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碧落的玉盏殿下是这样的,脾气一定很好!风潮汐暗自在心里嘀咕,看着瞬间已经走过的肩舆,对后面的仪仗了无兴趣。
看着大小姐总算没有出去闯祸,一边的老掌柜试了试满头的汗珠,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风潮汐冲老掌柜做了个鬼脸,径自向后院走去。
自从七夕回来后,风潮汐就被禁足了,可以自由活动,但仅限于孙家老宅和七星镇的红庄老店。
红娘这次是下了狠心,任风潮汐百般撒娇耍赖,甚至去向孙婆婆告状,还是一概要人随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今天,红娘似乎调动了不少人力去办重要的事,风潮汐才算没了跟屁虫,想到马上要到来的龙神大祭定然热闹非凡,诸多的念头在风潮汐的脑海里酝酿起来。
红庄老店是经营了上百年的老字号,这片店铺院落是孙家祖产的一部分,因此打理的相当精细。
后院除了店里老掌柜和老伙计们的住室,还有一个专门的花房,正值盛夏,各色品类的花争芳斗艳,由于有专门打理,一派繁茂的景象。
风潮汐从前面的店铺游弋到花房的时候,正值正午时刻,负责清理花圃的杂役也许正在哪个角落午睡,也许是躲在某个角落看街上热闹的仪仗。
除了一两声偶尔响过的虫鸣,整个花房安逸宁静。
天助我也!风潮汐原地旋转着转了一个圈,飞速的向靠墙的一盆盆栽走去,吃力的把盆景挪到一边,被盆景遮住的那片墙体一览无遗。
细致的看上去,可以看到一圈略显突兀的砖块痕迹。
拔出靴子里随身携带的匕首,风潮汐小心翼翼的划上那些痕迹,只是片刻,就掏空了痕迹里的砖块,外边的翠竹清晰可见。
抑制着心里的兴奋,风潮汐东张西望确定没人,把盆景拉到原地,缩紧身子钻了出去,一点点把那些活动砖块填好,风潮汐很有成就感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呼一口气。
这里,是她童年的秘密,每当被人嘲笑想哭的时候,就去花房躲在盆景后抠那些貌似坚韧的砖块,看着指甲被磨得渗出血迹,心里总会好受很多,这么多年,这么些砖块见证过多少自己的委屈连风潮汐都忘记了。
这片墙外有一丛茂密的翠竹,几乎没人留意到墙体有什么变化,甚至红娘,风潮汐都确定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秘密。
拨开层层竹叶的阻挡,风潮汐刚要雀跃的飞奔出去,脚下却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只是瞬间,脚稞即被一个坚韧粗糙的东西卡上,低头一看,风潮汐不尽花容失色!别叫!我不伤害你……如果你出声,我就要你的命!风潮汐的脚下,一身黑衣的俊朗男子仰躺着,双目如炬,声音却寒彻心扉!男子一手紧紧禁锢住她的脚腕,一手举起一柄流光四射的剑直至她的腹部!强大的力道让风潮汐的脚腕有种快要折断的感觉,惊吓加上疼痛,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却生生的只能忍住点头示意明白。
黑衣男子试探的拿下了剑,减少了抓着风潮汐脚腕的力道,忽然,似是身体突然的不适,黑衣男子握剑的手疾速捂上自己的胸口,抓着风潮汐的手突然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过去。
风潮汐被突如其来加大的力道痛的轻吟出来,眼泪迅速的滚了下来。
未等防备,脚下的力道却突然消失了,低头望去,倾倒的男子浑身打颤,似是正承受极度的苦楚!风潮汐握紧手里的匕首,颤颤的弯下身把匕首架在男子脖子上。
男子警觉的一仰头,唇边的血迹顺着下巴淌了下来,眼神里有死灰般的绝望和不甘。
原来他受了重伤!风潮汐略一思虑,面色缓和起来。
你是谁!干嘛躲在这?厉声的朝黑衣男子逼了过去,男子的身子却像筛糠般抖动的更加厉害,张了张嘴欲开口说话,一股鲜艳的血色却利剑般喷洒出来,临着风潮汐的裙角,晕染在青绿的裙摆上,形成黑色的印记。
纵是刁蛮胆大如风潮汐,对于面对面流血的场面却是从没见过的,心里除了恶心,一股怜惜之情也莫名其妙的涌了上来。
好!你别说话!我们不能一直窝在这里,看在我们现在同病相怜,我带你出去看大夫!别乱嚷嚷,不然我也要你的命!风潮汐用力拉起了黑衣男子的身体,用肩膀半抗半拖的把他拖出了翠竹从,正思索该去找哪里的大夫,耳边弱弱的男声道:镇外……官道……我的马……在那里!送我去那里……好!你撑着点!风潮汐心里暗骂自己霉运,偷偷溜出来竟碰到这样惊险荒唐的事情,送一个陌生的半死之人去看大夫!怎会是她堂堂红庄大小姐会做的事情!我只是怕回去被骂,才不是可怜你!风潮汐喘着粗气拼命把黑夜男子弄上马背,狠狠抽打着□的坐骑,怀里的黑衣男子混沌中被颠簸的摇摇欲坠!褐色的马匹似是明白自己的主人正在受难一般,驮着一绿一黑两个人影飞速向永安城的方向奔去!什么!没有受伤?!没有受伤他怎么会晕过去!你这庸医!耍我吗?永安城内仁安堂医馆内,一个绿衣女子满面怒光,手扶斜靠在柜台前的黑衣男子,对白须飘飘的医馆主人怒吼道。
自然,这位绿衣女子就是逃家后无缘故却要带人求医的风潮汐,此刻疾速的奔驰急行,让她发丝有点凌乱,声音也干涩沙哑。
面前的医馆之主沈泫然捋了捋胡子淡然的摇了摇头,徐徐开口道:这位少侠确实没有受伤,但是……但是什么?!你最好一次给我说完,否则……否则什么?沈泫然看着面前脾气暴躁的姑娘,微微一笑道:仲夏炎热,姑娘可否到后厅喝杯凉茶。
姑娘美貌如花,何必急切之下失了闺阁之雅呢!风潮汐脸色一红,这句半褒半贬的话让她有点羞恼,却发作不得。
转念间刚想大声反驳,声音一转音调却低了几分,转身看着黑衣男子问道:那他呢?这位少侠病情怪异,老夫要细致诊治一番!天福,带这位姑娘先去后厅休息,瑞生,扶这位公子去静室!沈泫然边说边叫两个小伙计过来帮忙,风潮汐重新打量一下尚在昏睡的黑衣男子,无奈的跟着那个叫做天福的伙计向后厅走去!沈泫然看着瑞生扛着昏睡的黑衣男子离开前厅,面色忽然一沉,神情慎重而又疑惑!细碎的渡着步子,捋着胡子喃喃自语道:这么霸道的毒药怎么又出世了,难道他还有传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