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回程的安排已经万无一失!好!辛苦你们!后天启程,蔷儿可要回京看看?不用了,这边局面初定,我还是留在这里就好,何况镜一路一定会打理好少主的一切!那好吧!瑾兰苑的书房,花容月看着夜锦衣将投向自己的目光收回,心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如果,再有一句挽留,她一定会跟在他身边再不离开。
十八岁的花容月早已不再是十年前只会哭泣的小女孩,她,有保护得了他的资格!可惜,简单三个字,让她的心再没有一丝的奢望!少主,你伤了花阁主的心!什么?夜锦衣放下手中的公文,目光触到镜些许无奈些许幸灾乐祸的笑脸。
镜一脸无辜的摇摇头,就要退出书房,却被夜锦衣越来越邪魅的眼神打量的头皮发麻,立马收回即将跨出门槛的脚——在这眼神下吃了无数的亏,不长点记性还真说不过去!别打我的主意!啧啧!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警醒了,我说什么了吗?少主的眼神我害怕!那就赶紧找个女人对你含情脉脉点呗。
~夜锦衣说着从桌子后面转了过来,故意走到镜面前,暧昧的看着已经羞红脸的镜哈哈大笑起来。
少主你!自己惹下的风流债,别打我主意!我有说什么吗?镜啊,你想歪了吧?看来本王确实太对手下不上心了,连自己手下人这么春心大动都没了解到!唉!失败!看来本王要不赶快给你找个女人,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
镜看着边摇着头叹息边一本正经打量着自己的少主,撞墙的想法都有!绕了一圈反而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也许是天热的缘故,刚才绯红的脸色转瞬已憋成了酱紫色,引得夜锦衣的笑容一时间想收也收不住。
唉!听丫鬟们说前天晚上救回来那位,也是绝色,你抱都抱了不如考虑一下?哼!别忘了是谁让我抱的!况且,要考虑的是少主吧?听说仲秋皇上特意要举办一场群芳会,少主莫不是忘了?看着夜锦衣的脸色一点点变的难看,镜脸上终于现出平衡的神色,之前那种幸灾乐祸表情又挂了上去。
想到少主三年前被诸位大臣千金粘缠追逐的疯狂模样,还真是解气啊!你狠!不愧是跟着本少主闯荡这么多年啊!啊?!夜锦衣无奈的拍了拍镜的肩膀,一下比一下力气大,疼的镜脸色都扭曲起来,那点幸灾乐祸瞬间消失不见。
哪里跌倒哪里找回来,夜锦衣向来能屈能伸的很,奸诈一笑,拿起书桌上的扇子对镜一挥道:走吧,去看看美女醒了没,好歹你可还是人家的救命恩人呢。
看着夜锦衣邪魅的笑脸,镜苦着脸跟了过去。
十几年的经历证明,与这个没有章法的主子斗,其苦无穷!奴婢给王爷请安!起吧!那位姑娘醒了没?回王爷,那位姑娘胳膊之前受过重伤,又着了冷水,发了一天一夜的烧,已无大碍,估计今天就会醒了。
受重伤?夜锦衣和镜对视一眼,救她回来那晚交给下人处理之后,二人还都没有时间关注,当时那女子虽然昏迷,倒没发现有外伤啊。
镜翻了个白眼转开夜锦衣的目光,心道,难不成我还要脱了她的衣服检验一番?一边的小丫鬟自然不了解二人眉目交流的意思,以为自己哪里伺候的不好,惴惴不安的望向床上斜躺的紫衣姑娘。
两人听说人没醒,转身就要离去,夜锦衣看了看身侧的镜,恶作剧的心念又起来了。
径自向床侧又走了几步,想要看清床上躺着的女子面貌。
只扫了一眼,女子露在外侧的紫荆衣袖就让他心里一怔。
那种紫荆纱绣,异常少见,但自己却在这几日见过几次。
一时间,紫衣女子捧着一只乌龟自语的背影,花满楼下茶肆淡然静坐的背影在夜锦衣眼前一遍遍的闪过。
原来是她!目光锁定在沉睡女子的面容:白瓷般细致的面孔上,紧蹙的双眉代表她在昏睡中也似充满忧伤,紧闭的眸子上方,自然微翘的睫毛似一把打开的袖珍折扇,苍白干涩的樱唇紧紧闭着,似在忍受极致的悲伤。
那支在夜色里发光的簪子,依然簪在松散的发髻上,淡然无光,配在这女子清丽气质上反而显得突兀了。
想到这里,夜锦衣不由自主的随手拔下了那根簪钗。
身后的镜和小丫鬟俱是疑惑的看着夜锦衣忽然的动作,不解此刻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镜!帮我查一件事!在两人惊诧发愣时,夜锦衣忽然转身盯上了镜的面孔,看着王爷忽然变冷的目光,小丫鬟身子一抖,镜却若有所思。
——————————————转换场景————————————————————少主!已经查到了!讲!这位紫衣女子确实是之前被花阁主保护的那位!前天晚上城内失火的那家,可是吉祥巷的一个小院落?正是!灰烬里有一具女骨,少主知道?看着夜锦衣越来越深沉的神色,镜的疑惑越来越大。
自从见到那紫衣女子后,少主的所为似乎都很让人费解,听说连红蔷都已经被找来训斥过一顿。
哼!岂有此理!夜锦衣唰地将桌面上的茶盏扫了下去,破碎的瓷片四溅开来,散落茶水飞洒到对面的墙上,无声的地落下。
一切,都证明此刻他有多愤怒!若非红蔷自作主张将她多关一天,刻意找人乔装紫衣女子在吉祥巷出现,那场火根本不可能发生。
进城那天诡异的平静,竟然是被那假的紫衣女子刻意放出消息造成的。
什么时候,他堂堂的萱王,竟需要一个弱女子用这样的方式去牺牲了!区区一个无名小民,值得为主子牺牲!当夜锦衣听到红蔷说这句话时,彻底震怒了。
放出进城的自己其实是乔装改扮的消息,然后把一个本来与自己毫无牵连的弱女子,彻底引进这场旋涡的中心,继而让真正的紫衣女子陷入危险境地,家破人亡!谁的命比谁贱呢!曾经一念之差几乎让自己丧命的经历,让夜锦衣心里除了愤怒之外,是更多无处发泄的苦楚!想到红蔷含泪而去的脸庞,不觉更加烦乱,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更有保证,站在她的立场上并没错。
这点,夜锦衣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
机缘巧合,自己还是救回了那女子,终究是天意吧!亏欠的,终究是要偿还的!夜色朦胧,站在被救回来那女子的房间外,夜锦衣思索许久,轻轻推门进去。
那女子似是依然没有醒来,微蹙的眉依然没展开,唇色已经少了下午时候的苍白,泛出粉红色泽。
伸出手,很想抚平女子紧蹙的眉头。
女子似是忽然进入梦魇一般转动着头,语速混乱的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淌了下来。
夜锦衣探出的手一转,轻轻的拭去女子不断涌出的泪,女子似是感应到有人在身边一般,突然伸出手紧紧抓着夜锦衣伸出的手,沙哑又含糊不清的道:妈妈,别离开我!只有你一个疼如儿了!夜锦衣听不清她说的话,感觉到女子手心渴求的力道,反手握住紫衣女子的手。
白皙娇小的手背下面,手指手心并不若一般女子柔若无骨般细软,相反的竟然异常粗糙坚硬。
翻开她的手心,层层的薄茧竟布满每一个指节。
这女子,一直在为生计操劳吗?在夜锦衣摊开紫衣女子手心思索时,呓语中的女子似乎遇到更深的梦魇,抓着夜锦衣的手更加急迫有力起来,泪珠不断淌出,那句不断重复的呓语更加急切的从沙哑喉间溢出:别离开我!只有你一个了!别离开……好!不离开!我一直都在这里!夜锦衣没有抽开紫衣女子握着的手,反而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