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她到底该如何处理那个家伙呢?回往住处的路途中,频频往后瞄一眼紧随在她身后的雅洛蓝,丝朵儿懊恼地拚命思索这个相当复杂的问题。
既然是她的禁脔,她势必得让他住进她的屋里,睡她的床,保护他,供应他一切所需,这是她身为主人的职责。
可是现在的她还是没兴趣让一个男人在她身边绕来绕去,偏偏又不能把他赶走,也不能把他转送给别人,更不能卖掉他,因为她发过誓了。
真是该死,她干嘛发那种誓呢?不管怎么想,她都抛不去受骗上当的感觉,可是又无法责怪对方,因为是她自己一头撞进陷阱里的,谁教她太过自信了呢?尽管如此,她依然不认为他会有多厉害,也许他的箭法的确高竿,但顶多就是如此而已了。
那种无关力气,无需胆量,纯粹仰赖高度技巧与绝佳视力的技术,只要肯多加练习,任何人都可以练到他那种程度的!……可以吗?甩头摇掉脑子里的怀疑,丝朵儿再次往后瞟去一眼。
算了,已经过去的事不用再追究,否则会先气死自己。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丝朵儿的屋子不大,只有前屋、后屋以及卧室一间;前屋是招待客人和用餐的地方,还有一间小小的武器室,里面有全副战斗盔甲以及各种各样的武器;后屋则包括了浴室、厨房、储藏室和茅房;屋前有花圃,屋后有菜园,溪水就在屋侧,汲水非常方便:房屋另一侧还有一闾小小的马厩,内有三匹马。
凭良心说,他在西方大地的浴室都比这儿全部加起来还要大,但雅洛蓝还是兴致勃勃地到处探头看,好像小孩子探险一样。
最后他才把脑袋探进卧室里,才瞄了一眼,便心想那张床真小。
丝朵儿想必和他有同样的想法,因为就在这时候,丝朵儿身为主人的第一道命令发布下来了。
我的床太小,不够两个人睡,你自己去做一张自己的床吧!雅洛蓝耸耸肩,不语。
没错,他是要再做一张床,双人大床!屋后有菜园,储藏室里有肉类,以后你就负责煮饭洗衣和种菜,肉类我会负责带回来。
丝朵儿一边把弓箭等放进武器室里,一边吩咐道,需要什么跟我讲,我会帮你买,或者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也可以。
她转过身来。
今天一整天我会把女萝族的规矩尽量告诉你,免得你出去给我丢脸。
反覆考虑半天之后,这就是最后的结果:认命吧!起初她还曾经打算想办法逼他自己离开,但回头又一想,她显然忽略了一个事实,所以才会让自己搞得这么灰头土脸的。
那个事实就是,这个死缠住她不放的男人不仅能进入除她以外无人能进入的圣湖区,而且恰好他一进去,圣湖就发出光芒了,也许这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也说不定,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是大神对她的示意,既然是大神的旨意,她就不能,也不应该拒绝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主人吗?那个她无法赶走的事实突然这么问。
哦!拜托,丝朵儿两眼往上一翻。
千万别叫我那种名词,随便你叫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叫我主人!别人好像都那么叫的嘛!雅洛蓝咕哝。
并不是每个禁脔都那样叫他的主人,玛荷瑞是很喜欢她的禁脔这么叫她没错,因为她的虚荣心很重。
丝朵儿在桌旁落坐,并指指桌上的茶壶,示意雅洛蓝倒茶给她。
可是爱西芙就不一样了,她的禁脔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的。
这样啊,那……雅洛蓝倒了茶,贼兮兮地眨了眨眼,再把茶杯放到她面前。
我就叫你朵儿吧!丝朵儿黛眉一挑正待否决,旋即又改变主意并耸耸肩。
随便你。
这种小事情在没什么好计较的。
总之,今天我会把所有该注意的事项统统告诉你,你要给我牢牢记住,以后你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端起茶来喝了两口后又放下。
是。
雅洛蓝立刻收起欣喜的脸色,规规矩炬地应了一声,就像在神官庄园里伺候他的奴仆一样。
还有,既然你可以进圣湖区,那么明天一大早你就要去帮我的忙,把圣湖里的水装桶,再用马车载进城里去。
虽然她不住城里,但她的屋子就紧挨在城边。
是。
好,现在,你有什么想先知道的问题吗?咦?我可以问吗?两眼一亮,雅洛蓝兴奋地倾身向前。
什么都可以问吗?瞧他那模样,丝朵儿还真有点忐忑,不知道他会问出什么令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对,什么都可以,问吧!太好了,那……雅洛蓝立刻在她身边坐下。
你喜欢吃什么?呃?她喜欢吃什么?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负责做饭的呀!啊,对喔!我不挑食,什么都吃,但特别喜欢吃牛肉、海鲜和水果。
嗯嗯!原来你也喜欢吃牛肉跟海鲜啊……雅洛蓝点着头记住。
那口味呢?重一点!这也跟我一样嘛!雅洛蓝低喃。
你会很早起床吗?平常时候,天一亮我就醒了,然后我要做早餐、洗衣……她顿了一下。
呃!不对,以后家事都交给你了,所以我吃完早餐后就直接去打猎或砍柴。
中午回来吃过午餐以后,下午要到训练场去监督战士训练,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傍晚前就会回来。
用过晚餐后……啊!你会缝纫吗?会,没问题!雅洛蓝猛拍胸脯。
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行。
是喔!看你能不能大肚子!那晚餐过后你就缝缝衣服,灯油在储藏室里,如果不够了……不必。
雅洛蓝突然打断她。
呃?不必?不必什么?不必晚餐?不必缝纫?不必用灯油?我有夜光珠。
夜光……耶?!丝朵儿惊呼。
你有夜光珠?你怎么会有夜光珠?那不是只有东方大地才有的东西吗?而且只有彪皇王才有,你怎么可能会有?偷来的吗?还是从哪里拐来的?从光之精灵那儿拐来的。
人家送我的。
慢吞吞地,雅洛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袋放到桌上。
而且,彪皇王那个是日之珠,我这个才是光之珠。
迫不及待地劈手抢来小皮袋打开,虽然是大白天,但自袋口乍闪而出的光芒依然耀眼得令人惊叹,丝朵儿小心翼翼地取出两颗夜光珠,满脸的不可思议。
天哪!居然有两颗,两颗夜光珠耶!你喜欢?那送给你好了。
真的?丝朵儿惊喜地看看他,再看回夜光珠,已经忘了禁脔是属于她的财产,连带禁脔的财产也是属于她的,因此根本不必他送,夜光珠也早就属于她的了。
你真的要送我?只要你喜欢,雅洛蓝一脸谄媚的笑容。
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送你。
真的?太好了,谢……谢一半,丝朵儿终于想起来了。
啊哈!不必你送,你是我的禁脔,所以你的财产都是属于我的。
说着,她喜孜孜地把夜光珠收回皮袋里,然后大大方方地揣进怀里。
欸?!雅洛蓝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的财产都是你的?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禁脔啊!咦?那……那我还有什么?你?丝朵儿不屑地上下瞟两眼。
你什么都没有了!嗄?雅洛蓝可怜兮兮地呆住了。
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没错,你什么都没有了!丝朵儿终于能露出笑容来了,而且是得意洋洋的奸笑。
你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了,包括你,全部都是我的,连你身上的衣服鞋子也是我的!如何,后悔了吧?不过来不及了,你已经是我的了!说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雅洛蓝愣了半晌后,才??地道:那……起码我还有一样吧?他不是很有把握地觎着丝朵儿。
什么?你的身体?啪!响亮的巴掌声后,你在作梦!丝朵儿嘲讽地低吼。
别忘了,你是我的禁脔,什么时候上床是由我决定的,而你,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了!捂着一阵热辣辣的痛的脸颊,雅洛蓝这回是真正地傻了。
不会吧?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W雅洛蓝头一回正式出现在女萝族人面前,是在他驶着满载水桶的马车进城时,他发现大家都用那种既震惊又古怪的目光先看一下他的皮护腕,再直眼盯住他,而且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不已。
丝朵儿的禁脔?!不可思议,从来不碰男人的丝朵儿终于也想要男人了吗?原来她不是喜欢女人啊!她喜欢这种男人吗?真没想到……然而,这些惊愕与评判的眼光以及好奇的言论,骑着马尾随在马车后的丝朵儿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她的脑海里依然残留着不久前雅洛蓝带给她的一份惊诧无法消化殆尽。
一大清早,他们就赶了一辆马车到圣湖峡谷,然后两人徒步进入圣湖区,合力把湖水一桶桶地提到马车上。
令人惊讶的是,那种她只能用小推车推着走的水桶,雅洛蓝居然能够轻若无物地一手一桶提着走,不但一滴水也没给他洒出来,而且脸不红气不喘,还一边跟她聊天,一边顽皮地沿路踢小石子玩,简直就像是拎着两根羽毛似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但最教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聊天的内容。
一开始,是雅洛蓝先起头的。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丝朵儿耸一下肩。
要听实话?当然。
因为我不喜欢晚上睡得正舒服的时候,突然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
奇奇怪怪的声音?雅洛蓝茫然地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并哑然失笑。
哦!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喔!丝朵儿横他一眼,对,那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雅洛蓝不禁闷笑不已。
可是你应该很习惯了不是吗?早就听说过女萝族的女人在办事的时候非常豪放不羁,看来传闻不假。
丝朵儿沉默了一下。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可是我就是没兴趣,也习惯不了呀!没兴趣?呃……这种回答可不太好喔!不过往好方面去想,或许她只是在等待他,也只有他才能引燃她那方面的火花也说不定,如果是这么想的话,这种情况不是很奇妙吗?虽然躯体是新的,她的灵魂却依然记得他们的约定,下意识里,她就只等待着他一个人,在她还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等待着他,如果是这么想的话,不是很令人感动吗?这样一来,就不能说是她对他毫无感觉了,而只是……迟钝了一点。
对,他宁愿这么想!你为什么叫圣湖守护者?我也不知道,这个称呼是我母亲取的。
原来是伊丝丽,不过……雅洛蓝顺脚又踢飞一颗小石子。
这个称呼实在不太合乎实际,因为圣湖并不需要你来守护,即使要你守护,就凭你也是守不住的。
丝朵儿狐疑地斜过眼来瞟了他一下。
为什么?咦?你不知道吗?圣湖是往天界的通道啊!怎么可能交给你一个凡人来守卫呢?欸?往天界的通道?!丝朵儿惊叫,脚底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走前两步的雅洛蓝忙转回头来。
怎么了?圣湖是往天界的通道?丝朵儿难以置信地低呼。
对啊!圣湖与天界的天湖是相通的,所以精灵王才会在那儿设下结界嘛!你怎么知道?雅洛蓝耸耸肩,回头继续往前走。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啰!丝朵儿忙跟上去。
是你们西方大地的神官告诉你的吗?雅洛蓝没有出声,丝朵儿就当他默认了。
那湖中那尊神像就是精灵王啰?不是。
咦?不是吗?那是谁?风魔。
钦?风魔?丝朵儿再一次惊呼,差点又停住脚,但雅洛蓝没有停,所以她只顿了一下脚步就更快地追上去了。
为什么是风魔?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圣湖守卫者,精灵王只能设下结界守护,但若是真有麻烦的话,精灵王还是要召唤风魔来解决。
从天界召唤下来吗?不,风魔还在人界。
耶?风魔还在人界?丝朵儿已经惊讶得脑袋开始消化不良了。
他不是已经回天界去了吗?是回去了,可是又被精灵王叫回人界来了。
为了守卫圣湖吗?也……可以那么说,那是原因之一。
那风魔这回在哪里?还是在西方大地。
在西方大地啊……丝朵儿若有所思地沉吟着。
嗯!东方大地有巫马王,西方大地有风魔,这样一来,倘若真的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魔神怪物出现的话也不怕了。
雅洛蓝奇怪地瞄她一眼。
你怎么会认为巫马王在东方大地?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的嘛!丝朵儿振振有诃地说。
虽然这一代的巫马王是出生在西方大地,但是他的父母都有东方大地巫马家族的血统,所以,最后应该还是会回到东方大地才对,我没说错吧?有点扭曲的逻辑推论,雅洛蓝不予置评。
不过,真的没有想到,风魔居然还在人界,没有听人说过耶!因为没有人知道。
真好奇他这次是依附在谁身上呢?就在你身边。
还有巫马王,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你想见他?废话,谁不想见见传说中的人物!雅洛蓝忽地诡谲的咧嘴一笑。
搞不好你已经见过了也说不定喔!呃?因为他也到圣湖之地来了。
欸?!就这样,丝朵儿被这一连串的意外消息搞得晕头转向,已经吃惊到有点痴呆了。
直到爱西芙连唤了她好几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大,她才骤然回过神来。
嗄?你叫我?爱西芙白眼-翻。
什么嗄我叫你?你魂掉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等你一个人,你大小姐却高高在上的呆在那边,让大家伸长脖子‘仰慕’你,你了不起啊?啊!丝朵儿连忙下马。
不好意思,我在想点事情。
想事情是没问题啦,不过,下回请你注意一下时间地点,如果是在你自己家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吊颈想也可以,随便你,但有正经事要办的时候,麻烦你先顾及一下那些等待你的可怜人,OK?理亏的人不敢多说话,头一低赶紧去准备。
片刻后,在城中央的祭祀高台上,丝朵儿在成排的水桶后一杓杓地分水给排队的群众,爱西芙和玛荷瑞分立两旁,一眼看过去,三个姐妹五官很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爱西芙最为高大健壮,金发绿眼,个性稳重有力,最像母亲伊丝丽;玛荷瑞褐褐眼,最矮,可是双峰却比谁都伟大,性子急躁,霸道又野蛮;而丝朵儿的身材刚好介于两者之间,虽然年龄最小,却是三姊妹之中最独立坚强的一个。
瞄一眼在高台下等候召唤添加水的男人,爱西芙突然小声地说:丝朵儿,你终于也收禁脔了,恭喜你啊!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要收那个男人做禁脔呢?他是打哪儿来的呀?她该怎么回答?说是她比箭法输了他,所以被迫收他为禁脔吗?这种话别说没人会信,连她自己到现在都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呢!好吧!跳过那个问题好了。
西方大地,雅洛蓝是从西方大地来的。
哦!他叫雅洛蓝吗?嗯!倒是长得挺不错,只不过好像瘦弱了点儿。
何止一点儿,他根本是瘦巴巴的,可是那只是外表,天知道他那身蛮力是打哪儿跑出来的?他很有力气的。
我才不管他有没有力气,但是我超喜欢他那种型的。
另一边的玛荷瑞也打岔进来了。
丝朵儿,让给我如何?这个要求有一半纯粹是为了抢妹妹的东西,另一半则是她确实比较喜欢那种长相俊秀看似软弱的男人。
想起她发下的誓言,丝朵儿直叹气。
很抱歉,玛荷瑞,我不能让。
那卖给我好了。
对不起,我也不能卖。
也不过才两句回答不合她的意而已,一向没什么耐性的玛荷瑞就打算翻脸了,爱西芙见状,马上插嘴替丝朵儿说公道话。
对啊!玛荷瑞,人家丝朵儿好不容易收个禁脔,你就要她让给你,那她以后不就又没人陪她了吗?玛荷瑞窒了窒。
那我跟她换好了,树要如何?丝朵儿叹着气,摇头。
那就唐曼。
丝朵儿叹的气更大声了,还是摇头。
喂!你不要太跩喔!跟你换都不行吗?玛荷瑞又不高兴了。
跩的人是谁啊?我没办法跟你换呀!丝朵儿无奈地说。
是啊!玛荷瑞,丝朵儿很不简单才挑了这么一个人,不是谁都行的!爱西芙又说话了。
你呀!不要老是看上眼的就要,也不管人家舍不舍得,这样未免太蛮横了,即使是巫女也没道理拥有这么霸道的特权,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否则哪天总会惹出麻烦来的。
玛荷瑞不爽地别开头去,丝朵儿却还在叹气。
天知道她有多想要甩掉那家伙,可是她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口难开,开了也只是自找难堪而已。
但是,玛荷瑞还是不肯死心。
那偶尔借我用一下总可以吧?丝朵儿正待回绝,可转眼一想,突然想出了一个好点子。
我答应过他不会随便把他借给别人,可是,你可以自己去跟他说说看呀!如果是他自愿的话,我绝不会阻拦。
玛荷瑞天性霸道蛮横,但她对自己的禁脔倒是挺好的,说不定她有足够的说服力去打动雅洛蓝,如此一来,也许雅洛蓝就会转移目标了,这样不就可以皆大欢喜了吗?呵呵呵,她真是太聪明了!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她想得太美了!分赐圣水之后,玛荷瑞立刻找上雅洛蓝,而且是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说。
今天晚上到我房里来。
这种话绝对不会有人会错意,雅洛蓝一听,双眉立刻高高耸起,脸上虽仍挂着笑容,眼神却有点阴郁地瞄向丝朵儿。
朵儿把我借蛤你了吗?没有,不过,她说我可以自己来跟你说,她不会限制你。
目光马上又恢复原来的轻快明朗,很抱歉,我不想去。
雅洛蓝很快地回答。
玛荷瑞怔了怔,似乎没料到会遭到拒绝。
你怎么可以拒绝我?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知道啊!你是朵儿的姊姊,女萝族的巫女。
雅洛蓝仍然轻漾着笑容。
但是,我还是要拒绝,因为我不是属于你的,也不是一般的奴隶。
玛荷瑞有点不高兴了。
对,你不是我的,也不是一般的奴隶,但我还是可以让你日子不好过喔!相反的,如果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也会好好疼爱你的。
每个人都知道,我对我的禁脔都是很慷慨、很怜惜的哟!雅洛蓝摇头。
对不起,我只要服侍一个女人就够了。
双眼一眯,怒意开始很明显的呈现在玛荷瑞脸上。
我想你最好先搞清楚一件事,我玛荷瑞想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除了那个圣湖守护者的身分之外。
所以,你最好识相-点,别让我生气,否则倒楣的会是你!雅洛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玛荷瑞见了更是冒火,从来没有人胆敢如此轻忽她。
通常她只要一发火就想揍人,特别是得罪她的人没有及时向她求饶的时候,她更觉得应该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于是只见她目中凶光一闪,又狠又有力的一巴掌已经甩出去了。
在旁人眼中,那一巴掌要是落实了,雅洛蓝大概会飞到天边去看风景。
可是那一巴掌并没有落实,雅洛蓝也没有飞到天边去,他甚至连动也未曾动一下,因为丝朵儿见势不对,及时赶过来抓住玛荷瑞的手腕。
玛荷瑞,请别忘了,他是我的人!但是,他得罪了我!玛荷瑞理直气壮地说。
就算他是你的人,得罪贵族的人就得受到惩罚。
那也得由我来决定如何惩罚,对吧?所以……丝朵儿放开玛荷瑞的手腕。
请问他是如何得罪你的?我叫他来服侍我,他不肯!玛荷瑞怒道。
他是我的禁脔,本来就不必去服侍你。
丝朵儿反驳。
玛荷瑞窒了一下。
可是你说我可以自己跟他说的呀!丝朵儿白眼一翻。
是,我是说你可以自己去说服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不会阻止他,可没说你可以逼迫他哟!还是说……故意让一丝嘲讪的微笑浮上唇角,她慢吞吞地说:你自认没有足够的魅力与说服力来让他自愿服侍你,所以只能用暴力手段来逼迫他?这种话她怎能承认?谁说的!玛荷瑞脱口否认。
好,我就说服他给你看!于是,从这天之后,玛荷瑞三天两头就跑到丝朵儿家里去找雅洛蓝,但是雅洛蓝却依然赖在丝朵儿家里打死不走。
看样子,他是打定主意要缠死她了!虽然丝朵儿实在无法理解雅洛蓝为什么非认定她不可,但事到如今,他都已经成为她的禁脔了,好像不跟他耗下去也不行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的把他当作私人奴隶来使用吧!反正是他自找的咩!于是,如同其他女萝族的女人一样,丝朵儿开始尽情奴役她的私人奴隶,不只把所有的家务全扔给雅洛蓝,还要他劈柴种菜并照料那三匹马,当她打猎回来后,也要负责处理猎物。
在忙碌之余,雅洛蓝还得另外找时间去制作他梦想中的大床。
堂堂东方大地与西方大地的真主巫马王竟然自甘沦落到女人国里做奴隶,每天洗衣做饭整理家务,还要刷粪桶洗茅房,任由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对他吆喝使唤,神官和嘉肯要是知道了,恐怕会先抱头痛哭一顿之后再气得吐血而亡吧!不过,看雅洛蓝做得还挺愉快的样子,每天都是笑咪咪的,从没有半句怨言,也没有喊过累,这一切都让丝朵儿越来越感到惊奇,她以为最多两三天过后,他就会累得叫救命了,没想到他不但游刀有余,而且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做他的大床,缝他的帷幔。
她错看他了吗?然后这一天,当丝朵儿打猎回去,把猎物扔给雅洛蓝处理,进入卧室里,却赫然发现她的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大得惊人,也精致美丽得教人赞叹不已的大床。
那种造型绝对不是女萝族的产物,因为女萝族的床非常简单实用,没有床头板,更不会有那种闲情逸致在床头板上雕刻出栩栩如生的鸟兽花草浮纹,也没有床柱,当然也不会在床柱上挂上帷幔或纱帐那种东西。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张床,却爱死了那些精致的雕刻,一时之间还有种干脆拆开那张床,独独留下那块床头板做装饰品的冲动。
也许是因为女萝族的女人虽然很多,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做得出那么细腻的东西来吧!可是她也明白,那块床头板就是要做床头板才好看,考虑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让那张床留在原地,可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出现了。
倘若要留着那张床的话,她势必得和雅洛蓝同床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叫他另做一张床,索性要他自己另外盖一间卧室算了!不过,另一方面,她也很讶异,没想到雅洛蓝会有那么精巧的手艺,竟然能雕刻出那样美丽的东西来。
喜欢吗?雅洛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丝朵儿虽然吓了一跳,却没有转过身去,两只眼睛依然盯在那张床头板的离纹上。
喜欢吗?不,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不喜欢吗?不,她爱死了!真是该死了,他为什么总是让她那么意外又为难呢?明天,你可以开始另外盖一间卧室了!雅洛蓝两眉一耸,旋即又笑了。
她喜欢那张床!你的意思是说,还要我继续打地铺?这个嘛……唔……照道理说,照顾禁脔本来就是主人的责任,而禁脔和奴隶最大的差别,除了一个是私用,一个是公用之外,就是禁脔可以拥有自己的卧室,而所有的奴隶必须一起睡大通铺,但起码他们都有床睡。
所以,如果她让他继续打地铺的话,那她不就跟那些会虐待奴隶的混蛋主人一样混蛋了吗?她才不认为她混蛋!在另一间卧室盖好之前,你……跟我睡吧!不得已,她只好这么说了。
雅洛蓝立刻笑开了嘴。
是。
他会去盖那间卧室,不过,铁定是一辈子也盖不好了!是夜,丝朵儿首次与男人同床而眠,这种经验对她来讲实在是既新鲜又诡异。
一开始,她并不认为跟男人睡在一起和跟女人睡在一起有什么不同;然而,一到正常睡觉时刻,不知道为什么,丝朵儿心中突然冒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于是,啊!我的武器该保养了。
这种无意识地找藉口延后上床时机的说词便脱口而出了。
欸?正要进房睡觉的雅洛蓝愕然停下脚步。
现在?没错,就是现在!雅洛蓝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明天另外找时间帮你保养不行吗?不行,我就是要现在!丝朵儿坚持。
那……不是全部吧?雅洛蓝试探地问。
也许她明天要和某某人决斗--这是女萝族的家常便饭,所以需要磨利她的刀或斧。
对,就是全部,你有什么意见?有什么意见?开玩笑……很多耶!他抗议。
搞不好他今天晚上都别想睡了!多又如何?丝朵儿大声道。
我是你的主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不服气,你就给我滚蛋!脖子一缩,雅洛蓝忙道:好嘛,好嘛,全部就全部嘛!夜光珠的光芒四射,屋内仿佛白天一样,两人就在奇异的光芒下埋头保养武器,一件件拿出来擦拭,磨亮,再上油,再擦拭……好了,我们可以去睡了吧?不行,我所有箭的箭头都钝了,要换新的。
再磨尖了不行吗?不行,要换新的!……换就换!于是,他们又继续埋头奋战,但是,再怎么延后也不可能真的整晚都不睡吧?既然她不可能再叫他去打地铺,更没道理主人自己去打地铺,所以,最后他们终于还是一起躺到了床上去,那时已经过了大半夜了。
然而,非常奇特的,当她看见他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睡觉时,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甚至感到安心、感到松懈、感到理所当然。
她很快就睡着了!不出几天之后,她已经很习惯和他同床共眠了,可依然是你睡你那边,我睡我这边,大家背对背彼此互不侵犯。
只不过,有时候清晨醒来,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窝进他怀里去了,还枕在他臂膀上睡得流口水。
天哪,她一定是睡昏头了!一阵尴尬过后,丝朵儿连忙蹑手蹑脚的摸下床,再小心翼翼地擦干他手臂上的口水,然后抱着外出的衣物赶紧溜出去了。
真丢脸,原来她睡觉还会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