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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49章 全方位战争

2025-03-30 08:40:26

万象神宫的殿堂里,顿时响作了一团。

许多惊讶而且透着惶恐的声音叽叽喳喳,但却没人敢站出来公然发表意见。

武则天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仍然保持着冷静,观望着手底下这群臣子们的表现。

她没有想到,自己眼看着就要登基,却面临这样的危机和灾难。

突厥二十五万马加上奚族、契丹的兵马,人数不下三十万人。

北方千里边防线上同时响警,这真是少见的危机信号。

中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面临外敌的沉重打击了。

没想到却在自己要登基之时闹了一回,她感觉很恼怒,默啜那些人分明就是有意欺负人,趁着中原内部改朝换代时局不稳要来横捞一把。

武则天心中的怒火在腾腾的燃烧,但表面上却依旧很沉寂。

她在耐心的等着朝堂的大臣们拿出意见和看法来。

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就越能看出一个人的立场和秉性。

座下众人商议了好一阵,然后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说得更白一眼,是没有人敢于在这样重大的军国大事上率先站出来发表意见。

因为这场危机太过沉重,如果自己的进言稍有不慎后果恐怕会相当的严重。

武则天见众人吵了一阵仍没有说法不禁有点愠怒,于是主动开始点将了:武三思,你说武三思一愣,只得站了出来,吞吐了几声说道:太后,微臣以为……微臣以为,此前我们已经派出了大军前去抵御,突厥人仍敢如此放肆的前来攻击。

分明就是蔑视我大周的军队。

微臣认为,这或许也是有原因的。

据微臣所知,张仁愿与论仁弓提左卫大军前往河北后,会同左鹰扬李多祚的军队已在云、朔、幽一代严密布防。

因此那里就算遭受攻击也可稳守无虞。

倒是我们最精锐地右卫大军,却一直滞留在灵州不前……放任默啜的军队在丰州黄河沿线为所欲为,才导致了这样不利的局面。

微臣以为,太后应该下旨深责右卫大将军刘冕,勒令其即刻挥师北上、进剿在丰州沿线骚扰侵略的突厥大军。

站在武则天身后的上官婉儿身子轻轻一弹,斜眼瞟了一眼堂下拱手而立的武三思,眼角闪过一道怨怒神色。

但片刻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像个没事人一样。

见到领袖如此说话了,武党的党徒们也来了精神。

宰相岑长倩一闪身出来道:太后,梁王殿下所言即是。

刘冕在灵州逗留怯战不前,这才导致西北疆域处处狼烟响警,战局也陷入了被动之中。

这一切的责任皆在右卫大将军刘冕的身上。

此人自诩武艺天下无敌实则有勇无谋。

骄傲轻敌坐守灵州导致战局利势尽失。

如果丰州被破,灵州以北数百里疆域则尽属突厥人。

刘冕此举无异于通敌卖国、背叛朝廷。

纵然他无心当叛臣,但他与突厥公主有婚约在身,势必心中多有私念,一直犹豫不决这才导致了战局的失利。

太后,微臣认为应该马上撤换朔方道大元帅,改任有才有德之人顶替刘冕。

将刘冕唤回神都来治罪!是啊是啊,全是刘冕地责任!若非他裹足不前畏战龟缩,丰州哪里会如此危机?另外一些武党的党徒们七嘴八舌的附议起来。

上官婉儿的表情依旧平静,双手却在用力的互掐自己。

看来已是竭力的按捺怒气;武则天则是不动如钟如隔岸观火,既不发表意见也不阻止他们地议论。

李昭德就站在武三思身边,将武三思、岑长倩等人的议论言语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的火气也是渐渐上冒。

按捺不住站出来道:太后!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御敌!岑长倩所说的办法切不可行!临阵换帅本是兵家大忌,如今战火逼到眼前还要自乱阵角窝里反斗,无异于是抱薪救火反助突厥人!兵法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因战局难测形势难料。

刘冕身为战功赫赫的统兵大将,一向赤胆忠心勇者无畏。

他之所有屯驻灵州必有深用!此非旁观者、坐谈者、不黯军事指手划脚者可明了。

一战之功,在于天时地利人和。

倘若敌不战我先乱。

则是自暴其短不战而先逊一筹。

战争才刚刚开始一切未知,胜败也只在一念之间。

微臣拼死上谏,切不可此时诘责刘冕,更不可临阵换帅扰乱军心!李昭德!岑长倩也怒了,大声道,我知你与刘冕私交甚厚,如今以私废公替他开脱,莫非尔等有不良图谋?你既已说旁观者、坐谈者、不黯军事者看不清战局,你又何德何能在此指手划脚。

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实摆在眼前。

刘冕怯战不前或有私心,导致丰州局势异常紧张全处被动。

再如何狡辩仍是改变了不了!住口!武则天终于发话了。

却是雷霆一喝。

要尔等出谋划策如何退敌。

却在此做小儿之状斗嘴逞能。

成何体统?李昭德强咽下怒气拱手道:太后。

微臣虽不黯军事。

但懂得一条:朝廷与军队需保持一心一体。

方能逢敌必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否则无人可用、无可用之人!嗯——武则天长嗯了一声。

点一下头。

此论正合我议。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不可不慎不可不察。

如今仅凭支言片语一己猜测而要废前方大将。

是极其愚昧与浅视地做法。

岑长倩。

你地上谏予现在就当众驳回。

不可再提朔方军换帅之事!岑长倩地脸皮抽搐了一下。

拱手长拜退了下来:微臣知错……请太后恕罪!博采众议方能集思广益。

朝廷公议各抒己见。

众爱卿也是一心为朝廷着想无所谓对错。

予不与怪罪。

武则天仍是很大度地微笑。

当务之急。

是军事上地部署。

大家将眼光都投到这上面来才是——北狄数路兵马南下侵扰。

在这以前是没有发生过地事情。

大家重点讨论一下。

该如何布防、如何调兵谴将?黑齿常之终于找到说话地机会了。

若论勾心斗角吵架骂嘴。

他和武三思等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不战使败。

若谈兵论战。

当朝则是无人能出其右!他马上站了出来,底气十足地朗朗而道:太后——微臣有一己之拙见!讲!是!黑齿常之重重抱一拳,心中多少有点激动。

好不容易有了一下展示自己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侃侃道:历来,北狄的作战风格都是狡诈多变,从来不会进行这种大规矩的公然入侵地。

他们更喜欢像窃贼一样突然发动攻击,掳得好处便逃。

这一次默啜却改变了战略战术对我北部防疆全线施压。

只有一个目的——声东击西浑淆视听!武则天不动声色道:既是声东击西,那他们的真正目的何在?回太后。

兵者诡道虚实难辩。

这一次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用得相当精妙。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难以辨别。

黑齿常之说道,而且,默啜完全可以随时将任何一个虚招转为实招,主动权全在他的手上。

也就是说。

我北疆防线上十几处遇敌示警地地方,都有可能成为默啜的突破口,也都有可能只是虚张声势。

一个主要的目地,就是吸引我们地兵力北上与之纠缠!众臣都没有插话。

因为黑齿常之的这段分析明显是一个带兵打仗多年地人,才能说出来的。

就是有人想插,也难得插上。

因为他们不够专业。

黑齿常之说道:默啜在北疆处处骚扰闹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是想我们将注意力转到北疆。

这种时候,我们要自己稳住阵角,不能被他们的疑兵之计所动。

武三思接过来道:黑齿常之,照你那话来说。

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突厥人完全摧毁我们北疆的防线、大摇大摆的入侵内地而不做出任何反应吗?当然不是。

黑齿常之自信的微笑,梁王敬请放心。

默啜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将北疆的所有防线同时击溃。

他顶多只能取其一点然后渗透进来。

现在看来。

东北云、朔、代、幽一代地兵力相当雄厚,无须过于担心他们会强打硬攻的杀进来。

不出所料的话,默啜地眼光是放在我们兵力薄弱的西北。

也就是丰州、贺兰山、灵州直通河陇的这一带。

丰州沿黄河一代疆域漫长防不胜防,地势对突厥人机动力强的骑兵也太过有利。

灵州则是河陇之咽喉——因此,以微臣四十年的军事经历来判断,刘冕坐守灵州是完全合理、非常之恰当的。

他如果贸然出兵驰援丰州。

只会中了默啜地调虎离山之计,从而使身后空虚让默啜趁虚而入直捣河陇,甚至有可能失去灵州使自己的大军进退无路。

这样不仅救不了丰州,还会葬送掉右卫的大军!群臣中间响起轻微的哦声,许多人深以为然的点头表示认可。

武则天也颇感欣慰的点点头:姜是老的辣。

黑齿常之,你接着说。

是。

黑齿常之这下更有信心了,说道:但是,刘冕仅仅是扼守灵州,仍是远远不够了。

微臣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认为他现在按兵不动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原因就是。

他担心河陇空虚默啜长驱直入后直指关中!如果当真如此,那灾难可就不是几个州县蒙难那么简单了。

长安受敌关中震动。

伤我中原根本!因此,不管北疆地战局如此纷纭错踪,我们所要做地就是稳固关中、紧守河陇。

微臣建议,提一师镇定岐、径关河。

那里是关中咽喉门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纵然默啜二十万铁骑一齐杀来,也可力保关中无虞!只有后方稳定,刘冕的右卫大军才能放心大胆地做出下一步部署,出兵歼敌!此论甚高!武则天欣慰的点头赞道,默啜起倾国之兵来犯,绝对不是为了图几个州县、做几翻劫掠就肯善罢甘休。

他的野心远比骨咄录地要大。

上一次的吐蕃使团案就说明了这一点。

此人狼子野心垂涎中原已久,这一次联系奚族契丹一起兴兵来犯,其志不在小。

说不定吐蕃人暗中也与其有勾结。

万一我们中他疑兵之计提兵北上致使关内空虚,他们的铁蹄就要尽踏河陇直指关中。

如若当真如此,则是真正的灾难要降临!太后英明!黑齿常之大声赞叹。

余下众人也跟着拍了一阵马屁。

武则天的心情舒缓了许多点头微笑:黑齿公不愧是久战元勋,此番论战眼光独到一针见血。

只是不知此时灵州军情如何……武则天话未落音,殿外传来司礼监臣的长呼:启奏太后,灵州八百里加急军报!武则天喜上眉梢:呈上来!军报呈来,武则天有点迫不及待的展开来看。

片刻过后,她突然放声哈哈的大笑一巴掌拍到了桌案上: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黑齿常之。

刘冕竟在二千里外与你不谋而合,上谏朝廷肯求点派长安左玉钤卫薛讷提兵镇守岐州,扼守河陇咽喉稳固关中,以便了却他后顾之忧方能出击御敌!黑齿常之面喜色:军情如火,那就请太后即刻发兵!嗯,很好……武则天颇有深意的看着黑齿常之点了点头。

然后长声道,制令,左玉钤卫大将军薛讷,即刻挥师西进镇守岐州。

予表其为岐州都督,听令于朔方道行军大总管刘冕麾下行事。

上官婉儿,即刻拟旨下发!旨到即行不得有误!是!数日后,灵州长城之上。

刘冕微眯着眼睛举目远望,茫茫的戈壁上一阵白气蒙蒙,天气更加炎热了。

他穿在身上地盔甲都有些被晒得发烫了,内衣则是湿了个透。

马敬臣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天官。

日子一天天捱下去,军心越来越躁动了。

大家都知道了丰州一带军情如火,我军却是按兵如动稳如泰山……长此下去。

我担心军心有变哪!要是这么容易就变,那就不是军心,更不是右卫的军心了。

刘冕的表情很平静,依旧看着远方,越是这种时候,为将者越要坚信自己的判断、越要稳定心态。

成败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或许现在默啜就紧密的盯着我们。

只要我们一动,他就马上乘陷南下袭我身后了。

其实,他恐怕比我更加躁动不安。

因为他的疑兵之计,好像作用并不是太大。

哎呀,我还真是头一次打这种仗……马敬臣恼火地用拳头砸着城砖,好闷气、好糊涂!要么就真刀真枪痛痛快快的厮杀一场。

这样猜来猜去躲来躲去,真不是个滋味!刘冕暗自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心中却道,眼下这是一场从上到下全方面的战争。

大唐与突厥之间不管是朝堂政治还是军队实力都在进行较量。

如今正是我与默啜、敦欲谷这场心理战的最紧要关头。

谁最先沉不住气谁就要出破绽。

他们的短板就在于,二十几万大军往来驰骋于千里疆域上。

累也要活活累死。

再者。

他们急需掠夺物资来补给本土的供给,军中的将士一定比他们更加急躁;我唯一担心的。

就是朝廷上那些人会不会依旧信任我、会不会接受我的提案出兵镇定岐州。

但愿武则天的疑心病不要在这时候发作,否则这场仗还真地没法打了。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马敬臣仍在嘟嚷,刘冕就全当耳边风了。

正当这时,司马王快步走来面带喜色:大将军、马将军!朝廷有回音了!哦?刘冕喜出望外的接过他手中的信笺来看,是阁部下发地朝廷敕令。

原来朝廷已经准了刘冕的请求,调长安薛讷提兵西进镇守岐州,并在刘冕麾下一并听用。

算算时间,薛讷这时候应该都已经到了岐州了。

刘冕兴奋的一扬拳头:到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