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夜深,裹着厚重的羊毛毯走出房门,几乎是饿醒的我依着直觉往有可能是厨房的方向走去。
轻云,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是达也内?那个女人不会是指我吧?达也内,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朋友。
慕容轻云的声音沉静的在黑夜中响起,我嘴角不禁微微弯起。
轻云,你知道弯儿喜欢你的!达也内不满的说。
你也应该知道,我只当她是妹妹。
弯儿有什么不好?那个女人这么娇弱,根本配不起你!你是这么看的吗?慕容轻云似乎在笑;笑声中隐匿着不为人知的讥嘲:小优的强势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出来的,我很庆幸。
强势?达也内不解的重复着连我自己都不太自觉的字眼,这就是我给慕容轻云的印象?慕容轻云轻轻一笑,达也内,我承认我喜攻小优,而弯儿,她永远都是我所疼爱的‘妹妹’。
沉静了一会,达也内缓缓道:轻云,你要知道,在大漠里有着和大草原上相同的习俗,难道你认为那个女人可以比弯儿强吗?相同的习俗?是什公?要决斗吗?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慕容轻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而决绝,斩钉截铁的语气中充满不容他人置疑的坚定。
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与我决裂吗?不,我并不想因为任何原因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但如果你不尊重我及我所喜欢的人,那我只好离开。
我皱眉,因为慕容轻云难得沉重凝滞的语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一个不可能回应自己的人?无声叹息着,我缓缓退了回去,原本的饥饿感不知是否因为饿大久了反而没有了知觉,慕容轻云和达也内的对话久久不去的盘旋在脑海里,令我无端的感到了心烦意乱叩叩!房门被敲响,我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打开门,迎入一双明媚温暖的黑眸。
是你?他璨然一笑,手微微抬起让我看到上面托着的食盘,肚子突然又饿了起来。
进来吧。
看在食物的份上。
袖手旁观的坐在桌边看他布菜,我托着下巴有些纳闷的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还知道我饿了刚才你不是到外面去找吃的了吗?他说的不经意,我却是一愣:你知道?知道我在外面却还是说的那么百无禁忌?不会是特意说给我听的吧?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特意用中土语言?言下之意就是说给我听的喽!那达也内也知道?不大相信那个男人可以这样沉得住气,更不可能联同慕容轻云演戏给我听。
当然不。
他笑着为我倒了一杯酒,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而我说的也同样是真的。
低头避开他略显灼热的目光,我浅啜了一口酒,若有所指道:做人不要大过死心眼,不然只是与自己过不去而己。
有时候执着也一种幸福。
他笑的眉眼弯弯却不掩明媚,仿佛那执着真的令他幸福无比。
我无声一叹,执着的女人见多了,但这么执着的男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原本可以洒脱看戏,偏偏他执着的对象竟然是我,害我连看热闹的心情也没了。
我们找到白月族族长的女儿了。
看穿了我无意深谈这件事,他不着痕迹的转开了话题。
什么?我才睡了多久?他们就找到人了?还是……我其实己经不知不觉的昏睡了数天?放心,你只是睡了半天而已。
他轻笑,说来也是我们运气,没想到她居然会来到摩弥族,结果被达也内撞见了,呵呵!哦?居然这么巧?不过……达也内认识她?怎么听来这里面似乎有些猫腻?回我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他低声道:我也想不到,那月笑莲居然是达也内的暗慕者。
……眨眨眼睛,我不禁感叹这人和人之间的联系还真是奇妙,古代版的罗密欧与莱丽叶鲜活登场,看来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了。
接着,慕容轻云向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摩弥族的安排,却引发了我隐藏的一个疑问:月小白?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达依娜又会叫弯弯,现在这个月笑莲居然叫月小白,怎么回事?是小名吗?他笑着摇摇头:不是。
弯弯和月小白都是汉名,在大漠上,稍为有些规模的族群中的统治者都学过汉语,其中不少还会起上汉名。
这是什么习俗?大漠的汉化有这么严重么?怀疑的看看他,我想不明白。
说起来,这就不得不佩服那个男人的治国之道了。
他微微垂下眼睑,看不出任何情绪道:天魄皇朝本就强大,自他继位后,在他的治理下更是愈趋鼎盛,对外威势比之天魄的开国帝君尚有过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自保,也为了得到更大的助力,与天魄交好就成了这些族群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也因此有了这种奇异的‘汉化’现象。
原来如此。
恍然一笑,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无论是在国事上还是后宫中。
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却是:他日睿儿继位,成就必不下于仲孙煌铘!也许吧……慕容轻云撇过眼,语气中沾染了一丝无奈的唏嘘。
我看着他的侧脸,一张很平凡的脸;却因为一双眼睛而显得鲜活璀璨,一个生于书香世家的人,却在文质杉杉的面具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狡诈,看似普通实则不凡,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接受他呢?仅仅只是因为身份么?自嘲的摇头,我终于拒绝自欺欺人的承认,之前的所谓顾虑其实全是狗屁,什么世家,什么太子生母,说穿了只不过是为了我不想被拘束。
一个仲孙煌铘,花费了我八年的时光,如果再来一次,我无法保证自己还可以全身而退,在这个貌似平和的男人面前,无论我看来如何聪明,最终却只是在他悄然的忍让中洋洋自得而已。
扬眉迎上他疑问的目光,我浅浅的笑着垂眸,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怯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