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现在该怎么办呢?陆老头叹了口气。
是呀,该怎么办?这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
陆晚晴将王菲拉出了大厅,两人到了一处隐蔽处商量。
王菲道:如今之计,是证明吴美人不是陆静之奸污的。
但是可惜,我当时不再现场,也没有现代的医学仪器,不然检查一下精液毛发不就可以弄清楚了吗?但是,这里是古代呀,真是难为我这无米的巧妇了。
陆晚晴也叹了口气:既然是有人打晕了哥哥然后栽赃嫁祸,那么那个宫廷侍卫也是个重要人证了。
只是他既然是那些幕后黑手的帮凶,要想让他出来作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几乎可以肯定是皇甫德仪干的了,但是她事后否认,是不是这又是场别人对她的栽赃呢?又或者是演戏?唉,原以为我们看了那么多侦探电视、福尔摩斯侦探案,这些还不是小case.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演戏就是演戏,现实是残酷的啊……王菲不胜唏嘘。
一阵沉默,陆晚晴突然叫道:王菲,你记得信上说吴美人其实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也是无辜被拉下水的,但是,为什么她会那么好巧不巧的疯了呢?你认为这可能吗?王菲拍手大笑:对呀,怎么忘了这茬!根据我们的历史经验,通常情况下,会不会是下了某些药呢?宫中总有些密药的不是吗?这样一来,既可借刀杀人,又等于封了口,好毒的计啊!是的,关键是吴美人。
太医既然检查她确实被奸污了,那么奸污她的那个人是谁呢?大哥被打晕了,然后他看到了侍卫。
难道是侍卫干的?做完之后又嫁祸给大哥?多半是这样了。
但是重要的是,我们的证人吴美人现在是疯子,如何让她说真话呢?这个的确是个问题啊。
不知道用催眠行不行?如果是用药的话,那么只是中枢神经遭到了破坏,让人的意识混乱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能让她解了药,稍微修复下,然后试着催眠她,让她说真话呢?陆晚晴苦笑道:我的王菲呀,你要我去哪里找解药呢?宫中的药,恐怕是很难解的吧?而且,我们又如何能进宫给吴美人解药,然后催眠她?我们可不是大侠呐。
是的,怎么得到解药呢?怎么进宫呢?何况,这还只是她们的猜测,如果吴美人并不是真疯,而是装疯呢?何况,皇帝大人怎么可能让她们进宫做什么催眠?头痛呀头痛。
70%的可能再乘上60%的可能,然后呢,概率有多少?王菲,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找人帮忙了。
如果没有解药,你有多大把握能让吴美人说真话呢?王菲的小脸难得的严肃起来,半晌才道:五分把握。
五分?那如果不能证明哥哥的清白的话,结果可想而知……陆晚晴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很为难你,你这样帮我,实际上倒让自己也陷进僵局里了。
好吧,我们尽量努力好了。
也许,有那么微弱的把握可以找到人带我们进宫呢?也许,药也能找到呢?也许,其实,也只是也许而已。
一瞬间,连向来斗志昂扬的她,几乎都要绝望起来。
但是,怎么能绝望呢?大哥,陆家人的性命都得靠你去奋斗呢!有什么不能做的?好了,这么见外?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呢?再说了,你要是被连累的话,薛君寒回来还不得把我吃了!为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生活,这个坎,一定得跨过!击掌发誓,噼啪作响。
好,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找人!只当自己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好了,死缠烂打,我就不信了,还真的没希望!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三十八章 坐困愁城(上)如何能找到进宫的办法?此刻,陆晚晴竟已经觉得心灰意懒。
前一段时间的壮志豪情被现实打压之后,几乎让一向开朗的她也生出放弃之心。
但是,如何能放弃呢?她不可能放弃的!去找白行的时候,她只抱了三分的希望。
果然,白行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白行说:别说是带她进皇宫了,即使是他,没有皇上的召见,也是不能随便进宫的。
更何况他只是个小小官员。
皇上为何要见他呢?而且,私带外人进宫,一旦被查出来,那是大罪,即使她能为哥哥洗刷冤情,这样擅闯皇宫,也是死罪。
一般,除非是皇子公主,进出无碍,其他官员,哪里那么容易得见圣颜?晚晴,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无能为力,也不能害了你。
陆晚晴无话可说,因为,她也知道他说的都对。
白行在这个敏感时刻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躲着她,这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他说的也都是实情。
她也实在不好再麻烦人家,非要别人搭上前程去救大哥。
崔鸣久那里,她也不能再去麻烦他了,虽说他是豪门子弟,可到底不是李唐皇室中人,她不想将他牵扯进这件事。
何况,万一真的没办法,也不能连累了他。
而忘尘呢?她可以求他找药,但是她却不能让他的身份暴露,也不能让他承担帮她的罪名。
王菲说她有个表姐是宫中的萧美人,前些天她托人捎了信想见见她这个突然变聪明的表妹,王菲今天就兴高采烈的进宫打探去了。
现在,也只有将希望押在她身上了。
陆晚晴在陆家大厅焦急地等着,一遍遍向门口看去,望穿秋水,却总不见伊人。
陆笑辰这些日子也沉默了不少,这时候正懂事的没有说话,一个人默默看书。
低压的空气沉闷窒息,仿佛一双大手扼住了咽喉,始终无法让她畅快呼吸。
这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会形容心事重重为心里压了块大石,因为她现在,心里就压了块大石头。
那么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底,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快要承受不了了。
哎呀,是薛十二小姐来了!?陆晚晴猛地窜起,三步并做两步赶到了门口,正看到了王菲。
怎么样?她用眼神示意。
王菲气冲冲地摇了摇头,扯着她找了个地坐下,忿忿然地说:别问我了,我今天已经无话可说了!陆晚晴心中一凉,只觉得那块石头沉得更深了。
果然,果然……她心中几乎涌起一阵绝望的愤怒,像是虎落平阳的那种愤怒,坐困愁城的那种愤怒。
只是想洗怨而已,为什么洗个冤那么困难?这是个什么世道啊?以前读书时,她还总以为这窦娥的冤实在算不上什么冤,比那冤的有的是。
如今,她才总算明白了窦娥的那种深沉的、绝望的怨恨,那种有冤无处申的怨恨。
这万恶的旧社会!现在,她也想喊一声:天也!你错堪贤愚枉做天;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晚晴,我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了!还以为以前在21世纪体会很深了,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社会主义还是很温暖的!至少,不会弄得连见个人,上个报都那么困难。
TMD!这什么狗屁大唐啊,你别管我,我现在就想骂人来解气!王菲一脚踢开眼前的障碍物,满脸的怒气。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这么生气?呵,我原先还说能帮你忙来着,进宫之后小心试探着,没曾想那萧美人听说我想为陆静之洗冤,二话不说就立刻把我撵走了。
还说什么少跟陆家打交道,免得害了薛家。
他娘的什么东西!陆晚晴任她发泄够了,搂住她叹道:王菲,你尽力了,我很谢谢你。
不要再生气了吧?和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何况,如果是你在那个位置,大概也是不想招惹这些是非吧?王菲摇头道:你倒是为别人着想,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一般,除非是皇子公主,进出无碍……皇子公主……心里不禁又想起白行的话来,那个一直萦绕了数天的话。
那个,她一直不愿去想,不敢去想的话。
真的要走到这无路可走时的一步吗?一开始就想到过那个人的,但是,她想也未想就排除了。
不提他和她之间的过节,他又凭什么要帮她?何况,上次她惹怒了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帮她?真的,真的很不想去求他,可是,如今,却还有什么办法呢?去找他的话,势必要谈条件了。
他那样的一个人,如果她不做些牺牲,恐怕是什么也谈不成了吧?陆晚晴呀陆晚晴,你竟然沦落到这一步了吗?可是,尊严和家人的性命相比,到底那个重要呢?她不能冒险,不能不救大哥。
想不到,到了最后,她能找的,可以帮她的,竟只有那个人——李琰。
第二卷:风云会聚 第三十八章 坐困愁城(下)晚晴,你真的要去找李琰?难道你不知道去找他意味着什么吗?我……陆晚晴摇头道:王菲,你也知道我不可能不管大哥的死活的。
我去找李琰,跟他谈条件,也许他就会愿意救救大哥吧。
李琰虽然是四皇子,但是却也不是不能将道理的人。
何况还有忘尘,如果李琰愿意帮忙的话,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忘尘帮我们去办事。
即使牺牲点又怎么样呢?我可是21世纪的新女性呢!怕什么牺牲?可是,你这么做,我不忍心呐,何况,薛君寒怎么办呢?他如果知道……薛君寒。
薛君寒。
他知道的话……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如果我真的要做什么牺牲的话,如果他嫌弃,那么,他根本就不配得到我的爱。
如果他连这点都不能承受,那我还要这样的爱做什么?你我都不是在乎这些名节的女人,毕竟救人重要,其他的,我现在不想去想。
王菲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晚晴,不要太为难自己,毕竟,你要牺牲太大的话,只怕你的家人会一辈子不安心。
薛君寒他也会一辈子自责吧?你的朋友们都不希望你走到这一步。
陆晚晴心中一暖,调皮笑道:你不看我是谁?我可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陆晚晴啊!怎么会吃亏呢?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去找李琰,这时候他应该下朝了吧?转身,敛起笑容。
呵,不吃亏的话怎么可能打动李琰呢?反正,现在是坐困愁城,已经没有办法了。
此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透过马车窗向外看去,大街上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是人烟稀少,商铺虽然都开着门,但是大都生意冷清。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她将怀中的手炉又抱紧了些,却无法止住那一波波涌起的凉气。
手是暖的,心却是凉的。
冷暖两重天,一片诡异的感觉。
薛君寒。
闭上眼睛,她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
你现在在玉门关那里好吗?冷的时候,记得加衣服,不要当自己是仙人了。
你每天一定要大喊三声旺旺,你一定要记得啊……什么时候你才能回来呢?快过年了呢,你过年前能回来么?我们一起去看梅花,一起打雪仗吧。
对了,也不知道长安的冬天有多冷,如果够冷的话,我教你去滑冰好不好?到时候我就能看到你摔倒的样子了,一定很好笑吧……将头埋在手臂中,将那不小心滑落的泪拭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她不是荆柯,可是此时她却是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去的。
不是只有男人才能果断,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决绝,不是只有男人才能不顾一切。
女人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挡。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穿透厚厚的门帘,模糊不清却字字打进她心底:小姐,到棣王府了。
陆晚晴深吸了口气,收拾了心情,整整衣衫,下了马车。
打发了仆人离开,她向棣王府那光华璀璨的大门走去,门前守卫的士兵看见她,上前口气不善地拦住:你是何人?王府也是你来的吗?小女子陆晚晴,是王爷的相识,特来拜见王爷。
烦请这位大哥通报一声。
说罢小心地塞了一锭银子在那人手中。
那守卫先是诧异了下,暗自掂了掂银子,这才口气好了点道:王爷不在。
你明天再来吧。
不在?他上哪里去了?我真的找王爷有急事。
现在是十万火急,救人如救火,怎么能不急?又塞了锭银子在那守卫手中。
那守卫不耐烦道:说了不在了,王爷进宫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这女子怎么还听不明白?回去吧。
说完,赶苍蝇似的要赶她走。
陆晚晴深吸了口气:那,忘尘也跟着进宫去了吗?那是自然。
去吧去吧,怎么这么多废话?说完自己走到门边,再不理她。
陆晚晴压住怒气,冷静,冷静,冷静!陆晚晴,你是来办事的,不是来生气的!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王爷回来!不信等不到他!那守卫瞥了她一眼,要等你站远点,别碍我眼。
陆晚晴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了棣王府暖气融融的门房,站到了清冷的空气中。
深吸了口气,从头到脚是一阵沁心的冰凉。
不禁抱紧了手炉,后悔了起来。
刚刚真不应该让马车走的,至少也有个能避风的地方。
向四周看了看,只见高门深院,不见酒楼茶馆,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高级住宅区果然不一样呵,不一样的让人咬牙切齿。
长安的冬天,其实真的很冷。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
手炉也渐渐失去了温暖,好冷,好冷。
手脚是比冰更凉的凉。
这种凉她是体会过的,以前高中时冬天上晚自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凉啊,那种怎么捂也捂不热的凉。
没想到换了个身体,感觉还是一样。
抬头望望天,下午的天空因为阴天而让人不寒而栗,灰蒙蒙的一片凄冷。
抬眼看去,大街上车马穿梭,却始终不见李琰的那辆豪华马车。
这个家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回来?不会让她就这样一直站着吧?。