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暖阳缓和了初秋的微凉,一对赶路的男女将马儿拴在大树下,走向茶棚暂歇。
我们先歇歇腿,喝口水再上路。
步定罗为她把凌乱的青丝拨向脑后,动作轻而温柔。
现在是中午,我们已经骑了两个多时辰。
坠儿咋舌,她序在茶棚前,忍不住摆手伸腿的活络筋骨。
老天,她跨坐的两条腿酸死了。
步定罗不介意她极不文雅的动作,反而抿嘴笑着。
定罗,骑马骑太久双腿会不会变形啊?她一本正经的问。
步定箩一听见这前所未有的谬论,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我是很认真的!她叉腰抗议。
当然不会,你太多心了。
别笑得太离谱,否则苍蝇不小心飞进你嘴里,后悔就来不及了。
她指着在茶水上飞舞的苍蝇,瞪着他道。
一旦饥荒发生,那些苍蝇便是上品,只是这些苍蝇生不逢时,被你为脏东西。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坠儿迷惑,不晓得该不该采信。
客倌,坐。
店小二把抹布草率地在桌椅上抹了抹,不悦地盯着他们。
这个混口饭吃的茶棚能多尽善尽美?还挑剔!一壶茶。
步定罗可以理解店小二不善的态度。
去年是不是发生过饥荒?她现在不相信定罗真如历史所记载般只顾着自己快活,对老百姓的苦全而不见。
嗯,很严重。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使我手足无措,虽然上奏皇上好几回,请皇上拨五十万石米粮赈灾,却是毫无回音。
他怀疑奏折根本没有被迭到皇上手中,他和冉青的私人恩怨苦了这些灾民。
最后是冉青解决这吹饥荒的,对不对?原来定罗已经尽力了,可是史书上却没有记载他极力上奏皇上的事,这时她才发觉,原来把历史研究得再透彻,还是有漏掉之处。
步定罗笑着掩饰内心突来的不安,她叫冉青的语气过于亲密,而她眼中奇异的神令他起疑。
坠儿沉思了一会儿,蓦地,她听见隔壁桌有几名樵夫在对谈。
这年头什么坏事都出笼了,明明是不闹事的人,怎么最近越发猖狂,到处作怪,听还奸杀了几位姑娘。
一名樵夫露出惶然的色。
就是说麻!白虎山的寇本来和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干了几件天怒人怨的坏事,使得咱们人人自危,家家户户都摆着磨利的锄头和棍棒,以备不时之需。
别说姑娘家不敢出门,连已生儿育女的妇道人家也战战兢兢。
他们的每句话全部震人步定罗的心坎,他讶然的停下喝茶的动作,全身散发着怒气。
坠儿看他情绪波涛汹涌,立即起身走向邻桌。
各位大叔,你们说的可是事实?白虎山的寇一向很安分的,不是吗?定罗就是因为他们不伤人,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缉捕,倘若此事为真,他必会以为是他的姑息才惹来祸端,只怕会自责不已。
是真的,姑娘,你长得细皮嫩肉又可人,千万小心哪!谢谢。
她回到步定罗身旁。
步定罗内疚的紧抿着唇,过了半晌才开口:没想到我的决定害惨了百姓。
定罗,你认识白虎山上的吗?她试探的问。
不认识。
她惊讶的张着小口,眼睛也睁得圆圆的。
全都反了,为什么历史记载的没一件属实呢?他霍然起身,掏出碎银放在桌上,独自往茶棚外走去。
她心疼他的难受,可是沮丧自责是于事无补的,更何况,白虎山上的人一定穷凶极恶,不好对付。
但她却找不出法子安抚他难受的心。
她起程前还信誓旦旦的自己一定可以为他带来幸运、化险为夷,但还未到目的地就发生这种事,她根本帮不上忙嘛!步定罗离开茶棚后,一路惜言如金,脸庞一直紧绷着。
因为他吓人的模样,坠儿只好安分守己,尽量不给他添庥烦。
看他这副模样她也很难过,不过,她不能也跟着陷入颓丧,得找个方法让他振作才行。
他们今晚落脚的地方是间破庙,火堆内的树枝作响,不时擦出火花来。
她又丢了根树枝进火堆,火光映着步定罗严肃的表情。
定罗,我渴了。
刚才吃的都是干粮。
步定罗恍若未闻,许久不答腔。
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他却已经忘记她的存在。
坠儿气愤的站起身,朝着他喊:我自个儿去取。
她气得发抖,跨出破庙还不闻他开口制止,让她一时意气用事,狂奔而去。
原来她比白虎山上的人还不如,他可以想山想得出,却吝于瞧她一眼。
步定罗,你该死!她狂喊。
坠儿,停下来!她的大喊令步定罗终于回过来,跟在她身后跑出破庙。
他终于注意到她失踪而追来了,要是这么简单就跟他回去,不但没达到目的,不定他还会指责她无理取闹,现下既然已经闹开了,她不在乎多下点猛药,如此一来他才不会又忽她。
坠儿,别再跑了!步定罗不安的叫着。
刚才一到这里,他就发现附近设有几处陷阱,而现在坠儿正往陷阱跑。
谁理你!她才说完话,前脚就踩到一堆松软的枯枝黄叶,身子急速的往下坠,跌进一丈深的坑洞。
啊!好痛!她一落地,正好踩到捕猎走兽的铁夹,左脚立刻涌出鲜血,今她凄厉的痛叫出声。
坠儿!步定罗往坑下望去,看到她脸色惨白,他把目光移到她的左脚,四周的空气彷佛被掠夺了,让他的心紧张得揪成一团。
他跃下坑洞,由于洞的宽度有限,他只好先叫她忍着点,将她扛在肩上,再奋力一跃,轻易的把她救出来。
坠儿痛得受不了,全身不的出汗,连睁开眼仔细看步定罗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到他急促的喘气和紧张的安抚声。
步定罗使力将铁夹扳开丢掉,触目心的伤口让他的血液瞬间凝住,他快速地脱去她的绣鞋,拉高裙摆。
啊!她抓住他的臂膀,灼热能痛楚让她几乎把指甲掐进他的手臂里。
他无暇去理会加诸在身上的痛,反而希望她能以此发泄痛楚。
他撕起衣摆的一角把伤口包扎好,虽然她忍着不叫,可是从她冷汗涔涔又紧咬下唇的模样看来,她相当的痛苦。
步定罗忧心如焚地将她抱在怀,她竟然连勾住他脖子的力气也没有。
坠儿,振作点。
看到血已渗出布条,他更慌了。
坠儿虚弱地枕在他肩上,两眼蒙胧地看到他的仗容,很高兴他终于注意到她,却又对他过意不去,给他添一麻烦。
对不起……她气若游丝。
别说话。
步定罗抱着她,健步如飞的奔向破庙。
回到破庙,步定罗小心翼翼的将她安置在草堆上,随后立刻取出金创药为她止血。
没关系,叫出声会舒服些,别忍下来啊!他不要她压抑,这样会让他更担心。
她忍了一会儿,但金创药却像有成千上万的小虫一古脑地钻进伤口,她再也忍不住磨人的疼痛,大叫出声。
好痛!定罗——步定罗帮她包扎好,立刻将她拥人怀里。
别怕,我在这里。
他细语哄慰。
金创药十分有效,但上药时会带来疼痛,他不想看到她痛苦害怕的样子,但更不想见到活泼的她失去性命。
我好害怕,我会不会死?坠儿哭喊着,声音沙哑细弱。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心疼的保证。
别不理我,好不好?你下午的样子好可怕。
他心头震,原来造成她使性子的祸首是他,她会受伤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对不起,坠儿,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冷落你了。
别离开……她好累好累。
我不会离开的。
听了他的话,坠儿安心的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耽搁便是三天,他们三天来均待在破庙里。
坠儿需要养伤,至少得等到她能走路。
坠儿,你看看这是什么?步定罗的将手放在身后,开心的奔进庙里。
坠儿本在试着走路,看到他忽然跑进来,她立刻坐下,心虚的望着他孩子气的笑容。
什么东西?他故意忽略她的心虚,维持着灿烂的笑容蹲在她面前。
手伸出来。
到底是什么嘛?她嗔笑,把手伸出去。
步定罗拿了样束西放在她手心,她立刻叫出声,蚱蜢!她奇不已,用树叶也能做出精致的昆虫来。
还有呢!他又将一只体形稍小的蚱蜢拿出来,然后再将三只小小的蚱蜢放在她面前。
哇!它们是一家人。
她叫道。
这三天是她来到此地后最开心的日子,步定罗不时地找东西为她解闷,而且绝口不提白虎山的事,两人如寻常夫妻般互相依偎扶持。
金创药的确是灵丹妙药,在第二天时,她几乎可以跛着脚来回走着,让她异于古人的智慧。
这是他随身描带的灵药,不会不知道药效多人,不过她却想多留一会儿,即使彼此心知肚明,她也不说出口。
而他尽力演着好丈夫,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这教她感动,——股梗在胸口的傀疚感油然而生。
他要忙正经事,她却一再阻扰,使他变成不负责任的官员。
怎么了,是不是还疼啊?他忧的抚着她忧愁的俏脸。
不疼了,老早就不疼了。
定罗,对不起,我们可以上路了。
她站了起来,虽然稍感疼痛,但经历过先前妙药的折磨,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什么对不起,你是担心我太冲动才留住我,你没有错。
不,我……她没这么伟大,她只是自私的想单独和他在一块而已。
这几天我静的想过了,我这一赵不是来惹是生非,而是来关心百姓们的生计,如果我冲动的直接找上白虎山的人,将会波及更多的百姓。
不过,我绝不会放任他们为所欲为,我会尽全力保护这里的百姓。
他心平气和的陈述着。
她微笑点头,眼充满信赖和感动。
我也不再动摇了……她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没什么。
我们起程吧!为了老百姓而努力。
她充满斗志,语气坚定。
她不再相信历史对定罗的评语,她只相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步定罗体谅坠儿不适合太劳累,起程后也是停停走走。
当他们来到宏隆村外,许多为庄稼忙碌的农民看见了,急急忙忙的摘下斗笠呼朋引伴,纷纷汗流浃背的跑过来。
坠儿纳闷着,定罗长得很奇特吗?怎么大伙一见着他,就放下活儿不干,全跑来看他。
再仔绌聆听,原来所有的农民都认识定罗,有人甚至还说定罗来迟了呢!他受欢迎的程度今她讶,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使得步定罗三个宇被贴上罪人的标签,而冉青又为何一口咬定他有叛变之心?跟农民打过招呼,步主罗便带她往村落而去。
他将她抱下马,往一间民舍走进去。
李大娘,月霞。
他一进门就喊着,还迳自为坠儿倒了杯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性自在。
一名丰腴的大娘从房内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巳有三、四个月身孕的少妇,她们喜的张口睁眼。
大人!你可来了。
李大娘十分兴奋,直抓着他两条胳臂晃着。
大人。
月霞也亲切的唤着。
哇,月霞有孕了。
步定罗连声恭喜。
孩子真有气,因为咱们能娶到月霞这房好媳妇,还是大人主婚的。
李大娘眉开眼笑,见到他身后的坠儿,眼睛一亮,好标致的姑娘,她是……她是我的娘子。
虽然知道他会这么说,坠儿仍然娇羞的红了粉脸。
原来大人成亲了,那么,有没有孩子的消息啊?李大娘问着,走到坠儿身边出其不意的摸着她平坦的小腹。
坠儿羞得无地自容,大娘,我们还没拜堂呢!什么?李大娘瞠目,转向步定罗责备道: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就此耽搁?不成,今晚就让你们拜堂。
啊?步定罗和坠儿同时呼出声,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月霞,这太突然了,我……我看还是不要好了。
坠儿欲将凤冠霞帔拿掉,却被月霞阻止。
大人都说你是他的娘子,还有什么不妥的?除非你嫌咱们这村子太贫穷,没有珍馐佳酿替你们好好热闹一番。
月霞故作生气貌。
请你别这么想,我不是嫌弃这个,而且大伙的热情远比大户人家来得诚恳,我很感动。
月霞这么说,她再也不敢想把凤冠霞帔拿掉。
难道你嫌弃大人吗?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犹记得去年饥荒,朝廷迟迟未赈灾,咱们村子能安然度过,全凭大人出资向邻州购买食粮,虽然仍有人支持不住而饿死,可是大人已尽力而为了啊!饥荒直到冉大人运来朝廷的米粮才得到纾解,但已有成千上万的人不幸丧生,我上了年纪的父母也是在当时丧生的,无依无靠的我,幸由大人成全才嫁人现在的婆家,婆婆和相公都待我很好。
月霞说起往事,不免流下泪来。
月霞……看到她这般悲痛,坠儿也替她虽过,你别哭了。
能和定罗结为夫妻是我前辈子修来的气,让我开心的拜堂好吗?过去的伤痛就别提起了,你在天上的父母一定很开心你有个好婆家,又即将生儿育女,不是吗?她也红了眼眶。
定罗啊!定罗,这几百年来多少人唾弃你,然而,谁又知道这全是他人捏造的啊!捏造的人究竟是谁?是夜,宏隆村的村民们全到李家来贺,到了深夜时分,大伙才各自回家去。
步定罗关上门,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他为她美丽的娇颜而心中荡漾。
没想到弄假成真,我们真的拜了堂。
步定罗笑着说。
你是不是后悔啦?坠儿瞪了他产眼,把凤冠拿下。
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愿意下嫁,而且还不收聘礼,有谁会拒绝?他忍不住开玩笑,得她好似送上门的羊肉,不吃可惜。
她鼓起粉腮,叉着腰站起身,凶巴巴地瞪着他,这么勉强,我倒是欢迎你随时退货!说完,她别过脸去,气呼呼地坐在床上。
步定罗发出爽朗的笑声,坐到她身边。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若不是有心,哪怕李大娘说破了嘴我也不会答应。
这话是不是有其他含意?她不敢妄自揣测,到时候会错意、表错情,她会没脸再待在他身追的,更何况,他再怎么对她有情,心头惦记的还是念洁。
定罗,这样好吗?我和你成了亲,回去如何向念洁交代?无妨,她不会介意的。
他压根没想到她会有这层顾虑。
我不明白,她这样一位可人的姑娘,你宁可让她住在府内两年,却没考虑到念洁的名节,你早该在两年前娶她进门啊!她激动的眼含着泪光,一想到念洁,就忍不住抱不平,为她争取应得的尊重。
名节?步定罗当然想过;可是为了维护比念洁的名节更重要的东西,他只能让她委屈你顾虑得对。
现在还不是向她坦白的时机。
你的回答只是这样?她不知道他这么薄情。
坠儿,来日你会明白。
你会这么对她,难保有一天你不会这么对我。
她难过地淌下泪。
不会!他大声驳斥,你和我拜了堂,便是我的人,我不许你有这种想法。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呢?她含泪望着他。
那便是我生命将尽之时。
步定罗非常认真郑重地道。
别说!她捂住他的口,不安的望着他。
新婚之夜别说不吉利的话,我自己掌嘴,你就忘了我刚才的无理取闹,好不好?他抓住她的小手,使劲将她带人怀里。
我希望你为我生儿育女,怎么舍得死?别杞人忧天了。
他爱恋地亲吻她的小嘴,彼此都感觉到本能的渴望。
激烈的狂吻中,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为她褪去衣裙,随着一层层的装束卸下,他彷佛见到她愿意坦诚交心,把全部都托付给他。
热呼呼的气息沿着她的耳朵来到颈窝,又需索不足地移到心口。
坠儿……他迷醉的轻喊,合住她坚挺的蓓蕾。
她从他热切的眼中见到自己的倒影,她是沉浸在幸中的小女人。
坠儿强烈的渴望他,和他一样。
步定罗把她轻轻压在床榻上,一追眷恋她口中的甜美,一退俐落的褪去自己的衣物,发烫的身躯与她柔腻光滑的肌府碰触,更加令他血脉偾张,尤其是她抚摸的小手,把他所有的欲望全在下腹。
他拥有健壮结实的身体,深深吸引着她,她忍不住的轾轾摩挲,感昆到他的肌府越来越烫,像着火似的。
当他温柔的顺着大腿摸索她潮湿的隐密幽径时,她不禁弓起身子回应,双手环住他坚硬的背部,与他火热的身体贴近。
原来不止他热,连她也不的散发出高热的体温。
他进入抛的身体,突来的剧痛今她大叫出声,才的陶醉瞬间消散。
坠儿这只是开,等会儿就不痛了。
他温柔的安抚她。
当女人真痛苦,不是吗!她埋怨道。
契合哟身体随着摇摆的律动冲上高峰,她的痛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销魂的美妙滋味,他们飞上巅峰,那里只有她和定罗,烦心的事全抛开了。
他的汗水沾在她的粉腮上,他枕在她的肩头喘着气。
她的手顺着他微湿的长轻抚,又将他亲密的拉近些,让他完全放松。
她爱他,疯狂的爱他。
无论命违如何捉弄,尽管她哪天会被带离这个时空,或是定罗会被皇上下今处死,皆不能停止她的爱。
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来到宋朝。
就算改变历史,她也要救他。
坠儿在心中坚定的说。
次日早上,宏隆村的村民又一窝蜂的聚在李家门口,门庭若市的景象真是难得一见。
坠儿和月霞还有李大娘在厨房忙着做糕饼,让等一会饿的人能有得吃,她们笑语不断,厨房内的热闹不下于门口。
坠儿开心的学习古代做糕饼的方法,她忙得一身汗,不过心情很揄快。
来来来,大伙别光顾着围在大人身边,让大人喘口气再作画吧!李大娘端着热呼呼的糕饼出来,不一会儿工夫,果然吸引不少村民过来,步定罗身边顿时冷清许多。
我亲自傲的,尝尝看。
坠儿拿了一块糕饼给他,并拿出手绢为他拭汗。
嗯,好手艺,我以后有口福了。
步定罗乐开怀。
我这个人够聪明,一点就悟,你的确有口了。
她不害躁的自夸,线落在那幅明媚的春江花月上。
这是我第一吹见你作画,终于明白我所嫁非人。
所嫁非人?他拉下脸来。
我所嫁之人乃人中之龙,谪人凡间的文曲星。
嘴甜。
步定罗一块糕饼才入口,又有人来讨画。
讨诗了,他又忙碌起来。
尽管只是一句词,大伙也如珍贾,开开心心的捧着。
大人的诗画乃当今一绝,我便是受了大人的影智才开始习字的,虽然悟性不佳,但至今也学了不少字呢!月霞对坠儿说。
对,孩子的娘喜欢读书,以后咱们的儿子必定也是文曲星降世。
李大成充满期盼地把月霞搂人怀里。
还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呢!你别夸下海口。
我儿子就是儿子。
见他们打情骂俏,坠儿也深情的凝认真又亲切的定罗,她多幸违啁!遇到这么多好人,有他们作伴,就算一辈子在这里也不寂寥了。
直到日上三竿,大伙才觉时光飞逝,该下日耕种?于是李家又仅剩下几个人。
大家可真崇拜你。
坠儿道。
你心中不服?他好整以暇的看她想要什么花招。
你是当今大才子,我区区一名女子岂敢与你争锋,不过,有一招你肯定输得心服口服。
她下巴一扬,邪邪的笑着。
请赐教。
他很有风度的请她坐下,只见她挥毫速,写了几个见都没见过的怪字。
这是什么?他拿起来一再端详,却参不透其中含意。
坠儿在一旁直笑着,她摆明了欺负这个古人。
想不透?好吧,我告诉你答案。
快。
他迫不及待。
I love you.什么?再说一次,我听不懂。
Ilove you.你不懂我也不怪你,因为这是我从异邦学来的。
意思是什么?好新鲜,是异邦的语言呢!她转着美眸,打算卖个关子。
她将纸拿到一旁,吩咐全部的人都不准靠近,拿着笔悄悄的将翻译写上,再写了几句话,然后折成四方形,用手绢包起来。
给你。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在最痛苦的时候,才能将它打开,它会带给你很大的鼓舞。
她含情脉脉地要求。
这么奇怪?好,我照办。
步定罗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起来。
大人,我要上田里干活去了。
李大成扛着锄头,戴起斗笠。
我跟你一块去,顺便问问阵子发生的案子。
他回头看向坠儿,你也一块去。
大人,男人的事你们去就好,我和坠儿有女人的事要学呢!月霞拉着坠儿,舍不得让她去。
对呀,小别一会儿,等中午她们送饭来,你会觉得甜蜜无比。
李大成一同说服他。
看步定罗面露虽色,坠儿连忙开口:月霞要教我女红,我是该学学,你放心去吧。
别乱跑,你的脚伤末愈。
知道了。
送男人们出门干活,女人家留在家中忙家事,这种平凡的生活令坠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个上午,她向月霞讨教做女红的技巧和口诀,不过短短的相处时间,她便将月霞同姊妹,无话不谈。
近中午时,三个女人在厨房忙着做午膳,笑声依旧不停。
‘哎呀,水缸没水了。
’月霞喊着。
‘我去挑水。
’坠儿自告奋勇。
‘不行,你是咱们的客人,而且你脚伤未愈,还是由我去吧!’李大娘卷起袖子,拿起水桶。
‘娘,由媳妇去……’‘别吵了!’坠儿出声制止,一副当家的剽悍样。
一个是需要休息的孕妇,一个是有年岁的大,我这点脚伤算什么?我去。
说完,她挑着水桶迳自出门。
在溪边汲了水,清澈的溪水十分冰凉,她忍不住掬水泼面,沁透心脾的滋味令人想反复重温。
逗留了一会儿,坠儿才一边欣赏沿途风光,一进哼着歌走回李家。
我回来了。
她在门口大喊。
她走进门,呈现在面前的景象今她倏地睁大双眸,丢了水桶,她用只手掩住口,泪水模糊了她的眼。
她无法自制的发抖,全身愕地打着冷颤。
李大娘斜躺在打翻的桌旁,一动也不动,腹部几道缩长的刀口流下鲜血,形成一片血泊。
李大娘……她哽咽地走近李大娘,颤抖的探她的鼻息,发现李娘大已经气绝了。
怎么会……月霞……月霞! 。
她慌乱的奔到厨房,见到奄奄一息的月霞用沾血的手指在地上写着白虎二字,看到她回来,发出微弱的警告,坠儿,快……快走,另……月霞!坠儿跑到她身旁,见月霞手上和脸上沾满鲜血,她只能不知所措的喊:是谁干的?别再……问,快……逃!月霞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推她。
我才不离开!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她将月霞沾满血的身体背到背上,但是她的力气有限,几乎受不住月霞怀有身孕的重量。
坠儿,别为我……我不行了。
别话。
大夫在哪里?她无助的呐喊,吃力的背着月霞走出厨房,突然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流向她脚边,回首—-看,月霞的大腿间流出血,濡湿了衣裙,她担心地问:月霞,你……月霞流下水,肿胀的眼皮渐渐沉重。
孩子……我的孩子……原本在她耳畔的微弱气息顿时不再,坠儿忍住溢出喉间的酸涩,将月霞放下来。
月霞……呜哇……她终究忍不住嚎啕大哭,抱着月霞,舍不得放开。
她和月霞一见如故,比姊妹更亲密,除了教她厨艺和女红,更是她和定罗拜堂的见证人。
她多喜欢月霞和李家的人,甚至希望留在这里一辈子咧!看来应该是这位姑娘。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狠狠的回头。
来的男人有四个,手上拿着刀,刀锋残留着怵目心的血痕。
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月霞和李大娘!她气愤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