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巧遇,尚未请教夫人如何称呼?公孙澈边走边问,神情闲散。
我姓秦,单名一个优字。
可以用回自己的名字,真好!咦?他一愕,有些不解道:夫人姓秦?那未知夫人的夫家贵姓?我一笑,先夫年前新丧,我自然也就回复本姓了。
仲孙煌!,你不要怪我,只是既然我於你已是个死人,那你在我心里也只能有同样的地位了,这很公平不是?公孙澈微微皱眉,想必在他心里,就算女子的丈夫死了也没有自摘夫姓的理由,这已无异自绝於夫家了,这个时代没有女人会做这种事,因此我的特立独行想必令他有了一点困扰。
毫不在乎的走在他身边,我状似不经意的说:公子似乎非常悠闲,终日里游山玩水,家中事务都不需打理麽?他双眼直视前方微笑道:在下家中薄有家财,而在下又是无心商仕之人,自然也就乐得逍遥了。
话风一转,他又道:说起逍遥,倒令在下想起日前洞庭湖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逍遥楼和逍遥夫人,不知夫人可曾听闻?嘴角一翘,这人是套我的话来著。
不敢相欺,这逍遥楼正是我闲时无聊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小玩具?他轻笑,当年京师一见,在下就觉得夫人非常人,今日看来,在下还是小觑了夫人。
不敢当得公子盛誉。
我看著路旁摇曳生姿的玉花,低笑: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繁华不外是过眼云烟,高高低低也只是存乎一心罢了。
人生如戏?公孙澈双眼微闭,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夫人的超然於世真是令在下汗颜,如此巾帼倒是令世间须眉男儿尽相失色了。
我但笑不语,心里明白自从死过两回以後,我是彻底的看开了,特别是仲孙煌!给我的打击实在是令人心冷,现在的我早已不复当初想要兴风作浪的想法,不过我倒不是个可以静得下来的人,虽然不打算再主动招蜂引蝶,但是偶尔来点刺激的调剂一下生活也是必须的,於是这风雨飘摇的江湖就成了我自今而後的游戏之地。
到了。
公孙澈引著我顺著山间小径一路行来,终於在转过山坳後一弯清潭旁的一座棚屋前停了下来。
他走上去轻轻敲了敲棚屋的门,没多久,门打开现出一袭青灰色的道袍,那名约五、六十岁的道人看到公孙澈时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张口想说什麽,却在目光落到我身上之後停住,眼中的戒备极快的一闪而过。
丘道长,在下有礼了。
公孙澈仿佛什麽也没看到,向我介绍起来:夫人,这位是初云观中专责照顾玉花的丘道长。
丘道长,这位是秦夫人。
丘道长。
我微敛身行了一礼,对方也立刻还礼:秦夫人。
丘道长,在下此来是请秦夫人一同观赏道长悉心照顾的玉花。
又是玉花?难道是稀有品种?丘道长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如此两位请进。
棚屋内是一小片花田,与之前看到的玉花所不同,这里的玉花只有一种颜色──黑色。
黑色的玉花就像黑色的玉,在不同的光线下流转著神秘诡异的光华,透著妖魅的诱惑,我不禁微觉晕眩。
秦夫人?公孙澈如水明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一惊,清醒过来迅速把眼光从花上移开。
嗯?黑玉花又名‘情人之眼’,据说是花神的情人的眼睛幻化而成的,代表著他对花神最深邃的眷恋与不舍,因此也附代著可以迷惑人心的魔力。
公孙澈看著我,黑水晶般的眸子在瞬间与黑玉花重合,沾染上一丝妖魅。
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他的眼明澈如昔,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妖异,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麽?夫人?你没事吧?他担心的看著我,初次见黑玉花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响,你还好吧?摇摇头,我怎麽觉得情况有点诡异了,作为道门净地,初云观怎麽会栽培这种妖花?若说是什麽魂魄化成的,我可不相信。
就我看来,这样的花很可能有毒呢!人说香花配美人,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个中精髓,也只有像夫人这样的人才得以与此花相配了。
公孙澈若有所指的一笑,伸手摘下一朵晶莹的玉花,递到我面前。
呃!他在做什麽?要是换了在现代我一定会认为他是想泡我,但是现在……我没有伸手去接那朵之前被认为是有毒的玉花,而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甚至连手也没有半丝颤动。
我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发现那双看起来明澈澄静的眼睛其实并不比仲孙煌!的更容易看懂,太过澄静而没有一丝情绪,却更令人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白晰修长的手拈著黑玉雕砌般的花,黑与白的对比是如此强烈,妖异的魅惑更加浓重,我心中一紧,突然又想到自己长达一百零六年的生命,於是心中一轻。
再度抬眼看他,我伸手摘下面纱,轻笑著接过他手中的花并随手别在发间:谢谢。
他挑起眉哑然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好。
没有异议的点头,我转身戴上面纱後当先离开了棚屋。
与屋外是色异样的丘道长打过招呼,我回头向公孙澈说:公子若有事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
如此在下就不送了,夫人一路当心。
他没有矫情的点头,後会有期。
轻勾嘴角,後会有期。
看风筝飞多远未断线/看一生万里路路遥漫漫/看牺牲的脚步尽化温暖/暖的心爱追忆你的微笑/滔滔风雨浪心声相碰撞信将爱能力创/心中的冀望终於都靠岸未曾绝望……晃著黑玉花,步伐轻松的走在小径上,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效果比立体声还要立体,我的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就连手中玉花那魔魅的诱惑也似在阳光下减弱了。
夫人,你没事吧?觅声而来的楚天歌停在我面前,眼睛却盯在我手里的玉花上。
我笑著拿玉花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不要看了,再看魂就会被吸去了。
这……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这花很……奇怪。
那是,我点头,把公孙澈说的故事向他复述了一次,又说:不过真的很漂亮,对不对?皱著眉点了点头,楚天歌把眼光自花上移开:先回去吧,梅儿她们很担心你。
好,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