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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一梦千年 第十八章 刺客(下)

2025-03-30 08:40:59

刺客?不会吧,那位超级恐怖分子现在竟然在她的马车上?她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可以去买彩票,说不定能中六合彩!可是为什么,是幸运在这方面?她在心里划个十字。

上帝保佑我!这位大哥,请问,你可不可以把匕首收下?小心地避开尖锐的匕首,还是小命重要,远离危险,保护生命!那男子平稳的呼吸听不出异样,只是,他把匕首收了起来。

原来,呵呵,这个杀手不太冷嘛!撕下一截布,她恨恨地缠在脖子上,好死不死的割伤了脖子,回去想遮都遮不了,可恶!等等,这超级恐怖分子干吗要跑到她的马车上?他武功不是很高吗?疑惑地小声问:这位大哥,请问你,呃,有何贵干?微光中那男子蒙面巾外的眼睛一阵闪光,闪烁着碧蓝的幽光……碧蓝?习惯性的摸摸鼻子,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一旦她露出这个动作就是心里紧张疑惑的表现。

为什么这双眼睛给她一种似曾相似的错觉?眼花了?你不需要知道。

冷漠沙哑的嗓音,冷淡的回答。

不要知道就不要知道,干吗那么凶?好歹,这不是你的马车啊,还这么嚣张,太没天理了!小声的嘀咕着,马车一阵颠簸,陆晚晴向后一歪,正好压到那人身上,隐约听到那人吃痛的抽气声,有潮湿的东西染到了她的衣服上。

她赶忙坐好,再看了那人一眼,他正捂住胸口。

他受伤了?好象伤得还不轻呐。

怪不得,原来他还是受了伤啊,果然,大内侍卫也不是吃白饭的。

可是,他干吗要去刺杀太子呢?刺杀太子,多大的罪名,他为什么甘冒这种风险?他是不是职业杀手,那种杀手组织里的杀手?一堆问题从她脑海里冒出,本来她想抓着他问的,不过一看他那副闲人勿近的样子,她摸摸鼻子,算了。

反正不管她事,只要他不伤她性命,今后他是死是活又干她底事?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今天之前是陌路人,今天之后,一样,还是陌路人。

谁管他杀人放火,反正头上有人,天上有天。

马车陷入一阵微妙的宁静,只有静静的呼吸声混合马蹄的达达声敲入心底。

马车经过北里,灯红酒绿,璀璨光华,莺歌燕语,满楼红袖招。

北里一带堪称明代的秦淮河,多是歌楼酒肆,秦楼楚馆。

这里的女子多数是比较高级的艺伎,色艺双绝,许多王孙公子都喜欢到此狎玩,游赏,饮酒作乐。

车子经过小巷,那男人低声道:多谢。

然后便像是一阵疾风般从马车中一晃而逝,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最后那一记回眸,她又看见那双碧蓝、泛着幽光的眼眸。

沉如湖水,渺如宇宙,平静澄澈。

那样的速度,好象一切都只是她的南柯一梦,梦醒了,她还在自己的床上。

只是,脖子上的疼痛提醒她,这一切都再真实不过了。

那么熟悉的眼神,那么熟悉的身形,那么可怕的想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以后她再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

所以,管他呢,一定是她看花了眼,毕竟天色昏暗嘛。

他生他死是他事,我自含笑看人生。

反正,她不想纠缠于这里的世界。

马车继续前行,达达的马蹄声敲打在心头,也不知是震撼还是震动。

果不其然,当她回到家的时候,虽然很好的遮掩了一下,还是被大惊小怪的莲儿发现了,既而弄得全家慌张。

陆晚晴老实地向他们转播了一下刺杀现场实况,当然,略过被挟持一事没说,只说混乱中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

陆夫人赶忙叫了大夫来,又是看诊又是熬药的,一边还怪起大哥和老爹来,说是不该让她这个女儿家抛头露面,到处惹事,让她以后在家好好待着。

陆晚晴一听可急了,让她以后就这样待着?这怎么可能?忙打包票发誓,就差没指天赌咒了。

陆静之却一脸沉重地说:你这几天还是不要出去吧。

当街刺杀太子,这京城恐怕有一一阵子乱了,在家里躲一阵子再出去,现在,只要有嫌疑恐怕朝廷都不会放过。

陆晚晴想想也是,恐怕朝廷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

也只好如此了。

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十九章 重阳事件(上)这几天果真如陆静之所言,京城全城戒严。

太子当街遇刺,九门提督手下所有的捕快都投入到捉拿刺客的行列中。

正应了那句话,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凡是有嫌疑的一律收监。

一时间长安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各大监狱都是人满为患。

陆晚晴在家待了不少天,直待得她快要闷出病来,幸好还可以编撰她的唐朝言情小说,这才稍稍舒服了点。

不过,这戒严是戒严了,这一年一度的重阳佳节却还是如期举行了。

《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而叫重阳,也叫重九,古人认为是个值得庆贺的吉利日子,并且从很早就开始过此节日。

庆祝重阳节的活动多彩浪漫,一般包括出游赏景、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

今年,净业寺特开菊园供游人玩赏,净业寺本就位于长安县终南山北麓之凤凰山(亦称後岸山上),凤凰山山形如凤,地脉龙绵,山势奇古高峻,林壑深幽。

净业寺踞处山腰,坐北朝南,东对青华山,西临澧峪河,南面阔朗,可眺观音、九鼎诸峰,适宜登高赏景。

重阳当天,陆晚晴一大早和陆家人一起乘车前往净业寺,一路上只见男女老幼,仕宦千金,或插茱萸于头上,或挂着装满茱萸的香囊,或簪菊花。

善男信女,童仆妇人,或乘车而行,或漫步林间,秋光明媚,烟光凝而苍山紫。

乘车而上时,时时可见古木森幽,枫红溪碧,鸟鸣雀欢。

陆晚晴心情大好,虽然难免有每逢佳节倍思亲之感,然而她生性乐观,眼见这大好风光,一时间就将那些愁云浮绪抛在脑后。

登临古刹,拾阶而上,寺前有一株空心古槐,槐枝扑散开来,如同一朵祥云,欢迎八方来客。

寺内林木参天,花果遍野,殿宇重重。

此时寺内香火颇旺,有知客僧领香客进入寺内。

陆晚晴虽然不信这个,但见宝相庄严,佛塔凝重,也不禁生出尊重之心。

陆晚晴和陆静之陆笑辰在寺庙中转悠,越过祖师洞,只见前面一片喧哗声,于是三人赶过去凑凑热闹。

人群围拢中一男一女矗立,那女子典雅秀丽,风姿出众,宛如一朵幽幽绽放的白牡丹,清丽无匹,赫然是卢卿云小姐。

再看旁边那男子如同神佛般温和包容,淡定平和,正是崔鸣久公子。

陆晚晴正疑惑出了什么事,旁边几个围住他们的人中一个蓝衫富家公子哥猥亵地笑道:这位小姐,不如和在下去赏菊吧。

卢卿云果然是大家风范,虽被调戏仍然礼貌地笑道:多谢公子,小女子有未婚夫相伴,不劳公子费心。

那蓝衫男子上下打量了崔鸣久几眼,嗤笑道:就是这个病痨子未婚夫?小娘子,这样的男人能给你快活吗?接着旁边几个帮手一阵大笑。

饶是卢卿云再有风范,听到这么下流的言辞,也顿时脸色一变。

她何尝被人这样调戏过,再好的教养也要被气没了。

陆晚晴看陆静之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一副恨不得要冲上去的模样。

正在此时,崔鸣久淡淡一笑,如同迦叶尊者拈花而笑,空灵清寂,平和包容,仿佛清香缭绕中笑看众生的佛像,一时间直让众人都沉浸在梵音之中。

莫为恶,莫恋色。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身想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一段心经念罢,众人皆收起刚刚嬉笑漫骂的表情,表情庄严而又崇敬。

这时,有人嚷道:哎呀,原来是清河崔家的崔鸣久公子!这一嚷,人群顿时纷扰,那个蓝衫男子此刻已是崇敬惊吓的脸孔,一连叫着误会,误会,他的几个帮凶也纷纷表明只是开玩笑。

然后,几人如同拜见神佛般地大礼赔罪,脸上再无半点早先的无赖神态,只剩下如同最虔诚的教徒般的笑容。

崔鸣久也不责备他们,只点点头,随即和卢卿云离开。

突然间戏剧化的改变教陆晚晴为之咋舌,一场风波竟被他的梵音化于无形,这个崔鸣久究竟有怎样的魅力?转头一看,大哥痴痴地看着卢卿云离去的方向,神色间茫然而又凄惶。

陆晚晴摇摇头,唉,大哥呀大哥,你……这时只听笑辰叫道:是薛哥哥,姐姐,是薛哥哥。

然后不由分说拉着她转身,向那边一人嚷道:薛哥哥!那人转过头来,正是薛君寒。

旁边还站着薛老太君和几个薛家人,显然也是来进香登高赏菊的。

今天好象碰到不少熟人啊……陆静之这时方才回过神来,于是三人上前行礼。

王菲见到她,自然是高兴万分,一边责怪她怎么不来找她,一边拉了她两个人聊天去了。

陆晚晴于是向她实况转播了刺杀当日发生的一切,包括被那个不太冷的杀手挟持的事。

王菲听罢兴奋道:可惜我没遇见,要不然我定要看看那个恐怖分子长什么样,传说中的四大杀手都很帅啊……陆晚晴鄙夷道:口水流下来了,薛奶奶!她何尝不想看,只是,她要是真的看了,说不定小命早被喀嚓了。

王菲真的抹抹嘴角,疑惑道:没有啊,我没流口水。

陆晚晴翻了个白眼。

败给你了,走吧,咱们就当来旅游,好好地去赏赏花,喝喝茶,也不枉我们从21世纪来这一遭。

至少风景还是优美的,空气还是清新的。

也好。

二人于是动身前往菊园,一边评头论足,一边大发感慨,一边观看帅哥美女,不亦乐乎。

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十九章 重阳事件(下)此时的菊园正是千花绽放,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各种菊花竟相争妍,白的、红的、粉的、紫的、黑的、绿的,五颜六色,七彩缤纷。

各种名品菊花在人们面前迎风招展,秋风醉,醉秋风。

众人赏菊之余,还品尝重阳糕、喝菊花酒,吃寺里提供的素斋饭。

正好薛君寒和陆静之等人也赶了过来,几人寻了个僻静处吃喝谈笑,不亦乐乎。

正谈笑间,陆晚晴眼尖地发现人群中正赏菊花的三皇子李亨和四皇子李琰。

奇怪,刚出了太子遇刺的事情,他们怎么还敢到处跑?他们四周或站或坐着一些人,看那身形气度,应该是大内侍卫。

她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终于是失望了。

忘尘怎么会不在李琰身边保护他呢?有个骇人的念头浮上心头。

那么熟悉的身影,那么熟悉的眼光,那么可怕的想法……心里砰砰乱跳,不会是那样的,才白天她就已经开始做梦了吗?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么多的相似处,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疑点?不能再想了,她转过头,亭子不远处有个放生池,此刻崔鸣久和卢卿云正在池边,好象是在放生吧。

丹桂飘香,才子佳人,好一对绝配!只可怜了大哥,痴情的大哥。

陆晚晴微微出神,直到一阵喧闹将她拉回人间。

抬头一看,水池边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人,水中水花飞溅,有人嚷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众人轰然。

陆晚晴一看,嘿,卢卿云正脸色煞白的站在水边,水中有一方白影正扑腾着,可不正是崔鸣久!原来崔鸣久心疾发作,一时不察就掉进了水中。

亭中众人听到那落水的人竟是崔鸣久,纷纷赶了过去,只王菲是个七旬老妪,身子不健,在后面慢慢走着。

陆晚晴赶到水边,已有人将落水的崔鸣久救了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放下,有人上前探气,大惊失色道:不好,公子没气了!卢卿云脸色煞白,只强作镇静,颤颤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粒丹药说:表哥有心疾,我给他服了药,他就会没事的,我……陆晚晴上前抓住她的手,神色严峻:卢小姐,必须先将他肚子里的水挤出来,先给他作人工呼吸再说!人工呼吸?卢卿云哑然,众人失声,这人工呼吸是什么?幸好这时王菲已经赶了过来,陆晚晴失笑,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21世纪的医生呢。

王菲看了看他的呼吸,眼睛,气色,心跳。

转头对陆晚晴说:做人工呼吸!周围的人请散开!众人疑惑的退后了些,都是好奇地看着她们。

卢卿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见王菲一手覆盖崔鸣久独子上,用劲按压,陆晚晴救人心切,也没有多想,一手按在他心脏上做规律按压,一手拌开他的嘴,吸口气然后渡气给他。

陆晚晴没有多想,周围的人却是一致地发出抽气声,惊愕、鄙视、好奇、愤怒,种种表情一一呈现脸上。

陆静之当时就呆掉了,心说这下好了,妹子的名声没了。

陆笑辰是好奇多过惊讶,薛君寒则是先惊讶后奇怪然后气愤,脸色愈发冷寒。

之后赶来的三皇子四皇子见到是她,更是表情怪异。

任他们如何的好教养好风度,都不免惊讶起来。

谁让这个场景实在是惊世骇俗到让长安传了一段时间的八卦。

之后的长安城一直传着这样一句话:喂,你知道吗,原来亲嘴也能救人!陆晚晴当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如果她知道后来会传出这些,那么她绝对不会自己上阵的,让卢卿云去干不就好了吗?可是,当时她又哪里会想到那许多?这件事后来让陆晚晴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要三思而后行。

经过了不知多久,陆晚晴也不知渡了多少气给他,崔鸣久终于将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心跳开始恢复。

陆晚晴松了口气,接过丹药,喂进他嘴里,仰高他的头,按摩喉咙,终于看到他喉咙滚动,将丹药吃了下去,这才露出笑容。

擦擦汗,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全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沉浸在救人性命的喜悦中。

睁开眼了,醒了!有人叫嚷。

陆晚晴低下头去,正对上一双澄澈如明镜的眸子。

那双眸子直直地看着她,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涤荡人心,在心中留下浅浅激荡的波纹,令人震动,令人忘乎所以,完全沉浸在那清明的梵音中,心神沉静下来,万籁俱静。

陆晚晴一瞬间竟然看痴了,沉静在这双眼睛中,几乎忘却了世间一切。

直到,直到那双眼睛移了开去,有可疑的红霞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泛滥开来,像是一朵晕染了晚霞的莲花,出尘而又无暇。

好,好美……刚刚好象碰到他的唇了,凉凉的好象喜之郎果冻……陆,陆小姐,你,你为何在我身上……清澈的男声,很迷人……等等,在他身上?陆晚晴低头一看,果然,她是趴在他身上,这个姿势,呃,好象有点于礼不合,好象有点小暧昧……幸好这时候卢卿云已从震惊中回复过来,于是上前将陆晚晴扶起,解释道:表哥,刚刚你落水后不醒人事,是陆小姐和薛老太君救的你。

那双清澈的眼眸闪动了一下,然后盈满笑意:多谢小姐和太君的救命之恩,薛某铭记在心,他日必定登门拜访。

他还不知道陆晚晴是用何方法救的他,不然只怕是话也说不出了。

此话一出,陆静之一心苦说不出来,薛君寒则莫测高深,三皇子仍是满脸温和,四皇子高傲地转过头去,不言不语。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陆晚晴和王菲笑着说哪里哪里,可一站起来,看到四周人们奇怪的目光,方才发现自己刚刚所做的事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这才后悔起来。

陆晚晴后悔刚刚怎么不叫卢卿云来,反正他们是未婚夫妻,还说的过去,她这个外人插一道算什么?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回家后所遭到的炮轰了。

卢卿云倒是心思灵动,虽然她也无法理解这样的救人方式,但是一来她们毕竟救了表哥,二来看陆晚晴尴尬的样子,于是笑道:陆姑娘不如和我一道去后院歇息,表哥和净业寺的主持有些交情,你我到后院禅房去歇息一下,刚才妹子的衣服也弄脏了,不如去换一件吧。

陆晚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为她解围,于是扶了崔鸣久,在众人各异的眼光中离开了这嘈杂之地。

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二十章 山林惊魂(上)陆晚晴和卢卿云、崔鸣久一起来到僻静的后院禅房,摆脱了众人的目光,这才舒了口气。

已经有小沙弥扶着崔鸣久进了一间禅房,好象主持空静大师也赶了过来。

卢卿云带陆晚晴进了另一间禅房,倒了杯茶给她,笑道:方才多亏了妹妹了,要不我还不知怎么办呢!陆晚晴喝口茶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姐姐不必挂心。

卢卿云摇要头,神色严峻起来:妹妹你甘愿牺牲自己的名声救表哥,这份情谊卿云不能不谢。

只是,妹妹你如此牺牲,姐姐却是心中有愧,如果妹妹你不嫌弃,不如……陆晚晴吓了一跳,不会是要对她负责吧?不用了,姐姐你的说的太严重,只是救个人而已,那不算什么。

我哪里配得上崔公子!卢卿云失笑道:妹妹,我倒是有这个意思,只怕妹妹是不答应的。

何况表哥身体不好,我也不能害了妹妹。

我只是问妹妹愿不愿意和姐姐结为金兰之好,妹妹肯不肯赏脸?原来是这个!害她误会了。

陆晚晴有些脸红地讪讪道:那当然好,我愿意!卢卿云笑着将她的金钗和她的交换了,于是二人以姐妹相称,好不开心。

不一会,卢卿云去隔壁看崔鸣久了,让陆晚晴自己歇息会儿。

陆晚晴吁了口气,躺在椅子上,回想刚才的一切,那双涤荡人心的眼睛,那熟悉的身形,众人的眼神,汇成纷杂的思绪,填满大脑空间。

头痛!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还是去散散步吧。

走出禅房,顺着幽静的小径信步走着,一边观赏着路边风景,不知不觉间,她已离开了后院,走到净业寺的后山。

山林寂静,颇有人闲桂花落,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这样的环境在21世纪那就是生态旅游,在这时代却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色。

穿越,一利一弊,好坏也难以说清。

不知走了多久,但觉古木茂密,山花烂漫,枫红溪碧,景色宜人。

陆晚晴好心情地哼着歌,享受着这闲适的气氛。

正高兴着,前方有浓浓烟雾腾起,她好奇地顺着烟雾上前,拨开树枝,顿时愣在原地。

前方山壁间有个黑衣人矗立,面前一个火堆正静静燃烧着。

那黑衣人一边将手中纸钱扔进火中,一边向下洒着冥纸,雪白的冥纸随风飘荡,宛如柳絮飞扬,旋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落下山谷。

谁?黑衣人显然是察觉到有人来了,转过头来,那人,那人竟然是——忘尘!那么熟悉的眼神,那么熟悉的身形,那么可怕的想法……心,乱了。

忘尘也显然没有料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她,愣了一秒钟,蓝眸中波光一闪,恢复平静。

陆……晚晴,你怎么在这里?这话,该她问他吧?他为什么在这里?是的,为什么他不去保护李琰,而是在这里?他为谁烧纸钱?又是为什么在今天烧纸钱?我?我本来在净业寺游玩,不过这后山风景好,我到这里散散步,走得远了些罢了。

你呢?忘尘?你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她一步步靠近他,脸上半点笑容也无,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忘尘眸光微闪,面无表情道:你自己也看到了,何须再问?陆晚晴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算什么答案?忘尘!你究竟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我要的是答案,不要敷衍!忘尘转头看向随风飘荡的纸钱,淡淡的说:晚晴,不是什么都要知道才好,有的事情,不知道会比知道要快乐,我烧纸钱,自然,是因为家人。

那背影竟是如许孤单,如许凄凉,如许愤恨。

陆晚晴无语。

是的,有些事情的确是不知道比较好。

可是,可是,心里有种骚动,想知道答案,想问他是不是,是不是……一阵哑剧般让人窒息的静默在四周泛滥开来。

这时,树林中一阵骚动。

风吹树摇,草动花摆,隐隐地传来人声、野兽的嘶吼声。

风儿轻轻送来带着血腥气息的空气,让人闻之欲吐。

那,那是什么?忘尘脸色一变,大步离开,陆晚晴跟着他走过去,拨开一根大树,眼前的一幕让她当场愣住!三只野狼正围着一个老人打转,那老人身上背着柴禾,显然是山下的村民,上山打柴来的。

可是,这里竟然会有野狼?陆晚晴一阵后怕,血液瞬间倒流。

如果,如果没有碰见忘尘,会不会就是她碰到野狼呢?不敢去想那会是怎样的场景!那老人看见他二人,嚷嚷着救命。

野狼自然也看见了他们,贪婪而垂涎的目光扫过两人,直看得陆晚晴一阵哆嗦。

以往也曾看过野狼,可那是在动物园里。

远远地看过去,野狼和小狗一样温驯。

但是那是经过驯化的狼,眼前这些,却完全是野性未改的真实的狼,凶狠的狼!不自觉地捉住忘尘的手,不自觉地靠近他。

忘尘低头安慰地笑笑,低声道:没事,我会保你安全。

说罢,他搂住她的腰,飞上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

将她安置好了,他说:你好好待在这儿,我杀了狼再放你下来。

陆晚晴点点头,你也要小心,要是出了事,我就再也不理你!忘尘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温柔地道:好。

然后,他飞身而下,三只野狼瞬间分出两只围上了他。

忘尘如同闪电流星般移动身形,几个起落,抓住老人,将他放到陆晚晴旁边。

再度飞身而下时,一道如同秋水般美丽的剑光随着宝剑滑出剑鞘绽放开来。

那一道如秋水般美丽的光芒挟带着风雷之势,直直向那些野狼刺去!如同秋水般美丽的光芒……那弯上弦月,那顶美丽的皇家马车,那么熟悉的身形,那么迅速的身形,那么相似的身形……心跳急促起来,咚咚的随着他的身形起伏敲起鼓来,越来越急促。

野狼的痛叫声,记忆中的尖叫声、嘈杂的人声、呼喊刺客的声音、兵刃交击声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不敢去想,却又不能不想。

突然,旁边的老人兴奋地尖叫起来,指着忘尘大叫道:我想起来了,他是武大侠!武惜尘大侠!哎呀,原来大侠没死!武惜尘?!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二十章 山林惊魂(下)武惜尘?武惜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陆晚晴颤抖着抓住老头的衣襟:你,你骗我的是不是?他怎么可能是武惜尘?他,他不就是忘尘吗?老头被她吓了一跳,急道:我骗你干什么?武大侠曾经救过我儿子,我们一家感恩戴德,天天供奉着他的画像哩,怎么可能看错?他就是武大侠啊!武惜尘,武惜尘……不自觉地松开老者,脑子里一团乱。

那一道美丽的剑光直直刺向皇辇……刺向野狼……一瞬间血溅华裳,在凄凉的夜色中晕染开来……血溅草地,染红那把剑……野狼的哀号声,人群呼喊着保护太子的声音,百姓的惊叫声……武惜尘大战戈壁十雄,铁骑十二,战斗得如何激烈,从白天战到黑夜,又从黑夜战到白天。

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一直打了四天四夜,戈壁十雄和铁骑十二死的死,伤的伤,而武惜尘在那场大战中也受了重伤。

那场大战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象突然间消失了一样,至此再没人见过他。

有人说他伤重不治,死在一个无名角落;有人说他隐退山林了,也有人说……传言纷扰,究竟如何,却是无人知晓了。

武惜尘,武惜尘,忘尘!那一道平静清澈的碧蓝眼眸,如同秋水般美丽的眼眸……他曾说:忘尘不是因为心无红尘,入尘也不是因为心恋红尘,是为什么,为什么?闭上眼睛,什么也说不出。

武惜尘——忘尘——刺客!是他?是他!是他!!心跳从急促变为平整,心也从惊恐变得冰冷,一片媲美六月飞雪的寒冷。

不敢想的,终究成为现实。

不去做梦,它还是成真了!原先只是怀疑那身影为何如此熟悉,她还不敢想那就是他。

可是不去想现实就会改变了吗?现在呢,现在呢?为什么他会变成一个侍卫?为什么不叫武惜尘了,而要叫忘尘?为什么要去刺杀太子?为什么烧纸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太多的问题充斥大脑,一片纷乱,剪不断,理还乱。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谁来告诉她这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梦醒了一切还跟原来一样?谁来摇醒她?可是,睁开眼再闭上眼,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改变。

黑衣男子,野狼的尸体,仿佛哑剧般诡异的画面。

他拭净了剑上的血,宝剑入鞘,掩去光芒,也仿佛掩去了他身上刚刚爆发出来的豪侠气概,英雄风采,一切,又回归平静。

回归平静,真的可以回归平静吗?忘尘飞身上树,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下柔软了起来,轻轻在她耳边道:没事了,晚晴,没事了。

陆晚晴睁开眼睛,想推开他,触手处一片湿滑,她定睛一看,是血!颤抖地收回手,她该想到的,前几天行刺时他受的伤还没好,现在伤口又裂开了是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想要她愧疚吗?对上他碧蓝深邃的眸子,她的目光如刀似剑:忘尘,或者,我该叫你武惜尘或者刺客?他的身体猛然僵化,深邃的眼眸爆出火花飞溅。

她,知道了。

大侠!您真的是武大侠啊!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死也甘愿了!旁边的老头嚷嚷着。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对视着。

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许久之后,他转过头,对那老者道:我不是武惜尘,武惜尘早在两年前就死了。

我,是忘尘。

是的,过去的武惜尘已经死了。

不,不会的,大侠您以前救过我儿子,我就是不记得皇帝是谁也不会不认识您的!您可不就是武大侠吗?大侠今天救了我的性命,一定要到小老儿家里吃顿饭,我儿子可还惦着您呢!老头是怎么也不相信。

陆晚晴冷冷的声音响起:武大侠,何必说谎呢?你不愿意对我这个朋友坦诚也就罢了,何必辜负老人家一片盛情?握紧拳头,他转身,将她和老者带下树。

转身,欲走。

陆晚晴拉住他:忘尘!你欠我一个解释!还有,你的伤口裂开了,到老爷爷家里去包扎一下伤口!我可不想你流血过多而死,不然,四皇子还要怪我害死你呢!她的语气里虽然还带着怒气,但是,更多的却是关切。

别扭地抓住他,硬拖着他跟着老人下山。

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裙裾在眼前飞扬出一道水波,眩目夺睛。

他当然不是挣不开她,只是,只是,心底有一丝贪恋那软玉温香的温柔,像是母亲小时候牵着他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有山花烂漫,还有,那一抹关切的笑容。

心底刺痛起来,什么也没有了。

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只有,那一抹软玉温香,依旧温柔。

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二十一章 农家长谈(上)老头带着他们下了山,山脚下有个小村庄,老人姓金,只有一个独子。

忘尘告诉他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别人。

陆晚晴什么也没说,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实在不宜让人知道他就是武惜尘。

老人虽不明白,仍然点头答应了。

到了金老人的农家小院,老人赶紧准备了纱布等物。

忘尘自己随身带了伤药。

陆晚晴沉默地替他上了药,沉默地把他的衣服交给金老人的媳妇洗,沉默地和他对视。

鲁迅先生有句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陆晚晴自然不想灭亡,所以,她爆发了。

武惜尘,你不打算告诉我原因吗?瞪着他,哼,气还没消呢!真是的,骗了她这么久,如果不是今天被老者认出来,他恐怕是永远都不会说吧?她这人别的都好说,就是最讨厌别人欺骗!武惜尘沉默不语,一句话梗的她说不出话来:你想要我说什么?是呀,她想让他说什么?说他为何变成了忘尘,说他为什么要刺杀太子吗?他说的是,有些事情,的确不宜知道。

摸摸鼻子,她正想问出来,金老人一家进来了,要他们去吃饭。

陆晚晴只好作罢,跟着金家人坐下吃饭。

席间金家人盛情夹菜,陆晚晴面前堆了一堆菜。

她正埋头苦吃,金老人的儿子金大笑道:爹,你看武大侠和这位陆小姐,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绝配啊!陆晚晴差点呛到,抬头瞪了武惜尘一眼,见他还对她一笑,更是郁闷。

郁闷地扒饭吃,泄恨似地狠狠咬了口鸡肉。

绝配?谁跟他是绝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加重音,强调。

是吗?金大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仍然一味地认定她二人是情侣,暧昧的眼神在他们身上飘来飘去,直看得陆晚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终于吃完饭,陆晚晴拉着武惜尘跑出了小院,来到院外的一棵大树下。

晚霞初起,烟霞染尽人间,一片绚烂风景。

炊烟袅袅,有孩童啼哭,鸡鸭齐鸣,一派山外青山,世外桃源景象。

武惜尘,你为什么从江湖上消失了?自从那次大战后你到哪里去了?无人应答。

不气。

武惜尘,为什么你好好的要投到四皇子门下?仍然无人应答。

不气,生气就中你计。

为什么要刺杀太子?…………依旧无人应答。

脑中有根弦嘣一声断掉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滴!武惜尘!你是打定主意不想告诉我了是吗?武惜尘终于有了回应,深深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晚晴,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好。

有些事情不该知道就不必去知道。

免得多添心病。

陆晚晴顿时无语。

是的,他说的,很对。

叹了口气,她坐在他身边: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想知道呢。

跟我说说你以前在江湖上闯荡的故事好不好?我听说书先生说了你不少事情,那时候我还很崇拜你呢!不过,现在偶像已经破灭了。

他微微一笑,目光渺远,好象在回忆很久以前的过往。

那时候,都是年少轻狂时做的事罢了。

那时候总以为自己是正义和公理,可是,其实谁都不会是正义和公理。

你不要这样说嘛!对了,我当时听说书先生说,你在华山追那个杨大刀追了两天,又和他斗了三天三夜才捉到他,是不是真的?武惜尘淡淡道:确有其事,不过说书先生到底夸大了,我在华山是找了他两天,但是只和他斗了一天就捉到他了。

杨大刀本来武功极好,只因受了伤,这才被我捉到了,算不得什么。

他虽然说的简单,然而当时情况之凶险却不是这几句话可以形容的。

华山本来奇险,在华山找一个人是何等艰难,何况这个人又是以狡猾著称的杨大刀。

如果不是下雨留下了脚印,他还真的很难找到杨大刀。

那华山之战也是跌宕起伏,岂是简单二字就可说明。

这样啊?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他交给官府,而不是把他直接喀嚓掉?刚出江湖时,我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

总以为自己是惩恶扬善的正义之士,那时候只觉得自己有权利杀掉这世上每一个可恶之人,罪恶之士,我也深以为杀了这些人洋洋自得。

直到有一天,一个被我杀掉的人的儿子来找我报仇。

那时候我才恍然明白,这世界上,谁都没有权利去取另一个人的性命。

因为,这性命不是你所赋予的。

谁人无亲人朋友,谁人无姐妹弟兄,我杀了人,即使他再坏,他的亲人一样会伤心。

我,没有这种权利。

所以,自那以后,我基本上就没有亲手杀过人。

陆晚晴久久无言。

是的,谁有权利去取另一个人的性命呢?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呢,如果这个人活着,他是不是会让更多人因为失去亲人而伤心?是不是世间有多了几缕冤魂?是不是他还有改过自新的可能?以暴制暴,以武止武不是最终目的,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唯一有效的办法。

不杀人是仁慈,杀人也是仁慈,因为它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而甘入地狱的伟大。

忘尘,不要因为这个而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梦想?他喃喃念着这两个字,梦想,对他而言,已经是隔云端的美人,遥不可及。

自从那以后,他早没了梦想。

要说现在的梦想,他唯一的梦想就是……眸底一片冰寒,冷冽如非一日之寒冻出的三尺冰。

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二十一章 农家长谈(下)我已经没有梦想了。

是的,他早就没有梦想了。

人怎么可以没有梦想?不管怎么说,要给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即使不能完成大的目标,完成小的目标也是好事啊。

没有目标的人生是空虚的人生。

她握住他的手,武惜尘,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今天这样,也不管你因为什么要刺杀太子,我也不想管你为什么宁愿当个影子,但是,请你记住,以后,以后都不要再这样死气沉沉的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不快乐,你的家人也不会快乐。

即使是假装的快乐也好,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吗?看了她半晌,他轻轻地,轻轻的说了一声好。

很轻,但是,很清晰。

昨天的一切是南柯一梦,今天的一切却是惊涛骇浪。

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陆晚晴呵呵笑了起来,笑容好象秋天初生的雏菊,张扬而又自信满满,比初升的月牙更耀眼。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你还会去刺杀太子吗?你为什么那么想他死?死?他冷冷一笑,眼中却全无笑意。

我不想他死,我想的是——他生不如死!是的,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么大的恨,究竟是为了什么?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关于杨贵妃的书,上面提到太子后来被赐死,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不去报仇呢?她收起笑容,神色严峻:如果我告诉你,太子后来被皇上赐死,冤死狱中,你还会报仇吗?还会让他死吗?死在自己父亲手上,算不算得上痛苦?你……,他瞪了她半天,摇摇头。

我不知道。

可是,你怎么会如此肯定呢?因为这是历史呀!她差点脱口而出。

幸好嘴巴还算听话,没有脱离掌控。

她嘿嘿一笑:你相不相信我会算命?武惜尘一脸怀疑。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会算命噢!嘿嘿,你别看现在武惠妃十分风光,可惜她命里终究是没有皇后命。

现在她虽然十分受宠,将来却还会有个比她更受宠的女人出现,而且,是皇帝的媳妇……太过惊世骇俗,他一时间无法消化。

若说是真的,可是她又凭什么知道这些呢?若说不是真的,她却又说的头头是道,好象真的有这些事一样。

难道你不相信?挫败地看着他,她说得嘴都干了,怎么这位同志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至少也该吭两声吧?正在这时,金老人叫去山上的人扛着三只野狼回来了,一群人在小院闹腾着,好不开心。

天色已晚,有星子星星点点地缀了一天钻石,群星璀璨,月华初生,宁静安详。

享受着这样安静平和的傍晚气氛,陆晚晴不计较他的沉默,自己唱起歌来。

绿纱裙,白羽扇,珍珠帘开明月满。

长驱赤火入珠帘,无穷大漠,似雾非雾,似烟非烟。

静夜思,驱不散。

风声细碎烛影乱。

相思浓时心转淡,一天青辉,浮光照入水晶链。

意绵绵,心有相思弦,指纤纤,衷曲复牵连。

从来良宵短,只恨青丝长,青丝长,多牵伴,坐看月中天……坐看月中天。

月中天,人妩媚,不及笑靥一展。

她看着初升的半圆月亮发呆,他看着她的笑靥痴迷。

晚来风疾,有暗香盈袖。

许久,她低低的声音传来,恍惚而又清澈的声音:我小的时候,曾经很喜欢去爬山。

那时候山上有很漂亮的花,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是我很喜欢,于是我有空就去采。

有一天,我采完花,却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我急坏了,绕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路。

后来我想,爬到山顶上看看吧,站得高,肯定就能发现路了。

当我爬上山顶的时候发现,其实,我迷路的地方离正确的路只有几步远。

可是,只是几步远,我却没有看到。

她转过头看他。

忘尘,我看不清真实的情况,找不到正确的路,可是,我不希望你也找不到。

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人生值得去做的,哪一条才是正确的路,我想,你可以分清。

他也看着她,眼睛里有震撼也有感动,一闪而逝。

我会分清的。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好啊!要是做不到要受罚的喔!她调皮地眨眨眼睛,闪烁的星眸是天上的明星。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累死了马也难追!她嘻嘻笑着。

他也被她逗笑了,这丫头总有些奇怪的念头。

武大侠、陆姑娘,快进来吧,外面风大,我媳妇熬了点东西给你们。

金老人在院子里叫唤。

哦,好咧!糟了!怎么了?陆晚晴懊恼地拍拍脑袋,我忘了告诉哥哥他们我跑出来了,这会儿只怕他们正急着找我呢!也是,待会我送你回净业寺吧。

那好,再待会就走,完了,今天回去非被哥哥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