汉,心中更觉得此人可疑,虽然他外表显得老迈,可是那眼神,清历有神,与他外形不符。

他走到秦如风近前,低沉而略带严厉地问道,老汉何方人士?俺是齐镇的!秦如风对着苏远,一躬腰,恭敬地回答。

嗯,离这里不近哦,你赶了几天路呢?苏远看似随意地和秦如风扯起话来。

秦如风忙伸出手指,对着苏远比划了下八,说道:俺心急,坐马车,赶了十天路!你看这脏的!说罢,还拉拉自己皱皱巴巴的衣裤。

哦。

听说你十年前受过风老之恩?苏远不急不徐得问着。

十年前,俺家里糟了匪,俺闺女被强人抢到了爆龙寨,是风老帮我把闺女救了回来。

俺闺女现在已经嫁人了,这次就是她听夫家说的。

非要俺赶来,看能不能帮忙呢!这件事,秦如风曾听师傅说过此事,此时便将它用上了。

苏远见秦如风答得滴水不漏,便开始有些相信秦如风了。

听说,你有办法解毒?苏远细细观察着秦如风的神情。

嗯,俺家里祖传的,以前家里也是行医的,后来因为战乱,就没有做了。

现在老了,又没有本钱,就在镇里替人看看病。

是吗?那你先给我看看如何?说着,已经有人抬来张桌子,两张椅子。

秦如风坐下,认真地替苏远把脉,思考了会,对苏远说,脾虚肝旺,阴虚和气虚,心气不足,最近您忧思过重,劳累过度,饮食偏寒,是吧?苏远心里一惊,这老汉说得和前几日来的郎中诊得一模一样。

最近,因为老堂主中毒,忧虑异常,而张逸又执意认为一定是秦如风所为,向武林各派发放帖子,十分忙乱,这一下就病了。

苏远重新打量了老汉一眼,想着张逸既然说老堂主如果再昏迷下去,估计就没有希望了,不如让这老汉试一试,说不定有希望呢?所谓病急乱投医,此时的苏远才深切体会这一句话的含义。

走吧,就让你去为风老试试吧?说罢,让秦如风前行。

秦如风完全没有料到苏远会同意他进去,心下推测师傅中毒恐怕比较严重,否则苏远怎么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呢?想到此,心情沉重不已。

苏远在后跟着秦如风,刚刚走了几步,便使了七成功力向老汉袭去,可是见他好像完全不知,在快要接近老汉身体时,才收掌。

此时,对这老汉有了几分信任。

客店待听到秦如风越窗而出,我急急掀开帐幔,读起信来。

云儿,你在此等我,若我五日内未回,你就自己走吧!如风哼!你不让我去,我还偏去!胡乱将信塞回信封,走到床边,取过枕边的银票和碎银,数一数,他还真是大方,足足有两千两银票,一百多两碎银。

我将银票贴身放着,碎银纳入怀里,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

小二!来了!客官有何吩咐?将园子里那辆蓝布马车卖了,帮我买只好骡子,要温驯些的!多余的银子再帮我买个斗笠、一只皮水袋!我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咧,小的这就去办!驴子太小,走得也特慢,马倒是快,可是我不会,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骡子。

骑骡子,应该不会太难吧?一袋烟的功夫,小二牵来一匹黑骡,骡子背上驮着我要的东西。

客官,水袋已经灌满了,这是剩下的银子。

小二堆着笑,哈着腰,将几十两碎银递了过来。

知道追风堂怎么走吗?客官也去追风堂?最近去的人可多了。

说罢,在地上为我指画如何走。

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摇摇头,顺手扔过去一个银角子。

要是有事,叫小的就好!小二哈着腰,笑眯眯地对我说。

这时,我才仔细打量那头黑色的骡子,见它体魄雄壮,毛色光亮如绸缎。

看着这体形似马的大骡子,心里只是后悔,真该要匹驴来!我先用手轻轻抚摸骡子的头,它只是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感觉它还算温顺,便轻轻在它耳边说,骡子,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你乖乖地载着我,我会对你好!它又眨巴眨巴眼睛,还叫了两声,仿佛它已经听懂了。

我心下以为这骡子真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我拉住骡子的缰神,便翻身而上,可还没有等我坐稳,它竟然上窜下跳的将我摔了下来。

我嘣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我泪花直冒。

我狠狠地瞧着骡子,卖了它,换驴?这匹黑骡子,没搭理我,优哉游哉的走到鲜嫩的青草旁,啃起青草来,偶尔歪着脑袋看看在一边咬牙切齿的我,乌黑的大眼睛里还露出一丝嘲讽。

看着它那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就不信自己还骑不上它了。

我淌着汗,勇敢地不断重复上骡,摔下,又上骡,……在我被摔得七荤八素,几近绝望之时,终于稳稳地骑了上去,刚刚抹了抹汗,还没有等我露出胜利的微笑,它已经两腿翻花,得得得地奔起来。

我身子一仰,尖叫一声啊——,赶忙抓紧缰绳,夹紧骡子,殊不知这骡子反而更加狂野地奔起来。

我不再敢夹紧,只是死死抓住缰绳,就这样奔了一会,终于缓了下来,我也不急,由着它慢慢在路上走着。

炎炎夏日,树木,道路都被晒得焉了吧唧,只有知了在树上不停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