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军法森严,明文规定除御林军外,野战军不得入城驻扎。
扎营之地必须距京城二十里,上州郡所十里,县城五里。
燕然军的大营,就扎在燕门县北门五里外。
黑齿常之的帅帐坐落于东营正中。
东西二营相互之间隔距五里,前方置有明暗岗哨二十余处。
刘冕骑着马一路过去,走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到达东营中军辕门下马时,天色已黑。
帅帐附近有一队中候警戒,点着一圈火把。
火光照射之下,冰冷的刀枪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寒光,头顶一面巨大的唐字龙旗迎风招展。
刘冕走上前去通报,片刻后获准入得帅帐。
黑齿常之很随意的披着一领战袍坐在榻上看书。
刘冕走进去后双手一抱拳正儿八经的拜了一记军礼:末将左鹰扬卫将军、越骑先锋刘冕,拜见大元帅!黑齿常之没有起身,随手将手中的本书扔到桌几上:坐。
帐中小卒替刘冕取来一个马札放到身前。
刘冕抱拳谢过一丝不苟的坐了下来,一手支膝一手握刀柄,目不斜视。
黑齿常之看着刘冕打量了几眼,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刘冕不解的看向他,疑惑道:大帅,末将可是……衣冠不整?没有。
黑齿常之很随和的笑道:老夫只是在感慨,真乃日月如梭岁月不饶人哪!二十年前你老刘家喜得香火,老夫还去府上道贺了的。
记得那天,你小子哭得可凶了,把满堂宾客都扰得喝不下酒。
想不到啊,二十年后。
你居然就与老夫成了同袍战友!想来真是沧海桑田世事难料啊!刘冕也笑了一笑,一时感觉眼前的这个大元帅,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严厉。
三言两语,便如闲拉家常一般。
你放松,随意一点。
黑齿常之很随便的摆了一摆手:老夫今日唤你来。
只为叙旧别无他意。
虽然老夫有二十年没见过你了,但你还是该叫我一声世伯地。
当年在百济时,老夫有感你祖父大人的恩德。
曾按中原的习俗呼其阿父,你父亲也曾以兄长称我。
如此算来,你也是老夫的世侄了。
刘冕点了一点头略作放松,有点不太顺口的道了声:是……世伯。
嗯,好。
黑齿常之地眼睛一直留在刘冕身上未作转移,此时笑吟吟的道:你祖父是我这一生最钦佩的人。
去年在扬州时,我听闻你随魏元忠征讨徐敬业,就曾想见你一见。
不料诸事纷扰未能遂得心愿。
说来我们注定是有缘分哪。
此番却在河北聚首了。
刘冕,我听说你练得一身好武艺,这可是比你祖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希望你能继承你祖父地遗志,将刘家的荣耀发扬光大。
刘冕点点头微笑。
林雷眼前的这个黑齿常之,比当初第一眼见到时判若两人。
公众场合时,他沉默寡言威严冷峻;私底下,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便如同温和长者。
黑齿常之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点感伤的道:老夫这一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
唯一最为抱愧的,就是你祖父病重和仙逝的时候。
未能在他榻前尽孝。
至今想来。
痛彻心扉。
刘冕,老夫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祖父当作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老夫至今也没什么亲人了,你若不嫌弃,今后就唤老夫一声伯父如何?好,伯父大人。
刘冕很爽快地唤了一声,脸上笑意浓浓。
黑齿常之欢喜的哈哈一笑站起身来。
走到刘冕身边。
刘冕也只得起身。
仰头看他……真的很高大!黑齿常之拍到刘冕的肩膀上,略用几分暗力摇了他一摇。
笑呵呵的道:很好,很结实,是条汉子。
我黑齿常之若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夫复何求?可惜啊,哎……伯父这是……刘冕想问,但打住了。
这种长辈的私密事情,还要是不要过问的好。
黑齿常之无所谓的笑一笑,坦承的道:老夫曾有两个儿子,一个在百济动乱时夭折了,还有一个很不成器,说起他来都是给扶余氏丢脸。
扶余氏?刘冕疑惑地说出声来。
刚刚乍时他还听成了芙玉,这才引起一些注意。
嗯,老夫本是百济皇族扶余氏地族人。
百济有俗例按封地名称取姓。
老夫的家族封地在黑齿,因此才取姓名黑齿常之。
黑齿常之说道:如今百济已不复存在,更没封地一说了。
因此,老夫的儿子们都归还本姓扶余。
至于老夫嘛,这么多年人家都叫习惯了,也就懒得改了。
以封地为姓?芙玉、扶余?刘冕心中仿佛闪过一道亮光若有所悟,但又不太确定,转而问道:伯父大人,小侄想问一问以前百济可有苏蒙一姓?苏蒙?黑齿常之眉头一凛,你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姓氏?洛阳,一个朋友。
黑齿常之不禁面露疑惑与惊讶神色:当真是姓苏蒙?应该是,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刘冕道:她叫:苏蒙黎歌,从母姓。
她母亲叫——苏蒙芙玉。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她真的名字应该是:苏蒙扶余!苏蒙扶余!黑齿常之眉梢一扬:如果你当真没有听错的话,她应该就是我百济国最后一位太子地妃子!什么?百济国地太子妃?!刘冕多少吃了一惊。
他很早就知道了芙玉是新罗人,只是没有想到芙玉居然是已经亡国的百济地太子妃!是的,她就是百济最后一位太子妃。
黑齿常之长吁了一口气,悠然道:其实她的真正名字应该这样来叫——扶余苏蒙。
你只是按汉人的习惯,把她地名字叫反了。
她本是百济贵族苏蒙家的女儿,刚刚嫁给太子没多久百济就灭亡了。
后来。
她与百济王、太子等人一起被带到了大唐长安,从此四处流亡。
身为百济遗臣,老夫也曾想找到旧主一家对他们多少尽点心力照顾照顾,但又担心因此引起朝廷的不满和怀疑,因此从来不敢过问他们的事情。
老夫至今也不知道旧主是否尚在人间。
生活得如何——刘冕,你是在何处见过扶余苏蒙?刘冕略作寻思,随意说道:在洛阳。
经一个朋友介绍偶然见过一次,也未有深交。
他不想将芙玉现在当了老鸨的事情告之黑齿常之。
那总不是什么光彩事情,能不说就不说吧。
哦……黑齿常之也是个聪明人,见刘冕不愿太多言及,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他踱着步子仿佛陷入了无边地回忆之中,喃喃的道: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老夫几乎就要忘记了百济的语言和风俗,忘记了之前三四十年是如何在百济渡过地。
如今再次听到故人消息。
真是颇有感慨啊!刘冕却是一旁暗自思索,芙玉是百济的太子妃,那当日在黎歌的绣楼里见到的画像上的男人,莫非就是百济的最后一位太子?早年百济国灭亡之初,百济国的遗将鬼室福信拥立百济王子扶余丰为王,并向倭国求援企图复辟。
正是在白江口,刘仁轨一举将其歼灭,粉碎了他们的妄想。
照此说来,芙玉地男人和那个企图复辟的扶余丰,是亲兄弟了?再一算起来。
我老刘家岂不就是芙玉的仇人?刘冕心头凛然想道:她百般接近于我。
莫非是……为了报仇?诸多的想法和念头一齐涌上刘冕的心头,一时难以理出头绪。
只是现在他可以肯定一点:芙玉一切行动的动机,绝不简单。
黑齿常之自顾感慨了片刻,又自嘲的笑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再提。
百济国已不复存在,如今只有大唐的属国新罗王国。
老夫也已是大唐的将军。
还是说一说如今地情况吧——刘冕。
你手中地五千先锋越骑,可说是如今大唐最精锐的部队了。
与突厥的铁骑相比。
你手上的装备算得上是优良许多。
但是,真正的战争不仅仅是拼装备、比人数,而是智略与战法。
你是难得的猛将,但在经验上肯定会有欠缺。
如今到了我手上,我会给你许多机会,你要把握,好好学,用心用功,争取早日成为军中的柱石。
谢伯父大人栽培!说了半天,刘冕最开心地就是听到黑齿常之这些话。
看来老爷子虽然不在了,却仍是给他留下了一笔无形地财富。
当年的那个军中老宿,门生故吏还是有很多地。
虽说人走茶凉,但仍有黑齿常之这样的重情重义之人,记得故友恩情返报于刘冕。
小伙子,不错,前途无量。
黑齿常之很是慈爱的拍着刘冕的肩膀,好好把握机会,争取一飞冲天。
如今大唐将才缺乏正当用人之际,像老夫这样的老家伙也剩得不多了,用不了多久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此次朝廷派你和张仁愿、马敬臣一起领兵前来,看来就是有意开始提拔和培养年轻将领。
你要珍惜机会!是,晚辈一定尽心尽力。
刘冕抱拳来拜,心中多少有点兴奋——在军队里有人罩,是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这比当初混在洛阳那个妖为鬼蜮的地方强多了!黑齿常之搭着刘冕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语道:你年轻,资历浅,这些既是不足也是优势。
你现在就如同是一张白纸,可以添画任何美丽的图案上去。
冕儿——嗯,伯父以后私底下就这么叫你了——你知道你现今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吗?刘冕轻皱眉头略作思索,道:晚辈以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取得自己麾下五千将士的信任。
说得不错。
黑齿常之赞许的拍拍他的肩膀,当将军的人,最先要得到自己部下的信任和尊重。
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困难的。
具体该如何做,也没有既定的办法,你要自己慢慢揣摩来学习。
老夫只教你一点:诚心相待。
只有真正的坦承相交,才能让你的部下对你生死相依。
场战不比别的地方,将士也不比朝堂上的大臣——你们是要一起拼命的!所谓的过命的交情,不过如此。
你要把你麾下的每一名将士,看作是亲生的父子兄弟;把他们的性命,当作是自己的性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长此以往,你的部下就会同样的把你当作是他最亲的人。
说到这里,黑齿常之多少有点自豪的笑道:老夫带了一辈子兵打了一辈子仗,胜负之事都无足挂齿。
但老夫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是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带的是哪里的兵——都能让他们对老夫言听计从,把老夫当作是最亲的亲人。
为将者能做到这一点,上了战场就能将士用命无往不利。
所以,抛开武艺兵法不说,受人尊敬的将军、有着良好人品口碑的将军,才是真正的好将军。
嗯,晚辈牢记于心!刘冕点头应允,心中也委实有些感悟。
有些话语听起来谁都懂,但往往越简单的话语蕴含越最真实的道理。
他心中暗忖,要学的东西,还挺多。
以前跟了骆宾王学文,现在又有了一个学武的好老师黑齿常之——我刘冕的运气,也不算太坏了!第三卷 铁血鹰扬 第189章 校场扬威(上)赵怀节也不客气,指着前方一排靶垛道:前方有十个靶,你我离靶五十步骑射射之,只用一壶箭。
谁中靶心多,算谁胜。
在下用的,是有右鹰扬标记的破甲箭。
刘冕也拔出一支箭来:巧得很,我的是左鹰扬卫破甲箭。
赵怀节哈哈一笑,扬手道:来人,将箭靶上的箭都拔了,取一面锣来,发号施令!众小卒马上动手拔干净了箭靶,还取来石灰量出了五十步划出一个跑道来。
两名将军要比试骑射,消息渐渐传开。
一些提前起床的军士都跑了过来凑热闹。
其中就有许多左鹰扬卫越骑先锋营的将士。
众人站得远远的观战,煞感兴趣。
准备妥当,二将策马走到石灰跑道边,各自拱手抱了一拳:请!刘冕的好战之心已然被勾起,此刻心道:我若连他都胜不过,又何来面目去号令越骑营?今日非胜不可!一声锣响,二将各自策马跑相反的方向跑开。
赵怀节显然熟黯此道,方才奔出就搭弓上箭大喝一声放出一箭。
那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垛的一声插上一张箭靶红与他同来的小卒们爆出一声大彩:好!刘冕心头一凛:倒也是个有实力的对手,那便更有挑战性了!寻思间,刘冕双手撒缰搭弓上箭,目敛神光瞄得准了,猿臂舒展放出一箭,亦中红心!好!却只有一人喝彩,是与刘冕同来的胡伯乐。
刘冕不以为意聚精会神,一般稳住马速一边再度搭弓上箭,接连射出三箭。
依次射中三个靶心。
那边赵怀节也射中了三四个靶心,赢得满堂喝彩。
转眼前,两匹马都跑到了尽头,此时又得调转马头来复射一轮。
二人壶中之箭都射出了五支,各中五个靶心。
第一番较量算是打了个平分秋色。
刘冕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二人的马匹这次是对跑了,都将面对十个靶心。
也就是说,现在要抢对方的靶来射了!对面赵怀节的马已然奔来。
他的箭术也是不凡,连连张手拈弓接连射出。
刷刷的一阵阵响,射中好几个靶心。
刘冕也不甘示弱。
一路射将过来无一失手。
二人地马匹眼看就要相遇,都射到了最后两个箭靶。
要分胜负,便在此时!赵怀节伏在马背上冷眼瞟了刘冕一眼,搭一箭上了弓来作势备射,却突然一下调转箭身指向刘冕!刘冕心头一震,一手执弓尾抓住箭弦。
零空使了一个方天画戟的破字诀,飞快的在赵怀节面前晃了一把。
赵怀节也没真想射刘冕,只是想干扰他一下。
此时却不料眼前一花,反倒被刘冕抡来的弓背吓了一弹。
间不容发之间,刘冕使了一个练习许久、却从未使用的招术——同时搭二箭上弦。
一声清啸放弦射出。
刷、刷——垛、垛两声,那两支箭居然同时射中一个靶心插在一处,反倒将赵怀节先前射在那靶心的一支箭给撞了下来。
赵怀节回过神气来看一眼靶心,顿时气岔。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时他的马匹已经跑过了一段无法回头射箭,显然是被刘冕抢得了先机。
刘冕心中只顾冷笑:谁让你想玩花招?也怨不得我不讲规矩了!于是再度拈起二箭上弦一齐射出,如法炮制再度一起中了靶心。
又将赵怀节的一根箭撞翻落地。
满堂惊愕。
众将士都有些呆了。
林雷赵怀节又羞又恼,心知自己已然无法获胜了——因为他无法像刘冕那样。
二箭齐发一起中靶心。
自己已然错过了一靶,又被撞落两支,那无论如何都胜不过来了。
刘冕却是丝毫不停大有痛打落水狗地意思,赵怀节射过的那五个靶,刘冕全都搭双箭来射,居然将他射中地三枚箭矢挤撞了下来。
胜负已分高下立判。
赵怀节勒马停住调转走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隐约在抽搐。
刘冕也停住了马匹调转过来,缓缓朝中间走来。
二人之间,一股敌意杀气在潜滋暗涨。
在旁观战的众人屏气凝神,都没有再出声。
此时,垛场边聚地人越来越多,天色也更亮了。
离早号响起,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二人策马面对面停住,赵怀节面带愠色恼怒低喝:你使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刘冕扬了扬嘴角微然冷笑,我不介意你用同样的方法,将我的箭射下来。
算你狠!赵怀节恨恨啐了一口,将弓箭扔到一边地上,眼中怒火腾腾。
刘冕随手将弓箭扔给胡伯乐,满不在乎的笑道:在下也要多谢将军今日教了在下一手。
此话怎讲?兵不厌诈。
刘冕冷笑道:上了战场,能杀死敌人并活下来的,就是英雄。
你——赵怀节恼了。
他知道,刘冕是暗指他刚才用箭虚晃威胁,先使了诈术。
赵怀节抬起一手指向刘冕:此阵算你胜了——军中十八技,我箭术不如你、马上你使重兵器,更不敢与你单打独斗。
便你敢与某下马一战吗?刘冕听到这里,真想仰天长笑,哈哈地大笑——傻逼,徒手格斗,那才是我真正的强项!我这一身的军警散手博击本事,来了大唐还真的没有试验过。
好,就拿你小子开个刀!乐意奉陪!刘冕的战意也被挑起。
此时扔缰下马跳落地上,拳头重重地在手掌心里撞得劈叭作响:刀箭无眼,在下与你徒手博一场!好,有胆量!赵怀节正中下怀,也跳下了马来。
二人走到垛场中央空地,四目怒睁,当空如同雷电霹雳一般的闪过。
这时。
前来围观的将士越来越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赵怀节是右鹰扬卫有名的猛将。
没想到今日却在刘冕手上吃了鳖。
嘘,小声点——依我看刘冕也不见得就比赵怀节差。
你没听说过他在扬州一战时地勇猛吗?传说只是传说,眼见为实。
他不过二十年纪,能有多少非凡的本事?也难怪众兄弟们都不服他。
看那边——右鹰扬卫地许多将军都过来观战了。
嗯,小兵也来了不少,恐怕有几百人了。
噤声——大帅来了!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围观众人如同潮水般散开。
黑齿常之鹤立鸡群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呵呵的朗声大笑:众将士不必拘禁——本帅也是来看热闹地!黑齿常之的到来。
让刘冕和赵怀节有些始料不及。
起初只是二人一时气盛的争强好勇,渐渐已然演化到如今不可收拾。
二人都在心里嘀咕着。
该如何下得台来?围观地人越来越多。
黑齿常之面带微笑叉手抱胸站在那里,一副悠然自得的看热闹神情。
军中比武。
太稀松平常不过了。
只是,像这样两个三品将军当众比试,还当真少见。
黑齿常之从来都是一个很开明地统帅,断然不会对这种事情提出什么反对。
用他的话来说,当兵地人,就应该血气方刚争勇好强。
要不然还不如学娘们呆在家里绣花。
垛场围观的人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满满。
黑齿常之站在人群之中极为醒目,有两人挤进去拜道:大帅,这是怎么回事?黑齿常之回头一看,是左鹰扬卫大将军张仁愿。
和右鹰扬卫大将军李多祚。
他神秘一笑招一招手:来,有好戏可看。
二将愕然,也只得挤上前去静静观看起来。
刘冕和赵怀节对于眼前的盛况都有些始料不及。
他们二人都争强好勇不假,可还没想过将事情闹得如此之大。
如今连黑齿常之等人都来观点了,还当真有点骑虎难下。
二人对视良久,手中拳头各自捏得骨骨作响。
尚未交手,眼神却如同鬼神大战一般已然战了数百回合。
双手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我必须胜!刘冕扬起左拳捏得一响。
沉声一喝:来吧!这一声喝。
也点燃了二人之间的导火索。
赵怀节的血气顿时上扬,暴喝一声冲上前来。
当胸一拳朝刘冕咽喉砍来。
狠!出手即是杀招!刘冕的眼睛迅速眯起,左臂浑然下压肌肉暴起,然后如同猛虎出山一般再度迅速抬扬。
啪地一声,赵怀节击来的那一记猛拳被刘冕抬起的胳膊肘儿生生挡住并架开。
就这一瞬间,他露出一丝张皇。
因为他自己胸前已然空门大开。
刘冕的眼角闪过一道杀气——换作是阵前对敌,此时他定会一膝凌空顶上他裆部!此刻,刘冕却特意手下留情了。
赵怀节情急之下左拳再度攻来,力道很足的一记摆拳。
刘冕冷冽地嘴角轻轻一扬,右肘肘尖迅速抬起,不偏不倚正撞中赵怀节的左手前臂。
呃啊!赵怀节腾腾的退了两步,左手一阵发麻,疼得直抖。
眼睛睁得许大瞪着刘冕,恨恨的低喝道:你这是什么拳法?散手。
刘冕轻飘飘的道:刚才,我已有两次机会取你性命。
呸,大言不惭!赵怀节哪里受得了如此羞辱,再度朝前一跃奋力杀来。
阵外,黑齿常之淡然一笑:刘冕要胜。
何以见得?旁边张仁愿等人一起惊声来问。
黑齿常之笑了笑道:一时之间虽看不出什么招式胜负,但刘冕气定神闲,赵怀节暴跳如雷。
这不是高下立判么?阵前对敌,最忌心浮气躁。
刘冕显然是稳操胜券了。
要不然赵怀节怎会如此恼羞成怒?众人默然无语,不好接话。
黑齿常之是主帅,如何品评自己的属下都无所谓。
其他人则是不太好发话了。
他们只是感觉,黑齿常之仿佛很开心见到刘冕获胜似的。
赵怀节依旧是右手发力,这次使了个更加凌厉霸道地右下手勾拳击来。
这种拳头在军中最为常见。
一般都是打向膻中,能让人一击致命,就算有胸甲护心也能打得岔了气儿。
这都是阵前练出地身手,皆是狠招,自然毫无怜悯可言。
可是刘冕却机警的看出,这是个虚招——因为他身体地重心,落在了右脚上。
这一拳击来,只为左脚打发力打幌子。
刘冕在军队警队里打了半辈子这种架。
简直就是个打架王——此时哪里看不出赵怀节的用心伎俩?那拳头打到身前来,刘冕只是微然侧移支起左手略作阻挡。
果然。
赵怀节那一拳虚晃一式,左脚宛如闪电地飞速扬起。
刘冕眼睛一亮:好家伙。
这一脚够份量,有点成色!阵外观战之中也多有行家,此时发出一声惊呼。
那一脚踢得既突然又迅猛,直朝刘冕脖颈间扫来。
赵怀节整个人也有些微向右边倾斜下来了,看似已经送出了全身力道,在此一搏!刘冕心中隐约有些怒意:我有意饶你两招。
你倒还以死相拼了!喝!刘冕沉声爆喝重心下蹲重如泰山,早有准备的右臂沉沉一压,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杠杆护于身体右侧。
叭的一声,赵怀节一脚狠狠踢在了刘冕架起的右臂之上,只觉得如同踢中了一块坚实顽铁。
岿然不动。
几乎是在同时,刘冕左后脚发力向前急抢一步,撞到了赵怀节胸前!赵怀节使了这一击已然贯注全身力道,重心也有些偏向右移。
刘冕抢步进来他悴不及防,眼看着刘冕左掌化刀凌空高举,直直朝他脖颈边砍来。
这一掌只要下去,非死即残!军警散手。
全是一招制敌毫无怜悯人情可讲。
刘冕心中却是微然一动。
手掌砍得略偏落在了赵怀节的肩头。
赵怀节惨叫一声朝后就倒,重重的落到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愕然。
刚才那一瞬间。
刘冕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众人都还没有看清他是如何抢得先机,赵怀节就已然倒翻在地。
片刻后,全场哗然。
右鹰扬卫地人自然是惊呼,左鹰扬卫的将士们则是高声欢呼起来。
黑齿常之眉头皱起疑惑地看着刘冕,低声喃语道:他这是什么拳法,为何从未见过?张仁愿也惊讶道:末将也未尝见过。
刘冕赢得好不诡异。
他的实力,仿佛还大有保留。
在下虽然拳法不精,但也可以看出。
刚刚刘冕至少有两三次机会,可以取赵怀节地性命。
张将军,这你话太过了吧!站在黑齿常之身边另一侧的李多祚,有点恼怒的低喝道:什么叫实力大有保留——要不要让本将上去与他试试?李将军,在下就事说事,你何故发怒?张仁愿是个谦和之人,并不发火。
他知道,李多祚这个胡人将领素以勇猛擅战而著称,此时犯不着将事情闹大。
黑齿常之见二人作势要吵起来,略显不快的鼻子里长长嗯了一声。
二将醒神,一起抱拳来拜都收了声。
此时,军中的号角吹响,呜——呜、呜响彻重云。
黑齿常之扬了扬手:散了吧,吃早膳去。
众将士依言散去,许多人仍是意犹未尽的议论纷纷。
几名小卒早已上前来扶起赵怀节,胡伯乐也牵来了刘冕地马匹。
赵怀节的脸已然红作一团,间或又泛起一片刷白。
这一次,他丢的脸可是丢太大了。
可他也清楚,刘冕已然多次手下留情。
要不然,他的性命都能断送在刘冕的手里。
此时他被刘冕砍了一掌地肩膀疼痛难忍——这一掌若是砍在喉尖或是脖颈那里,还能有命吗?刘将军好功夫,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后会有期。
赵怀节忍气吞声对刘冕抱了一拳,骑上马快步走了。
第三卷 铁血鹰扬 第190章 校场扬威(下)赵怀节也不客气,指着前方一排靶垛道:前方有十个靶,你我离靶五十步骑射射之,只用一壶箭。
谁中靶心多,算谁胜。
在下用的,是有右鹰扬标记的破甲箭。
刘冕也拔出一支箭来:巧得很,我的是左鹰扬卫破甲箭。
赵怀节哈哈一笑,扬手道:来人,将箭靶上的箭都拔了,取一面锣来,发号施令!众小卒马上动手拔干净了箭靶,还取来石灰量出了五十步划出一个跑道来。
两名将军要比试骑射,消息渐渐传开。
一些提前起床的军士都跑了过来凑热闹。
其中就有许多左鹰扬卫越骑先锋营的将士。
众人站得远远的观战,煞感兴趣。
准备妥当,二将策马走到石灰跑道边,各自拱手抱了一拳:请!刘冕的好战之心已然被勾起,此刻心道:我若连他都胜不过,又何来面目去号令越骑营?今日非胜不可!一声锣响,二将各自策马跑相反的方向跑开。
赵怀节显然熟黯此道,方才奔出就搭弓上箭大喝一声放出一箭。
那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垛的一声插上一张箭靶红与他同来的小卒们爆出一声大彩:好!刘冕心头一凛:倒也是个有实力的对手,那便更有挑战性了!寻思间,刘冕双手撒缰搭弓上箭,目敛神光瞄得准了,猿臂舒展放出一箭,亦中红心!好!却只有一人喝彩。
是与刘冕同来的胡伯乐。
刘冕不以为意聚精会神。
一般稳住马速一边再度搭弓上箭,接连射出三箭,依次射中三个靶心。
那边赵怀节也射中了三四个靶心,赢得满堂喝彩。
转眼前,两匹马都跑到了尽头。
此时又得调转马头来复射一轮。
二人壶中之箭都射出了五支。
各中五个靶心。
第一番较量算是打了个平分秋色。
刘冕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二人的马匹这次是对跑了,都将面对十个靶心。
也就是说,现在要抢对方的靶来射了!对面赵怀节地马已然奔来,他地箭术也是不凡,连连张手拈弓接连射出,刷刷的一阵阵响。
射中好几个靶心。
刘冕也不甘示弱,一路射将过来无一失手。
二人的马匹眼看就要相遇,都射到了最后两个箭靶。
要分胜负,便在此时!赵怀节伏在马背上冷眼瞟了刘冕一眼,搭一箭上了弓来作势备射。
却突然一下调转箭身指向刘冕!刘冕心头一震,一手执弓尾抓住箭弦,零空使了一个方天画戟的破字诀,飞快的在赵怀节面前晃了一把。
赵怀节也没真想射刘冕,只是想干扰他一下。
此时却不料眼前一花,反倒被刘冕抡来地弓背吓了一弹。
间不容发之间,刘冕使了一个练习许久、却从未使用地招术——同时搭二箭上弦。
一声清啸放弦射出。
刷、刷——垛、垛两声。
那两支箭居然同时射中一个靶心插在一处,反倒将赵怀节先前射在那靶心的一支箭给撞了下来。
赵怀节回过神气来看一眼靶心。
顿时气岔。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时他的马匹已经跑过了一段无法回头射箭,显然是被刘冕抢得了先机。
刘冕心中只顾冷笑:谁让你想玩花招?也怨不得我不讲规矩了!于是再度拈起二箭上弦一齐射出,如法炮制再度一起中了靶心,又将赵怀节的一根箭撞翻落地。
满堂惊愕,众将士都有些呆了。
林雷赵怀节又羞又恼,心知自己已然无法获胜了——因为他无法像刘冕那样,二箭齐发一起中靶心。
自己已然错过了一靶,又被撞落两支,那无论如何都胜不过来了。
刘冕却是丝毫不停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赵怀节射过的那五个靶,刘冕全都搭双箭来射,居然将他射中的三枚箭矢挤撞了下来。
胜负已分高下立判。
赵怀节勒马停住调转走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隐约在抽搐。
刘冕也停住了马匹调转过来,缓缓朝中间走来。
二人之间,一股敌意杀气在潜滋暗涨。
在旁观战地众人屏气凝神,都没有再出声。
此时,垛场边聚的人越来越多,天色也更亮了。
离早号响起,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二人策马面对面停住,赵怀节面带愠色恼怒低喝:你使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刘冕扬了扬嘴角微然冷笑,我不介意你用同样的方法,将我的箭射下来。
算你狠!赵怀节恨恨啐了一口,将弓箭扔到一边地上,眼中怒火腾腾。
刘冕随手将弓箭扔给胡伯乐,满不在乎地笑道:在下也要多谢将军今日教了在下一手。
此话怎讲?兵不厌诈。
刘冕冷笑道:上了战场,能杀死敌人并活下来的,就是英雄。
你——赵怀节恼了。
他知道,刘冕是暗指他刚才用箭虚晃威胁,先使了诈术。
赵怀节抬起一手指向刘冕:此阵算你胜了——军中十八技,我箭术不如你、马上你使重兵器,更不敢与你单打独斗。
便你敢与某下马一战吗?刘冕听到这里,真想仰天长笑,哈哈的大笑——傻逼,徒手格斗,那才是我真正的强项!我这一身的军警散手博击本事,来了大唐还真的没有试验过。
好,就拿你小子开个刀!乐意奉陪!刘冕的战意也被挑起。
此时扔缰下马跳落地上,拳头重重地在手掌心里撞得劈叭作响:刀箭无眼,在下与你徒手博一场!好,有胆量!赵怀节正中下怀。
也跳下了马来。
二人走到垛场中央空地。
四目怒睁,当空如同雷电霹雳一般地闪过。
这时,前来围观地将士越来越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赵怀节是右鹰扬卫有名的猛将。
没想到今日却在刘冕手上吃了鳖。
嘘,小声点——依我看刘冕也不见得就比赵怀节差。
你没听说过他在扬州一战时的勇猛吗?传说只是传说,眼见为实。
他不过二十年纪。
能有多少非凡的本事?也难怪众兄弟们都不服他。
看那边——右鹰扬卫的许多将军都过来观战了。
嗯。
小兵也来了不少,恐怕有几百人了。
噤声——大帅来了!人群传来一阵骚动,围观众人如同潮水般散开。
黑齿常之鹤立鸡群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呵呵地朗声大笑:众将士不必拘禁——本帅也是来看热闹的!黑齿常之的到来,让刘冕和赵怀节有些始料不及。
起初只是二人一时气盛的争强好勇,渐渐已然演化到如今不可收拾。
二人都在心里嘀咕着,该如何下得台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黑齿常之面带微笑叉手抱胸站在那里。
一副悠然自得的看热闹神情。
军中比武,太稀松平常不过了。
只是,像这样两个三品将军当众比试,还当真少见。
黑齿常之从来都是一个很开明的统帅,断然不会对这种事情提出什么反对。
用他地话来说。
当兵的人,就应该血气方刚争勇好强,要不然还不如学娘们呆在家里绣花。
垛场围观的人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满满。
黑齿常之站在人群之中极为醒目,有两人挤进去拜道:大帅,这是怎么回事?黑齿常之回头一看,是左鹰扬卫大将军张仁愿。
和右鹰扬卫大将军李多祚。
他神秘一笑招一招手:来。
有好戏可看。
二将愕然,也只得挤上前去静静观看起来。
刘冕和赵怀节对于眼前的盛况都有些始料不及。
他们二人都争强好勇不假。
可还没想过将事情闹得如此之大。
如今连黑齿常之等人都来观点了,还当真有点骑虎难下。
二人对视良久,手中拳头各自捏得骨骨作响。
尚未交手,眼神却如同鬼神大战一般已然战了数百回合。
双手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我必须胜!刘冕扬起左拳捏得一响,沉声一喝:来吧!这一声喝,也点燃了二人之间的导火索。
赵怀节地血气顿时上扬,暴喝一声冲上前来,当胸一拳朝刘冕咽喉砍来。
狠!出手即是杀招!刘冕的眼睛迅速眯起,左臂浑然下压肌肉暴起,然后如同猛虎出山一般再度迅速抬扬。
啪的一声,赵怀节击来的那一记猛拳被刘冕抬起的胳膊肘儿生生挡住并架开。
就这一瞬间,他露出一丝张皇。
因为他自己胸前已然空门大开。
刘冕的眼角闪过一道杀气——换作是阵前对敌,此时他定会一膝凌空顶上他裆部!此刻,刘冕却特意手下留情了。
赵怀节情急之下左拳再度攻来,力道很足的一记摆拳。
刘冕冷冽地嘴角轻轻一扬,右肘肘尖迅速抬起,不偏不倚正撞中赵怀节地左手前臂。
呃啊!赵怀节腾腾的退了两步,左手一阵发麻,疼得直抖。
眼睛睁得许大瞪着刘冕,恨恨地低喝道:你这是什么拳法?散手。
刘冕轻飘飘的道:刚才,我已有两次机会取你性命。
呸,大言不惭!赵怀节哪里受得了如此羞辱,再度朝前一跃奋力杀来。
阵外,黑齿常之淡然一笑:刘冕要胜。
何以见得?旁边张仁愿等人一起惊声来问。
黑齿常之笑了笑道:一时之间虽看不出什么招式胜负,但刘冕气定神闲,赵怀节暴跳如雷。
这不是高下立判么?阵前对敌,最忌心浮气躁。
刘冕显然是稳操胜券了。
要不然赵怀节怎会如此恼羞成怒?众人默然无语,不好接话。
黑齿常之是主帅。
如何品评自己的属下都无所谓。
其他人则是不太好发话了。
他们只是感觉。
黑齿常之仿佛很开心见到刘冕获胜似的。
赵怀节依旧是右手发力,这次使了个更加凌厉霸道的右下手勾拳击来。
这种拳头在军中最为常见,一般都是打向膻中,能让人一击致命,就算有胸甲护心也能打得岔了气儿。
这都是阵前练出的身手。
皆是狠招。
自然毫无怜悯可言。
可是刘冕却机警地看出,这是个虚招——因为他身体地重心,落在了右脚上。
这一拳击来,只为左脚打发力打幌子。
刘冕在军队警队里打了半辈子这种架,简直就是个打架王——此时哪里看不出赵怀节的用心伎俩?那拳头打到身前来,刘冕只是微然侧移支起左手略作阻挡。
果然,赵怀节那一拳虚晃一式。
左脚宛如闪电的飞速扬起。
刘冕眼睛一亮:好家伙,这一脚够份量,有点成色!阵外观战之中也多有行家,此时发出一声惊呼。
那一脚踢得既突然又迅猛,直朝刘冕脖颈间扫来。
赵怀节整个人也有些微向右边倾斜下来了。
看似已经送出了全身力道,在此一搏!刘冕心中隐约有些怒意:我有意饶你两招,你倒还以死相拼了!喝!刘冕沉声爆喝重心下蹲重如泰山,早有准备的右臂沉沉一压,形成了一个九十度的杠杆护于身体右侧。
叭地一声,赵怀节一脚狠狠踢在了刘冕架起地右臂之上,只觉得如同踢中了一块坚实顽铁。
岿然不动。
几乎是在同时。
刘冕左后脚发力向前急抢一步,撞到了赵怀节胸前!赵怀节使了这一击已然贯注全身力道。
重心也有些偏向右移。
刘冕抢步进来他悴不及防,眼看着刘冕左掌化刀凌空高举,直直朝他脖颈边砍来。
这一掌只要下去,非死即残!军警散手,全是一招制敌毫无怜悯人情可讲。
刘冕心中却是微然一动,手掌砍得略偏落在了赵怀节的肩头。
赵怀节惨叫一声朝后就倒,重重的落到在了地上。
众人大惊失色一时愕然。
刚才那一瞬间,刘冕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
众人都还没有看清他是如何抢得先机,赵怀节就已然倒翻在地。
片刻后,全场哗然。
右鹰扬卫的人自然是惊呼,左鹰扬卫的将士们则是高声欢呼起来。
黑齿常之眉头皱起疑惑的看着刘冕,低声喃语道:他这是什么拳法,为何从未见过?张仁愿也惊讶道:末将也未尝见过。
刘冕赢得好不诡异。
他地实力,仿佛还大有保留。
在下虽然拳法不精,但也可以看出。
刚刚刘冕至少有两三次机会,可以取赵怀节的性命。
张将军,这你话太过了吧!站在黑齿常之身边另一侧的李多祚,有点恼怒的低喝道:什么叫实力大有保留——要不要让本将上去与他试试?李将军,在下就事说事,你何故发怒?张仁愿是个谦和之人,并不发火。
他知道,李多祚这个胡人将领素以勇猛擅战而著称,此时犯不着将事情闹大。
黑齿常之见二人作势要吵起来,略显不快的鼻子里长长嗯了一声。
二将醒神,一起抱拳来拜都收了声。
此时,军中地号角吹响,呜——呜、呜响彻重云。
黑齿常之扬了扬手:散了吧,吃早膳去。
众将士依言散去,许多人仍是意犹未尽的议论纷纷。
几名小卒早已上前来扶起赵怀节,胡伯乐也牵来了刘冕的马匹。
赵怀节的脸已然红作一团,间或又泛起一片刷白。
这一次,他丢的脸可是丢太大了。
可他也清楚,刘冕已然多次手下留情。
要不然,他的性命都能断送在刘冕的手里。
此时他被刘冕砍了一掌地肩膀疼痛难忍——这一掌若是砍在喉尖或是脖颈那里,还能有命吗?刘将军好功夫,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后会有期。
赵怀节忍气吞声对刘冕抱了一拳,骑上马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