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福全手捂着发痛地头,皱了皱眉头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仰卧在一张炕上。
嗯…刚才我不是还在同皇上吃酒吗?这是哪里?福全的神智尚未完全清醒。
他使劲甩了甩头,正欲起身却突然看见有个女人趴在自己的身上,睡得正香。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在皇宫之中,竟有个女人睡在自己身上,若只是个普通宫女也还罢了,可要是…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啊!福全一下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酒劲也跟着散了一半。
再抬头四下里张望,原来是武英殿,心里又平复了下来。
后宫中的娘娘段不会在夜半三更时,在武英殿中待着,身上的女子肯定不是什么妃、什么嫔、什么答应、贵人、常在之流。
可是…自己怎么又会跑到武英殿里来了呢?福全正自思忖着,突听伏在他身上的女子嗯了一声,将脸转向靠他的一侧,依然甜甜地睡着。
福全借着月色仔细观看,好像在哪儿见过啊!这…这是,喔,这不是宜嫔身边的宫女吗?刚才吃酒之时,她也在旁边侍候着的,怎么?怎么到了这儿?可我,又是怎么到了这儿?想着,头上又痛了起来,终究是酒劲未散,不能费神。
不行啊!我不能在这儿待着,这里虽不是内宫,可是一会儿文武大臣上朝时都要到这儿来的啊!若让人瞧见,虽只是个宫女,可传出去岂非要坏了我的名声。
福全心里想着,便伸手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嘉华。
嘉华睡得正香,被福全一推,迷迷糊糊睁开眼来。
抬头看到福全已经醒过来正看着自己,不觉脸红起来。
裕王爷,您…醒啦。
嘉华半含羞涩的抚着垂在颈边的秀发。
你…我怎么会在这儿?皇上他们呢?福全焦急地问道。
您方才喝醉了,皇上就让奴婢将您扶到这儿来歇着了。
嘉华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福全。
我喝醉了?福全摸着依旧很痛的脑袋,完全记不得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是怎么喝醉的?又是怎么被弄到武英殿里来的?在这里他到底有没有做过些什么?想到这儿,他满面狐疑的看着嘉华,希望刚才没有发生什么事儿才好。
想想自己醒来之时,二人虽搂在一处,却都是衣冠整齐,该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该走了,要不,一会儿就该有早朝的官员来了。
福全一蹿身从炕上爬了下来。
仔细又想想,自己大可不必走啊,反正一会儿也要上早朝,不如就在这儿等着,还能乘着空档再休息一阵子。
福全朝嘉华看了看,你回去吧!多谢你照顾我一夜,我就在这儿等着早朝好了。
喔…嘉华呶着嘴应了一声,缓步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身对福全说,王爷,奴婢还是留下侍候您吧,一会您上朝了,奴婢再走不迟。
那怎么行,一会儿这儿还要来许多大臣呢。
你一个宫女在这儿,成何体统。
福全扳着脸说道。
喔,那奴婢告退了。
嘉华仍依依不舍地立在门口。
福全又坐回了炕上,抬头见嘉华还在门边站着,十分不耐烦的说:你,还有什么事吗?喔,没,没有,奴婢是想看看王爷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的。
没有,没有,走吧,走吧!福全的头,痛的让他已经失去了耐心,烦燥地朝嘉华挥着手示意她离开。
嘉华只得无奈地离开了武英殿。
下了早朝,福全来到御书房求见康熙。
进到御书房内时,觉得气氛有些许不对。
皇上,臣,昨儿晚上喝多了。
早上在武英殿里醒来,听小宫女说了方才知道,臣…酒醉之时没有什么失仪之处吧?康熙正在阅览一份看上去十分厚的奏折,喔!没有。
你吃醉了,想来必定有些不适,何必还来上朝,应该回去好生歇着才是。
他的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
福全见康熙如此平静,便放下了心来。
仔细瞧瞧康熙的眼周泛着微微地黑晕,必定是一夜不曾好睡。
看样子,昨儿晚上皇上也喝高了,不曾睡好。
想到这里便说道:皇上,若歇的不好,可别熬着,注意身体才是。
你放心吧,朕很好。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他眼周的黑晕丝豪不能掩盖眼中炯炯如电般的神采。
那么,臣,告退了。
福全躬着身退了出来。
福全打御书房退出去,便打算出宫回府。
却不巧凌芳路过瞧见,认出是福全,便一步冲上前去拦住福全,哭着问道:裕亲王爷,你昨儿晚上为什么要打我姐姐?福全被一个小丫头冷不防从横里冲出来,拦住自己的去路,先是一楞,又听她问自己打她姐姐,更是摸不着头脑。
谁打了你姐姐?你姐姐又是谁?福全感到莫名其妙。
我雪姐姐,我沁雪姐姐!凌芳抹了抹脸上滑下的泪。
什么?你雪姐姐,我…打她?福全被她的话惊呆了。
怎么回事?这不可能!为什么没有人和我说过?武英殿里的小宫女没提过,刚才在御书房里皇上也没提过。
他那么喜欢沁雪,如果我真打了她,他能这么平静吗?再说,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沁雪啊?!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走开!福全被面前这个小丫头的无理取闹激怒了。
哼!想不道堂堂王爷竟如此没有担待!打了人还不认账!凌芳不知突然那儿来的勇气,恨恨地说道。
你说什么?我没有担待?福全的脸突地沉了下来。
竟然有人说他没有担待,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没有担待。
不是吗?你把雪姐姐踢成那样,如今却不敢承认,不是没有担待,是什么?什么?我踢沁雪?福全的嘴角噗出一股冷笑,这,不可能!哼!雪姐姐,这会儿还躺在西暖阁的围房里呢。
三、四个太医正围着她发愁呢,你还不承认!哼!罢了,我也没空在这儿同你浪费时间,我还要回皇上话去呢,皇上可不会像你这般没有担待!凌芳恨恨地说道转身要走,却被福全一把抓住,你…说的,是真的?哼!凌芳不理会福全,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径自进了御书房。
怎么可能?我打了沁雪?这,怎么可能?福全见凌芳进了御书房,便紧着跟了过去。
李德全见福全跟过来,连忙迎上前嘻着脸说道:哟!裕亲王爷,您,怎么去而复返哪?走开,我要见皇上!福全一把推开拦在他眼前的李德全,抬脚抢进御书房。
李德全一惊,一路追着福全进来,裕亲王爷,裕亲王爷,容奴才通禀一声啊!裕亲王爷!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福全已经进了御书房,而且还听到了凌芳同康熙的对话。
原来,这丫头说的都是真的!福全看着康熙,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自己为什么打的沁雪?沁雪究竟怎么样了?一切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飞快的跳过。
皇,皇上,裕王爷他非要闯进来,奴才没能拦住。
李德全追进来,跪在地上颤声说道。
知道了,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都下去吧!康熙依旧如前一般平静地说道。
李德全喏着示意其他人一齐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康熙和福全。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我怎么会踢的沁雪?康熙看着一个铁骨铮铮地硬汉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如此手足无措、大失体统。
告诉你,有什么用吗?人,你已经打了。
痛,她也已经挨了。
现在,几个御医都在西暖阁里,若他们都没有办法,告诉你,又能如何?康熙字字句句都刺痛着福全的心。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不等福全把话说完,康熙便打断了他,你当时醉了,情绪自然有些失控,不要过于自责了。
其实,昨晚你会喝醉,朕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
他看着福全,眼中却仿佛深含着愧疚。
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吗?福全已近央求地对康熙说道。
现在不行,她人在西暖阁,朕自然会让人好好照顾她。
你还是先回去吧。
御医说了,现在她需要静养,也不便有人打扰。
听到康熙已将话说到如此地步,福全也不好再强求。
可是他的心中实在有些不解,康熙怎么可以如此平静地对待此事,仿佛他们正在谈论的这个女子,根本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难道,宫中有关一切他和她的传言都只是谣传?如果是,为什么昨晚他又要当着自己的面,故意同她如此亲近?又或者,这只是帝王风流的表象,他并非真正重视她?若果真如此,也许我可以要求他将她赏赐与我。
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这个让自己如此牵肠挂肚的女子究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