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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264章 心腹

2025-03-30 08:40:25

这是刘冕和武则天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直接对话。

此前的武则天在刘冕的心目中,只是一个印象、一个神像、一个象征。

现在,他感觉这个千古神秘的女人,渐渐在自己眼前变得清晰。

原来她也有许多的无奈。

在面对太平的时候,她也有着惭愧。

她想弥补,却不得其法。

现在看来,纵容只是唯一的办法。

至少从这一点来看,武则天并非是完全的冷血。

政治家要心狠手辣,但不代表他冷血。

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是无法把握他人的感情的。

就更谈不上什么驾驭了。

好了,再去见一见太平吧。

不要耽搁得太久,我先回宫歇息了。

武则天说罢,抬脚朝殿堂的阶梯边走去。

此刻,武则天的身影在刘冕的眼中褪去了那一层神秘的光环,变得平凡而普通。

她的面目,也仿佛渐渐清晰起来。

刘冕感觉,见过这么多次面了,他才头一次将武则天的五官看清楚。

太平公主,跟她真的很像。

再过个三四十年,太平公主恐怕就是这个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朝殿内走去。

刚过殿门边,差点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太平公主惊慌的一把将刘冕扯到门后将他按在墙板上:母后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是不是要杀你?不会。

刘冕镇定的道:放心,没事。

真的没事?太平公主似乎难以相信。

真的。

刘冕淡然一笑,若要杀我,何须拖延?刚刚一刀就拿下了。

太平公主浑身一软,竟然瘫坐下来:没事了。

真的没事……没事……刘冕有点心酸地将她拦腰抱起来。

他知道,刚刚的片刻之间,太平公主就笼罩在极度的恐惧与紧张之中。

她害怕薛绍地事情再度重演。

刘冕将太平公主抱起。

朝寝宫走去:我送你回寝宫歇息。

看你这样子,定然是熬了整夜没睡,眼睛里都有血丝。

我要披上嫁衣。

给你来看。

太平公主吊着刘冕的脖子,固执的说道,今天,我就是你地新娘……刘冕心中悸然而动,停住脚,吻在了太平公主的额头上。

太平公主闭上眼睛。

面带微笑,很平静,很享受。

刘冕头一次见到,太平公主会如同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子一样的恬静。

此刻的她,美到极致,美到令人心痛。

太平公主换上了嫁衣,天已大亮。

她在刘冕身前转过了一圈,浑身钗儿佩儿叮当作响。

好看吗?好看。

太平公主婉尔一笑:我要把这套嫁衣收起来。

将来只穿给你看。

那你等会儿穿什么上婚殿?随便再找一套!太平公主走到刘冕身前。

长长的吸一口气,很认真地说道:你走吧,我听到母后说的话了。

你不要停留太久。

以后,我再不这样闹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

刘冕笑:这话,以前似是听过。

可你并未做到。

太平公主扬起粉拳来敲了刘冕的胸脯一下:都怪你嘛!无缘无故消失了半个月,害得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快要急死了。

你要答应我。

以后再也不许这样。

嗯?好吧。

刘冕吁了一口气。

我该走了。

等一下!太平公主凑得更近了一些,我说过的那件事情。

定会做到的。

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有别的男人。

入了洞房之后,武攸暨他敢靠近我三尺之内,我必会阉了他!刘冕笑了一笑,转身走了。

心里居然很痛快。

原来,人都是自私地。

爱,也都是自私地。

妈妈的武攸暨,你纵然与太平公主拜了堂又如何?她就是我的女人!走出临波阁,刘冕居然一身轻松。

虽然这一夜他曾在生死之间打了个来回。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往千牛卫卫所而去。

在那里取了一套袍铠换上,然后再往五明殿而去。

五明殿坐落在太初宫西北部的西隔城内,是皇子公主们住的宫殿之一。

这地方,一般人进不去。

但刘冕已经不是一般人。

在前往长安赴任右卫大将军以前,整个皇宫之内他这个御前大将军可以畅行无阻。

五明殿到了。

守备这里的,是右金吾卫大将军丘神的人。

刘冕上前通报。

守殿地小将狐疑地打量了刘冕几眼,抱拳施了一礼:刘将军请恕罪。

敢问将军欲见潞王殿下有何要事?刘冕面色沉寂如水:你也配问?将军息怒。

小将也不敢造次,低顺道,末将奉命在此值守,职责之内理当盘查。

刘冕冷笑一声:皇城二百七十二哨,仅你一处敢拦住本将来盘查。

你活腻了?小将身上轻轻一抖,为难的转过了几下眼睛:刘将军请稍候,末将去请丘将军来定夺。

不用请,本将来了。

身后传来一个傲慢悠长地声音,然后是生硬的长笑,哎呀,刘大将军。

今日何来雅兴造访五明殿哪?刘冕回头看了一眼,虎背熊腰的丘神,正不紧不忙的慢慢走过来。

丘将军。

刘冕都懒得跟他施礼,手握着刀柄,本将有要事求见潞王殿下。

请放行。

哦……要事。

丘神摸了摸下巴,冷笑了一声,令符呢?什么令符?若无太后令符。

任何人不得私自见皇子。

丘神眼睛瞟着天上,傲慢的道,这是西隔城的规矩。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没有令符,但我必须见到人。

刘冕直勾勾的盯着他。

毫不退避。

丘神也回看了刘冕几眼,依旧冷笑:那怕是不行。

刘将军还是回去找太后请来一纸赦令吧!刘冕心中暗自恼火。

至从数年前东宫事变与这个家伙交过第一交锋以后,二人彼此之间早就看不对眼了。

丘神现在是太后比较信任的酷吏之一,在军队里也有点实权。

他也曾觊觎右卫大将军之职久矣,不料却被刘冕不动声色地捷足先登,心中自然恼火。

其实丘神心里非常清楚。

若无太后的允诺,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跑到这里来见敏感人物李贤呢?可他偏偏装作不知、拿着鸡毛当令箭给刘冕小鞋穿。

无非就是要公报私仇,摆一摆谱让刘冕难堪一回。

请你让开。

刘冕吸了一口气,有点不耐烦,但仍保持着冷静与风度,不想公然与他撕破脸。

丘神也仿佛有点火气上来了:我若是不让呢?他身后的兵丁齐齐往前一涌,纷纷不怀好意地瞪向刘冕。

刘冕踏前一步昂首挺胸站在这些人面前,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骨骨作响。

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我若硬闯。

谁能挡我?杀气四射!丘神也是带兵之人,当然也明白刘冕这种级别地猛将,绝非他和手下这几个脓包所能阻挡的。

更何况,他也心知肚明刘冕敢公然到这里来见李贤,暗中已是太后允诺……斗下去,没好处。

只是这处境,他很有点下不得台来。

刘冕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好似就是故意要让他下不来台。

而且他的一双眼睛。

就一直这样淡定却带杀气的看着他。

丘神和他对视着瞪了半晌,终是转开视线。

摆了一下手:闪开!甲兵们先是一愣,然后齐齐的闪开让了一条道刘冕地嘴角轻轻一扬:谢了,丘大将军。

丘神已是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大踏步的朝一旁走去,不再理会刘冕。

刘冕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朝殿内而去。

身后一群兵丁们或惊愕万分或怒火中烧,纷纷言道:这人太嚣张了!刘冕突然顿住脚,后面的声音嘎然而止。

然后,他放声哈哈大笑两声,继续前行。

身后的小卒们擦了下冷汗,不敢再作议论。

五明殿的执事宦官昏昏欲睡,好似一辈子没睡饱。

刘冕上前喝了一声,他方才回神:进去通报。

左千牛卫大将军领右卫大将军刘冕,前来求见潞王殿下!宦官屁颠颠的跑进去马上出来,请刘冕入殿。

李贤亲自从寝宫走了出来,脚步轻快满面春风:天官!你怎么来了!末将参见潞王殿下!快免礼!李贤甚是高兴,拉着刘冕的手走进书房分坐下来,笑呵呵地道,想不到我能在这里见到你。

你现在挺有本事嘛,连丘神也挡不住你吗?挡是挡不住。

不过,若无太后应允,末将也不敢擅自造次。

刘冕说道,殿下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吧?好。

我一人来京贺婚,家人都还在乾陵。

李贤道,能在这时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刘冕单刀直入地问:殿下有何打算?李贤轻皱了下眉头略作寻思,然后道: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扬州时,定下的长远计策吗?等时机成熟,就找机会奉迎我母后登基。

我想,现在我是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了。

具体的做法,我是想联合皇帝、太平公主、李氏皇族、旧有关陇仕族门伐们一起请命,让我母后登基。

刘冕问道:都联系好了吗?一个都还没联系上。

李贤面露难色的摇头,至从到洛阳后,我在五明殿半步没有离开过,一切都在监视之下。

刘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相信你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

去办这些事情了。

此话何解?李贤甚是惊讶。

刘冕淡然笑了一笑:太后派我来见你,不就是要我来找你摸底、看你有什么动机吗?她现在正需要你做这样的事情,只要我一回报。

她必然应允。

李贤愕然地看着刘冕:太后……现在对你竟如此信任?刘冕笑了一笑:算是吧……也不算是。

你知道地,太后对任何人都不会绝对的信任。

也是……刘冕,你要小心谨慎一点。

李贤颇有点担忧地看着刘冕。

我回来这段日子,足不出户也听到了许多关于你地流言。

你短短一年之内连升数级,现已是十二卫之首的右卫大将军,执掌西京兵权,成了最有实权的将军之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还刚刚步入朝堂就如此锋芒毕露、一飞冲天。

恐怕会有许多意想不到地麻烦等着你。

我知道。

刘冕吁一口气,放心,我不会有事。

李贤看着刘冕似乎有话要讲,但忍住了,没说。

刘冕知道,李贤恐怕是想说起太平公主……殿下安心在此等候,末将去向太后回报消息。

刘冕不想在此多作停留,站起身来。

李贤也起了身。

刘冕抱拳而拜。

李贤却是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凝视着他的眼睛:天官……还记得我们的理想和约定吗?刘冕神色淡定:殿下不必多虑。

纵然漫天遍地全是关于我的流言,我的信念永远不会改变。

相信我——告辞!李贤深皱眉头长吁一口气,在刘冕身后道:我相信你。

我发过誓地,从此以往毫无保留的相信你。

发誓吗?刘冕黯然一笑。

最近经常听到这样的字眼。

离开西隔城后,刘冕就打算去见见武则天,将李贤的话转达过去了。

本来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但李贤与武则天之间的窗户纸。

是不好挑破的。

政治家最需要的。

就是窗户纸了。

几年折腾下来,刘冕已经成为制作这类窗户纸的专家。

来到仙居殿。

求见武则天。

巧得很,不是冤家不聚头,刚好遇到武则天正在接见丘神。

武则天也不避讳,将刘冕唤了进去。

丘神立于一旁,瞟了刘冕一眼,目含怒意。

刘冕对他不屑一顾,见过了礼立于一旁。

武则天微扬起头扫视二人,长声道:既是同殿为臣,何妨谦和礼让一些?丘神,以后此等鸡零狗碎之事不必前来报予。

便如三岁孩童打了架一般,还要报知父母来做主吗?成何体统!刘冕,你今后也要稍作收敛,不可太过任性妄为。

丘神,你退下。

丘神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忍气吞声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傻逼都能听出来,武则天这是不露脏字地将丘神骂了个狗血淋头,对刘冕却只是轻飘飘象征性的责怪了一下。

上官婉儿不在房中,不知去了哪里办事。

武则天将旁人支开,单刀直入的问刘冕:如何?刘冕便将李贤的想法,告之了武则天。

武则天表情一直淡定,但眼角偶尔闪逝的精光告诉刘冕,她很兴奋,很开心。

她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

刘冕,此事只许三人知道,你可明白?武则天的声音头透出此等诡谲。

微臣非常明白。

太后尽管放心。

刘冕抱拳而拜。

很好。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办事予放心。

武则天不无赞赏地点头,然后道,一路辛苦了,回去好生歇息。

婚宴要摆半月,结束之后你便护送太平去西京居住。

然后,你便要去右卫上任了。

在此之间,你可以理出一个组建右边地大纲方略来,交由兵部与阁部审批——直接交给予,也是可以的。

谢太后。

刘冕抱拳拜了一礼,退了出来。

出门之后,刘冕微然一笑:直接交给予,也是可以地。

那意思就是说,我可以越过一切衙门与宰相,直接找你说事了?说得更简单一点:这下我真的是武则天的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