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城北二十里亭的一个富裕的庄户人家里见到了小紫,看得出她被这家人照顾得很好,脸色比以前还红润,她一见我又哭又笑的扑上来,想抱住我又想跪下,结果弄得自己半挂在了我身上。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她发泄完了要她收拾东西。
小紫收拾东西的时候,这家人都倚在门口看她,眼中都流露出不舍的神情,这家的小孩还嘟着小嘴,眼神很幽怨的看着我,似乎在怨恨我带走了小紫。
我考虑着要不要把小紫留下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我偷偷问小紫的意思,她张大了眼睛腿一弯就要跪下,我吓一跳,忙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一路上小紫大讲特讲当日她被送走后,史龙飞是如何在半路截住马车把她送到这里的,又是如何找到这里安排她住下的。
小紫用充满崇拜的口吻说:姑娘,那时候史统领就和我说,要我安心的等着你来接我,他说,天底下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
我眼睛里有了笑意,问:他是这么说的?小紫用力点头:是是是!我还问他为什么了。
哦?那他怎么说?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
小紫挺挺胸脯说:史统领说了:‘你们家姑娘把将夫人都打了不说,还把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大军师弄到没脸再继续呆下去,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做不到的?=_--*、我说不出话来,我不该期待狗嘴里面吐象牙的。
小紫完全没感觉到我的郁闷,还在那一本正经的说:史统领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啊!呜~~~这叫什么有道理!!-0-小紫说:史统领真的是个好人,姑娘,他以前对你做的事你就原谅他吧。
一阵风掀起车窗上的布帘,史龙飞就跟在车窗旁边,一刹那,四目卒不及防的相交--他的眼神!他的眼神……风过,车帘挡住了视线... ...小紫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聪明的说:姑娘,统领救了我,我想替他向你求个人情。
我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问:求什么?小紫用柔顺清澈的眼光看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说:求您的心里别在对史统领有心结了,好吗?... ...我笑笑说:我已经不恨他了。
小紫眼睛烨地亮了,求证般地仰起脸望我,我郑重的点头。
小紫拍着手像一朵小花样的摇摇颤颤的笑了,恍然间仿佛有风自我脸旁吹过,我捏捏小紫的脸,淡淡的笑着:我原谅他,你居然这么高兴啊。
小紫贼兮兮的对我做鬼脸,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说:姑娘的心思难道我不懂吗?我笑:你懂什么?她胸脯一挺很了不起的说:我什么都懂!回到将军府时已经快中午了,早有人候在门口一见我就把我迎入了兰渊阁,路上点头哈腰的说将军送了很多东西过来,要我去查收。
听着人们一口一个水夫人的叫我,小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会傻傻的看我。
我只能苦笑。
望着高雅气派的兰渊阁和门口八个恭身侍立的丫鬟,小紫半天说不出话来。
丫鬟们都来拜见小紫,小紫哦哦,啊啊应了两声,忙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无奈的把经过粗略和她一讲,她的嘴就半天没合上。
不过她的震惊没维持多久,没多大工夫,这丫头就俨然一个小总管的模样,挺着胸神气十足的指挥着一屋子的丫鬟侍女,打扫这、打扫那,忙得不亦乐乎了。
我什么都不用干,随便走走都有四五个人跟着,我明明腿脚很利索,她们却非要搀扶着我,连在阁里转悠都有人前前后后的递茶到水,我觉得我已经七老八十了,什么都得人伺候着。
歌舞坊再也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了,我斜躺在软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削得像颗雪球似的苹果,无聊得直打盹。
忽然,屋子里红了,我猛一抬头,就看见将军夫人跟着八个提灯笼打扇子的丫鬟,十分排场的从门口进来了,小紫忙带众女参见夫人。
夫人径自打量了一下四周,用眼睛数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人数,昂着头走进来直接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妃椅上.我爬起来松松的行了礼,没精打采的等她训话。
她好像哭过,眼睛有点肿,脸蛋黄黄的憔悴了许多。
她斜着眼睛看我,一双漂亮的眸子燃烧着怨毒的火焰,灼灼的像要把我吞噬一般。
她看我的时间越久,她周遭的景物就变得越红,整个兰渊阁简直有被她点燃的危险。
女人火起来很可怕的!她终于开口了,说:既然你现在已经是将军的侍妾了,那就该懂得为人妻妾的规矩,一些情况你该知道的也要知道了。
将军府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你做舞姬时是将军府的门面,自然要打扮得光鲜靓丽的,但你既做了将军的人,就是将军府的后院,要深居简出,免得惹人非议,要为将军府的开支和日常的生活做考虑,你能用这么多人是将军的赏赐,但你刚做侍妾就用这么多人,你不觉得……我截口说:要减多少人夫人做主吧。
夫人一怔,假意笑一下,说:水夫人真明理。
我怎么也会给你留两个小侍女,在小紫手下为你打点日常生活。
我说:不必了,小紫一个就行了。
夫人用眼角狠狠剜了小紫一眼,说:那怎么行?你好歹也是个侍妾,身边有没人是小,弱了将军的颜面是大。
她把侍妾两字咬得快出血了。
她又拉拉杂杂的说这说那,小紫她们跪得吃劲,我是听得吃劲。
我看她没四五个小时说不完,就叫小紫她们先起来去吃点饭。
小紫她们刚一动,夫人就竖着眉毛厉喝:本夫人在这里训话,谁敢先动?说完昂首瞠目看着我。
她一喝小紫她们就不敢动了,我拼命对自己说要冷静,但一股火还是直向脑门上冲。
我把眉梢一扬,抱着肩膀,晃着一条腿冲她说:怎么的?又想打架了?屋子里所有人的脸同时一白,夫人瞪着眼浑身发抖,谁管她是气的还是吓的,反正打架是越打越顺手,大不了再被关进老虎洞子,冬天都熬过去了,要开春了我还怕什么?我用鼻孔看着夫人,一只脚在地上嗒嗒的踏着。
夫人的脸上七色变换,看得我暗爽在心,欺负人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以前总是忙于在电脑前面构建自己的理想,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当古惑女的天分,难道在我精密的思考和冷静的头脑之下掩藏的竟是一颗叛逆暴躁的心?这个发现可有趣了,反正我现在要回回不去,不如在这里充分挖掘一下自己的潜力。
丫鬟和侍女们忐忑不安的看着我,我哼哼两声把古惑女演得有模有样,夫人一时震住了,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我得意的一笑,说:夫人,到吃饭时间了,要不你先走吧。
你……你竟敢,竟敢用这种语气……夫人指着我,谁知道她抖什么呢。
我更来劲了,一只手叉在腰上,很嚣张的冲她嚷:这种语气怎么了?夫人瑟缩了一下,又把胸一挺,呵斥我:你想怎么样!怎么样?我歪歪一笑,突然大声说:调戏你!!屋里一时发出了各种声响,我有点遗憾--没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古人的镇定力还可以嘛。
夫人已经惊慌得不知所措了,强撑着脸色向我嘶喊:大胆!你……你…竟敢如此对……对将军夫人!小羊偏要装老虎,呵呵,我就把你的假皮剥了,让你露出纯真的小模样。
我邪笑,向她走近,叫吧咩... ...夫人抓紧自己的衣领惊恐万状的看着我,我忍住暴笑的冲动一边用眼睛在她身上滴溜溜的打转,一边露出我目前能做出的最色最恶的表情。
当我缓缓的向她伸出我纤细的手,她终于尖叫一声涕泪齐流,她的众丫鬟慌忙将她自我的魔爪下抢走,一伙人大叫着像一群被枪惊了的狗,那叫声穿过庭院、穿过水榭、转瞬间到了天尽头。
我叫声哎呀笑得弯了腰,自将军宴后所产生的烦恼和郁闷一笑而消,心情大好。
小紫她们已经看傻了。
晚饭时,将军派人来叫我到那个什么美膳楼去用餐,我跟着到楼上一看,伺候的人一大群,吃饭的人只有将军、夫人和我。
我在靠门的地方坐下来,规规矩矩的把两手放在膝上。
将军说:水柔,我突然把你收为妾室委屈你了,你在‘兰渊阁’还习惯吧?我假笑着说:习惯,习惯。
那还好,先委屈你了。
哪跟哪呀!!我说:不委屈,不委屈,我知道将军你在宴席上只是为了不让节度使开口要人才这么说的,我不当真。
将军笑了:你当本将军在开玩笑吗?军令如山,令出必行,我既然说了你是我的爱妾,你就是我的爱妾。
我的嘴角有点僵,中午欺负人的报应这么快就来了?我勉强笑了一下想说你别开玩笑了,话到嘴边变成将军你仔细考虑一下吧。
将军挥手说:这还有什么考虑的,我已经在朝中那么多人的面前宣布了你是我的爱妾你就是我的爱妾,等我出征回来了就和你拜堂,给你一个名分。
拜堂!?拜你个大头鬼堂!谁要和你拜堂?你最好出征的时候中了流箭死掉算了!我急得跳起来:不!不!不!我不用要什么名分!这样就挺好了。
大叔,你都四十多了,看上去比我爸还老,还想老老牛吃超嫩草。
包我做二奶?你要不要脸!!我再怎么时运不济,也不会低这种头的,光看见你我就觉得委屈了,让我给你做妾?你怎么不干脆剁了我呢?我心里头急急的盘算。
他刚刚说出征?我眼珠一转问:出征回来要多久?将军看我一眼说:这种事你不用问,该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我会叫夫人提前把你的嫁妆准备好,你不用操心。
我越听越寒,我最好能在他出征期间把将军夫人惹毛了把我赶出将军府,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云游天下去了。
哈哈!唔~~~小紫怎么办?我脑中不期然的想到了史龙飞。
小紫对史龙飞充满了少女的憧憬,史龙飞虽然混帐,但却是一个很靠得住的人,也许可以拜托他照顾小紫。
如果可能的话... ...小紫嫁给他应该会很幸福吧。
就我观察,史龙飞可恶归可恶,但他应该是个很能照顾别人,也能让身边的女人幸福的人。
=-_-’还很有自我牺牲的精神……我心里怎么酸溜溜的?吃饭吧。
将军洗了手,拿起筷子,丫鬟们开始上菜。
片刻间就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肴,光看着就觉得好吃,我肚里的馋虫一个个闻香起舞。
迫不及待的狠狠的夹了一大口,呜~~~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菜~~~那道菜被你那么吃就糟蹋了。
夫人漫不经心的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0_0夫人这么快就恢复了?我不理她继续吃。
哎呀!那么名贵的菜肴怎么被你像吃萝卜一样的烂嚼?啊,那可是天下有名的菜啊!唉,糟蹋了。
鱼不是那么吃的……这鸡要蘸上特制的酱料才好吃,你那种吃法全没吃出这道菜的神髓来,啧!神髓?我是神衰!我夹了一道看起来最普通的菜,才送到口边就听夫人说:女人家吃东西怎么可以张那么大口!我发狠的把菜一口吞掉,眯着眼睛说:多谢夫人指导,等将军出征了以后,我有的是时间向您请教。
那时候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我把亲近亲近说得极暧昧,果然如预期的看到夫人脸色惊变,将军奇怪的把头转向夫人,夫人尴尬的笑笑,惊慌的瞟了我一眼。
把后半场饭安静的吃完,我第一时间冲出美膳楼,这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0-以后的几天,将军都忙着行军前的准备工作,一些高大威武的将领穿着软甲在府内进进出出,将军大堂已经变成中军帐了。
我每天在兰渊阁苦睡,呃... ...其实我很懒-_-小紫从外面回来时,我刚睡醒,睁眼看看那些轻手轻脚的丫鬟,我叹口气打算闭眼再睡。
小紫跑到我面前眼睛发亮的说看见史龙飞了,手舞足蹈的说他穿着护身甲的样子威武到让人挪不开眼。
我可能睡傻了,竟然没啥反映,我以为我至少会心头一动的。
我觉得郁闷,说了句不许跟,起床独自走出去。
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来到坐落在回廊尽头的听风水榭,夏天这里是将军宴请同仁、观赏荷花的好地方。
推开封闭已久的木门,震落了几许寥落的灰尘。
当时听风赏荷的盛景妨若一场梦境,如今水已成冰,残荷萧瑟,只有凄凄冷风呜呜的鼓动窗纱,榭中仍是那片万年不变的寒凉。
拂拂凳子上的灰,我坐下来。
刚刚小紫提到史龙飞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波澜,好像她说的不过是个陌生人--这样的反应连我自己都始料不及。
回想起他哀伤的眼神和他那让我宁愿为之碎的怀抱... ...我的心中竟只有一个浅淡的印迹。
那一刻由史龙飞带给我的迷醉和震撼,已在这短短几天里云淡风清,遥不可及... ...呵呵,我毕竟不是纯情的古代人啊,在情感被物质所左右的现代,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于情只能言而不能爱。
就算史龙飞当时真的狠狠的震动了我那颗不为任何所动的心,但在看惯了各种各样刺激撩人的爱情戏的现代人身上,这种珍贵的情感是没有长效的--爱情在经历了一千年悠悠时光的淘沥后,已经衰朽了。
在将一切感情放逐了的现代人身上,为了能在飞速发展的社会中不被淘汰,我们遗忘的速度远比我们受挫的速度快得多。
――当遗忘成了一种习惯,我们的身后已经再没有刻骨铭心的回忆。
看看水榭一角的书柜前摆放的文房四宝,我想也许我可以再拿起笔来,为我和史龙飞写一个… …言情故事--我想和他出现在同一个时代。
书中的我是一个像青草一样鲜嫩可爱的少女,每天把牛赶进草滩里之后,就一个人坐在滩边发呆,她心里怀着着这世上最美好的幻想,在她那小小的心窝里,正等待着酝酿这世间最纯美的爱情。
一日,他们相遇了,他骑着黑马英姿飒爽的从远方奔来,少女被急驰而过的快马吓倒,他勒住马,目光相遇,他被少女那一双纯净无伪的眼睛捆住了,他掳走少女绝尘而去。
草滩里的牛哞地叫了一声... ...少女惊慌的看着马上的人:他很英俊,但面容很沧桑,脸上带着一抹讥诮的笑……――把一切写到最完美,然后在写完的同时将一切彻底的忘掉!想着想着就拿起了笔,笔管上刻着两排长长短短细若蚊足的小字--我只认得两个:狼毫。
砚台显然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些东西不过是摆来附庸风雅的,我高叫一声来人!脚步声匆匆的从兰渊阁的方向传来,一个小侍女噼噼啪啪跑上来,问:夫人有何吩咐。
研墨。
她转身跑了。
好一会,叫来了一个丫鬟。
丫鬟提了水来,取了一点放进砚台里,拿起一旁的香磨细细的研,看着她白嫩嫩的手指轻轻捏着雕花的墨块慢慢的在砚台上一画,那砚台里就生出了一抹如花的墨痕,那痕迹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终成了一滩沉静的墨汁。
我抽张纸铺平,拿起笔浸湿了,蘸蘸墨,刚要落笔,丫鬟说:夫人,笔拿错了。
按记忆中执毛笔的正确方式调整了手势写了一个字,歪歪扭扭--因为经常使用电脑,我的字一向写得跟牛鬼蛇神似的,这会用毛笔写来更具杀伤力。
丫鬟掩口轻笑,我毫不在意的坐下来,继续写。
片刻,夫人,丫鬟说:小紫姐姐在找你。
我也听见了。
小侍女跑出去叫了一声,小紫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姑……姑娘,将军有令,让你准备准备,明天随军出征!我大为讶异,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随军出征?干什么?让我用舞蹈去感动敌军?还是娱乐军营?古时候打仗不是最忌讳有女人在军中吗?难道古代也有???...虚汗!我问小紫:你确定是要我随军... ...出征?小紫喘匀了气说:我听说是夫人搞的鬼,她说:自从军师被你驳得哑口无言后,再无面目在将军府呆下去,他的职位一直空着,仓促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如让你随行,代替军师出谋划策。
姑娘,你可不能去战场呀!你快跟将军说你不去!^0^哦呵呵,夫人是怕我趁将军不在的时候整她,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我虽然觉得这事情挺不妙的,但我还真想跟去溜达溜达,一时没啥反应。
小紫和丫鬟都劝我马上去找将军,不行就求洪姥姥出面向夫人求情,小紫更说要让史龙飞来帮忙说两句话。
我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史龙飞知道我要随军出征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我根本不懂打仗,万一将军要我出主意,结果导致全军覆没,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一定会被凌迟处死以谢那些被我害死的战士英魂,那些战士的家人搞不好会把我身上割下来的肉一块一块嚼着咽了……然后,我大概会比苏妲己还出名……//0_0、想想还是算了,玩什么也别玩命啊。
@-_-@~~我放下笔就去找将军。
将军和众将领已经到各营去做最后的检阅,顺便鼓舞士气去了。
只有将军夫人坐在大堂上,满面春风,一身盛装,好像已经等了我很久似的,一见我双眼就亮了,然后热情的让我浑身不舒服的招呼我进去,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东西都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呀、日常的首饰和用品呀都准备好了,还有……她一个人在那里说得高兴,我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让我上战场了,就打了个呵欠说:你都准备好了?那我回去睡觉了。
我转身的时候,发现房子里--她那特有的红色深深的耀了一下,我从心里打了个冷战。
呵呵,她不会派人暗杀我吧?我有那个价值……吗?#_#我无功而返,兰渊阁内一片愁云惨雾,小紫更是啼哭不已,连带其他人也哭哭啼啼。
我心烦,大喊:哭什么!我又没死!死了也不用你们这么哭啊!!小紫仰起泪水模糊的双眼,哽咽不成语,阁里的哭声更大。
-_-#没死也被你们哭死了!!郁闷100%~~~我只好先离开一会。
背着手,吊儿郎当的伸着脖子瞎转悠。
转来转去到了我原来住的那个小院,门上的锁是打开的,我一推门,就听见里屋一人厉喝:谁!吓我一激灵,我反过来用更大的声喝问:你是谁!水柔?里面的人疑惑的叫出我的名字。
我也听出来啦,是史龙飞的声音,他来这里干吗?我掉头想走,史龙飞在里面说: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躲不掉了,我伸吸一口气,揉揉略显生硬的脸颊呵呵坏笑着穿过外堂走进里屋。
史龙飞坐在床边,很平静的看我。
我故意探头探脑的往四处看,史龙飞说:将军要你随军出征。
我随口应一声,接着探头。
你行吗?我说:不行有什么办法?我拉开衣柜看看,空的。
打仗不是儿戏。
这点我比你还清楚呢。
我回他一句,到窗前查看。
你会打仗吗?不会。
我翻翻纱帐后面,一个人不厌其烦的演着自编的无聊戏码。
不会你还敢给将军做军师?史龙飞一把扯住我说:你看什么呢看?听我说话!我听着呢。
我坏笑着用手肘顶顶他,说:喂,你把人藏那里了?什么人?他有点火大了。
别装了,我知道古代的……啊不,当兵的在出发前和情人幽会是很正常的,我不会笑你的,我只是奇怪,这么短的时间人能跑到哪去呢?我锲而不舍的表演着。
你!史龙飞一把拎得我双脚离了地。
我被衣服勒得脸通红,拼命抓住他的手说:放开!勒死了,劲大了不起呀!!他猛的放开我,我坐在地上,他冷冷的说:你这样还想上战场?你不要想什么就是什么,战场上没人顾得了你!我咳嗽两声怪叫:你以为我想去啊,我是被人陷害的好不好!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未经进化,头脑处于开发初级阶段呐?我再冲动也不会自不量力的去做我做不到的事。
打仗的事,你不说我也知道。
史龙飞冷笑:你知道?你知道什么?照你这么说,打仗你很在行了?靠!他长着耳朵出气的是不?还是他理解能力只略高于两栖类生物?居然能将我的意思逆转180度来理解,服死他了。
我瞪他,他用鼻孔瞪我,你个高!得!对野蛮人咱得拿出点耐心来不是?看他那样,我想把话说清楚还得打持久战呢。
我先舒服的躺下,再拉过来枕头枕上,喘口气才无奈的说:拜托你听话听全了好不好?请你记得我刚刚说过‘不会打仗’的话,我也说过我是被陷害的,你不要头脑一热就随便误解别人的意思,冤枉了别人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是被将军夫人给设计了,我那一屋子的大小丫鬟们正为我哭丧送行呢,你要不要去听听啊?我这回是风萧萧兮了,有点良心就别落井下石了--不过,听听你说的话我就不对你抱什么希望了。
至于战场嘛,真的的确没见过,但跟真的一样的鲜血淋漓的战场我已经看到不想再看了,别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我就是再想到塞外观光也不会跟着军队在要打仗的时候去呀,就算我再怎么异想天开,也不会这么委屈自己,去看人砍人的。
不管你基于那一点来考虑不要我上战场的,我都十分的感谢你。
我也不想去,我虽然不聪明但万幸还有点自知之明,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自愿的,绝对是不得已,是将军夫人怕我太闲,才好心帮我安排这次出征体验活动的。
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拖累别人,做什么都事先会有心理准备,我除了到这个……这个地方没有准备之外,不论到什么地方我都很有觉悟的。
虽然我的确没打过仗,但应该还不至于给变成累赘。
我知道史统领你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情愿,恨不能一刀砍了我,让我哪也不能去,但天不从人愿,你就节哀顺便吧。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我们就要用愉快的心情来面对人生的每一次的考验和打击。
希望一路上我们能愉快相处,以后的日子还请你多多指教了,战友!史龙飞已经气到消音了,我半天没听到他说话,就转个头偷偷看他,果然脸色黑青。
我吐吐舌头望着纱帐的顶说:你生气也没用,刚刚我去找将军,将军不在,夫人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为我准备好了,高兴得就好像女儿要出嫁一样。
看她那么兴高采烈的,我怎么好让她失望呢?我一回去被一屋子的眼泪给淹得跑出来了,结果碰到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被骂一顿。
人倒霉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史龙飞叹口气说:既然是夫人设计你,你就和将军讲明白,他一定会明查的。
你以为夫人会让我见将军吗?就是见了她会让我说话吗?就是说了你以为会有效吗?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我这话算少的呢,发发牢骚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你这叫强词夺理。
我这样还叫强词夺理?你没见到我妈呢,你看见她才能领会这四个字的真正涵义。
你妈?你有妈?废话,没妈我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没智商!那她还活着吗?在哪儿?活着。
我说:在一千年后。
呜~~~立刻变脸了。
我发誓我说的是实话,只是你不能理解!我笑笑说:我开玩笑的,我该说她还没出生。
脸色更难看了。
我忙说:这么说吧,她没死,在中国。
呼... ...人要说点实话怎么就这么难。
... ...喂?我看他一直不说话,心里发毛。
他沉默了半晌,说:我爹是武将,打输了仗被朝廷斩首了,家里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被抓去充军了。
家散了,东西都被抄走了,大娘二娘她们都有依靠,我娘是我爹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我爹一死她就上吊了。
我被将军收留,他待我如父子,所以为了我爹和将军,我绝不能打败仗。
他的眼睛在渐渐黯淡的房间中闪着尖锐寒冷的光,像极了一只冷血的兀鹰。
他冷冷的盯着我:如果你妨碍我打仗,我一定杀了你!眼光如刀,言语如刀,我寒毛倒立,开始考虑明天装病当逃兵。
军法无情,你好自为知。
他站起来要走。
史龙飞!呜~~~我扑倒扯住他衣衫后袍:你去和将军说吧,说什么都行。
只要能让我留下来,你说我得了爱滋病...啊...禽流感...不是!你说我要死了都行!我一定配合你!史龙飞看也不看我的说:我和将军说过了,他一意孤行,而且... ...他已经上奏朝廷了。
我晕!!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只好僵硬的笑笑说:那你呢?说会杀我的话... ...不是当真的吧。
史龙飞冷冷的说:真刀真枪的战场上,什么都是真的,你不懂打仗就最好不要多话,乖乖伺候将军,将军也没指望你真能出谋划策,你不要自做聪明就好了。
我气得咬咬牙放开他后袍,大声说:知道啦!统领大人!他抬腿往出走,伸手掀开珠帘时他停了一下,低低的说:我会时时照应你的。
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摇摇晃晃的珠帘,我的嘴角慢慢的上扬,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