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只有五月的天气,竟惹出骄阳来。
我端午节刚过,天气突然变得十分炎热。
刘冕回到军营,带领刚刚休息了几天的将士们又开始了永不休止的艰苦训练。
同时,他下达了四级战备指令。
战备指令,是刘冕接手右卫以后创制的独门军令,基本仿制以前在21世纪军队里的标准来制定的。
四级战备,还只是最低层的战备指令。
但这也意味着部队要随时做好出征战斗的准备,一切休假、省亲、休养的假期都不再批示,所有外出将士全部都要回营,而且营中不再轻易放出人来。
全营加强警戒,整理辎重调养马匹检视军械衣甲,做好一切出征的准备。
没有人来问刘冕为何下达这样的指令,连马敬臣也没有问。
右卫里已经养成了一个极佳的习惯或者说是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军令如山,只用来执行不是用来置疑的。
从来没有人会来问刘冕所下达的军令是为什么。
大家在猜想,或许刘冕只是想进行一次战备实地演习,又或者是故意让部队熟练这样的战备状态,以备将来遇事不惊。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半月。
刘冕所下达的四级战备指令始终没有撤销,整个右卫军营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凝重。
刚开始还猜想刘冕不过是拿来实验的一些人,也纷纷开始心里打鼓:莫非真有战事要发生?训练一如既往的进行,刘冕每天都身先士卒的在校场上挥汗如雨,将一身皮肤晒得油光闪亮黝黑黝黑。
这几个月的训练下来,刘冕感觉自己十足粗壮了一圈,以前的一些衣服都不能穿了,估计体重至少增加了七八公斤。
前些日子悠闲的生活养起来的赘肉已经消失无综,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结实肌肉。
一双手因为每天辛苦握着方天画戟玩命似的训练,已经生出老茧来。
连太平公主都说刘冕摸她地时候手完全没有以前细腻了,皮肤粗糙得紧感觉少了许多地温柔。
方天画戟十三式,刘冕已经练熟了十二式。
薛讷已经全不是刘冕的对手。
而且差距还有拉大的优势。
对此薛讷只能感慨。
练武一途除了勤奋,天份真地很重要。
他自己从小就开始跟着薛仁贵练武,却被刘冕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超越了。
若是薛仁贵在世。
恐怕也会呼之为奇迹。
军中时常进行各种技能和武艺比拼,刘冕从为认为自己是大将军而摆架子。
而是经常与众将士一起同台竞技。
无论是赤手搏击、马上拼斗还是骑马射箭,整个右卫七万余人愣是没有一人是刘冕地对手。
也正因如此,刘冕在右卫中的威信与日俱增,无人可以替代。
其实刘冕也感觉到压力的巨大。
古代的冷兵器军队里,你要么是勇冠三军无人可敌的猛将。
要么就是以往战绩赫赫地名帅,只有这两种人才能得到将士们最真实的拥戴与尊敬。
说到战绩,刘冕现在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例来。
以前虽然闯出了一些名声,但都不是自己挂帅做为主将赢得的胜利。
所以,刘冕只好用十倍的努力先来打造作为一名猛将地形象。
整个右卫中。
练得最苦的其实就是刘冕。
连鬼龙兵王们都对这位主将的拼命式训练有点胆寒。
练归练,刘冕心中的思路却是清楚得很。
真要打起仗来,自己需要做得更多的是应变与指挥,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必前去冲锋陷阵,这样的事情还得有人来替自己代劳。
张嵩与郭知运这两名中郎将,成了刘冕重点培养的对象。
他们两个人作战的风格特点都十分的鲜明。
张嵩如张飞,郭知运如赵云。
同样地英勇无匹悍不畏死,却可以发挥不同地作用。
刘冕经常拉着他们二人P,用近乎凌辱的方式击败他们。
刺激他们地斗志与杀气。
同时。
又悉心的对他们进行指导。
所以,这两个人虽然加入右卫的时间尚短。
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了很多的实力。
从个人武艺到冲锋陷阵的技巧、统率部队的心术都学了不少实在的东西进去。
刘冕仍不满足。
实际上,右卫是一支年轻的军队,成色本领如何还需要实战的检验。
刘冕可不想那一场用来检验的实战就是右卫的落幕之战。
因此在训练的时候刘冕极尽严苛与残酷,把这七万将士们从身到心都进行了轮番多次的淬炼。
经验丰富的马敬臣不止一次的跟他说,现在的右卫这样子,已经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军、是他从军二十年所见过的最厉害的军队。
但刘冕不为所动。
他心里所想的是,就像是学生考试一样。
考试的时候只要考三年级的水平,平常练习的时候就得拔高一点,不妨学习四年级、五年级的知识。
这样临考之时才会游刃有余。
而且刘冕发现了,右卫的将士们可以说是潜力无穷,现在这个层面还远远没有达到最佳状态。
或许在刘冕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最佳状态这个标准。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经历刘冕这样的折腾,右卫越来越变态了……这个五月终于快要过完,转眼已是月底。
马敬臣有些坐不住了,私显刘冕道:解除战备指令吧?再过六七天你就要大婚了——怎么说你自己要去神都举成婚礼吧?公私不可混淆。
刘冕回答道,我会提前三天去神都,办完婚礼马上回来。
战备指令不可撤消。
谁敢坏我规矩,军法严惩不怠!马敬臣吓得哆嗦了一下:我听你这话怎么像是在针对我呀?我有吗?刘冕不怀好意的笑,仿佛就是在嘲笑马敬臣是否又是酒虫在闹、色瘾犯了?马敬臣无可奈何的叹气:早知道当日我就跟论弓仁那小子换了……在羽林卫当差多舒坦哪,每天都可以有闲时到市上去晃荡。
跟在你手边哪,就跟做苦力似的。
哎,一年到头难得嗅到一点肉香味儿哦!现在后悔来得及呀!刘冕有恃无恐的道,你要调回金吾卫、千牛卫那些地方都不是难事,还可以官升一阶当上大将军。
要不要我去给你向朝廷请示一下?算了吧!行百里而半九十!马敬臣忿忿道,这半年最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在乎多熬几天?你甭想撵我走,我还非得就赖在这里了!哈哈。
那你就少废话!刘冕得意洋洋的大笑。
两天以后。
刘冕终于打算启程前往神都举行自己的婚礼了。
这时候离六月初一的大日子只剩了四天。
他还得回一趟长安带上陪嫁的韦团儿、邀狄仁杰等人一同前往神都,当初可都是约好了地。
进了长安城,刘冕先去了一趟太平公主府。
来得正巧。
太平公主正在家里和长安天宝钱庄地掌柜鲁有成盘账结算。
长安是天宝钱庄的大本营和总站,鲁有成亲自在这里掌柜。
开设在全国各地的分号每隔段固定地时间就要到长安来报账。
然后库底存根交由太平公主与鲁有成各执一份进行保管。
看到刘冕前来太平公主和鲁有成都很是高兴。
二人将这些日子以来的经营成果报知刘冕,情况非常之喜人。
目前,天宝钱庄在关内、剑川、江南、河南一带商贸最活跃地地方,开设了二十余家分号。
经营半年多的时间以来,钱庄里存入的钱款已经多达三千余万贯。
每日进出流通的钱货有近百分之十五。
收取的保管费有近万贯钱。
此外还有提供地马匹、借贷商讯服务的收入,除开所有开销一月下来至少可挣纯利润四十万贯。
相当于一个月就快能挣来一栋刘冕在神都的豪宅!这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连太平公主都有些难以相信。
鲁有成很识趣,报完了账就走了。
太平公主痴痴笑的看着那帐薄问刘冕:老公,这钱该怎么花才好?照这么赚下去……我们富甲天下指日可待呀!别高兴得太早,有亏的时候。
刘冕泼了她一飘冷水。
只要天下局势不稳比如说有战争或是内乱,商旅就会滞怠经济就会衰退……这还真地一下跟你说不清楚了。
反正,挣了的钱别乱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还以,别像以前傻不兮兮的囤起好多丝绸这类东西。
要囤也囤黄金白银,知道吗?哦、哦!太平公主似懂非懂,转念一想又惊讶的问道,你怎么还在长安?过两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啦!我这不是准备去么。
刘冕微笑道,一起去神都吧?我特意来邀你的。
太平公主愣了一愣。
表情变得有点古怪了。
不作声。
怎么了?我……我不去了。
太平公主避开刘冕的眼神,慵懒的躺到了榻上软绵绵的道。
你们去吧!刘冕不想勉强她,也明白她此刻心里地感受,只是道:按理来说,你地皇妹出嫁,你还应该去一下的,免得外人说闲话误会你不懂礼数。
不过你要执意不肯也没关系,就怕太后会有些不高兴认为你耍性子。
随她怎么想吧。
太平公主一手支颐很认真地看着刘冕,我真的不去。
那好吧……刘冕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点头。
太平公主合上了眼睑,若无其事散漫的道:你去吧,狄仁杰和薛讷他们肯定都在等你了,还有韦团儿肯定也是心急如焚。
我有点儿困了想睡一会儿,今天就不拖着耽误你了。
说罢她还翻了个身面朝里面,摆出一副要入睡的样子。
刘冕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静悄悄的朝外走去。
老公!刚走到门后,身后传来一声疾唤。
刘冕急忙转身快步走到太平公主身边来。
她已经坐了起来,满是忧郁的看着刘冕。
怎么了?还是……抱我一下再走吧……刘冕弯下腰来蹲着,将太平公主抱在了怀里。
太平公主将头搁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静静的不出声,半晌后松了开来:好了,你去吧……这下我真的睡了。
小芽儿,我……不必说什么的。
去吧……刘冕叹了一口气,凝视了太平公主一阵,转身走了。
这一次。
脚步没有停留。
太平公主躺到了榻上。
闭上眼睛将柔丝软缎扯了过来蒙头蒙脑的盖在身上,一动不动了。
刘冕在太平居外站了许久,回头看了几眼。
终于还是抬脚走了。
刘冕回到的家里,狄仁杰和薛讷等一些官将们已经按照约定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韦团儿也早就打点好了行装只等刘冕回来就起程。
韦团儿今天穿上了漂亮的新衣裳,精神头不是一般的好。
兴奋之中还透着几分羞涩,看向刘冕的眼神中更多了脉脉情意。
刘冕地脑海里却始终浮现着刚才和太平公主分别时地情景,有点心不在蔫。
和众人寒暄几句后就各自踏上备好的车儿起程赶路了。
出了长安城不远,韦团儿方才想起一件事来。
她掠起车窗对外面看了几眼。
疑惑的道:咦,将军。
怎么没有太平公主地车驾?她不去神都。
她……不参加你的大婚典礼?不参加。
那……那、那我不问了。
韦团儿自己捂起了嘴,有点怕怕地看着刘冕。
刘冕对她笑了一笑:没什么。
她是公主,不去参加臣下的婚礼太正常不过了。
哦……韦团儿点了点头,不再提起此事。
由于时间比较紧。
因此赶路赶得挺急。
沿途除了在驿站换马都很少休息,二天半的时间已到神都。
后天,即是刘冕举行大婚的日子。
按照朝廷事先做好的安排,韦团儿住进了郡主府陪同慈安一起做出嫁准备,刘冕则是以驸马地形式临时下榻鸿胪寺。
只待婚礼进行完毕,原来的郡主府会改为晋国公府,物归原主。
刘冕的父亲刘俊也早就来到了洛阳,接到刘冕的时候欢喜得不成样子了,几乎就要喜极而泣:儿子。
你终于要成家立业了——我老刘家有后了啊!刘冕询问了他的近况一切都好打听他纳地那房妾室是否怀上了身孕。
刘俊闪烁其辞顾左右而言他。
看来汴州那里的几个肚子都还是空空如也,怪不得刘俊看到刘冕成婚如此大喜过望。
传宗接代可是重中之重。
刘冕和刘俊一起住进了鸿胪寺,父子二人听几名官员介绍婚礼流程、讲解诸项注意事宜足足听了大半天,简直有点头大。
皇家的婚事实在太过繁琐,礼节套路可不是一般的复杂。
幸得这些事情都有朝廷的官员们早就安排好了,若是自己来操持还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子。
到了晚上,听了大半天讲座头昏脑胀的刘冕正准备歇息,却被一名皇宫使者叫醒——太后传唤!刘冕颇感惊讶:这么晚了唤我入宫,会有什么事情?刘冕只得即刻动身,与那名宦官一起入宫见驾。
会见的地点居然还是含元正殿。
进去一看,不得了。
武三思、李昭德、魏元忠、黑齿常之、岑长倩几名宰相和黑齿常之与一些兵部要员、将军们都在。
上官婉儿也站在武则天的身后,表情严肃眼神中有几分忧郁和焦虑。
刘冕一看这阵势心里就突了一下:这事不简单!微臣刘冕前来见驾——!不知太后深夜召微臣入宫所为何事?刘冕上前见礼。
自己看吧!武则天扬了一下手,示意上官婉儿将一份折子拿过来递给刘冕看。
刘冕满是疑惑的展开来看了一眼,心头凛然震动。
他用力将折子合起来,双眼凝神看向武则天:太后,微臣马上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