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候塔,你别跑,让我砍一刀!我拎着大刀气狠狠的追杀万候塔。
万候塔说: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老子也不是说砍就砍的。
白水寒伸了个懒腰,兴奋的说:哎哟,军长发威了,等等我,我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回身也取来一柄大刀,跟我一起追砍万候塔。
万候塔对白水寒可不客气,一脚蹶得他退了几步,骂道:你他妈来凑什么热闹,老子不就不小心亲了你一下,犯得着你事事跟老子作对吗?老子还恶心亲了个男人呢!白水寒的俊脸轰然涨红,连眼珠都红了。
万候塔扬着下巴挑衅:怎么着,想打一架?老子奉陪,正好不爽呢!来吧!上官云起一边系着铠甲上的丝带,一边问:这又怎么了?我拄着大刀说:和以前一样。
上官云起看看我说:你惹起来的吧?我说:别看我,和我没关系。
包鹏拎着熄灭的灯笼走来,头盔上还蒙着一层水雾,他随手将灯笼抛给旁边的士兵,问我:刚才就听见你要砍老万,怎么回事?我哼了一声:他今天一大早就闯进我的帐篷――包鹏笑着说:他又闯进去啦,可平常没见你发这么大火呀。
难道......他露出暧昧的笑容。
我嘭地在他头上削了一记,板着脸说:难道什么呀?包鹏抱着头连连赔笑,并用目光向上官云起求救。
上官云起问:您的话还没说完呢,他闯进您的帐篷,然后怎么了?我叹口气说:他昨天说山里有老虎,要打几只再给我做个虎皮地毯。
今天一大早就拉我去看他打死的老虎,结果――我恨得又想拿刀砍万候塔。
结果怎么样啊?我身边一下多出了好几个脑袋,连白水寒也满头大汗的蹦了过来。
结果,我打的那只老虎好死不死就是那她抱回来的那只小老虎的妈!这女人疯了,就要拿刀砍我。
万候塔气哼哼的说。
我举起刀凶巴巴的说:怎么,不服?上官云起他们一起说:砍他!狄惊尘适时出现,神情忧郁的说:史副将军已经决定午时攻城,咱们需要准备一下。
我立刻问他:我的计划不是要趁天黑施行的吗?大中午的打什么仗啊!狄惊尘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扔下大刀扭头就走:我去问他们!我冲进议事大帐时,史龙飞正和萧燕翎一起城内建筑图。
我劈头就问:为什么不遵守我制定的进攻时间?史龙飞看我的眼神有点冷,他故做冷漠的说:我们不能再等了,元帅那边情况危机,我们必须尽快把这里解决。
我问:那我的计划呢?史龙飞说:不能用。
我气极反笑:好啊,那你倒是说说,你打算花多少时间把这个城拿下来?三天!哈!三天!我还以为你片刻就能把城拿下来,才敢不用我的计划。
史龙飞冷淡的说:用你做的计划要等到什么时候?每天就知道和手下人打闹嬉戏,恐怕早把攻城的事忘到一边去了吧。
萧燕翎轻轻撞了他一下,说:水柔,你制定的计划我们看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算有你制作的器具在,你的计划也太玄了点。
第一步,利用投石器毁掉城墙和城内工事这点,乍一看没问题,但仔细一想,投石器根本没有那么大威力,顶多能打开城墙使我们的人冲进去。
这点我们已经采用了。
你这第一步就有问题,接下来的在第一步毁掉城墙和城内工事基础上进行的火箭攻击就不可能奏效了。
就算第一步如你所想,也不可能仅用火箭就把里面的敌人消减三分之二啊!更别说往后的计划了。
我火气一缓说:我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次使用的投掷物是含有火药成分的,落地即炸,杀伤力十分强大,只需要半个小时连续投掷就可以完全摧毁城墙和城内工事。
我使用的火箭也是特制的爆炸火箭,具有爆炸和燃烧的性质,用于小的范围的远距离攻击,威力十分可观,所以在投掷打击之后使用的确可以使城内的人员减少三分之二――这还是保守估计。
至于城外的陷阱是为那些冲出来的人准备的――能冲出来的人不多,所以不用特别理会他们。
这里――我指着地图上用红笔标识的地点说:是他们的储存的所有物资,本来可以一把火烧了它,但是考虑到我们的物资所剩不多,又要尽快解决西边那五万人,所以我要夺物资。
这样为了不让他们先一步烧毁这里,才有了下面的计划。
萧燕翎说:如果你计划的第一步和第二步都没问题,那他们少了三分之二的人就已经不足为惧了,到时候城墙已溃,我们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夺下粮库不就行了。
下面的计划似乎太过繁琐了吧?我笑着摇摇头,说:他们现在有大约两万七千人,消灭三分之二也还有九千人,这九千人一旦被围一定拼死力战,到时候我们的伤亡将不可估量。
所以我才给他们留了一条缺口让他们冲出去,这样一来他们求生心切就会不顾一切的逃跑,我再派人在粮库设下重火力,相信他们能留下来死守的人不多。
等他们冲进我事先埋伏好的伏击圈,那时再将他们一举歼灭,我方可以不用损失一兵一卒,只需要三、四个时辰就可以完全结束战斗了,然后立刻起程往西边进发,去打那五万人的主意!史龙飞忽然插口说:不用损失一兵一卒?说得真好听,这里是战场,胜利都是用命换回来的,你既然已经参与了打仗,该不会还对战争抱有幻想吧?我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胜利是用命换来的,我对战争也从来不抱什么幻想,但以命换命的做法在我这里已经过时了,我既然说了不损一兵一卒,就一定会做到。
萧燕翎忙打圆场:龙飞,水柔那样也没什么不对,谁不希望自己的人都活着呢?我说:不是希望,是我一定会做到!萧燕翎顺着我说:是啊,有这样的想法最好,你越来越像个将军了。
他的话让我觉得浑身无力,我有点悲戚的说:你们认定了我做不到是吗?萧燕翎、史龙飞,我来这里之后就属和你们认识得最久,尤其史龙飞,我眼睛一酸,忙偏过头去看墙上挂的弓箭,颤声说:可你们却不了解我,一点都不信任我。
萧燕翎,在你眼里我一直是将军的侍妾,无论我本质如何都会被你看轻,就算你对我有所重视比起一般人来我仍是轻飘飘的。
而史龙飞,在你的心里我仍然是你捡回来的那个女奴吧?不管我的身份如何改变,你都觉得我实在该顺着你、以你为天、在你身边小鸟依人的望着你,只管被你宠爱着就好――就像宠爱一只小狗一样,你想要的是个无害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吧。
你们一定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吧?因为这个时代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这样,所以你们觉得我也应该这样是吗?不要总用对待宠物或是小孩的态度对我,即便你们不让着我,我也依然能昂首站在你们中间,一点都不逊色。
我手按在桌子上大大吸了一口气,说:这次的攻城计划本来就是为我手下的七千人设计的,并不需要你们参加,你们手下的士兵对计划不熟悉,参与进来反而误事。
你们只管看着就好了。
等投石器和火箭、弹药一制造完毕,我们就开始攻城。
我想最迟后天早上,那里就再也没有所谓的城了。
萧燕翎忙说:水柔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史龙飞也说: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我并不是因为生他的气啊!我望着史龙飞,轻声说: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史龙飞也望着我,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撤回目光缓慢走出议事大帐,狄惊尘他们都等在外面,一看见我就问:怎样,萧将军他们真的要今天中午进攻吗?上官云起说:投石器已经做了十几个,勉强能够用了。
但炸弹和火箭却不够,顶多只能达到计划中的一半效果,这样一来我们的风险就大大曾加了。
狄惊尘说:大部分陷阱已经就绪,但埋伏圈内还需要布置,中午就进攻,恐怕后面的计划要改动。
最坏的打算是放弃粮库。
包鹏说:我们一直打的都是有把握的仗,适当的打打硬仗也不错。
白水寒白他一眼说:你能保证在这种情况下,手下人一个不死?万候塔脖子一梗,插嘴说:我就能保证我手下人一个不死!冷千雪说:别那我们的人跟你手下的那帮怪物比。
我斥责冷千雪:胡说!咱们照原计划行动,让他们加点紧。
你们把计划都和士兵们解释清楚了吗?他们齐声道:都讲清楚了。
我又问:任务都分配下去了吗?狄惊尘说:已经分配好了,正在叫他们加紧演练。
我对万候塔说:粮库那边我想交给你那帮神秘的手下,你愿意吗?万候塔琢磨了一下,谄笑着说:用人可以,不过你要答应做我女人。
冷千雪冰冷的说:落井下石。
白水寒鄙视的说:趁火打劫!包鹏笑呵呵的说:军长,劈他。
万候塔却没像往常一样和他们嚷嚷,而是握住我的手腕说:我为了你才投降,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
萧燕翎斜依着帐篷边上的木柱,抱着肩膀说:既然这样,那你就杀了他,看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冷冷的瞪了萧燕翎一眼,声音更冷的说:我没你那么无聊。
我从来不曾怀疑他说的话,更不会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去要他的命。
我淡淡蔑他一眼,回身对狄惊尘他们说:都做事去吧,别让那两个老爷等急了自己跑去攻城,死了他们的人不要紧,别破坏咱们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狄惊尘他们散了,我正想回帐篷看看蜜虎虎,萧燕翎出声说:水柔,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头也不回的说:我能听出来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你说那话时的确起了杀机,你敢说没有吗?我顿了一下说:我需要冷静。
请不要和我说话了,现在谁和我说话都会惹怒我。
我不想让大家都不愉快。
史龙飞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最后问你一句:你相信万候塔说的话,那你会喜欢他那种人吗?我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他很执着,而且他现在每说的一句话都是真的。
如果我能证明日后他不会对其他的女人也一见钟情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他的真心打动。
半晌听不到史龙飞说话,我拂拂衣袖渐次行远。
又一个白日逝去,灯火熄灭,人入寒寝心也跟着一凉。
密虎虎的眼睛在黑暗中恰似两盏莹绿的灯,一眨一眨的毫无睡意。
夜的寒气透过棉被侵入身体,凉得我咝咝的吸气。
抓过密虎虎塞进被窝里,暖烘烘的小身子一靠过来立刻让我舒服的叹出声来。
天已经冷了,这仗再不打完我们就要冻到这儿了。
虽说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那么寒冷,可冷风一吹也够人受的,听说这里也下雪,只是很罕见。
万一下了雪,我们该怎么办呢?密虎虎像个小暖炉,一会就把我全身煨热了。
这样的夜里身边有个人才不会冷,可我的那个人在哪儿?密虎虎下颌枕着我的胳膊,呋呋的给自己解闷,白天它一看到万候塔剥下来的虎皮就欢快的跳过去,嗷呜嗷呜的叫着邀它嬉戏,但叫了半天不见虎皮有动静,便乖乖的趴在虎头前面望那一双早已失去光彩的眼,眼神那么宁静。
一会,它爬起来去寻找奶头,拱来拱去却什么都没找到,只好不解的望着我。
我将它抱开时它没有挣扎,只是十分眷恋的望着地上的虎皮,小脖子一直扭过去,扭过去......不知道它明不明白,它妈妈已经死了,不知道它懂不懂......死亡的意义。
密虎虎翻了身,四只小爪子蹬在我身上抻了个懒腰,啊嗷的打了呵欠枕着我的手闭上了眼睛。
我忽然觉得很寂寞,动动手指想弄醒它,它半眯着虎眼看了我一会沉沉的睡了。
明天这个时候,北边将会是一片火海,至少有两万七千人要看不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了。
信神的人可以向神忏悔,不信神的人又该如何减轻自己的罪孽呢?黑暗中我看不清自己的手掌,但却分明的看到了一小片鲜红的血,带着温热的血味,仿佛在一滴一滴的流淌。
天!看看我这双手吧,你还能看清上面的掌线吗?我的命运已经被战场上的鲜血浸染,不复当初的傲气和纯洁了。
这样的我回到二十一世纪,还能做回原来的自己吗?我将两手都伸出床外,指尖向下空着,似乎这样可以让手上的血一滴滴掉进泥土里,使它看上去不那么肮脏。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处走来,慢慢靠近了我的帐篷。
这不是巡逻兵的脚步声,而且只有一个人,仔细听这脚步似乎很小心,不想让人发现的样子。
我警惕的盯着厚重的门帘,倒不怕有人暗杀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是万候塔又跟我玩午夜偷袭。
我正猜测时,门帘被挑开了,我只借着微弱的夜色看了他的身形一眼,就知道他是史龙飞,我不想见他,于是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他没叫我,也没点灯,就着黑夜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我床边。
发现我的两手都伸在外面,轻轻掀开被子将它们送回了温暖的被窝。
密虎虎在他进门时就醒了,这会从被窝里钻出来冲他叫唤。
史龙飞忙一把抓住它将它放到外面去了,密虎虎在门外坚持不懈的抓着门帘,啊呜啊呜的叫个不停。
史龙飞好像在苦笑,他重新坐下来,手轻轻的碰着我的脸,痒痒的。
我能感觉到他在注视我,而且目光很无奈也很哀伤,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叹口气用极轻柔的声音说:你怎么能说你在我心里只是个女奴呢?我承认我是不相信你有能力统领军队,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会跑到战场上为敌人哭泣的傻女人,我是希望你能不参与打仗就不参与打仗啊!现在,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也承认我是瞒着你,没告诉你让你带兵出来,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吸引张剑阁的注意力......你知道吗?那么大一个军营里,并不是几个人说了算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脑子,有时候那些没脑子的人全认为这样的一条路可行,就算你明知道那样一点用都没有,你也没办法,只能按他们的蠢主意行事。
我错在没有明白的告诉你,也错在低估你的能力。
从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睛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个顺从的女人,我可能会想让你躲在我身后,但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你的天。
你的天地那么广阔,谁能做你的天啊!他的手指细细沿着我的脸庞划下,又以拇指动情的抚摩我的唇。
我感觉他弯下了身子,他的气息越来越浓。
他眷恋的吻上我的唇,轻轻的,生怕将我惊醒。
满足的叹息一声,他悄悄离开我的唇,呼吸吹拂在我脸上,柔声说:我也许真的不很了解你,但不要再说不需要我了。
说着轻轻抚摩一下我的头发,悄悄的走开。
门帘一挑,密虎虎大叫着冲进来,咬住他的裤管不放。
他拎起密虎虎握住它的嘴,屏住了呼吸,发现我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便蹑手蹑脚的走回来,将密虎虎放在我床上,亲亲我再次离开。
我已然泪流满面。
就在他再次挑开门帘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我冲口喊出:史龙飞!他一下呆住了。
我泣不成声的扑进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