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亚,羽儿就交给你了。
即便死,也不能落在西后的手里!你明白吗?雪后放心!乌亚哪怕尸骨无存,必将自己的尸骨化成粉末,扬在吹向雪后的风中!好!记得,倘若有一夕机会,定要耐心忍耐。
当天空绽放紫色的铃兰,便是羽儿回归的时刻!反之,就让她做一只自在的小鸟自由飞翔吧!雪后之托常印心中,片刻不忘!乌亚一生必将遥望雪后的方向,祈祷雪后安康!碧落皇宫,飘摇的狂风疾雨浓夜,幽蓝宫的一方储物陋室内,美艳的铃兰皇后虚弱不已,怀抱襁褓摇摇欲坠,却字字铿锵有力的对着面前的一个中年侍婢交代着一切。
铃兰皇后最后看了一眼睡去的婴孩,颤颤的举到自称乌亚的妇人面前,妇人忙伸手欲接过。
铃兰一个后退,紧紧的把襁褓搂在怀里不忍松手。
乌亚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铃兰皇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双眼同样蓄满了泪花。
忽然,铃兰皇后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手搂紧襁褓,另一只手迅速地拔下插在发髻上的簪钗,长及腰身的墨黑长发随着簪钗飘然落下。
未等乌亚向前夺过襁褓,襁褓里的婴孩已经随着铃兰皇后疾速划下的簪钗发出啼鸣。
一声霹雳般的雷电响了起来,正好压过了婴儿的啼哭。
闪电的光亮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刚才毫无光彩的簪钗随着婴孩身上渗出的血迹,发出若隐若现的光,似有灵性般将簪钗尾部的血滴一点点引向簪钗头部的珠子,珠子里的血丝越聚越浓,却始终不凝结到一处,像翩然起舞的幽灵一般不断在珠子里面盘旋不已。
乌亚不尽愣住了,口齿不清的盯住镇静的铃兰皇后道:雪后,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魂灵珠?!不错!你们快走,他们马上会查到这里,记得你的承诺乌亚!魂灵已经祭出,会护得你们一时平安。
铃兰皇后把簪钗包进襁褓,将襁褓迅速塞进乌兰的怀里.还在诧异中怔忪的乌亚被铃兰用力推到窗口边,乌亚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跃出窗外。
回首,狂风扬起铃兰皇后满头飞舞的乱发,衣袂飘飘的雪后仿若天人般扬起双臂大声疾呼:记得!当天空绽放紫色的铃兰,就是幸福回来的时刻!乌亚坚定的点了点头,仿佛有股魔力抽打她一般,飞跃上宫墙,消失在这方雷电空明,暴雨不止的夜色中。
脑海里铃兰皇后挥动的双臂像是一盏指路明灯,让乌亚将所有的恐惧遗忘。
翻滚的海浪像嗜血狂魔席卷着一切,渡口上四散的渡船,支离破碎的船体,淹没所有意识的狂风恶浪,了无声息的襁褓婴孩,被海水肆意放逐吹上岸边的身体。
有第一口气息时的惶恐,听到婴啼声的安心亢奋……一切破碎的片段在现在想来都惊心动魄寒彻心扉!但,却无悔选择!那个乌亚早已该葬身海底,却被风浪打磨的病入膏肓。
那个襁褓里的婴孩曾经命悬一线,却被魂灵护佑的聪慧异常,不若凡夫俗子的今人。
这些,从那孩子五岁时候几欲震惊整个永安城的表现就知道。
雪后!乌亚做到了!但是,恐怕乌亚看不到绽放紫色铃兰的天空,也不能看到幸福回来的样子了。
不过,这十五年的日子,乌兰已经感觉到幸福的样子了!婆婆,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浅鱼使劲的摇着呓语不断双眼泪流的刘婆婆,昨天婆婆吃完药后就絮叨了许多她听不太清又不明白的东西,直到深夜才慢慢睡去了。
谁知道半夜里又梦呓不已,浅鱼守在床前片刻不敢离开。
因为苏如是的妈妈就是在这样梦呓不休的时刻,再也没有醒来。
至今浅鱼有时候想到那个时空的事情,还一直想不明白苏如是的妈妈临死前究竟要对她说些什么。
刘婆婆是她在这时空的唯一亲人,浅鱼好怕她也像苏如是的妈妈一般再也醒不过来。
好在,也许是自己的劲道过大,也许刘婆婆只是做了噩梦,在浅鱼的摇晃中,婆婆缓缓的挣开了眼睛。
羽儿啊!怎么了?刘婆婆好像大梦初醒一般,茫然的看着浅鱼。
浅鱼长吸一口气,虽然感觉婆婆叫自己名字的语气有点怪异,却还是放下心来,微笑道:婆婆您做噩梦了吧,吓我一跳呢!做梦?刘婆婆似乎很意外的看着浅鱼,心里念道着:是梦吗?雪后一定是怕我忘记许诺,在梦里提醒我吧。
是做了古怪的梦呢。
天快亮了吧,鱼儿把那身箱底的紫荆纱衣找出来吧。
我想,我想看看你穿女装的样子。
抬手拉了拉浅鱼褶皱的衣角,喃喃说着。
似想起了什么,刘婆婆欲言又止,却充满期待地直视着浅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