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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第十四章 危险]

2025-03-30 08:40:37

夫人……萧燕翎出声唤我。

他一直抱着我站在一个干净的军帐中,我的眼泪已经打湿了他的领巾,我不放开他!――心底的恐惧和黑暗即将把我吞噬,我现在不愿意放开我身边能抓住的任何一个人。

夫人……萧燕翎再次轻声唤我。

我更用力的搂紧他的脖颈,收紧的双臂带动全身在轻微的颤动。

夫……夫人。

萧燕翎的声音变得涩涩的,呼吸也变得粗重。

他的脚步动了一下,又生硬的止住,他说:夫人受惊了,夫人……这样不行。

我把脸埋在他肩颈中拼命的摇头。

他抱住我的身体忽然一僵,重重的叹口气,下了决心似的疾步走到什么东西前坐下来,把我好好的安置在他腿上轻柔的拨开我凌乱的发丝,那曾让我赞叹的漂亮的嘴唇就如清风般的点落在我耳上。

我一惊抬起脸来,却看见萧燕翎刚硬的脸上那双无情的眸中淡淡飘溢的怜惜之意。

这一抹怜惜不多,但却足以令此时的我再度泪如涌泉。

这一抹怜惜不深,但却足以让我的心泛起深深的酸楚。

这一抹怜惜不该是我的,但我却想不顾一切的将它攫获。

我闭上眼睛,感觉那粗重却温柔的气息慢慢靠近,感觉那武将绝不该有的柔软嘴唇在我脸上烙下一点一点的温存......像是忽然,又像是等了很久,那湿润的唇瓣含住了我的嘴唇,我猛的一震,内心狂涌出一股炽烈的燃烧感,它一瞬间燃尽了我所有的力量,我软软的靠进萧燕翎仿佛无边又贴在身边的怀抱中。

一滴的凉凉的泪自我眼角边滑落,我陶醉且悲伤,我微微动动手指把它抹去――我知道我现在没有流泪的资格。

被火炙灼的褴裳已经扯落肩头,萧燕翎的动作不见急切反见包容的温柔,像水,一丝一缕的给予着我最原始的抚慰。

他高高的鼻尖抵触着我胸前的肌肤,那吻不急不缓,像一曲优雅深情的乐章,将我心底那层惊惧的外壳细致的剥掉,展现出真实柔弱的自我。

在他将我放倒他身前时,我心中高高驻起的堤坝一瞬间崩毁,感情的潮水一涌而下,我紧紧躲在他怀里,咬紧嘴拼命的哭。

一只大手托起我湿答答的下巴,萧燕翎吻住我,用他的唇温柔的哄着我,让我渐渐止住了哭泣,他轻拍我因用力哭泣而紧弓着的背――他的手像有魔力一样的,让我放松了。

我横过胳膊擦擦涨涨的眼睛,轻微抽泣着。

情绪已经不再激动,我定定的看萧燕翎。

他刚硬的脸上带着绝对柔情的浅笑,那吻过我的漂亮嘴唇此刻竟像魔宝石一样暗暗的闪着淡淡的光泽,他说:对不起,夫人,我只能这样......他说这话时,我缕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乱纷纷的情感一团一团的堵在心口,唯一清楚的……只有――伤感。

他把我抱起来,静静的注视着我,我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低头,但手还搭在他肩头――我不愿意放开。

他浅笑,抱我贴近他,硬硬的胡茬扎着我的肌肤,我揉了揉痒痒的皮肤迷惑的看他。

他挺直身子看着我,目光深深的,我抹抹脸上残留的泪水,与他对看。

他的眼里一波一波涌过的是什么呢?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很特别的魅力,会传递出一种奇怪的并不危险却绝对危险的讯息。

奇怪啊!他忽然笑出了声,在我肩上咬了一口,叹息说:你是妖精。

他笑完,猛地放开我。

我张大眼,看他缓慢的站起身,心里有一丝惶惑。

帐篷里静静的,他微皱着眉,眼里有一丝挣扎和更多的犹豫。

一丝风透过来,那握长刀的手缓缓前伸,却在要碰触到我时紧握成拳,萧燕翎笑着拿起我的衣服,咬牙说:夫人,夜晚风凉。

好像......是有点凉... ...看见萧燕翎越来越深、越来越黑的眼睛,我本能的觉得还是找个东西先披上再说。

但我那被烧得东一个窟窿,西一个洞的外衫... ...-_-'萧燕翎一闭眼扯起一旁的桌布把我罩上,大步转身往外走。

走路时带起的风,扬起他的袍角,我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

萧燕翎!我拉紧桌布叫他,他的身型一僵,顿立当场。

我望着他僵直的背影露出了笑容,大声说:谢谢你!他头一垂,好像在摸鼻子,然后逸出一声轻笑,大步走出了帐外。

萧燕翎... ...想起他的嘴唇,那漂亮得令人迷醉的嘴唇... ...我做错了吗?我自问。

一股和着烧焦味道的夜风冲进帐来,迷路似的在帐篷里乱撞,我觉得心里的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股令人陶醉的花香正从那细细的缝里散逸出来。

我觉得自己像一株植物一样的伸了个腰,然后咔的长了一节,全身都伸展开了。

静静的,只等着,绽放!经过昨夜的混乱,我的自由再一次受限。

昨天白天和史龙飞的手下共同聚一帐,商议军事行动的事好像一场游戏,玩完了之后的我回归了被管制的现实。

啊不!我说错了,是被保护。

但我一点也不寂寞,大多数时候我都在想萧燕翎,那是不由自主的。

想他的时候,脸上会笑,会发热。

一队士兵自我帐前走过,整齐的脚步和闪过我门前方寸之地的铠甲与头盔,是我对他们认知的全部。

忽然我眼睛一亮,萧燕翎!他为什么没往我这边看?我期待的目光随着他匆忙的走过渐渐黯淡。

我噘着嘴赌气的坐到椅子上,仰着头,忽地笑了,我想起了昨夜。

那些令我惊怖的场景也被我仔细的想起,当成是那一场戏之前的铺垫。

然后每一个细节,每一种感觉都在我的记忆里回放,我笑了,笑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傻,笑得根本忘了自己是谁,根本没发现眼前已经站了一个大活人,这个人还用疑惑锐利的眼睛瞪着我。

当我终于回过神……啊!我惊叫出声:史……史龙飞!你什么时候来的?!史龙飞背着手,弯下腰逼近我,盯住我,眼睛像一条盯住猎物的蛇,我逃不开他刺眼的目光,只能迎上去问他:你看什么呢?史龙飞眯着眼睛问:你想什么想那么入神,还笑得像个花痴一样。

我一惊,心里恼怒:你说什么呢!我抓起袖子要走。

史龙飞一把抓住我两肩举起我,狠狠的问:是谁?我惊慌:什么是谁?你在想谁?他的眼睛本来是黑色的,现在怎么变成黄色的了?像老虎眼睛那种金黄色。

我说:什么想谁?你还装!!史龙飞的大手抓得我两肩生疼。

呜??眼睛变成绿色的了?狼的眼睛一般都是这种颜色的,我有点怕了。

看出我眼中的怯意,史龙飞更进一步的问:你……是谁?昨天是谁?我心一跳:他知道?他看见了?我偷偷打量他的神色。

史龙飞摇晃着我大声问:你看什么?说!是谁!!史统领!一挑帐帘,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萧燕翎,他看见史龙飞抓着我,眼里飞快的一闪,问:你这是干什么?史龙飞放开我,向萧燕翎道:萧将军有事么?萧燕翎点点头。

史龙飞看我一眼,又看看萧燕翎,没出声和萧燕翎走了。

史龙飞在前,萧燕翎在后,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我的帐篷时,萧燕翎回头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

我心里忽然有怒气急速上涨――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那略带讥讽的眼光是什么意思!那种带着鄙薄的眼光到底是什么意思!昨夜,他不是这样的看我的,但为什么才过了不到十二个小时,什么味道都变了?我直觉要找他问个明白,但理智告诉我那样不行。

我气得站起来又坐下,在帐篷里面团团转,全然忘了一切,一心只想着萧燕翎临走时送给我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冷静!冷静!我对自己说,要仔细分析昨夜的情况,我是因为受惊过度才急需要有人来安慰的,而萧燕翎不过是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充当了安慰我的人,他对我没有感情,而我对他也一样没有感情。

我砰地站起来撞翻了凳子――那为什么我心里这么窝火!为什么那么介意他怎么看我?深呼吸!那是因为……因为……我一脚踢在凳子上,我就是很生气!!没有什么因为不因为的!!!不过想想,我好像也没有生气的资格,郁闷ing!!难道我被他们熏染得变成弱智了?0_0、呜――嘟嘟嘟--!牛角号突然吹响,这是列阵出战的前奏,四周已经响起了整齐又杂沓的脚步声,全向着一个方向汇合,又要打仗了吗?我急忙冲出帐外,只看见,一队队的士兵披甲执戈从不同的方向跑出来,整齐的向着前营跑去。

领兵的队长偶尔吆喝几声,挥挥手臂催促队伍快行,所有的士兵都紧张有序的急速汇集着,不消片刻,身边就已经再无人经过,四周寂静得有些荒凉。

第一遍战鼓已经擂响了,前面整齐的三声喊杀声铺天盖地的传来:杀!杀!杀!余音像雷一样滚滚远去,消失在天边。

喊声过后是一片宁静,忽然,不下于巴塞罗那奥运会的加油喝彩声的呼喊彻天彻地传过来,上万士兵雄壮的呼吼:萧!萧!萧!我听得清清楚楚,下一秒我在飞奔中。

这回,我还没看见列队,就被人拦了下来。

我喊:让开!拦着我的士兵分毫不让,我深吸一口气,说:我要观战。

士兵犹豫着。

我说:你可以去请示史统领或者萧将军。

士兵说:萧将军正在和胡人对战,史……统领现不在军中。

我讶异:两军交战,他不在军中会在哪?我又问:那郭谨在吗?士兵说:郭副统领也不在。

我皱眉头:他也不在,这个时候他们会去哪?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张大了嘴说:他……他们不会是有什么计谋吧?我眨眨眼睛,开玩笑说:难道他们去偷袭?士兵的吃惊的表情还真夸张,他瞪着眼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我开始觉得不好玩了。

夫人说的没错!一个披着深蓝色披风的将领挎着腰刀走过来。

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史龙……统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偷袭?他刚刚还在营中,这会去偷袭,不嫌太仓促吗?深蓝披风的将领示意士兵离去,直到士兵走远了,他才小声说:夫人,萧将军在阵前牵制敌人,史统领带‘黑鹰骑’的人去偷袭胡人的大营。

我张大眼睛问:这是谁出的主意!连我这个不会打仗的人都感觉不妙了,他们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深蓝披风的将领也眉头深锁,我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会做这么没脑……呃没计划的决定。

深蓝披风的将领回避着我的询问,将手一摆,道:夫人若要观战,请上观战台!不说就算了,我叹口气跟着他上了巨木搭起来的,大约有五米高的观战台。

从这里望去,对阵的两军壁垒分明,两军中间各有一名将领在拼力撕杀。

胡人的列队不如我方整齐,但至少我看不出他们的阵势中有什么破绽。

沙场上的两方战将已经拼了好一会了,但他们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战马来回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迅速。

这是不是就叫越战越酣?深蓝披风的将领在一旁给我做解说。

现在出战的我方战将是萧燕领手下的偏将,叫湛无胜,使得一手好枪法,在我军中排名第八十七位。

对方的胡人使的是一柄长的狼牙棒,力气十分惊人,以前的战场上没见过他,听对方通名报姓时自称是什么乌里赫图部的胡木察,看不清长相,只知道他的身材很像玄幻小说里描写的熊人。

他挥舞狼牙棒冲杀时喊声也很惊人,像打雷一样,看来那些古小说中所描写的番将胡兵并不是凭空杜撰的呐。

看看这边基本上稳定的情况,我别转头来开始担心史龙飞。

深蓝披风的将领还在尽职尽责的做着解说,他说着说着咦?了一声,我抬头看他。

他奇怪的说:原来开战的时候,各部落年纪大的人都会来观战,但今天他们好像没来几个人啊。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不过他们来不来也没什么关系,让他们打也打不了,杀也杀不动……他后面的话我没听见,因为我心里忽然有种十分不妙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我极目远眺。

在这里根本看不见胡人的大营,我问:胡人的大营在哪里,怎么看不见?深蓝披风的将领说:胡人在距我军三十里以外的靠山平地上搭建大营,在这里当然看不见了。

我问:那他们为什么每次都跑三十里来和我们打仗啊?深蓝披风的将领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他们先来挑战的啊!哦。

我也不懂军事,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听了,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正在我绞尽脑汁的考虑着我一点都擅长的问题时,萧燕翎出战了。

一看到他在马上冲出阵营,我就一心只注视着他了。

对方也派出了一员大将。

我仔细一看,原来我方的偏将战败了,所以萧燕翎才提前出战。

只见他背着他的仿青龙偃月伏在马上,也不打招呼,上去就抡起长刀给胡将来了个下马威。

我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那员胡将确实配做萧燕翎的对手。

他们一来一回打了三十多个回合,每一交手我都会提心吊胆的紧盯着萧燕翎,生怕他一失手被人伤了。

深蓝披风的将领忧心忡忡的说:胡人今天派出来的都是强将啊,这个胡将的功夫恐怕还在萧将军之上啊!我怪声道:不是吧?!听你这么说好像他们的人都很厉害似的,那这仗还怎么打啊!深蓝披风的将领神情古怪的说:能与萧将军匹敌的只有对方的大将――素里纳台,难道这个人就是他?但他不是一直都在避免和萧将军碰面,在后方支援的吗?怎么今天,他们好像孤注一掷了一样?我的脑子里仿佛打了个雷一样,孤注一掷?对方为什么要孤注一掷,我仔细看对面的胡人,他们一个个悠哉悠哉的,哪有孤注一掷时那种拼命的样子--孤注一掷的怕不是胡人而是我们吧?!这样的话,我们有大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