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这人世的生离死别,你可曾怕了?谁?你是谁?悬浮在半空中,不由自主的被某种力量吸引着,苏如是清晰地看着叶萱他们慌乱的再次将自己送进医院,身体重新被插上各种仪器和管子。
能感知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和话语,却再也接近不了他们。
病床上躺的是苏如是,那自己现在是谁?突然出现的声音又来自哪里?漂浮在空中,苏如是惊惧又疑惑地打量着空旷的空中。
无忧,你果真忘记了一切!你已经在尘世轮回了数千年,可曾找到你想要的?谁是无忧?我又是谁?恐惧,像蛇一般缠绕着自己。
苏如是不禁想到了梦中故事里,那个通过无尾蛇以体度毒的女子。
就像第一次见到斑斓的无尾蛇一般,心底冰冷。
无忧,你在害怕!你在疑惑!你看看你自己的模样!苏如是低头,心中的恐惧更大起来。
自己的身体竟是透明的!像水一般润泽,却又像雾一般飘渺。
竟然,不是实体?!我是谁?我是谁!竭力的怒吼,从透明人口中传出。
身体忽然不能自已疾速旋转起来。
熟悉的场景渐渐映入眼帘,透明人脸色透出了安心愉悦。
锦绣王朝,帝都长安!又回到这个故事了吗?无忧,你看下面?莫名的声音又出现了,低头,竟然能透视房屋看到一切。
一个熟悉的影像映入眼帘——是梦中故事中那个紫羽!她一脸苦痛的挣扎着,似进入了无边的梦魇。
透明人的心也跟着再次剧烈疼痛起来,那种痛楚似要将她撕裂,透明人痛苦的遮住了眼睛。
无忧,你还以为那是梦吗?透明人似是痛彻心扉,痛楚根本就无法让她开口答话。
罢了!这是你要走的路,也是你的责任!这次我就再帮你一次,抹去你回归苏如是身体所发生的一切回忆,让你少一份苦楚。
人间最苦之事便是情字,你偏要执着下去,到头来你还要如当初你的承诺一般不悔吗?啊!!!!!!!!!!无边无际的痛楚,不断变换的场景,将透明人身心都撕扯的遍体鳞伤。
空灵的叹息声再次传来:去吧!记得你的责任!啊!!!!!!!!!!羽儿!羽儿!别怕!我在你身边!夜锦衣赶到紫羽身边时,泽兰已经控制不住她抽搐的力道。
紫羽依然双目紧闭,手脚拼命的挣扎不休,似溺水的人找救命稻草一般,泽兰的手几乎要被握得折断。
夜锦衣接过紫羽的手,泽兰不禁深深喘了口气。
寒冷天气里,被紫羽折腾的已经是大汗淋漓!不对劲!夜锦衣一握上紫羽的手就感觉得到,暗暗的运功平息着紫羽莫名的蛮力,手指被钳制得生痛。
以紫羽正常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有这样暴烈的反应。
萱!萱!抱我!好痛苦!!!啊!!!!!依然紧闭双眼的紫羽语无伦次,声音虽然低哑,却已经可以清晰的说话。
夜锦衣一手紧握着她的手,俯下身体紧紧搂住紫羽的身体。
似终于筋疲力尽,也似终于感觉到夜锦衣坚实安稳的身体,片刻之后,紫羽身上的力道刹那间失去无踪,被夜锦衣紧握的双手绵软无力的垂落下去。
羽儿!醒醒啊!夜锦衣拼命的摇着紫羽,面色安静的紫羽毫无反应。
已经赶来的沈泫然和百草拼命拉住几乎要发狂般摇着紫羽的夜锦衣,看着夜锦衣双眼圆瞪,眼中血丝盘旋,百草迅速点下了他的睡穴。
泽兰和玄五慌忙接过昏睡过去的夜锦衣,在一边的凳子上安置下来。
沈泫很快搭上了紫羽的脉搏。
怎样?百草眼中是满满的忧虑,急切地朝着沈泫然问道。
沈泫然瞟了百草一眼,眼神中是复杂的纠结。
欲言,又止。
足足有一刻钟,百草的忍耐似终于到了极限,再次对上依然为紫羽号脉的沈泫然。
奇怪!脉象竟然……怎样?竟然正常了!你没糊涂吧?!百草抢步上前,接过紫羽的手臂,又惊又喜的神情出现在脸上——沈老头说的果然不错!快解开夜小子的的穴道,让他高兴高兴,看刚才急的,眼珠子都要爆了!不可!沈泫然疾速抓住百草欲点在夜锦衣身上的手指,面上的忧虑之色又重了起来。
百草先是奇怪,转瞬已是飞速抽回了手。
似明白了沈泫然阻止他的缘由。
毒仙,医仙,紫羽姑娘究竟怎样了?会不会是……回光返照?泽兰看着两人的举动,将后四个字狠狠咽进肚子里。
前些日子脉象日益虚弱,是蓝魂之毒不断繁衍的必然。
而现在脉象莫名的平稳,我倒吃不准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送萱王回去,我们会一直守着不离开。
尽量不要让萱王再突然出现!如果情况有变,萱王怕是承受不了这份打击!沈泫然看着夜锦衣,对泽兰和玄五交代着。
玄五面色一紧,上前扶起了夜锦衣。
泽兰却是一脸的犹豫,只是片刻便决然的道:王爷有交代,我须臾不能离开紫羽姑娘,除非镜和南竹来换班。
玄五,你先带王爷离开吧!好!音落人逝。
玄五的功力已深不可测!三人心里都是感叹着,瞬间又将目光投向安详睡去的紫羽。
脉搏正常,呼吸正常,心跳也正常,意识却无!紫羽,又恢复到半年前的模样!萱王府门前,被玄衣骑护送回府的夜锦衣被玄五搀扶着下轿。
一顶小轿,四个轿夫,跟着四个玄衣骑的人。
玄五,自然不会堂而皇之的抱着萱王满街跑。
短时间凑成这样的行头,也充分说明了玄衣骑办事的效率之高。
王爷怎么了?月南竹收到消息,匆忙奔到门口。
王爷情绪受惊!玄五字字珍贵,其他三个玄衣骑的人则沉默是金。
任这四人搀扶着夜锦衣行往后院,月南竹只是快步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玄衣骑的人对月南竹和泽兰似都有轻微的敌意,这是二人入住萱王府后就明了的事情。
玄衣骑是萱王放在台面上的护卫队,曾跟着萱王出生入死,也是受皇家承认的一支精锐卫队。
玄衣十八骑,曾经显赫一时。
说起萱王当年的英勇,就会想到玄衣骑的名头!而自龙神大祭时,萱王却决然的舍弃了玄衣十八骑的护卫,致使自己一再危机重重,这是玄衣骑事后才知道的消息。
却也因此和暗中保护萱王的灵组织有着说不出的别扭!月南竹和泽兰属于灵的人,自然首当其冲成了玄衣骑不屑于多打交道的人。
但因着萱王对两边都是十足信任,因此表面上的平衡还是过得去。
照顾好王爷!有什么事情直接叫玄衣骑去办!安顿好夜锦衣,玄五依然字字如剑!你要去紫羽姑娘哪里?是!紫羽姑娘情形是不是很严重?玄五眼神如电,刺得月南竹心底一抖。
照顾好王爷是你的职责!月阁主!语毕,身影已消失在房门外。
余下的三个玄衣骑护卫,默契地退至门口,个个如临大敌般将手握上了剑柄。
一群自大狂!月南竹气结:招谁惹谁了,这梁子结的莫名其妙!看向夜锦衣昏睡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夜锦衣的行事方法,月南竹根本也无法理解。
就如同龙神大祭前夕,将灵的暗卫也全部撤去一般——灵的人,也很委屈。
月小姐!烈王和栖霞公主也来了,说要见王爷。
月南竹一惊,看着依然昏睡的夜锦衣,稳定思绪出了房门。
如你们所愿,王爷所有事宜都交给你们了,你们可要记得你们的职责!傲人的说辞,从月南竹嘴里说出来,终于解了心底许久的郁结。
三位玄衣骑一愣,都是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甚至不屑于和月南竹说话。
月南竹再次气结!——自大狂!月南竹给烈王、栖霞公主见礼!免了!男女二重唱般,相同的答话声调传来,月南竹微微福着的身体缓缓直立。
月姑娘,三哥哥呢?怎么不出来见我们,二哥说刚才有人看到他进府的。
夜锦瑟似天真无邪,直视着月南竹,毫不顾忌一边夜锦葵微咳的示意。
月南竹会意,心念一转,轻语道:王爷这几天寻了一个知心人,此刻正在房中休息。
你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说着,脸上已徒增几朵红霞桃花。
哦?二哥,我就说三哥哥一向很忙,好容易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了吧?无邪的笑容再次逸上脸颊,夜锦瑟一脸无辜的看着夜锦葵。
夜锦葵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鄙夷神色恰好被她捕捉到末梢,脸上笑意更浓了。
原来如此,那月姑娘转告三弟:明天是小年,父皇要我和瑟儿特意来知会一声,要二弟一起去宫里过节,让他不要再找理由推脱了。
瑟儿,话已带到,我们走吧。
你不是还要吃太白楼的咸水鸭?如此,月姑娘我们就告辞了!夜锦瑟随着烈王,朝月南竹看去,眼神中多了一份若有所思。
对了月姑娘!父皇还说,年底以前一定会让三弟给你一个名份的。
三弟的事情你也多操点心,别事事都由着他。
有些事情,做多了,伤身!夜锦葵忽然转身,丢下这样一句话一脸灿笑的离开了。
夜锦瑟的目光忽然变得怪异,在月南竹面前略一驻足,很快追着夜锦葵的脚步离去。
出来吧!不可一世的玄衣骑,做事何必如此畏畏缩缩!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月南竹朝空旷的厅堂轻语。
一道玄色身影自屋檐上悄然落下,与月南竹相隔三五步远。
难道你非要让烈王如此看王爷才甘心?你们玄衣骑怀疑我?月南竹所答非所问,面有愠色直视着前面的玄衣人。
凭短暂的几面,这位应是玄衣骑中的玄七了!非也!论情报速度,我们确实比不上你们。
但论对萱王的忠心,玄衣骑在所有人之上!何况,我们听说,灵最近频繁和烈王的人接触。
如果手里有把剑,月南竹肯定自己绝对已经动手了!这群自大狂!竟然这样看灵,这样看自己!刚才让烈王以为夜锦衣房中有男宠在,是符合夜锦衣对外的借口,这只蠢猪竟然还指责自己。
别忘了!王爷在意的,是那一直还昏睡着的紫羽姑娘!你不要妄想什么名分!我们会保护好王爷,保护好紫羽姑娘——毕竟,是紫羽姑娘救了王爷的命。
而你们,却和王爷的对手打得火热!玄衣骑的人原来也这么能说会道!月南竹咬咬牙,恨恨道:你是只猪!愤愤然丢下愕然的玄七,向后院的夜锦衣房间冲去。
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