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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暗夜之伤

2025-03-30 08:39:52

瑾兰苑你怎么知道有人会出现?是红蔷,她不放心你的安全,要我去接应!以镜看来,这批人是什么来头?属下不知!但可以肯定不是魅的人,魅杀人从不用毒刃是江湖皆知的!或许雇他们的人想我绝对死去呢!夜锦衣换掉祭祀的盛装,一袭淡白色长袍松松的披在身上,坐在桌边悠闲的拨弄着手中的茶盏,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身边一身青衣的镜微微皱了皱眉,对于少主这次的执意冒险感到气愤。

明知有人追杀他,却连亲信的侍卫都不带,他们这些暗处的暗卫更是下了死命令不许跟随。

看那些侍卫的死状,对方显然是步步死招,用的是必杀之技!看着夜锦衣此刻的闲散模样,不由的叹息出来,这样玩世不恭的主子,人家可是在给你玩命啊!呵呵,镜在生气?属下不敢!不敢你还叹气给我看?属下叹息自己无能!夜锦衣起身茶盏递给镜,微笑的说:夏天轻易生气可是心火大的缘故哦,这杯可是上好凉茶,喝了消消火气吧。

镜哭笑不得的接过茶盏,不情愿的喝了两口,未及下咽的茶水差点喷到夜锦衣的身上,放下茶杯掩口咳嗽不已。

夜锦衣哈哈大笑,端起剩下的茶水浅浅饮着。

少主!懊恼的看着依然慢条斯理喝茶的夜锦衣,镜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苦丁茶,是他的大忌,况且这杯竟然还放了不止三五片的茶片,以口味来说只能说喝茶的人变态!而这些变态事从小到大他这个变态主子不知道做过多少件!记得,对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不要轻易的去碰!对于自己想要了解却毫无认知的事物,要想弄清楚,必须要去亲身尝试。

夜锦衣敛去笑容,一本正经对上镜无奈的眼神,缓缓的道:这句话,是父皇曾经在我不到五岁那年对我说过,这么些年在你们身上无数次验证,证明他确实是对的!镜在心里暗道,你怎么不自己去尝试啊!看着夜锦衣一本正经的样子,凝神细细思索起来。

所以,这次我亲自去尝试,只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想我死!属下愿意一直替少主尝试下去!镜听完夜锦衣轻飘飘的说完,了然了一切,心里反而更加沉重起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少主的那些小捉弄,和对自己的大恩情比起来,算的了什么呢。

夜锦衣没有表情,只是把手伸到跪着的镜面前,喃喃的道:镜!陪我到外面走走吧!浅鱼一路疾奔,胳膊上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随着剧烈跑动牵动着刚结痂的伤口,冷汗层层溢满了整个额头。

暮色下,永安城的街道早已退却繁华,平民区吉祥巷一排排矮小院落里,点点灯火像流萤一般,细小却温馨的照亮一个家的幸福。

哪一盏烛火,是为自己绽放的呢?浅鱼越过一个又一个灯火晕染的小院,颤抖着双手无力地触上自家小院的门。

最后一缕暮色也退去,黑暗真正笼罩了整个天空,浅鱼的心也瞬间陷入了深渊。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小屋,隔了这么三两日,一切竟都物是人非了。

没有为自己守候的灯火,没有一丝可以依靠的臂膀,浅鱼飘忽的停在漆黑的屋子门口,颓然的抱紧自己的双肩跪了下去。

妈妈!妈妈!你醒过来和如儿说话啊,如儿再也不惹您生气了,不要不理如儿,如儿只有你一个了,如儿一个人好害怕,妈妈!妈妈!…… ……脑海里苏如是凄凉的呼叫声让浅鱼更加眩晕起来,又要陷入这样的感觉了吗?一个人!一个人!不!不要丢下我一个!我害怕!我害怕!浅鱼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癫狂的呜咽着。

白樱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自己也违心的期许着当真如此,可惜,白樱错了!她也错了!对于婆婆的身体自己很清楚,两天,是能要了命的!一时间浅鱼恨极了关了她两天的那些神秘人!鱼儿,别怕!婆婆在!一声轻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身体被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臂环了起来。

梦吗?一定又是梦吧。

浅鱼闭上眼睛思索着,感觉到胳膊上被压住的伤口强烈的痛楚,蓦然睁开眼睛回头。

黑暗中熟悉的身影竟然真在眼前,千言万语一时都梗在喉咙,叫了声婆婆,伏在那身影怀里痛快的哭了起来。

鱼儿,婆婆时间不多了,有些重要的事情必须交代给你,你细细听好,不要打断我!燃起的烛火下,浅鱼看着婆婆凌乱的发,苍老疲倦的面容,心里痛惜着,虽有诸多疑问却默然点了点头。

今天是你十五岁生辰,女孩子到了这般年龄就是大人了,可惜婆婆没能给你像样的及笙礼,委屈你了!刘婆婆拉过浅鱼的手,虽然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浑浊的泪滴盘旋,浅鱼微笑着摇了摇头,婆婆继续说着。

以后你就恢复女儿身,离开这里,我对你以后的生活已经做了简单的安排,明天你拿这这钥匙去徐家当铺,取回那里的当物。

然后拿那东西,去长安的振威镖局,有一件我留给你的东西。

别问那么多,以后的生活随缘就好,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像自由的小鸟一样飞翔。

婆婆接连说了这么多话,似是有点疲惫的喘起气来,浅鱼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深,却只能轻轻拍着婆婆的背,帮她顺着气,对于婆婆遗言般的叮嘱慎重起来。

鱼儿,今天是你及笙日子,婆婆想为你再次打扮一次,你去梳洗一下,把这身衣服换上,去吧!没等浅鱼细思索,就被婆婆急切的推起来,那身紫荆纱衣叠的整整齐齐拿在婆婆手里,浅鱼只得接了过来,先去打水梳洗。

我们鱼儿真的如仙人一般呢,以后一定能嫁个好夫婿!刘婆婆帮浅鱼梳好头发,打量着浅鱼的身姿,欣慰的说道。

被婆婆这样夸着,一抹红晕染上了浅鱼脸颊。

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刘婆婆似突然发病一般,颓然的向后倒去,手里的梳子跌在地上,清亮的声响在夜色里分外清澈。

婆婆!您怎么了?浅鱼抢步向前接住欲坠的刘婆婆,扶她躺在床上。

刘婆婆张嘴欲语,一股血色却疾速的喷了出来,剧烈的咳嗽淹没了要说的话,握着浅鱼的手突然紧迫起来,大声的道:鱼儿……我撑到这般时候,就是为见你最后一面!答应我说的话,一定要做到!我去之后,就留在这屋里,火葬!火葬!你明白吗?……还有,不要去探究你的身世,不要……浅鱼不知所措的点着头又瞬间不停的摇头,大滴的泪水滴了下来,打在二人握紧的手背上。

答应我,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答应我!鱼儿!婆婆似是忽然精神了许多,挣起身子,低沉却又坚定的抓紧浅鱼的手一气说完,殷切的看着她。

好!婆婆我答应你,你撑着点,我去找沈爷爷,你不会死的!浅鱼看着婆婆放心的缓和了身体,抽泣的似是喃喃自语般说着。

婆婆攥紧浅鱼的手臂,轻轻的道:鱼儿要坚强,婆婆的大限到了,以后,会在天上看着你,记得,做自由快乐的小鸟!……看着婆婆越来越抽搐的脸庞,浅鱼攥紧婆婆的手颤抖起来。

刘婆婆把目光投向屋顶,似呓语般呢喃不休,对浅鱼的呼喊充耳不闻。

浅鱼把耳朵靠近婆婆的嘴唇,终于听清了那句话。

攥紧婆婆的手忽的一沉,浅鱼的双眼忽然瞪得大大的,抽噎声也忽然屏息掉,骇然抬头看向刘婆婆的脸庞。

过了许久,宁静房间里传出出浅鱼压抑的嚎啕声。

快要燃尽的烛火忽明忽暗,烛泪接连滴落不休,一点点将屋内悲伤女子映照的更加凄凉。

死寂的黑夜里,谁也不曾注意到这方狭小院落里的一切。

远方的更声传来,已经二更天了,浅鱼依然俯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刘婆婆面无表情的脸庞,眼中没有一滴泪,心却沉到了深渊。

一个人,终于还是要一个人了!浅鱼站起身,麻木的双腿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胳膊的伤口之痛早已比拟不了此刻的心痛。

凑着微弱的烛火,浅鱼细心将婆婆脸上凌乱的发丝理顺,刹那间,留在婆婆脸颊上的手一滞。

反手探向婆婆的耳后一拉,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揭了下了,浅鱼惊诧的看向面具下的脸,竟是一张温和的笑颜,这是她从来没有在刘婆婆脸上看到过的,难怪一直以来,不管喜怒哀乐,婆婆都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为什么,都要有那么多的秘密却不告诉我,婆婆!婆婆……浅鱼站在小院门口,看着关上的小屋里已经有白色烟雾弥漫出来,回头扫了一眼院子角落里婆婆植下的铃兰,木然关上院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远处洪亮的更夫锣声径自在暗夜里飘荡:天干物燥,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