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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十六章 情为何物]

2025-03-30 08:40:37

军长!匡清秋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殷勤的说:这是我特地为你熬的姜汤,你在外面冻了大半天了,快趁热喝了吧。

好......好,谢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军长,今晚......啊!那个狄惊尘,山谷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哎!唉......我是想问问今晚给你炒两个小菜尝尝......好不好............军长!匡清秋含羞带怯的拿着一件棉披风站在门外。

史龙飞歪笑着说:外头可挺冷的。

萧燕翎笑呵呵的说:人家小姑娘站半天了。

四个团长一起说:军长,你就忍心啊?还不让人家进来?我无奈的说:进来,有什么事啊。

匡清秋轻盈的跑进来,将披风往我面前一递,脸蛋红红的说:军长,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包鹏摇头晃脑的感叹:这才是女人呐!我眼一瞪:你喜欢给你好了!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偷眼瞧瞧匡清秋果然咬着嘴唇要哭了,连忙正色道:这是给我做的?我试试啊。

不错啊,真合身!真暖和!谢谢你啊!军长和我还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这都是小秋该做的。

是是是,啊不是。

我是说,我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开玩笑的。

小秋明白。

明白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

小秋明白自己比不上白姑娘。

白水寒剧烈的咳嗽起来,匡清秋奇怪的看他一眼接着说:小秋不像白姑娘那么倾国倾城,也不似白姑娘那般温柔、善解人意。

可小秋对军长的心是真的,并不是因为爷爷的缘故,而是小秋对军长一见倾心......她面红欲滴,仍大胆坚持的说:心里眼里再放不下他人,就算......就算军长不喜欢小秋,只要......只要您不讨厌......小秋甘愿做牛做马,只求能呆在军长身边。

史龙飞笑吟吟的说:你看你把人家姑娘逼的。

他们几个一至点头,那副等不及看好戏的贼样,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终于忍不住对匡清秋招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是男人,我是女的。

军长不要开玩笑了。

我一把拉过匡清秋的手按在胸部,看她骤然惊大了双眼,点点头问:这回你相信了吧?屋子里的人一起叹了口气说:这么快就摊牌了?还摊的这么利落。

史龙飞摊开手,他们几个一人交了一笔钱给他,他一边数钱一边说:这你们就不了解了,水柔从来不肯让别人多看好戏的,以她的性情,能忍到今天才说已经很了不起了。

嘿嘿,我发现她总能最直接的办法解释清最复杂的问题。

萧燕翎抖抖钱袋不情愿的说:是啊,没什么比她的做法更简单明了的。

哼,叫你赢了――我不过猜差了一天。

史龙飞笑着掂掂鼓起来的钱袋,得意的说:这还需要点运气。

白水寒丧气的说:我还以为军长会把戏演到底呢,毕竟咱们才在这里呆十五天,我怎么能想到她连这么短的时间都抗不过?包鹏说:当初军长劝老万投降,三句话不到就把实话兜出来了,所以我才猜她不出三天就会把实话招出来的,谁知她居然能挺上十天,唉......输的太冤了。

狄惊尘笑着说:小赌怡情嘛,大家不要太在意啊!冷千雪没好气的说:你当然不在意了,你才输了十个铜板,我输了三两银子呢。

上官云起笑笑收起空空的钱袋,说:愿赌服输。

我笑眯眯的说:你们拿我开赌局?四个团长立刻把责任推到史龙飞和萧燕翎身上:他们挑头。

萧燕翎笑笑看向史龙飞,史龙飞仍掂着钱袋,蛮不在乎的说:我可不怕你啊!我一笑,一道冷电自我手中射出又收回,史龙飞手上空空如也,他的钱袋被我稳稳的挑在剑尖拿了过来,顺带宣布一声:充公!喂喂!那里还有别的钱呢!史龙飞叫起来:要不二八开!好,我八你二!你太狠了吧!我让一步三七开!我七你三!你想怎样?我摇着钱袋得意的笑,史龙飞一跺脚:好!赢的钱,分你四成!成交了。

我笑眯眯的从中拿出敲诈来的钱,把钱袋递还给史龙飞,将银子郑重交给匡清秋,对她说:对不起,为了打仗方便我不得不女扮男装,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你拿这这些钱,好好回家和你爷爷过日子吧。

啊,其实我们这里人都不错,你如果看中他们中的谁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做媒啊!那个叫白水寒的就不错哦,你看他长得多俊美啊!白水寒又是一顿猛咳。

匡清秋仍不敢置信的问:你真的是......女的?我了解她的震惊,微笑着说:你都摸过了,不是吗?可......可是......我知道很难叫你一下子相信,可这是事实,如假包换的事实。

回家去吧,啊。

匡清秋握着银子目光流连的一步一回头的向门外走去,白水寒来一句:这就打发了啊。

我一副恶霸样,撅着下巴问:怎么着?!白水寒马上溜溜的说:没怎么,没有,真的没有。

匡清秋的眼神哀伤又疑惑,不舍中混杂着更多的幽怨,注视了我半天终于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我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撇撇嘴说:堕落,真是堕落!居然开始聚众赌钱了,堕落啊!我背着手踱出屋外,丢下一句:我不跟堕落的人在一起,丢人。

背后立刻响起各种各样的叫声: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这、这......哈!你们说她、她、她......她这象话吗?真不象话!就是,你去教训她!我才不敢呢!你怎么不去呢。

切!密虎虎身长已经长到一米二、三了,怕它惊吓到镇里的人就一直关在一个大屋子里。

我信步走到大屋子外头,刚打开门,密虎虎就呼地扑上来和我嬉戏。

它已经不比小时候了,所以我一下就被它扑倒了。

它撒欢的假咬我身上的衣物,又跳开假做扑杀。

忽然听见匡清秋一声惨叫,我第一个反应是:她还没走呢?下一秒她已经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密虎虎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向它跑来,身子一伏就要扑击,我连忙一把按住它,对匡清秋喊:站住!匡清秋吓了一跳,马上停住脚,我连推带搡把密虎虎塞回屋子里,对吓傻了的匡清秋说:别怕,那是密虎虎――我养的。

匡清秋的眼里迅速凝起了泪珠,她轻咬嘴唇哇的一声哭着扑到了我怀里,弄得我措手不及。

只能连声安慰她:别怕,别怕,没事,别哭了啊。

怎么了,怎么了?那群好事的家伙一起跑出来看热闹。

白水寒欢叫着:哈哈,说,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我没好气的嚷道:你长脑子没!这么白痴的话也能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看你越来越弱智了。

史龙飞和萧燕翎看看匡清秋,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挠挠头说:密虎虎和我闹着玩被她看见了,她以为我要被老虎吃了,不顾一切的跑过来,被密虎虎吓着了。

没伤着吧?没有,我把密虎虎按住了。

我看看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匡清秋,摸着她的头说:不怕不怕,老虎被我关进屋子里了,不会出来了。

咱们先回屋吧,这太冷了,看把你冻坏了。

走吧。

史龙飞他们也一起跟着进到我的房子里,我拿了毛巾给匡清秋擦脸,她突然当着这么人的面跪到我面前,坚决的说:请让我留下来。

我要扶她起来,被她拒绝:请答应让我留下来!我莫名其妙的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如果是因为密虎虎......它是我养的,它不会伤害我的。

这个你尽管放心就是。

匡清秋一个劲摇头,只说:求您让我留下来吧。

我看看大家,他们同样一脸迷惑,我看匡清秋那么坚决,想想让她留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答应了她。

她马上欢喜的扑进我怀里,那副欣喜若狂的表情看得史龙飞和萧燕翎直皱眉。

转眼三天过去了,大战在即,防寒服的数量大大超了原来计划完成的数量,已经在第一时间发到了士兵们手中。

连续十三天的冷水浴让士兵们对寒冷有了很强的抵抗力,再穿上加厚特制的防寒服,再冷的天也不影响战斗力。

狄惊尘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忽然弄来了大批的硝石和硫磺,炸药材料不足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只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出几十万支箭......那简直是在开玩笑!开玩笑吗?我望着漫天无尽飘洒的雪花微笑着。

狄惊尘说:尽管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了,但要做出那么多的箭还是不可能的,就算您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变出那么多箭来吧?我不答反问:我让你做的那一万个箭模具你做出来了吗?做出来,但我不知道您要它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应该做箭才对吧。

我说:你觉得用十五日完成五十万,不,说少一点――三十万支箭,可能吗?狄惊尘绝对的摇摇头:不可能。

我说:是啊,不可能,除非我们有办法批量生产。

雪落了我一身――这么冷的天在南方,实在罕见呐!狄惊尘苦笑:批量?呵呵,不啻于天方夜谭。

我含笑说:如果现在是夏天,这话就是天方夜谭,但谁叫现在是冬天呢,咱们可以做冰箭啊!冰箭?狄惊尘想了片刻,摇头说:太过异想天开,冰脆而易折,做成箭根本没用,还会冻坏士兵的手指,百害无一利。

我已经想好了,做冰箭时将棉线冻在里面,可以克服易折的缺点。

发射时让士兵带上手套,可以避免手指冻坏。

但冰箭头能射穿坚硬的铠甲吗?能起到杀伤的作用吗?带上手套射箭,准头会下降,那样在战场上是很不利的。

这些冰箭是用来捆绑炸药制作冰炸箭的。

冰炸箭?您是说用冰箭来制作火箭?那、那岂不是......狄惊尘喜出望外的看着我。

我笑着说:而且只要能射入人群密集的地方就能造成不小的杀伤,对精准度要求又不高。

威力巨大又廉价!狄惊尘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对了,你这么短时间从哪弄来这么多硝石和硫磺?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这些硝石和硫磺是人送上门来的。

狄惊尘神色凝重的说:我正在为硝石和硫磺的事发愁时,有一个乞丐跑来找我,说有个富商模样的人约我在镇子最边上的饭馆见面,还给了我一封信。

信上说他听说咱们正在大批量购买硝石和硫磺,刚巧他有存货,因此想和我做笔买卖,但是他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在向咱们提供这些东西,所以要求我一人前往。

你去了之后怎么样?我到了饭馆见的那个人大概四十左右岁,又壮又胖像武人多过像商人。

大冷的天,他竟然穿着丝绸,好象在刻意表明自己是商人一样,手上带了三四个戒指,腰上挂了两块美玉,折扇是金扇骨。

但他点的菜全是肉食,他说他不会喝酒,但他看见别人喝酒时总忍不住舔嘴唇――他根本是个很喜欢喝酒的人,我觉得他很像那些北方的胡人。

胡人?一个清俊的人影自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晃晃脑袋将它甩开,继续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开门见山,一见到我就说有大批的硝石和硫磺要买给我,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拒绝他。

我们粗略的谈了一下价钱,他就告诉我三天后他就会把硝石和硫磺运来,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但三天以后,货到了,他的人却没来。

我眼眉一挑,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没给钱?狄惊尘点点头说:是。

那些送货的人都是雇来的,把东西送到就算完事,和那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那些硝石和硫磺你检查过了吗?检查过了,成色比以往咱们弄到的要好多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就伸伸胳膊踢踢腿,说:管他呢,只要能做出足够的火药,一切等咱们打完胜仗再弄清楚也不迟。

我是怕......我也怕,怕能怎么办?咱们现在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想那些,我现在惟独知道这个人对咱们没恶意,这就够了。

至于他的到底的想做什么,哼哼,等时机到了他自己就会找上门来,不用咱们操心。

至于阴谋诡计......呵呵,我能想到的就是等咱们制造出足够的火药后,他派人偷偷将这些引爆,把咱们这些人全炸上天,除此之外都没什么可怕的。

狄惊尘悚然动容的说:我立刻多加人手,严密防范。

我呼出一口白气,说:还有两天咱们就要出发了,防寒服已经多出来了,就让那些女人回家吧,把钱发给她们――就快过年了呢。

狄惊尘也感慨的说:是啊,又一年了,这一战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看不到冬雪融化了。

我望着簌簌而下的雪渐渐出神,狄惊尘到我身边轻声说:回去吧,你身上都是雪了。

说着他轻轻拂去我肩上的雪,微微停了一下,手缓缓伸到我头上一下、两下将雪花拂掉,他是那么专注,眼睛只盯着那些雪,好似对雪有情一样。

军长!匡清秋的声音清晰的自身后传来,狄惊尘手一震,忙退后数步,告辞说:我现在就叫人着手做冰箭。

我说:做成之后,最好在外面包上一层纸,这样可以避免它们粘到一起。

匡清秋跑来拉着我的手说:呀!您的手真凉,快进到里面去,下这么大雪怎么站在外面?她将我另一边肩膀的雪拨掉,望了一眼狄惊尘,狄惊尘不知为何被她的眼睛一望浑身震了一下,忙低头走了。

匡清秋拉着我:军长,我给你泡了杯热茶,快跟我进来趁热喝了吧。

不由分说的拉我进了屋。

匡清秋将我的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

小火炉被她烧得红红的,炉子上正坐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她取了手巾垫在茶壶把上,为我倒了一杯茶用碟子端着递给我。

我正要喝,她伸过头来轻吹一口气,轻声说:慢点,烫。

我问:清秋,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她低头绞着衣边不回答。

我放下茶杯对她说:再有两天我们就要走了,到时候不能带上你。

她忽然滴下泪来,婉约问我:我能好好看看你吗?我静静的让她看。

她痴痴望着我的脸,又离远一点整体打量我,半晌,她万分惆怅的说:你怎么会是女人呢?我说:很对不起。

她捂着嘴说:别说对不起。

她缓缓蹲在我面前,拉过我的手放在她脸上,哀婉的说:就算我明知道你是女人,可我还是会把你看成是男人......也许我真的该离开......我想了想,对她说:你等一下。

我到屏风后面换了女装站到她面前,她惊艳又哀伤的望着我,垂下眼帘几不可闻的说:我宁愿你穿男装。

我将手放在她脸上,微笑说:以后你会遇到真正爱上的男子。

她茫然的摇头:就算遇到也比不上你。

我并不是男子啊。

可是,她说:谁叫我竟......唉......她忽然抬头,两眼亮晶晶的问:我可以跟你走吗?我坚决摇头:不行!这一战会死人的。

她说:我不怕!我凄笑:我怕,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打仗总会死人的,你是军长,我在你身边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我啊!这一仗连我自己都没把握能活着,你还是和你爷爷安安稳稳的呆在这个小镇吧,这里虽然偏僻,但宁静。

匡清秋不敢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你这一去可能会死?那你为什么还要去!人总有一些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做的事,陪上性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们会尽量争取活着,但如果要死也没什么了不起。

不要!我不要你死!匡清秋哭喊着抱住我,眼泪迅速湿透了我的衣襟――这个孩子啊,她的感情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又强烈?她在某方面和万候塔真的很像呢。

我说:我不会死,我怎么会死呢?好人不长命,像我这样的祸害可是要遗祸千年的呐。

我笑笑,喃喃的说:如果我真的死了会去哪呢?匡清秋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想看见......听见你说死,我不想......不想。

我揉揉她的头,我不懂:女人怎么会喜欢女人,就算一开始是因为误会,但知道了真相之后这种感情不是会立刻消失的吗?那她怎么会......也许过段时间会淡忘吧。

我忽然想起,史龙飞在我和萧燕翎面前坦承他在感情方面像个三岁小孩,坦承他还不太懂情与爱――我呢,我懂吗?一路走来,我和史龙飞、和萧燕翎、和死去的万候塔......我有没有错待了他们的一片深情?匡清秋哭声渐歇,她擦擦眼泪像个即将与丈夫分离的小妻子那样忙碌起来。

带着淡淡的哀伤,用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为我收拾东西,折叠衣物,时不时投来哀怨的一瞥,这一幕实在荒唐。

放在从前我一定会抓着头发大声嘲笑她,然后大步离开,但现在我不会――万候塔的死让我无法再拒绝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只能微笑,静静的看她忙里忙外,忙到再没什么可忙的时候,蹲在地上无声的哭。

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生死......都不重要了,什么都可以抛却,没有点傻气还真做不到呐。

我忽然很想哭――万候塔,你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