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我连最普通的士兵都不如。
尽管双杀很锐利,但敌人不会傻站着让我砍,仅一个照面我就被人一枪撂倒了,幸亏我穿的是褐金护心甲,不然我的胸口一定会多出一个大窟窿。
两名伏虎挺身拦下十几杆扎向我的长枪,伏虎老大一把扯起我,尽最快的速度把我拉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尽心尽责的守着我,一遍又一遍的杀退围攻上来的敌军。
被仇恨蒙蔽的心志渐渐清醒,我开始使劲捶自己的头,暗恨自己不够冷静。
我仔细的观察形势,发现张剑阁针对我常用的进攻手段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们趁其不备抢得了先机,射出了进十万支冰炸箭,给他造成的伤亡是十分可怕的。
但他似乎并不慌张,很快适应了被动的局势,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士兵撤进了土石搭建的掩体中。
第一溜攻击很快停止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扔下了张剑阁手下的上万具尸体。
因为是白天,所以场面更残酷、更震撼,我本以为会不忍看,谁知心里竟充满了一种冰冷的快意,我希望杀更多人,用更多人的血来清洗我心中的恨憾!我冷冷的说: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叫狄惊尘把穿城火箭和破城杵抬出来,对准他们的掩体,发射!三支简陋的发射架被抬出来,巨大的杵型弩箭瞄准了低矮的土石掩体,我翘着嘴角说:给我瞄准点儿,把弦再拉开点儿,这个形状的东西发射出去很不容易命中目标,你们都给我用点心,一举把他们的乌龟壳轰掉!弓臂已经弯得不能再弯,扣住绷簧的操弓手脸上都见了汗,负责瞄准的士兵将角度测了又测,终于狄惊尘喊:发射!我邪冷的笑着,捂上了耳朵。
炸!尽情的炸!火药武器就是这么用的,叫他们全都死在自己建的坟墓里,我很仁慈。
我叉开两腿,张开双手,仿佛向上拥抱着蓝天,我脸上带着百分百恶魔的微笑,为死亡、为血腥高呼着万岁。
张剑阁的手下纷纷从掩体中爬出来,四散奔逃,我放下手臂,右手猛地前指,魔鬼般的声音冲破云浪,我嗜杀的笑如银铃一般扩散全场――杀!看着弱小的人体,不断在火药的威力下倒地不起,破碎不堪,一股邪恶的快感自心底涌起,我流着眼泪歇斯底里的大笑,两手握拳不停的击打着两旁的空气,我极力仰头向天,就是要让它看清楚我狰狞的脸。
杀吧,尽情的杀吧!把善良的、不善良的都毁灭,让罪恶的、无辜的都化成灰!你把我从千年之外叫来,要的不就是这样一场杀戮吗?我要把天下人杀光,可如你意?用滔天的血水来洗涤这个世界,你为借我的手不惜破开时空,让我绝望,让我疯狂,这下我成了恶魔,你如意了?你还安排了什么,还安排了什么!!!我向天大叫着,双目赤红,眼里流出粘稠的液体,把我的视野都染红。
狄惊尘最先发现我不对头,一把拉转我,胡乱擦着我的脸,我癫狂的样子急得他说话带了哭腔:你这是怎么了,脸上流的这是什么呀?血!?水柔,水柔,你眼睛流血,受伤了?没有。
我喃喃的说:我在哭,很用劲的哭。
别哭了,你眼里流出来的是血啊!狄惊尘抱住我哭叫着:来人!来人呐!我失神的说:你叫什么,叫有什么用?去杀吧,把所有人都杀光,一个都别让他们活,别让他们跑了……水柔,水柔,你看看我,你能看见我吗?狄惊尘焦急的晃动我的视线,忽然一个大力将我扯过去,萧燕翎的一身铁血气冲入鼻翼,我将鼻尖抵在他的铠甲上,轻轻的说:多好闻的血腥味……萧燕翎深深看我一眼,紧紧将我搂在怀里,不断的说:天呐,天呐……水柔,我是燕翎啊!燕翎?你为什么不去杀人呢?那还有好多人活着呢,他们还在逃,他们还在跑,他们还活着……水柔,我们是在打仗,不是在单纯的杀人。
我笑了,一副自以为很聪明的样子说:打仗不就是杀人吗?别告诉我可以不死人就结束一场仗哦。
快去吧,去把他们都杀光,早点结束这场仗,我再也不想看见……我的表情陡然转为凄伤,我捂着脸说:我再也不想看见有人死了!血从我指缝中流出来,萧燕翎掐着我的手腕,对我流出的血泪毫无办法。
萧燕翎扔下长刀,嘴唇颤抖着深吸一口气,说:走,我们不打仗了,我们马上就走,跟我离开这儿……他搂着我的肩膀,谁也不看抬腿就走。
狄惊尘想拦我们却伸不出手,他一直用一种很悲伤的眼光看着我,我朝他挥挥手,说:不要这样,仗很快就打完了,我的计划很完美。
萧燕翎对狄惊尘说:她说的不错,看眼下的局势,只要一会能捉住张剑阁,这场仗就到头了,我们留不留下已经不会影响大局了,她这个样子……我必须带她走。
我忽然抬头说:不能走,你看张剑阁手下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但他一点都不乱,他铁定有阴谋!水柔,咱们不想这么多。
狄惊尘,你叫人去看看!水柔!太阿呢?叫太阿的呢?萧燕翎以为我神志不清了,用力摇晃我,我承认我的心神有些恍惚,但我判断力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我只是忘了该怎么向他解释,一味的只想挣脱他的怀抱,把自己观察到情况告诉给大家知道。
史龙飞满脸血汗的跑过来,冲萧燕翎大吼:都去抓张剑阁了,你在这儿干吗呢?哎?水柔怎么了,一脸的血,受伤了?萧燕翎难过的看他一眼,将眼光落在我身上。
史龙飞仔细看了我一会儿,他也急了,原地转了两圈拉开萧燕翎的手说:你这样不行,让我来!他对准我的脸就是一拳,直打得我横摔出去,眼冒金星,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我捂着立刻就肿得老高的脸半天才觉出疼来,我这个气呀,我翻身咆哮:史龙飞!你打我几次啦!史龙飞撅着屁股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吼:看个屁!我要跟你算总帐!我一脚蹶向他下巴,被他灵巧的闪开,萧燕翎飞身抢过来也盯着我眼睛看,我抓住他气呼呼的指着史龙飞求道:帮我揍他!萧燕翎惊喜万分的说:你没事了?!我捂着大了一半的脸直叫屈:我这叫没事?我这是很有事!史龙飞,我跟你没完!史龙飞只是笑笑,他按了按头盔,提起枪看了看萧燕翎的背,叹了口气,转过来又深深看我了一眼,微微一笑,义无返顾的奔向战场,他身后扬起的风无尽萧然,传递出某种让我心惊的讯息。
我想追他回来,但太阿突如其来的带人闯到我面前,他脚步匆匆,呼吸凌乱,一看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我马上弹起身问:什么事?被包围了。
萧燕翎马上问:多少人?不清楚,怎么也有三万。
狄惊尘一呆:这么多?只有先退入城中再说了。
可这样一来就――我说:那也得进城!是!狄惊尘抱拳道:我这就去叫城!回头又吩咐一个级长:你去叫人分批退往城门口。
级长领命去了,萧燕翎一拳砸在自己头上,恨声道:都怪我刚才……我掩住他的嘴:现在不说这些。
萧燕翎捏住我的手,深深点头,目光变得锐利无比,弯腰拾起长刀,一股绝世强者的气度顿时缓缓自其脚下升起,逐渐盈满他的全身。
太阿淡笑:我有个小小建议。
与其退守城中,不如请大军出城,一鼓作气冲破包围,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你们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我犹豫着,我不擅长正面进攻,不喜欢己方出现伤亡,但眼下张剑阁的援军还没站稳脚跟,趁这个机会进攻一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
张剑阁手下的人马应该不多了吧,把他最后的力量摧毁,战争也就结束了吧?想到这儿,我看了看萧燕翎,有他、有史龙飞、狄惊尘和四位团长在,我还担心什么呢?我拉出领口里的金片,扯断红绳,拎在指尖嗖嗖的抡着,望一眼丈高的函水城,平静中带丝儿邪气的说:走!跟我去调兵。
萧燕翎护送我至城下,回头看看,远处已经扬起了漫天的烟尘,我举起金片片庄重的喊道:圣旨金牌在此!城中一干人等,立刻出城与我一同迎战张剑阁的援军!违令者,斩!圣旨金牌?怎么回事?她说她手里的是圣旨金牌?快去回禀将军,不不不,去告诉大元帅!笨!大元帅不是……滚!别瞎说,去告诉将军吧,让他来看看金牌是不是真的。
城上一片混乱,我和萧燕翎听得真切,我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摇摇头说:别抱太大希望,最好想想如果他们不出城,咱们该怎么办。
萧燕翎冷笑:他们敢不出城!圣旨金牌在此,有如圣驾亲临。
他向城上叫道:请元帅过城一见!上面一人喊话:下面可是萧将军?元帅近日身体抱恙,不能上城,一会我家将军就到了,萧将军有事就请和他说吧。
岂有此理!萧燕翎气道:你们看不见吗?张剑阁的援军已经近在眼前了,大战在即,元帅身体不好也要上城来看看,我们在这里殊死拼杀,你们就好意思躲在城里眼巴巴的看着吗?我的心沉得越发厉害了,我拉拉萧燕翎的衣角,他轻轻挣开我,仍向上面喊:请大元帅到城墙上来,就说萧燕翎、史龙飞、水柔求见!水柔?城上的人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眼光说不出的淫靡。
我脸一沉,怒火鼓动胸膛。
城上那人舔舔嘴唇问:水柔夫人在哪啊?哦,该叫水柔军长了是吧。
口气竟和张剑阁开骂时一模一样,实在让我心寒。
萧燕翎完全没注意,焦急的指着我说:水柔就在这,你快去叫大元帅出来!还有,你家将军怎么还不来,圣旨金牌在此,他竟敢如此怠慢!城上那人根本看不清我手中那块小小的金牌,但听萧燕翎一说,带着城上的士兵不甘不愿的下跪,口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燕翎一看我的脸色就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忙先一步开口道:还不快去请元帅出来!贻误战机,拿尔等问罪!正说着,城上冒出一个人来,一见我们就拱手打哈哈:哈哈,萧将军和大小姐别来无恙啊?二位战绩彪炳,我等也是与有荣焉,我在城上观远处尘烟四起,恐怕是张剑阁大军来袭,不知二位有何良策啊!我气得心乱蹦,恨不能一刀剁了他,亏得萧燕翎还有工夫和他磨牙,把事情前前后后说给他听,还问他是该战还是该先躲进城里避其锋芒。
那个家伙居然还真当会事,就在城上托着下巴沉思起来了!啊~~~~~!我¥%•%#¥%•%#¥%#他母亲的,张剑阁的援军已经到了,再有一会等他们摆开阵势,我们这一仗的伤亡就惨定了,就凭他那个猪脑?让他思考纯粹就是浪费时间!眼看着张剑阁的援军呈燕形队,黑压压的像乌云一样往两边散开了,整齐的脚步声像地震一样轰轰踏开,沉厉的气势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来。
SB也知道形式不乐观了,亏得城上那位还能托腮思考,我是该佩服他沉稳,还是夸奖他迟钝?妈的!等打完仗,看我不把他做成雕像,杵到地中海去!―0―我捉住萧燕翎的胳膊使劲咬了一口,气呼呼的说:你们继续聊啊!手一摆,对聚拢来的士兵哟嗬道:全体注意啦!列队!30秒!整齐的队型出现在我面前,连城上那位猪脑老兄都被震撼了,我回头对城上所有人粲然一笑: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马上给我出来作战,不然――我晃晃手中的圣旨金牌:你们就等着诛九族吧!我邪冷的笑着:有种你们就在上面呆着,永远都别下来!萧燕翎猛一扯我,小声说:你这不是把人们都得罪了吗?如果他们不下来,甚或……甚或在背后暗算咱们怎么办?我冷笑:他们?我沉默了,萧燕翎以为我后悔了,柔声安慰我: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向他们说几句好话吧,我会替你求情的。
我继续沉默着。
萧燕翎握住我的手说:来,别怕,没什么好丢人的,这是常有的事了。
我没动,萧燕翎说:你别固执了,眼下我们需要城中的帮助。
我甩开他的手说:你别打扰我。
你怎么了?叫你别说话呢!我恼了,我的脑子正处于全力运算中,这个时候最怕有人打岔。
水柔!我面色沉稳长吁一口气,眼睛望着远方,缓慢的命令道:炎冰团一级一班、二班听令!二十个面色黝黑的战士向前一步,抱拳。
我指着张剑阁留下的掩体说:你们去小心检查一下,看看那掩体里有什么,尤其是地下。
翔宇团一级,你们隐蔽身形检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暗道、地洞之类的东西。
太阿,你在城中有没有眼线?麻烦你能不能和他取得联系,帮我看看元帅老爹到底怎么了?还有,史龙飞的‘黑鹰骑’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
帮我查查看,城里到底发生什么变故了。
‘伏虎’还剩下多少人?你们全部隐蔽起来,分成三组,一组注意城内的动向,一组注意观察张剑阁那边的动作,一组在暗处保护我。
来人,把蜜虎虎放出来。
把烈火也带来。
万团全体!你们一会儿全部找地方隐蔽起来,趁他们还没完全把咱们围起来,从北面绕到他们后面去,带上三分之二的冰炸箭,这边一开战你们就动手。
炎冰团!一动手你们就往咱们设置陷阱的地方的撤退,动作要快,然后利用陷阱把引过去的敌人消灭,不要贪多,不要恋战,也不要回来救我们。
翔宇团!你们要把敌人引到掩体那边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剑阁绝对在里面埋了炸药。
技术组的人,不着痕迹的把他们的引信掐断,不要让他们发现,装上咱们的引信,拉得远一点。
炎冰的任务是引敌人进入掩体,或者聚到掩体附近,然后迅速撤离,引爆掩体。
萧燕翎和史龙飞带出来的人是正面战场上的精兵,所以最艰苦的对战恐怕就要托付给你们了,城里那些人指望不上,他们不在咱们背后放冷箭就不错了,各位千万要小心。
一会开战,你们就负责在这里和他们周旋。
记住,打不过允许逃跑!要灵活对战,不要逞强!太阿,你带来的五十弓箭手,我想借用一下。
一会,请他们隐蔽起来,把箭头对准张剑阁军中的高级将领,他们每人至少要射下一个来。
太阿点点头。
我看了一眼远处乌云压境的张剑阁援军,微笑道: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狄惊尘,走吧,咱们两个闲人去为他们赢得一点时间。
开始行动!老规矩!自己去想怎么把仗打得更好,我会尽量多争取一些的时间的。
萧燕翎担心的叫道:水柔。
我回头对他眨眨眼睛笑道:打仗最忌心有旁骛。
放心,我这个千年祸害一定没事。
我哼着歌,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蹦蹦跳跳的找张剑阁叙旧去也。
蜜虎虎撒欢的跑过来,挨在我身上又挤又靠,厚软的皮毛让我心中蓦地一暖,拍拍它的背不无遗憾的说:可惜你还不够大,唉,好坐在你背上呐。
狄惊尘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面对气势如虹的援军,一向冷静沉稳的他也难以保持平常心了,他低声叹道:看样子绝对超过三万人,三万人呐……我笑眯眯的说: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吧,何况我们也并不是一点赢面都没有,别忘了,咱们的士兵可都是最优秀的啊!狄惊尘为我的笑容所惑,忽然轻轻一笑,展颜道:是啊!和你在一起,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烈火也跑来时,太阳从云缝中跳出来了,一道琴弦般的阳光洒在烈火身上,它火红的鬃毛仿佛腾起了烈焰般的红光,令人目眩神迷!我小声对狄惊尘说:你看好烈火,一看事情不对立刻上马。
狄惊尘愕然道:你让我独自逃跑?我瞪他:我是那么无私的人吗?你先上马,好拉我一把!狄惊尘不好意思的笑了,顾盼间看紧了肆意奔腾的烈火,仿佛我两人的性命已经寄存在它身上。
张剑阁颇为狼狈的骑在一匹黄色的健马上,得意洋洋的冲我狠笑,有人为他打理破碎的衣衫,他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向我喊话:没想到吧!别以为世上只有你聪明。
我摊开两手,不急不缓的脚步带着某种节奏,边走边叹息:我是不如你,这一招我输了。
我撇过脸看看远山,无奈的笑笑说:我想不到,你摆在这儿的两万人竟只是一个引我入瓮的诱饵。
这么大的牺牲在你看来只是为了显示你比我聪明,这样的胸襟,这样的气魄我没有,所以我输了这一局。
张剑阁的面容扭曲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阳光照在我脸上,我用手遮在额前眯着眼睛仰面望着他,还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再打了。
张剑阁冷笑:这恐怕由不得你。
他旁边忽然插入一个森冷的声音,低低的说:大人不要和这个妖女废话,杀了她,再把函水城拿下。
我讶然道:李先生?你没死啊?!李先生露出身形脸上的肌肉突突的跳着,恨恨的说:多谢水柔军长挂念,您还健在,我怎么敢先死?我转头一想,了然的说:原来死的是冯先生,可惜了,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死的他不是你呢?我黯然低下头。
李先生气得浑身发抖,狄惊尘憋笑憋得好辛苦。
忽又有一人出声轻叹一声说:难得水柔军长还会为冯先生难过,只是今日一战在所难免,水柔军长还请回到军中。
咱们即刻开战吧。
我笑道:原来是明先生啊,伤好得差不多了吧?明先生的一只眼已经瞎了,戴着黑丝眼罩,但不减他的儒雅之气,他比以前深沉了许多,听了我的话只是笑笑,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叹息:一定要打吗?会死很多人呢。
张剑阁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事,他拉着马缰对周围的将士说:你们听见她说什么了?会死很多人呢!哈哈哈哈,把五十万人送去阴间的水柔军长居然还会怕死人?!我呸!我没办法的耸耸肩说:你说的没错,但你忘了,我把五十万人送进了地狱,我手下却无一人战死。
你先不用忙着嘲笑我,我才不在乎你手下死多少人,我是不想我这边有一人伤亡。
哈哈,刚才爆炸死的人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他的话戳到了我的痛处,乌云遮蔽了天空,灰暗的风瞬间旋满战场,许多幽魂在小声的哭,我的声音仿佛发自九幽地狱,我垂着脸儿,微微的笑着,轻声说:只有一个匡清秋啊。
我抬起脸来,笑容分外感伤,我说:我已经不想再看到身边任何死了,所以,张剑阁,咱们来决一胜负吧。
如果你赢了,城和士兵都交给你,他们将成为你的子民。
我将任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果我赢了,你就把你的人全交给我,我发誓我会给他们自由。
而你,你杀了匡清秋,万候塔也是因你而死,我不能放过你……你考虑一下吧。
你我两个人决生死,放这些人一条生路吧?李先生冷哼:说什么放这些人一条生路,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我淡笑:不论谁胜谁败都要死人,只有……不战,才是最大的胜利吧。
明先生沉吟片刻,问:你说怎么个比法?张剑阁一摆兵器,沉声道:比武,直到一方死亡为止。
我哈哈大笑:比跳舞,输的人去死!我说贱姓不足挂齿的,你有点诚意好不好,明知道我不会武功还要和我比武,你要不要脸?张剑阁脸色阴沉的说:哼,不然比射箭,你不是射伤了我吗?我叉腰笑道:你存心的是不是?说那箭是我射的连你自己也不信,还敢说出来贻笑大方?你说比什么?我很阿莎力的拍拍烈火,狡猾的笑道:比赛马啊。
张剑阁断然拒绝:不行!他的马也很神骏,可惜没有一匹能比上烈火的,当然不同意了。
我接着笑道:既然你不同意,那换一个,你有很多宠物吧?猛兽也养了不少吧?不如挑一只出来和我的蜜虎虎打一架啊,放心,它还是个孩子哟。
我向只狐狸一样笑着,亲昵爱抚蜜虎虎厚软的皮毛。
张剑阁正打算考虑这个建议的时候,蜜虎虎忽然忍不住对着张剑阁大军发出一声悠长的虎吼,惊得军中的马匹几乎爆走,局面一时有些失控。
我和狄惊尘眼中同时爆出摄人的光彩,紧紧盯着张剑阁大军,心中飞快算计着,想抓紧这个机会动手。
但张剑阁的手下仅仅片刻就稳住了失惊的马匹,恢复沉稳的气势。
我和狄惊尘刚刚那猎狼般的眼光已经完全落入对方眼底,他们再不敢掉以轻心,明先生出面说了句话:依我之见,既然这是在战场上,那最好是以战术决胜负。
我抢先道:你想来一场战术演习啊?明先生微笑摇头:何需如此麻烦?围棋包罗万象,棋局上的征战杀伐并不亚于战场,而且其变幻莫测的程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何不以棋局定胜负呢?我心里直打鼓,围棋我倒是会下,可我能不能下过这些拿琴棋书画当数理化来学的老古人呢?狄惊尘低声说:你放心,要比围棋我不会输于任何人!你只要让我代替你即可。
显然,张剑阁的棋力也不怎么硬气,因为明先生紧接着就说:这既然是关系到两军胜负存亡的大事,那也就不是两位主帅自己的事了。
不如这样,我们比七局,两方派谁出马都可以,七局五胜!我嘟哝着:有四局就已经胜了吧?明先生微笑道:水柔军长说的没错,但这是生死之战,不这样如何让他甘心认输呢?换了是您,只差一局也一定很不甘心吧。
没达到五胜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赛下去吗?明先生面色渐转冷酷:如果棋局上不能决胜负,那也就只好在真正的战场上一决生死了。
我冷笑:那我提出的建议还有什么意义?明先生眉梢一动,轻笑:至少给了你一次机会,不是吗?我笑:好,很好。
那我是不是还要对你说声谢谢?明先生很大方的说:不用客气。
我讨了没趣,摆摆手说:那就摆局吧,我可没有带着棋盘子打仗的习惯,你们想办法。
明先生笑道:让您见笑了,鄙人刚好喜欢带着棋盘子在战事之余与同僚们下上两局,我这就叫人把我的棋拿来,还请稍候。
我摊摊手对狄惊尘说:怎么觉得我这个提议像是为他们准备的?狄惊尘两眼盯着明先生,两个人这就已经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