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营地,童谣依旧无法抑制自己澎湃的心情,双眼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墨将军也发现她的异样,不过没有多说,而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待着童谣的发话。
不过童谣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思想斗争之中。
墨将军,如果我说,我已找到了治愈病症的方法,你相信吗?墨将军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看着童谣,不语。
墨将军,这个方法也许很难实施。
童谣皱起眉头。
放血法,说来容易,其实按照现在这个状况来说,还是很难实现的。
虽然说此治疗方式起源于石器时代,但是毕竟没有被广泛运用过。
童谣也不确定菊凉的人是否知道这种方法。
即便知道,也未必就能接受吧。
放血对这群思想保守的古人来说,无疑就是杀人。
很有可能,说出来,也不会被菊凉人采用。
再说,这群病人本来也就神志不清,在被关进来以后,情绪一直都处于惶恐和亢奋的状态,想要压制住他们,并且切开他们的伤口,又谈何容易呢。
从人道主义的观点上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非常残忍的行为。
现在这个年代,麻药和止痛的草药根本都没被人发现,这种生切活剥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够忍受得了啊。
童谣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浑身发毛。
她突然开始懊恼起来,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学中医的……七公主,如能救得了菊凉,任何事情,臣都会办到。
墨将军见童谣突然陷入了沉思,神情很为难,索性出言打断了童谣的思路。
你?什么都能办到?童谣挑了挑眉。
是!如果我要你挖开每个病患的伤口,放出里面的脓血,你办得到吗?童谣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墨将军听到这句话后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童谣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坐入了椅中。
能做到。
你说什么?童谣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臣能做到,臣能点穴制住他们的行动。
童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真是太笨了。
她热切地看着墨将军,不住地点头:好,太好了!臣相信七公主的办事能力,因此臣一切听从七公主的。
如此举失败,臣便无颜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七公主也无法活着留在菊凉。
墨将军挺了挺胸,臣立刻就去办,告退。
童谣眯起了眼睛,看着墨将军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却突然闷得发慌――墨将军现在就是在进行着一场赌博,他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要是输了,童谣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
点穴是一门高深的气功手法,要用这个方法封住病人的行动长达几十分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童谣原本不赞成墨将军和病人正面接触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这样做,会点穴的,整个菊凉国也没几个人。
整整两天两夜过去了,童谣一直守在营地里焦躁难安。
墨将军自从那天去了收容所后,就再没回来过。
童谣几次冲动地想跑去看看,但是最终还是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每天不时地会有人来通报一下情况,童谣知道,墨将军还活着。
放血疗法就和想象中的一样残忍,没有麻醉,没有防止感染的药水,动手术的全是些不中用的巫医,人手不够的时候,甚至连士兵也参与进去。
很多病人在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无法忍受痛苦,又不能反抗,就活生生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有些年纪相对大些的,更是心脏病发作,瞬间猝死了。
那些能熬过去的,有些疯了,没疯的精神上也受了极大的刺激……童谣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可这一切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力不从心……又是一天一夜过去了,童谣睁着一双黑瞳,一直都没有睡过――白天,始终处于一种万分焦虑的状态下;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几乎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害怕得浑身发抖,用力地用双手环抱着自己。
润玉的那几句话始终在脑海中盘旋着,只要一想到润玉那张俊美的脸,她就忍不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润玉……和他再也不会有交点了,永远地失去了,再也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了!她开始害怕想起润玉这两个字,这种绝望般的痛,使她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宇君……要是宇君在那该多好……她真的好累,好想有人可以靠一靠……童谣已经将那块白玉串上了一根红线,绕在了自己的手上。
凝视着那块白色温润的玉佩,她看得有些失神了……温玉……你在不在?是你将我带进这场旋涡当中,你让我为你背负了那么多痛苦,你现在到哪里去了?温玉……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你的弟弟润玉,我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他了。
童谣趴在桌子上,眼泪都已经流不出了。
七公主!门口突然传来墨将军如洪钟般的声音,吓得童谣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墨将军?公主。
墨将军冲了进来,黝黑的脸上带着无比振奋的笑意,童谣下意识地心里热了起来。
禀报七公主,放血后存活的人,有九成的病人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应该可以痊愈。
童谣心中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一团璀璨的礼花。
可她却渐渐眯起眼睛,只是轻轻地点着头……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太……好了……视线渐渐模糊了,周围越来越暗,童谣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