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阁身边的人在一个个的减少,他们浑身浴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和数十倍于己的敌人进行这一场有死无生的战斗。
他们也知道大势已去,但他们宁愿战至最后一人,也不投降,不管他们是为了张剑阁还是为了身为军人的信念,我都深深的佩服他们!全部的人围成了一个圈,张剑阁和三十几个部下气喘吁吁的连刀都快握不稳了,却仍旧昂着头颅,两眼通红的盯着周围的虎狼之师,绝无半点退缩。
萧燕翎、史龙飞、四位团长和伏虎的人缓缓驱马而出,满怀敬意的邀剩下这些人投降,张剑阁长叹一声抛掉了兵刃,他四万五千大军从接近正午时分战到现在就剩下身边这几人,他不想再害他们枉送性命了。
我站在高高的眺望台上,远处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出小人国的哑剧,我只能根据他们的动作和模糊的面孔猜测他们在说什么。
夜如香仍旧伏在地上,像一块坚定的石头。
先是萧燕翎和张剑阁残部中的一人面对面站出来,略一抱拳就开打,仅一个回合,张剑阁残部就被萧燕翎力斩马下。
接着史龙飞和另一人对战,也是一个回合,那人缓缓从马上栽下来,落在地上拍起一大股冰冷的尘土。
然后是包鹏、冷千雪、白水寒、上官云起……张剑阁的残部仅剩下十几人时,张剑阁仰天大笑片刻,自动下马受缚,他仿佛在与萧焉翎讨价还价,大概是要他放过自己的部下。
萧燕翎叫人将张剑阁带下去,离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张剑阁最后十几名手下的悲愤与不甘,他们伸长脖子嘶吼着,传到我这就像蚊子在嘤嘤的叫。
萧燕翎一摆手,我方人马撤了,脚步声隆隆的传来,留下十几个伤痕累累的残兵败部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对着几万人冷漠的背影哭吼。
一个缺了一条手臂的人横刀在脖子一抹,他的身子就像个石头一样砸在地上。
我的心猛地跳出来,一声轻呼逸出口唇。
夜如香伏在地上,声音像从地底传出来的一样:即杀之,何必作态惊呼!接连有七八个人举刀自刎,我揪紧胸口,默默的望着那剩下的几个已经快疯的人,实在不希望他们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了。
夜如香再次出声:几十万人化做血肉湖泊都不见你皱一下眉头,此刻又何必揪心探首?城门大开,胜利的士兵潮水一样涌进城里,夜如香大惊失色跳起来趴在墙台上往下看,只见一片盔缨河水一样缓慢的涌动着,哪里有张剑阁的踪影?她摇摇欲坠的靠在墙在,悲戚得失却了表情。
我沉沉地说:张剑阁没死。
夜如香号啕大哭,扑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一直爬到我面前,抱住我的腿苦苦哀求:求你让我替我家大人一死,我愿用十世轮回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我不忍见她哭花的脸,闭上眼睛问她:你知道‘武夫力而拘诸元,妇人暂而免诸国’出自哪里吗?她一呆,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嗑嗑惨笑道:好一个‘武夫力而拘诸元,妇人暂而免诸国’,你不能因我哭着求你就放了众人拼死力战才捉到的敌首,哈哈,你若生在春秋战国,这世上又岂会有秦始皇!则天大帝也将不是这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女皇!她哭着笑着,几欲绝倒。
她举手问苍天:我家大人好冤呐!世有水柔,我家大人还争什么?这大唐的江山落在她手里还不就是顷刻、转眼的事?大人呐,你起兵造反之时怎么不找个算命先生算一卦,问问天意。
这鸿图霸业早已没了任何人的份,天早已经把它许给了水柔啊!看这个女人,看这个女人啊!这是什么,这是一代帝王啊!你看呐,你看呐,你看不见吗?你看不见吗?!我望一眼歇斯底里的夜如香,拖动沉重疲乏的脚步一级一级向下,我苦笑:呵呵,帝王?在没有网络支持的时代,我要成为帝王就要右人骨铺就一条王者之路。
中华五千年,多少朝代兴起、湮灭,多少帝王之花开了又败,多少人为了让这王花破种发芽,不惜用生命去滋养它,用骨肉去培育它;多少人为了让这王花长开不败,用自己的、亲人的、敌人的、百姓的、无数生灵的鲜血去浇灌它;多少王花在竞争中被强大的同类吞噬,千百年了,它们的命运就是不停的吃与被吃。
那血肉铺就的土壤里,永远只有一朵花可以存留下来,它在吞噬了所有其他同类之后,终于迎着漫天的血雨颤巍巍的开放,只是那一刻,它的心里能看到那期许已久的阳光吗?我看不到,我一闭上眼睛,看见的是滔天的血海和一座座白骨堆叠的山峰,我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快乐,只有漫天的血雨淋透了满心的悲戚和苦涩。
我坐在台阶上用力的搓脸,重重呵出一气,我凄凉的自语:总要结束的吧,我不希望再来了,我已经够了。
夜如香宛如厉鬼般的声音尖锐的响起:你够了行吗?我家大人还没死,什么都没结束。
我想:那么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吧?夜如香仿佛看透了我的心,狂厉的叫喊着:如果我家大人死了,那就什么、一切、全部都结束!你听见了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听见我说的全部都结束了没有!!!我侧头说:结束?好啊,就让全部都结束了吧,我已经累了。
夜如香不知因为什么一下呆住了,我站起来重新向下走。
萧燕翎、狄惊尘、四位团长和一干血战过的级长和将领都披着长长的披风郑重其事的走上来,萧燕翎一抱拳,声音洪亮的说:我军不辱使命,全歼叛军四万五千人,活捉叛军首领张剑阁,至此,朝廷派下来的讨逆任务全部完成,我军以全胜告终!他大声喊道:参见元帅!全城都在呼喊:参见元帅!参见元帅!参见元帅!参见――元帅――!一个元帅在这时候是要做讲演的,我的声音不大,不知道多少人能听到。
风呼呼的吹,下面不少人的伤口还流着血,那些重伤的人全都躺在街上望着我呢。
他们拼杀到今天这个地步,终于胜利了,我能连句话都不给他们吗――尽管我没这个资格。
从去年夏天到现在整整七个月,我们这些人从王城出发千里讨逆,用尽各种方法与叛军周旋,活下来的人,谁没受过伤,谁没流过鲜血,谁没忍受过大战前害怕惶恐的心情,谁没承担过失去至亲至重的战友的悲痛?我们能怎样,还不是咬着牙忍着伤、忍着痛,拿自己不当人,当刽子手、当魔鬼的拼杀着!到今天,我们终于走过来了,站在这里的都是英雄,我向结束了这场战争的英雄们致敬!我向他们深深鞠躬,他们的喊声震天动地,带着辛酸的沙嘎,全军轰然半跪的声响就和打了个闷雷一样。
把张剑阁带上来,审完他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再接下来的就又是一段和平美好的岁月,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好日子欢呼吧!张剑阁就在山呼海啸般狂呼声中被押了上来,他满脸血污、尘土,身上也受了伤,但大家敬他手下为他赴死那份忠肝义胆,同样也就敬重他是条汉子,所以一路走来没有受到人们的打骂和偷袭,都自动的给他闪开了一条道路。
败了,但张剑阁的眼神并不颓丧,他看见了我身后的夜如香,眼神蓦地一痛,夜如香几乎连滚带爬的扑到他面前,但转瞬被人拉开了。
张剑阁张开两脚站在我面前,两手被绳子绑在身后,他见了我笑了笑,说:我还是落到了你的手里,没别的,给我个痛快吧!不!夜如香哭喊:大人,咱们还有筹码,还有筹码!张剑阁回头笑道:小香儿,该认输的时候就要认输啊。
夜如香喊道:水柔姑娘,水柔军长,水柔大元帅!求求你,让我代我家大人一死吧,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了,你就让他找个没人地方了此残生吧。
他辛苦多年建立的一切,如今全部付诸东流,他的手下也一个都没有了,你就给他个机会让他痛苦的活下去吧,这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啊!一声爆喝传出,史龙飞吼道:你以为你能活吗?你毒死朝廷下派的大元帅,你的罪比张剑阁还重!我现在就杀了你!史龙飞已经被元帅的死刺激得失去理智了,他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提剑扑向了夜如香。
夜如香毫不畏惧的挺胸迎上,嘴里嘶喊着:你杀了我吧,连元帅的孩子也一起杀死吧!周围登时静了,史龙飞的剑停在夜如香胸口,他瞪着一双血滴一样的鹰眼,怔怔的问:你说什么?夜如香豁出去的喊道:我已经怀了身孕,你要杀我,就把你们元帅的孩子也杀了,你动手吧!史龙飞彻底呆住了。
萧燕翎冷哼一声:那又如何?史龙飞下意识一把抓住萧燕翎,目光无比惊骇,萧燕翎拍拍他的手,对夜如香说:你怀的孩子有可能留存在这世上吗?史龙飞嘴唇颤抖的说:燕翎,那是元帅唯一的骨肉……唯一的……萧燕翎眼睛一瞪:史龙飞,这是什么时候?元帅为了朝廷连命都不要了,他会吝惜一个未成型的孩子吗?史龙飞急道:元帅已经死了,你难道不能让他留下一线血脉吗?萧燕翎指着夜如香问他:这样的女人留下的血脉,你也要吗?史龙飞抓着萧燕翎说:可那是唯一的,唯一的啊!狄惊尘分开两人说:二位请少安毋躁,叫军医过来。
史龙飞说:对对,叫军医。
夜如香丝毫不惧,军医来了,她大大方方将手腕递过去,眼神凌厉的盯着众人。
一会儿,军医换了一只手诊脉,诊完回禀道:启禀元帅,此女确已怀有身孕。
这下史龙飞激动了,萧燕翎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夜如香却忽然从头上抽下一只明晃晃的金簪对准了自己纤秀的小腹,两眼死死望着我说: 夜如香要用腹中孩子的命,换我家大人一命!夜如香要用腹中孩子的命,换我家大人一命!她嘶喊着,全都豁出去了!张剑阁喝道:小香儿!我不要这样活下去!我不要你用一个胎儿的命还我的命,我张剑阁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这么做是在侮辱我!大人!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就知道我不能让你死,我死了可以,但我不能让你死!夜如香双手握住金簪,嘶声力吼。
无数双眼睛都在望着我。
张剑阁的眼睛红了,他猛地转头对我说:水元帅,咱们再赌一场!我微微冷笑:赌,还赌什么?张剑阁咬牙道:我要先向你请罪。
半日前的棋局我输了,但是我没遵守约定,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我说:这倒没什么,本来我也没打算输了之后遵守约定的,都是在拖延时间,大家心理都明白。
张剑阁紧抓住我的话说:既然您这样说了,我就不提了。
我想再和您比一场,就赌我和小香儿的性命,您看怎样?萧燕翎抢话说:你是败军之将,凭什么提条件,凭什么答应你。
张剑阁幽幽的说:萧将军,异地而处,如果水柔元帅为你做到小香儿这个地步,你也会和我一样。
他提高声音问我:水元帅,你敢不敢和我赌这最后一把!和他赌!不知是谁咽不下这口气喊了一声,和他赌、让他输得心服口服的话就在军中蔓延开了。
一会的工夫,几乎半个城的人都在喊和他睹。
赌就赌吧,我问:赌什么?张剑阁说:还赌围棋吧,希望你们不要像我一样。
底下人叫嚣:你是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会像你?围棋很快被抬上来,有日给张剑阁松了绑,夜如香紧紧跟在他身边,他握住夜如香的手说:我下不过她,你来吧。
夜如香点点头被张剑阁扶着坐在棋盘旁,我也坐下来,萧燕翎他们把我们围起来,蜜虎虎挨着我趴下来,懒洋洋的直打呵欠。
夜如香额上见了汗,轻声请求:您让我先走吧。
周围的人都骂她不要脸,她咬着嘴唇不做声,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无声的点点头,她感激的看我一眼,提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
我心有些乱,在想事情,摸了一颗棋子想了老半天,萧燕翎悄悄的说:水柔,大家都看着你,下吧。
我叹口气,看了一眼夜如香的棋,不由得大奇,她居然下在左下角第二格上,我想了一会儿把棋子下在了左下角小目上。
夜如香不紧不满的贴上,我挨着前子一接,两方棋子短兵相接,杀得难解难分,夜如香的缠斗能力很强,她把我子咬死了,然后自己跳出战圈四处攻城略地,顷刻我右手边的空地就被占住了优势。
我心中一凛,知道遇着高手了,开始认真的思索反攻。
夜如香一面攻杀,一面死守已经得到的阵地,寸土必争,势如破竹!我下得比较勉强,但我的棋力绵长,在网上一场又一场的棋战培养出来的经验在此刻充分展现出来。
她的棋就像黄河之水天上来,其势之猛可见其心之决。
我的棋就像一张绵密的网,于滔天水势之中不放走一条漏网之鱼。
一来二往,我终于寻到她一个漏洞,再三思考不是陷阱之后,正要欣喜的落子,夜如香一声轻呼,无措的看着我,眼神呆滞了。
我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了几秒。
周围的人都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
我的手慢慢朝棋盘落去,眼睛盯着那个漏洞,脑子里下意识的想,不放在那里的话我该放在哪才不会叫人看出我是在故意放水…...我心里猛地惊醒,我在想什么!怎么能放水呢?眼看棋子要着盘了,四周的人们微微露出笑脸,张剑阁一声大吼,我一分神立刻觉得天旋地转,脖子上卡了一只钢箍样的大手,张剑阁在我耳边恶狠狠的喷气:放我们走,我保证绝不伤害她,不然同归于尽!他手一紧,我的脸登时煞白。
萧燕翎怒吼:张剑阁,你真卑鄙!人们都哗啦啦把家伙亮出来,夜如香紧张的捉着我的手,手心里全是汗。
张剑阁对我说:对不住你,为了小香儿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狄惊尘那个恨呐,我看牙都快咬碎了,这么多人居然就让张剑阁把我给掳住了,不止他恨,大家都恨不能把张剑阁和夜如香碎尸万断。
张剑阁小心挟持着我退到城边上,城下面忽然传来几个人喜极而泣的呼喊:大人!大人!那几个被放走的残兵居然来到了城下!他们叫喊着,要接应张剑阁出城。
有人生气的拉弓便射,张剑阁又一声大吼:你们射一箭,我就在她脸上划一道!他拔下夜如香头上锋利的发簪按在我脸上。
萧燕翎气得吼道:张剑阁,是男人放开她,我跟你决斗!张剑阁摇头: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你也别指望我会放开她,等我们安全了我自然会放她回来,你们谁要是拦着我就带着她从这城墙上跳下去,谁也别活!城下的几个残兵也叫:我告诉你们,这城下的地道里埋了大量的炸药,你们不放我们大人,我们一把火把它们全点了,咱们一起玩完!他这话让听见的人都变了脸色,狄惊尘立刻安排人下地道去拆除城里的炸药,并让人们立刻撤出函水城,一时间城头上熙熙攘攘全是着急往下跑的原帅部将领,他们有的嫌披风害事,把披风脱了扔在城下。
张剑阁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干得好!哈哈哈哈,看在水柔对我们还有一分同情的分上,只要我们出了城就放过你们,我会带着我的人隐居起来,从此不在世上露面。
萧燕翎死盯着他说:你一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才不信你的话,你敢点就试试!看我萧燕翎是不是怕你,你把水柔放开!张剑阁说:我大势已去,不可能东山再起了,出尔反尔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现在只想保住我身边人的性命,他们为我出生入死,我不能放着他们不管。
我们就这几个人,本来就是要死的,用我们的命拼你们一城的人,怎么算都我们赚了。
现在是我手里攥着你们这些人的性命,我也不可能和你们再战,你松松手对大家都有好处!话是这么说,但萧燕翎能甘心吗?不止他,换了谁也不会甘心啊!城下的残兵见已经有人撤出了城,还要对他们发起进攻,都喊开了:大人,给他们规定最后的时限吧。
咱们人太少,一旦失了先机,就是死路一条啊!张剑阁听从下面的建议,说:萧将军,你们几个也给我听着,我喊十个数,十个数到了,放人我们就走,不放你们就把炸药点上,反正是要死,能拉上这么些人陪葬也值了!下面残兵霍然应好,萧燕翎紧紧握着长刀,张剑阁开始喊数:一!二!三!……[第二部:完结篇 绝痛之心]张......剑阁......我喉咙被抠得死紧,艰难的挤出这三个字,张剑阁完全没有松手,夜如香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心里泛起一股对自己的郁怒――对自己的犹豫――看看人家,呵呵,对我可是完全不犹豫呢。
你也不用不甘心。
张剑阁停止数数对我说:你为了暗算我,吩咐人在地道里埋了炸药吧?结果你没用上,反而上我人发现了,掉过头来用它威胁你,你没想到吧?我咬着牙说:我该......跟你们......学学。
四!张剑阁喊道。
我狠笑着:萧......燕翎!带人走!张剑阁诧异的问:你想杀身成仁?他手松了一点,空气顺畅的流进肺叶,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我哼笑: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我就是有点不爽――萧燕翎,带人快撤!萧燕翎后退一步,张剑阁立刻束紧手指威胁道:你想丢下她吗?萧燕翎嘴角泛起奇异的笑,大声道:撤!全部撤到十里以外!城里的人开始哗哗往外撤,张剑阁急了,萧燕翎笑道:现在你怎么说?张剑阁的手迅速变凉,夜如香不明所以的左看右看,一双嫩手变得像钢钳一样,快把我的手捏变形了。
张剑阁向城下望,残兵们不安极了,一边望着城上,一边望着急匆匆撤出城外的大军,再这样下去他们的优势将丧失殆尽。
张剑阁用力一扣,我的咽喉碎了一样,萧燕翎往前一冲硬生生顿住,张剑阁十分扼腕:可惜了。
他望望城下的残兵,手在轻轻的颤抖。
夜如香说:大人,等他们全撤出去,炸药什么的就没用了,叫他们点吧。
我看不见张剑阁的表情,但听他语气,似乎在很遗憾的微笑说: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只求一条活路,小香儿,不到无路可走,不能同归于尽!你......说......的......对......我已经快窒息了,眼前突突冒着各种昏暗的色彩,我问他:你......知道......你为什么......能......抓住我......张剑阁呵呵苦笑:我不该听你说话,但现在,他再度望望城下:听听也无妨......他松松扣着我的脖子,我拼命喘息。
夜如香捉着我的手喊道:大人!不能听她说话,你忘了吗,她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会让你们抓住我的,是吗?我笑:你错了,张剑阁是趁我分神时抓住我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分神吗?我朝她笑笑:因为我犹豫了。
我有些惆怅的望向天空:我终究还是想着要回去的啊!尽管......我的思绪飘到了很远:想听一个关于我的故事吗?说完自己先笑了:你们不会听的吧......意外的,张剑阁说:我很想听。
连夜如香都没再反对,显然他们对我的身世极好奇。
张剑阁说: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查你的身世,但无论无何都都查不出你在被关进边城监狱之前的经历,你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是人总有父母的吧,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是从哪儿的。
连萧燕翎都很好奇。
我从夜如香手中缓缓抽出一只被攥得温白的手,指向青苍的天空,叹息般的说:我从那儿来啊!一直想回去......尽管经历了很多事,也失去很多重要的人,但不管我如何疯狂心里总有一个微末的希望,就是有一天,天空那道青色的闪电会带我回去。
我的手段是很毒辣,下手也从不留情,但那是在对战的时候,一分仁慈就有可能害了我手下人的性命,所以我不能手软。
但让对战结束后,我会放走侥幸活下来的人,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在战争之外制造罪孽,不想回去之后每天为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夜夜从愧疚的梦中哭醒。
归根到底我还是个软弱的人啊,和你们比起来我有太多的放不开,不愿自己手沾染无辜的鲜血,我一直把这一切当成游戏,以为消灭了所有的叛军、抓住你就Gameover了!我说过你杀了匡清秋,我不会放过你,但夜如香无论如何都要为你求情,她这份心我不能惘顾。
我也知道该对敌人斩尽杀绝,不能给他们翻身的机会,但如果我无视夜如香不顾生死的乞求,我的内心会无法获得安宁,那样即便我回去了,也会为此鄙视自己一生,所以我即将下出断绝夜如香所有生机的一子时会下意识的停了一下,然后为了对抗自己的内心而分了神......夜如香沉默了,手也慢慢放开了。
你们知道吗?我话锋一转,说道:虽然一直不被承认,但我在某个方面的确是天才,我的学习能力很强哟。
我猛地回肘,肘尖传来坚实的疼痛感,我一低身挣脱张剑阁的钳制,瞬间抽出双杀回劈,血溅开来的时候我还微笑着,张剑阁抱着手臂哀号着,血汩汩的喷出来,断掉的手在地上抽搐。
我冲到萧燕翎身边,他一把抱住我,我咯咯笑着说:反应挺快的嘛,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还用手搪了一下,不过我这把可是宝剑,吹毛立断哦。
夜如香放声惊叫,叫声贯穿云霄。
城下发出一声爆吼:大人!我脸色一变,夜如香胡乱捂着张剑阁的断臂,面目狰狞的猛地瞪向我,那眼神......会咬人!我说:糟糕!什么?萧燕翎一直盯着张剑阁,他把断臂举得很高,又恨又气的大叫着,夜如香十指箕张状若疯虎的冲上来,嘴里喊着:我要掐死你!萧燕翎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小香儿!轰隆!城外的掩体率先爆炸了,我担心的事发生了,城上只有张剑阁、夜如香、萧燕翎和......史龙飞?!是为了夜如香的孩子吧......趁爆炸刚刚开始,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我喊,萧燕翎轻轻一推,夜如香就向后摔了出去,张剑阁抢身将她接住,单臂抱住她。
夜如香嘶喊着:水柔!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冷淡的看她一眼,对萧燕翎和史龙飞说:咱们快离开这里吧。
史龙飞有些呆呆的,我推了他一把,爆炸声接二连三在城的周围响起,并呈包围的态势向城内蔓延。
看见这种情形,我不由得呆呆的退了一步。
张剑阁捏着断臂靠在墙头上喘息着说:这回好了,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我在这城下挖了上百条地道,而你的人在这城下所有的地道里都埋满了炸药,想离开这儿除非你们会飞!飞!我灵光一闪,立刻向城下跑,萧燕翎一把捞住我问:你要去哪儿?记得我设计的滑翔机吗?木工营也驻扎在城内,刚刚人们撤离得很急,什么都来不及带走,所以我设计的滑翔机应该还在木工营里!萧燕翎大喜,史龙飞说:但是,你的滑翔机不是要在很高的悬崖上,还要有风才行吗?我指着十丈高的观战台说:那里!那里有足够的高度,爆炸产生的上升气流可以拖起滑翔机,咱们在最后时刻趁着大爆炸起跳,应该可以顺利的落到安全地点!走吧!咱们必须到木工营抬着滑翔机再返回这里,不抓紧时间就等着一起死好了!我辨认一下方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我们去!萧燕翎和史龙飞飞快从我身边掠过,我在后面猛追:需要三架!三架?!萧燕翎和史龙飞齐齐刹住脚。
我从他们身边跑过,边跑边说:当初设计的就是单人滑翔机,只能承重一人,只能每人一架。
史龙飞追上来:你能拿得了一架吗?我说:不管怎么说那是我设计的,我有窍门。
萧燕翎说:兵营通常离城墙比较远,工营大多在城角,为了在打仗的时候尽快把器械运致城头,工营不会离城头太远。
史龙飞接着说:东面全是民房,木工营应该在西面。
说着他率先向西跑,我和萧燕翎紧紧跟上。
跑进木工营,我喊:一定在那个大仓库里――我告诉过他们!萧燕翎一个凌空旋踢,仓库大门哐地倒地不起,我们冒着灰尘冲进去,里面整齐的排放着五架滑翔机,我立刻上去七手八脚开拆。
萧燕翎惊问:你在干什么?我不吭声,迅速拔掉几颗木钉将滑翔几收成一束交给萧燕翎,萧燕翎大喜,我一连拆掉四个才意识到用不了那么多,萧燕翎已经夹着两束滑翔机狂奔而去了――不愧是耍大刀的啊,强!史龙飞一声不吭夹起剩下的两束和我一起尾随萧燕翎奔向城头,此刻,城外的爆炸已使城内有了地动山摇之感。
跑上城之后,我立刻着手展开滑翔机,一眼见到夜如香和张剑阁竟还呆在原地,随口说:你们还在这儿呆着想死吗?张剑阁枯涩的笑容不无嘲讽之意,他瞥一眼城外不断坍塌的地面,说:我们还能去哪?我叹口气不再理会他们,迅速插着木钉,萧燕翎和史龙飞一个守在身边提防张剑阁再次偷袭我,一个将恢复原形的滑翔机扛到观战台上预备起飞。
爆炸马上就要蔓延到城下了,我制造的火药还是不行,不然我们哪有时间做这么多事情,早就上天了。
好!各就各位!我第一个跑向滑翔机,萧燕翎注意着夜如香和张剑阁迅速退到一架滑翔机旁边,史龙飞冷冷看了一眼夜如香,握住了滑翔机的操作杆。
预备!我说起飞就一起冲出去!我大喊着。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夜如香连滚带爬的跪朝着我磕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戚绝的哀求:求你们带上我家一起走吧,求求你们!爆炸已到城下,用不了几秒钟这里就完了,张剑阁抱着滴滴流血的断臂笑道:算了,咱们到哪里也难逃一死,不如死在这儿......夜如香仍然磕头,我略一沉吟说:带上他们吧,他们是该死,但我们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见死不救。
等脱险之再找他们算帐吧,现在先离开这里。
萧燕翎说:只有四架。
张剑阁,那儿有一架,想不想活就看你自己的了。
夜如香我带着,我们两个人都不很重,加上我对滑翔机的操作很熟练,应该不成问题。
我呼出口气,城内已经有地方开始爆炸了,一股股烟尘冲天而起,形成一个个高而细的蘑菇云。
夜如香有点傻了,我喊:还不快点!想死啊!夜如香一骨碌爬起来,拉着张剑阁到空着的那架滑翔机那,张剑阁深深望着夜如香,既无奈又不舍,最后他笑了笑,单手像我们一样握住了操纵杆。
夜如香欣慰的跑向我,最大的爆炸就快来临了,我一边叫萧燕翎和史龙飞赶快冲去,一边让夜如香将腰放在操纵杆上,抱紧我,夜如香仰面向天,感激的哭道:谢谢你,谢谢你。
轰的一声巨响,冲!我推着滑翔机冲出了高台,一股强劲的气流由下而上差点把滑翔机顶个跟头,萧燕翎和史龙飞的滑翔机被气浪拱得老高,几番挣扎后他们摇摇晃晃的向安全地带飞去。
我这边就辛苦多了,超重带来的麻烦比我想象的要恐怖,夜如香因为害怕死死缠着我,几乎让我不能呼吸,大爆炸接二连三的产生,气流极其不稳定,好几次滑翔机冲天而起,又几乎直直的往下落,为了活命我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
最糟糕的是,夜如香因为担心张剑阁免力睁开眼睛向城头望去,就在我耳边来了个穿透力100%的惨叫:大人!!!!我被她叫得单耳暂时失聪,心头打了个激灵,一回头就看见,张剑阁抱着断臂虚弱的望着这边,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尽管离得很远,但我就是清晰的看见他那疲惫、怅惘笑,和一切俱随烟散的眼神。
咣!就像打了个炸雷一样,城头飞上半天高,砖头四散飞溅,瞬间就没了张剑阁的身影。
这次爆炸带来的气浪,不仅使我的滑翔机像颗炮弹一样直冲天际,差点被撕碎,还使前面原本飞得还算平稳的萧燕翎、史龙飞剧烈的摇摆起来。
我极力握紧操纵杆,保持着平衡,手臂在剧烈抖动,但死死挂在我身上的夜如香却缓缓放松了手臂,我大惊:别!这个时候松手,不只是她,连我都必死无疑!她已经完全绝望了,我低头看她,她脸上似戚非戚、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我怕她放手,就对她大喊:你还有孩子!夜如香笑了:连我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抓住她话中的漏洞,说:万一是张剑阁的呢?她一愣,滑翔机已经冲至最高,在空中仿佛停了一下,然后开始下降,就在那停顿的一秒,一直注意着滑翔机前方,就目前来看也就天顶的我却浑身猛地僵硬了!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必须抓着操纵杆,我真想举起手来揉揉眼睛,那照亮我双眼的青色柔光正从那块青玉一样美丽剃透的云上洒下来,仿佛太阳就躲在云后!忽然一片阴影遮住青云,原来是滑翔机翻了个跟头一头栽下来,我内心的震撼无法形容,急速的下坠也无法使我回神。
此刻魂游天外的不止我一个,夜如香也完全忽略了眼前粉身碎骨的事实,她万念俱灰的说: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算了吧......她忽地笑了,泪水被强风吹到我脸上,我一下清醒,看到我们的处境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拼了老命往起拉。
滑翔机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终于恢复正常的滑翔姿态,我简直佩服死我自己了,用这么落后的滑翔机,带着一个人,居然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力挽狂澜,我真想捶打胸脯大叫两声:我是滑翔机之王!我是滑翔机之王!夜如香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迎面而来的风变得轻柔些才听清她说:......那时的风景很美,雨水洗去了残红,娇阳如画,晚风如歌,血一样的光芒盈满了你的眼眸。
我曾以为你是可以信赖的,但世事总是弄人啊!就将这一副薄骨托与清风,你说好吗?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一道闸门豁然开放,什么东西像洪水一样喷薄而出。
夜如香打开盘在我身上的双腿,腰身顺着操纵杆向下滑,下面没有二百米也有一百几十米,摔下去绝对没活路!她眼神迷离的望着我,手也在慢慢松开:你若不来该多好啊!你说你从天上来,你为什么要来呢?她的身体继续下滑,我惊恐的看着她,几乎忘了操作滑翔机。
如果我也去了天上能遇到你吗?她慢慢垂下眼帘,伤心的笑着:你早晚是要走的,为什么还要逼我家大人,他走了......他走了......为什么你不走,他却走了呢?她的手彻底松开了,声音被风吹上来:为什么不是你呢?为什么?为什么......黄色的身影瞬间变成飘舞的小点。
啊!!!我尖叫。
忽然一道青色的闪电自我眼前划过,几乎所有人都看见它以绝美姿态劈中了地面,眨眼间地面消失,一个极度恐怖的墨黑色旋涡出现了,夜如香混混沌沌的摔进旋涡里去了。
旋涡似乎很深,还带着某种奇异的浮力,那黄色的身影看得见的,在旋涡的中心飘荡着越来越小。
我惊恐的看向远方,萧燕翎和史龙飞已经先一步着陆,我能清晰的看见一大群人在朝我挥着手。
我望着脚下巨大的旋涡:怎么办,回去的时间已经到了......萧燕翎飞一样往我下方跑,对那个旋涡的恐惧使他的喊声变了调,他带着一种绝望的心情声嘶力竭的喊着我的名字,拼命对我挥手,并张开双手仿佛要接住我。
整个天地,在我眼中只剩一个奔跑的人,一个心怀恐惧的人,一个用绝望的声调喊我名字的人水柔!水柔!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不能离开他啊!历遍红尘,若有一人在你落地时,无论多害怕都会向你跑来,无论多远都试图张开双手接住你――这样一个人我甘愿为他放弃所有!我下定决心按下机头朝萧燕翎俯冲下去,距离在不断缩短,萧燕翎露出欣喜的笑容,我也渐渐微笑,他那张开的怀抱是我寻觅已旧的暖巢,而我就是那疲倦知归的鸟。
离地面还有三十米,我正打算落地后偎进萧燕翎的怀里,再看一眼回家的路,滑翔机突然整个碎了,一切似乎在我眼里变成了慢镜头:细小的滑翔机碎片在我身周四散来开,手里的操纵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的绞碎,就像有人把它从我手里一下抢走了一样。
远处的士兵那瞬间呆滞的神情,狄惊尘张大的嘴,包鹏瞪得快突出来的眼,上官云起陡然变色的脸,冷千雪和白水寒倾身欲跑的样子全都在一瞬间深深刻入我的脑海,烈火人立而起,蜜虎虎老老实实的贴地趴着,一双虎眼里似乎噙着泪水,仿佛在向我道别。
史龙飞垂手而立,眼神哀绝的望着,似乎在说:终于来了啊!他若再向我挥挥手,就是一个完美的告别。
离我最近的萧燕翎却忽然发了狠私似的,眼里闪出锐利的光芒,全身蹲低似乎要全力起跳,我张开双手伸向萧燕翎:萧――一股奇特的大力抓着我的背心,我忽然就发觉萧燕翎变小了,燕翎――!声音随着我被这股力道眨眼抽到半空,我看见我的衣服在慢慢变黄、发霉、像蝴蝶一样片片碎飞......我就箱一条被钓到的鱼,被看不见线甩到空中拉入旋涡,萧燕翎的声音传来仿佛隔了几十年的感觉,我哭喊着:我不走,我不走了......我漂浮在旋涡中心,旋涡四周劈啪闪着兰色的火花,它的直径在迅速缩小,我仓皇的哭喊着:我不走了不行么,我不走了啊!发绳蚀断,黑发无风自扬,萧燕翎已冲到旋涡边缘,他想跳进来却被弹飞,他爬起来再看我时,牙都快咬碎了,通红的双眼里全是泪!我抓着头发大叫:我不想来的时候非要让我来,我不想走了又非要让我走――啊!啊!啊!!!萧――!萧――我恨,我好恨――呐!他闯不进来!他闯不进来!!看着他发也散了,铠甲也碎了,这个征战多年未尝一败的战将此刻遍体鳞伤,心碎欲死,但还不肯绝望,我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往下沉,沉,沉......心却在无法克制的碎,碎,碎!只有我绝望了,他才会绝望吧,我擦擦泪水涟涟的脸,我要用最美丽的笑容告诉他:我会活着,在一千年以后好好活着,我会努力找到穿越时空的方法,回来找他,所以他要活着,等我回来!我望着他刚刚展开笑容,天地突然不见了,强烈的电流穿过我的身体,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极度撼动着我的感官,在骨骼的震颤和血液的沸腾之时,我唯一在做的就是流泪............蓬通!我落地了,眼前一片雪白,有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门被猛然推开的声音――一个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捂着嘴拼命忍住大哭的冲动,朝身后不停的摆手,从指缝中漏出她激动到啜泣的声音:东方......东方......快来呀,你快来看看......一个男人脚步沉重迟缓的向这边走来,停在离我大约三米远的地方仔细打量着我,然后他小心的喊了一声:天天......天天!女人扑过来,却被男人拦住了,他们看着我一直流泪却无神的眼,我的眼里倒影着他们的样子――爸爸......妈妈......我眼珠慢慢转动:天花板,墙壁,半墙的获奖证书,电脑......电脑,我眼光一沉看到身下那绵软的,带着橘子香味的床单,我突然开始笑:我掉在自己的床上,屋里一切的摆设都和离开时一样,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我在古代的一切都是梦啊!天天,你是天天吗?妈妈泪眼婆娑的望着我:一年多了,你去哪儿了?一年?我忍着全身酸疼、麻软的感觉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身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身上也沉沉的,我伸手一摸,灵魂都跟着一震:双杀!褐金护心甲!?好半天我才把双杀拿到眼前,它的鞘明显的旧了许多,颜色也变得极其灰暗。
我抚摸着褐金护心甲,质感上有些朽了。
我解开护心甲,妈妈连忙把爸爸推出门去。
我拨开长长的头发想看看背后的疤痕,一看不由得愣住了,从窗口照入阳光静静的披在光滑细嫩的裸背上,淡淡的绒毛微微显得这背的曲线有些朦胧,我呆呆的放下手,头发像衣服一样披在身上,使我想起了披风――黑色的披风。
我的泪流下来,铺开褐金护心甲,忽然发觉它的尺寸太熟悉,回想第一次把它拿在手里时拿暖暖的温度和似曾相识的味道,我终于明白了......只是已枉然!天天......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妈妈小心的坐在我身边问我。
我泪眼模糊的望着她,突然抱着古代遗留下来的剑与甲放声大哭![第二部:《花开》之完结絮语]《花开》谢谢大家的陪伴,没有你们我写不完这篇四十七万字的作品,各位点击这部作品的书友和留言给我书友给我了很大的鼓舞,你们的点评给了我很大帮助,谢谢大家了!《花开》完成之后我打算再写其他的,希望到时候大家都来看看,就像现在这样支持我,当然,更支持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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